劉睿欣

今年對于艾倫來說是繁忙的一年。

3月的喜劇電影剛剛過去，艾倫主演的電影《跳舞吧！大象》也于7月26日上映了。這兩部電影并非由開心麻花出品，但都或多或少帶著麻花的影子。因為與他搭檔的兩位女主角均與麻花有關，王智是《夏洛特煩惱》的“秋雅”，金春花則是麻花舞臺的音樂劇演員。

這種“麻花感”會在聽到電影導演的名字時被瞬間沖淡，執(zhí)導《跳舞吧！大象》的是臺灣“翻滾系”導演林育賢，也就是那個執(zhí)導《翻滾吧！阿信》，并幫助彭于晏入圍第48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的林育賢。

同一個導演，相似的片名結構和熟悉的感嘆號。觀眾在看到《跳舞吧！大象》時難免會想起阿信，想起完美體操運動員身形的彭于晏。不過，這次的男主角皮鮑十（艾倫飾）可能不帥，也不熱血。

在片中，皮鮑十留著一頭邋遢油膩的長發(fā)，腳上穿著人字拖，一件紫色的內搭萬年不換。他喜歡打麻將，愛跳皮筋，還是一位靈魂舞者。不過和德國現(xiàn)代舞者皮娜 鮑什相比，皮鮑十這個名字有著濃濃的廉價山寨感。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他看起來跟舞蹈沒什么關系，所謂的秘技也有故弄玄虛之嫌。

導演林育賢此前曾透露，選擇艾倫出演這個角色是因為他“不靠譜”。在采訪中，艾倫對這個評價不以為然：“我自認為我給人的感覺還是挺靠譜的?！?/p>

在學生期間，艾倫是一個籃球特長生。后來到了藝校，雖然艾倫也上過形體課，但那時的課程內容以武術套路為主，“舞蹈”在他的世界是個陌生的名詞。但在《跳舞吧！大象》中，他要演一個舞蹈老師，還有一段5分鐘的獨舞。

艾倫告訴記者，他從進組起就開始為這段獨舞做準備。因為他從未接觸過舞蹈，所以需要從基本功練起，從站姿、形態(tài)去找靈魂舞者的感覺。到后期，他幾乎每天都在練那段戲的動作和情感，大部分時候只能一個人琢磨?！耙驗檫@是一段讓人沉浸到內心的舞蹈，所以有時候只適合一個人練?！?/p>

回想起這段戲，艾倫表示仍然覺得很難、記憶猶新，不過好在他已經克服了對舞蹈的生疏和恐懼。被問及以后想要挑戰(zhàn)的類型時，他回答到：“舞蹈我還是可以的，從頭跳到尾都可以?！?/p>

在采訪中，艾倫也和記者討論起高級的喜劇和喜劇表演?！拔矣X得讓觀眾不跳戲，能堅持把你看完了就算是（好的表演）。”他分享了自己對國內喜劇環(huán)境的觀察，認為過去的喜劇套路、爆笑喜劇已經成為過去時，觀眾開始期待喜劇片有好的故事，有對社會和人性的反思和關照。

“我覺得它（《跳舞吧！大象》）算是一個很高級的喜劇了，我們不用再賣相、出個怪相或是耍嘴皮子逗大家笑，因為這個人物就有喜感，這個故事夠精彩?！?/p>

對話艾倫

記者：我最近三個月見了您三次了，今年還有什么項目要上嗎？

艾倫：確實是比較忙?！都毕蠕h》大年初一應該會上，其他的就沒譜了。接下來我還有二輪路演、發(fā)布會和首映禮。

記者：《跳舞吧！大象》是您和導演林育賢的首次合作，當時是怎么接觸到導演的呢？

艾倫：按照導演的話來說，我們是一見鐘情，這點我承認。跟林育賢導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特別合我眼緣。而且他說話又那么可愛，臺灣人。當時他口述了下這個劇本，我一下子就被這個角色和故事吸引了。因為它首先是一個特別正能量的故事，是喜劇又很接地氣，它里面的角色又比較豐滿，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就答應了林育賢導演。

記者：當時知道他找你拍戲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什么？

艾倫：我可能會像彭于晏一樣火了。

記者：這次合作下來對林導有什么樣的印象？

艾倫：很文藝的一個導演，我覺得從他起名字上就能夠看得出來?！短璋桑〈笙蟆愤@個名字完全能夠把我們戲的中心思想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大家可能在生活里面被壓力壓得像大象，但我們這個戲能讓不可能跳舞的大象跳舞，就是這個意思。

記者：他生活當中也是特別文藝的人嗎？

艾倫：我覺得還挺文藝的。

記者：您飾演的這個角色叫皮鮑十，和現(xiàn)代舞編導家皮娜 鮑什有一些聯(lián)系，您了解現(xiàn)代舞和這個舞蹈家嗎？

艾倫：這個老師好像是德國著名的創(chuàng)作舞蹈家，引領了當時那個時代現(xiàn)代舞的潮流，比如《春之祭》是她的代表作。她把對于生活的理解都融入到她的舞蹈中，因為舞蹈也是一種表現(xiàn)藝術，我在片中也有一個5分鐘的獨舞。

這5分鐘的獨舞跟我以往接觸的表現(xiàn)類型完全不一樣。以前我可以通過表演和說話的方式來展現(xiàn)，但這一次需要通過肢體語言來去表達我內心的情感。那段戲真的是讓我記憶猶新，而且也是一個難點，不光是要提前準備舞蹈動作，還要跟導演一直聊那段戲，了解我內心應該是什么樣的一個狀態(tài)。

記者：這5分鐘獨舞您大概排練了多久？

艾倫：我從一開始訓練就在排這段獨舞了。因為我以前沒有接觸過舞蹈，所以我可能從身形或者感覺上都離舞蹈有點遠。打剛開始訓練的時候，我就需要先從基本功練起，感覺、站姿、形態(tài)都要去找靈魂舞者的感覺。到后來我每天都在不停地練那段戲的動作和情感。因為這是一段讓人沉浸到內心的舞蹈，所以有時候只適合一個人練。

記者：上大學的時候不學形體嗎？

艾倫：形體課是學，但形體課我們基本上會學一些基本的武術套路，可能以后拍武打戲能夠用得上。還有一些身段的東西，比如毯功，所謂毯功就是基本的翻和滾。

這次拍《急先鋒》就會用到，片中會在食堂里面跟恐怖分子各種打和翻滾。幸虧上學的時候形體學得好，至少我沒有掛科。

記者：我記得還有一場在公交車上跳舞的戲，那場戲是怎么拍攝的？

艾倫：那段戲就是喜感橋段，我來教四個小天鵝如何把對生活的理解融入到舞蹈當中，讓他們從舞蹈中感覺到快樂。當時我們選了幾個場景，包括廣場和公共汽車。隨著公共汽車的剎車、起步、踩油門，我們都會吊著吊環(huán)在車上做一些舞蹈動作。

當然我們肯定不是真正在公共汽車上跳舞。當時導演找了一個公共汽車，然后給它剖成兩部分，先在公共汽車里面拍整體，然后側面被切開之后拍側面的，所以導演很文藝。

記者：導演說您和皮鮑十這個角色特別契合，等了七年才等到你，那你覺得你和這個角色的相通點在哪兒？

艾倫：我也是等了七年才等到導演來找我。關于契合點，導演總覺得他第一眼見我不靠譜，我就不知道為什么，我自認為我給人的感覺還是挺靠譜的。

導演可能第一眼見我時可能完全把我融入到那個角色里面了，他讓我接了長頭發(fā)，又留了胡子，可能打眼一看就是一個挺不靠譜的人，這個造型也給這個角色加了不少的分。

記者：你喜歡這個長發(fā)的造型嗎？

艾倫：我覺得這個人物和造型滿分，長發(fā)加在那個人物身上就是滿分，我覺得特別好。

記者：那你生活當中會嘗試留個長頭發(fā)嗎？

艾倫：不會，因為我以前是學體育的。打籃球，以前一直在校隊打。所以頭發(fā)只要一過眉頭就受不了，覺得頭發(fā)會阻礙我看這個世界，特難受。其實我最喜歡的是毛寸，特別短的那種，我特喜歡留那種發(fā)型。

不過在戲里面我沒有什么拒絕的，只要是適合這個人物我都愿意嘗試，沒有什么避諱或者忌諱。

記者：《跳舞吧！大象》也是你和演員金春花的第一次合作嗎？

艾倫：我說心底話我和春花很熟，因為都是麻花的演員，但電影算是第一次合作。

春花是一個不太有自信的女孩兒?？赡芤驗樯硇蔚脑?，她受到一些質疑，總是感覺自己有不足。但是她在我們麻花舞臺上一直是一個特別優(yōu)秀的演員，她一出場觀眾真的是嗷嗷叫。我之前也跟她演過一些小品，底下觀眾一見她都笑得不行了。但她可能認為這種笑更多是來自于她的身形，所以沒有太大的自信。

她在接到這個戲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聊這個本子。我說春花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因為這個戲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黎春夏這個角色可以說就是生活當中的你，所以戲里遇到的事情，也是你在生活當中遇到的事情。這是你第一次演大銀幕的女主，到了拼一下的時候就要盡全力。

記者：當時是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第一次演電影時候的樣子嗎？

艾倫：有啊，我第一次演電影估計比她還緊張。畢竟她還算是在麻花舞臺上歷練了那么多年的演員。我第一次演戲還沒進麻花，是2001年跟李晨演了一個電影《男孩向前沖》。那時我藝校剛畢業(yè)，是真的緊張，導演跟我說想要什么什么，我聽著全部都是懵的。

記者：你在拍戲當中有沒有給她介紹經驗？幫她理理戲或者排解一下緊張的情緒之類的？

艾倫：我覺得是互相幫助吧，因為金春花跳舞跳的特別好。她是我們麻花音樂劇組的好演員，打進麻花就開始唱跳，在臺上又能跳又能唱演。我只能在臺上演和唱，跳不行。所以我們倆人是互相幫助，在舞蹈上我會問金春花應該怎么去表現(xiàn)，但是有的時候春花在拍重頭感情戲，就會問我應該怎么去做。我基本上告訴她的都是一些基本的技巧和經驗，春花在表演上面已經很強大了，我們也幫不了她什么。

記者：麻花舞臺上兩人有合作過嗎？

艾倫：我一直向往能跟春花在舞臺上有合作，因為我特別想演音樂劇。我從小也學過唱歌，在合唱團學了好幾年，而且也彈鋼琴，然后去音樂學院學習基本功。比如說老師彈幾個音，我閉著眼能聽音辨音。我很喜歡唱歌，那會兒特別向往跟春花再合作一把音樂劇。

記者：但一直都沒有機會？

艾倫：對，可能確實是不太行。

音樂劇其實也挺難的，它是用唱歌去表達情緒。我第一次在麻花舞臺上聽魏雪漫演《白日夢》，當時我都震驚了，我沒有想到原來可以用唱歌來給大家講故事。她的聲音表現(xiàn)力太強了，而且又是舞臺和音樂劇的形式，當時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想說一定要嘗試嘗試。

記者：《跳舞吧！大象》這部電影是一個喜劇片，您也做了快13年的喜劇了，您覺得什么樣是好的喜劇？

艾倫：有的觀眾或許會覺得之前的笑聲不高級。我覺得高級的喜劇可能就是一個新穎的故事，然后又能讓觀眾以開心的方法和情緒來觀看。

現(xiàn)在喜劇不太好做，因為觀眾對喜劇的要求越來越高。喜劇的套路我們已經經歷了很多個階段，比如說剛開始的爆笑喜劇只要逗大家笑，現(xiàn)在還要讓大家看完之后有所思考。但是這個歸根到底都得有一個能吸引到人的好故事。我覺得對于喜劇來說，故事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帶喜感的好故事。

記者：那你覺得什么是好的喜劇表演呢？

艾倫：我覺得讓觀眾不跳戲，能堅持把你看完了就算是（好的表演）。這個不太好評價，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表演方式。

我的表演風格很難解釋，因為如果要用一句話把它解釋清楚的話，就會出現(xiàn)很多同類型的演員，所以要說我就是“解釋不清楚的喜劇風格”也行。

記者：《跳舞吧！大象》里的喜感主要來自于臺詞嗎？

艾倫：我覺得臺詞喜感有，但是我們這個戲里面真的不多。我覺得它算是一個很高級的喜劇了，因為它并不是說靠耍嘴皮子來逗大家笑。首先這個人物就有喜感，包括他處事的哲學、教課的方法，以及在重新找到自我之前那種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和消極的人生也是喜感的一部分。所以這個故事導演就設計得非常好，我們不用再賣相、出個怪相或是耍嘴皮子逗大家笑，因為這個故事夠精彩。

記者：您現(xiàn)在在電影和舞臺上的時間分配大概是怎么樣的？

艾倫：我覺得我可能會更多地在大銀幕跟大家見面，因為麻花還有好多優(yōu)秀的演員在舞臺上奮斗，他們也在經歷我們之前經歷的那個過程。但是如果舞臺需要我的話，我是會回去的，因為我還是喜歡在舞臺上跟觀眾交流的那種感覺。

記者：那現(xiàn)在有電視劇找你嗎？考慮電視劇嗎？

艾倫：會有會有，也沒有不考慮，但是太少了。而且我個人還比較喜歡拍電影。

記者：那您選片的標準是什么呢？

艾倫：首先我得喜歡這個故事，喜歡這個人物，這是我第一個考慮的。

麻花的電影可能對我來說更擅長一些，但是我也不排斥任何題材。比如說《急先鋒》就不是喜劇，是一部現(xiàn)代戰(zhàn)爭題材的電影。我希望每部戲都有一個挑戰(zhàn)自己的點，這種可能會更吸引我去演這個作品。

記者：我之前看到你在微博上和美妝博主李佳琦錄了一期口紅視頻，那個算挑戰(zhàn)嗎？

艾倫：我第一次給別人涂口紅就獻給了李佳琦。我從來沒有摸過口紅那個東西，對它真的不太熟悉，那天算是佳琦給我上了一課，還告訴我好多想不到的顏色。我以為口紅就是里面帶顏色的東西，往嘴上抹抹就行了，每天根據不同的心情，想抹什么顏色就抹什么顏色。心情不好就抹一個深色系的，心情好就抹一個艷一點的，我以為就是這樣的，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里面有那么多的講究，可能我還是不太關注這些東西。

記者：你們這一次路演被定義為一次續(xù)命之旅，那您覺得在你的人生當中最不可能實現(xiàn)，但是仍然發(fā)起挑戰(zhàn)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艾倫：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今天能走到這一步，而且會越來越好，一直往前走。因為我不是一個會給自己設特別宏偉目標的人，我抓不住后面的事情，前面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唯一能夠把握的就是現(xiàn)在的時間點。我只是干好現(xiàn)在應該干好的事情，反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了。

我很幸運，我覺得我很幸運，包括第一次上春晚，包括進入到開心麻花，包括走上表演這條路，包括能和這么好的導演合作，捧紅彭于晏的導演。

記者：我看到導演每次提到八塊腹肌，你都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艾倫：那個梗真的不好笑（苦笑）。

記者：您目前最想挑戰(zhàn)，或者最不想挑戰(zhàn)的人物或者電影類型是什么？

艾倫：不想挑戰(zhàn)的？就是金春花這種類型的，體形上的我可能永遠挑戰(zhàn)不了，但是可以從造型上做一些。我也問過導演為什么不找漂亮的女孩兒飾演這個角色，他說那樣感覺對觀眾不真實、不真誠，觀眾看起來會有距離感，我覺得這是導演厲害的地方。但是舞蹈我還是可以的，從頭跳到尾還是可以的。

記者：你現(xiàn)在回想起之前的舞臺或者銀幕作品，最想回到哪個角色或者是停在哪個時期？

艾倫：拋開演員的角色，我最想回到我上學的時候。從幼兒園開始，因為那段時間比較快樂單純，什么都不用去想。戲里就講到閨蜜情，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覺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感才是比較真誠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