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憶風
01坦白說我并沒有坦白說
我所認為的喜歡就像是兩個相碰的磁極,同極相遇,彼此卻會相去甚遠;而異極相遇,一旦靠近便再也難舍難分。所以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很容易喜歡上與自己沒那么狀況一致的他。
坦白說是個很好的東西,可以讓人卸下偽裝和戒備,拾起執(zhí)著和勇氣,大聲說出心里藏匿很久也未敢說出的話。
可對我而言,即使對方化成灰都猜不出我是何方妖孽,我仍舊會惴惴不安,到嘴邊的喜歡最后也頂多是一個害羞的微笑表情。
那天,一條消息問我有沒有認真喜歡過一個不可能的人,我堅定地回復沒有。
我承認,這個坦白說我并沒有坦白說,但那是因為我愿意一直相信他對于我不是個不可能的人……
高中三年,喜歡兩年,為了你挑燈夜讀,為了你每天穿校服,為了你日日晚歸,為了你絞盡腦汁。
或許,那些不曾擁有的日子才最感人。
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高二,你被兩個帥哥圍繞著坐在我身后,顯得瘦削而又安靜。
那時,我并沒有注意到你,只是覺得你和他們有些不一樣?;蛟S,最初的了解就是源于對這份不一樣的好奇。
一個月后的座次更替,老天爺調(diào)皮地將我們湊到了一起,且從那之后我們幾乎再沒有變過,兩年,無數(shù)次,巧合亦變成平淡。
說來也奇葩,對你的喜歡又是來源于這份不一樣的巧合。因為當時我們是全班唯一男女同桌的這個設(shè)定讓我頓時感到了“姻緣”兩個字的內(nèi)涵,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的小傲嬌。
本以為日子久了我們會摩擦生熱,繼而干柴烈火,可你卻始終冷若冰霜——于是暗地里我總叫你冬先生。
02你還記得我嗎?冬先生
冬先生是個學霸,唯獨語文總是敗給我這個半路出家的科代表,這一度讓我擁有了嘚瑟和自信的資本。
而這資本讓我變得熱衷于州官放火、濫用職權(quán)之類不齒的勾當,更是妄圖給你植入一塊芯片,讓你自愿成為我的手下,為我打雜。
收發(fā)作業(yè)的男女搭配,回答問題的一先一后,考試成績的不相上下,周圍人的起哄叫囂,包括簽名時的刻意靠攏……這些小女生的密謀心思都讓我百嘗不厭,樂此不疲。
你是個怪脾氣的家伙,不喜歡寫題時被打斷,而我又是個十足的話癆,于是經(jīng)常惹毛正與數(shù)學題僵持不下的你。
可能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明知故犯。
那次,你沖我大吼“閉嘴”,我真的好幾天沒再敢說話。害怕胳膊相碰引發(fā)尷尬,于是我活成了獨臂大俠;害怕自己忍不住理你,于是一下課就趴著裝死。
誰知一向下課不睡覺的你,那幾天竟和我一樣趴著。我無意間睜開眼,看到我們一個朝左,一個朝右,畫面靜止,美好盡顯,我也一度以為我們會進入同一個夢里。
倏然,你猛地起身,我像是個差點兒露餡的間諜,迅速回歸裝死狀態(tài)。透過胳膊縫隙看著你被壓彎的呆毛,被壓紅的小臉,笑容就那樣溢出,是再也憋不住的歡喜。
03冬先生就是我的春天
那兩年,心酸、幸運、期待、失落,輪番上演。
明明是個戲癡偏偏被你逼成個奧斯卡,話到嘴邊的在意隨風一掠也都變成了漫不經(jīng)心;以為你是為了和我穿情侶裝才每天校服,可你總是能輕易地就脫下它,只有我一個人穿著變黑的它還戀戀不舍。
冬先生,你知道嗎?
每次我看到你沖著我討厭的女孩兒微笑,就恨不得把已經(jīng)攪碎一地的心拼起來送給你;看到你替別的女孩兒寫作業(yè),恨不得把已經(jīng)氣炸的肺掏出來給你現(xiàn)場解剖。
而你或許出于無意的任何舉動都會被我無限放大成故意的英雄救美。
我站起來回答問題,頭腦空白,孤立無援,你二話沒說走上講臺,一氣呵成。而當你轉(zhuǎn)身,傲嬌一視,沖我點頭,我承認那一刻有個傻子的心化了。
喜歡就是將所有的機緣巧合自覺變成歡喜。
高三時你換了發(fā)型,變得格外帥氣。你在走廊的一側(cè),我在里面。于是每次遲到時溜進座位的我都會碰到你直挺的后背,而每次轉(zhuǎn)頭看黑板的我也都會不小心看到你的側(cè)臉,輪廓清晰、光亮、明媚。
那些晦澀的時光,冬先生,你就是我的春天……
04我心里再也趕不走的你
最美的不是雨后初晴,不是乍暖還寒,不是窗明幾凈,不是花香鳥語,而是我心里有個舍不得趕走也怎么都趕不走的你。
那天,我正與物理題決一死戰(zhàn),你突然湊過來,臉伏在桌子上,安靜地盯著我看。
我心跳加速,血脈賁張,手抖到拿不住筆。突然你又說讓我體育課去看你的籃球賽,那聲音直到現(xiàn)在依舊像在耳畔——溫柔、嬌羞、果斷又摻雜著些許霸氣。
可那一刻我的腦子根本卡死,而且像是心底的喜歡被窺視,害怕露出馬腳,所以我拒絕了。
你有些失落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你的后腦勺,我抬起的手還是收了回來。
我終究沒有勇氣。
拍畢業(yè)照那天,我沒有穿校服,你穿了。看到你早早站好了位置,我卻躊躇著還是沒有去你旁邊的空位。只是沒想到照片里的我們竟然對稱站著,一左一右,不禁回憶起曾經(jīng)趴在桌上的樣子。
我們的最后一面是在高考前一天,騰空教室。我搬了厚厚一大摞書,氣喘吁吁,本以為你會幫我一把,可你只是看了一眼,飛快地跑離了我的視線。
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于是一路尾隨,直到看你騎上腳踏車呼嘯著出了校門。
我絕望了,淚水一涌而下。沒想到,你竟原路折返,徑直從我身旁過去,而那個對望像隔了整整兩年,串起了所有的過往悲歡。
也許,一切都不用說。
從此我們還是各奔天涯,而那層喜歡的紙也許一直都是破的,只是我們誰都沒有主動從那個洞里通過。
沒有遙不可及的喜歡,只有遙不可及的人。對我而言,你的遙不可及反而成全了我的急不可耐。
時間走了,可那個你卻始終賴在我的記憶深處怎么都趕不走。
不過,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