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姜勇
白鶴水庫
最好養(yǎng)一群白鶴在水里
春來暑往,自在地飛。
岸邊,最好停靠著一葉扁舟
有白發(fā)蒼蒼的漁翁在碧波上出沒,遠遠傳來漁歌互答。
而山上,最好有一座破廟,晨鼓暮鐘,日日聽得見誦經(jīng)的聲音。
看,那群人正在春風(fēng)里剃度。
一想到這些,我的身子就輕了下去。
水面遼闊,一只白鶴正拍打著翅膀,在春天里求偶。
油菜花
耀眼的金黃,鋪滿田野、溝壑、山麓、堤壩。
單薄的土地,瞬間夢幻起來。
包括,日漸城市化的鄉(xiāng)村,也因這耀眼的金黃,重獲新生。
當風(fēng)起時,天地間所有的一切泛起金黃的波浪。
蜜蜂、蝴蝶、花香相繼撲來,即使是深臥泥土的蚯蚓也輕輕地探出頭來。
哦,春天來了,花海蕩漾。
需要多快的速度,我們才能追上春天的匆匆一瞥;
需要多深的情懷,我們才能憶起那群在花海里擔(dān)水的少年。
蘆葦
走完了一生,或悲壯,或云淡風(fēng)輕。
有時,鳥兒飛過來,一聲鳴叫,就叫醒了整片蘆葦。
而翅膀收攏的疼痛,就是整個天空的聲音。
有時,順著風(fēng)雨,暫時放下身段,把一身的傲嬌放回泥土深處。
當有一天,我們在春天里相遇,那一望無際的蒼茫啊,一望無際的孤獨,就是我們獨享的山河。
曹灣的兩株古樹
也許是主人云游去了,柴門緊閉。
兩株古樹,就自顧自地肆意生長。
蒼勁的枝干,最終在一方山坳里,占山為王。
春天來了,卻絲毫沒有抽芽的樣子。
光禿禿的枝干,穿過院墻,穿過青瓦堆砌的屋頂,孤零零地刺向天空。
久無人住,屋頂上也長滿了茅草。
落日下,恰與遠山肝膽相照。
沒有麻雀前來筑巢鳴叫,甚至沒有一絲聲音。
當你從這個庭院走過,即使腳步輕輕,也總能遠遠地聽到回聲,落在門口孤寂的枯井里。
一聲,兩聲,聲聲入耳,像完成了使命的落花飄在水面上,將春天交付給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