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露
估計夢想者都不知天高地厚,當觸碰到現實,必須有不怕天高地厚的膽略,如此來一場生命的體驗。
新財來電話說,馬上出版《夢想與現實》長篇小說,請我為書作序,版已排好,就等序了。他說話像打機關槍,容不得你插嘴,更不給你猶疑地機會,稀里糊涂答應下來,此刻,有些忐忑了。如此信任,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寫點感受。
我與新財是在眉山參加第八屆冰心散文頒獎會上相識的。參觀坐車時,有緣坐一起,獲知他是山東青島市青年作家。山東漢子,爽直快言,很投緣。他一雙黑色而深情的眸子,對掠過的一切充滿期待,甚至好奇,一路上聊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創(chuàng)業(yè)夢。
他通過微信發(fā)來一些給他出版的書寫過評語和序言的名家介紹,有張煒老師、賈興安老師、牛放老師……我更加惶恐了??梢汛饝聛砹?,就不得反悔,那就感謝他給了我學習的機會。
近年來他先后出版、發(fā)表了幾百萬字的文學作品。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把自我精神和訴求引向另一個深層次維度,完成了一次次與靈感的碰撞。
新財想通過《夢想與現實》長篇小說,意欲探索當代人的生命價值觀、人生觀,經過一波三折,三波一折的心靈寫照,把現實與記憶中的痛苦.黑暗、絕望等,引向光明與希望。文學有靈魂改造作用。它對接受者并非耳提面命,而是潛移默化,滲透在字里行間,打動人的情感。新財的長篇小說《夢想與現實》如注入了靈魂的陶器,帶了生命的溫度,讓人驚喜過望。
他創(chuàng)作了一部又一部作品,可見他對文學的摯愛,無疑,也包含了一種靈魂的體驗。他把自己的人生濃縮成一個個行走的黑字,通過一張張無垠的白紙洋溢創(chuàng)作的靈感。寫作是痛與快樂的私活。無疑,新財是在獨享。之后,在這個秋天,分享給讀者。我更是有幸為其作序,想來也是件享受的事。
10月,秋色深濃,廣州依然草木蒼綠,坐在南方的秋光里,看著金色光線穿透窗外兩棵蓬勃的木棉樹,心緒已跟隨《夢想與現實》開始跌宕起伏了。
《夢想與現實》長篇小說起點為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風海這座沿海城市為背景,講述一個農民后代、20歲的女孩進城打工的經歷與遭遇。那個年代寫打工的文學作品風起云涌。被認為最早的作品是林堅發(fā)表在1984年《特區(qū)文學》上的《深圳,海邊有個人》短篇小說,具有一定標志性意義。
打工文學是特定的社會制度、經濟生活和文化活動的必然產物,是中國工業(yè)化、城市化、全球化等大環(huán)境下特有的文學現象。應該說“打工”起始于我居住的省份——廣東,而深圳是打工文學的策源地。在新財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是革命老區(qū)沂蒙山走出的一批打工者,他們深受改革開放前沿陣地深圳、東莞的影響,涌向青島這座美麗城市。新財捕捉到了內地城市也有一大批打工族懷揣夢想,背井離鄉(xiāng)的故事。
小說創(chuàng)作的立意是想反映那個時期打工者復雜的心態(tài)和生活狀態(tài)。作品以廣闊的視野展現了一代農民進城打工的故事,從其筆下感受著一個個鮮活的實體,感受打工者目光的游離與堅定,內心的掙扎與彷徨,生存狀態(tài)的酸甜苦辣。他告訴我,當年他在發(fā)現許多農村人涌向青島市的城陽區(qū)、黃島區(qū)……聽說有打工妹未婚同居,有的被男人拋棄,有的未婚生子,甚至將嬰兒丟棄在廁所……這些發(fā)生在眼前的故事,像一把錐子刺痛他。靈感開始折磨他了。
小說以打工女孩羅梅的經歷為主線,以打工老人羅遇達為副線,展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故事。羅梅帶著對城市生活的憧憬,剄陌生城市闖蕩。
小說中有一段對話:“工作能找到,可要吃苦。你能吃得了打工的苦嗎?”羅遇達語重心長地說。
羅梅感覺有了眉目,急忙說:“我不怕吃苦,只要能賺到錢,多苦的活我都能干?!?/p>
愿望是好的,現實是骨感的。在外面闖蕩的艱難不言而喻,面對多彩的世界,她是那么無助??伤挠诓煌E蛎?,超越了自己的能力,但她失信于“我不怕吃苦,只要能賺到錢,多苦的活我都能干”的承諾。小說塑造了羅梅這個人物復雜的感情糾葛,筆鋒直指社會深層的命題,提出了羅梅那個時代打工者的存在感及社會價值觀問題。
因對金錢的誘惑力改變了單純的羅梅,人品發(fā)生了質的改變,最終墮落為三陪女,走向了犯罪的道路。出獄后她重獲新生,并在一名女法官的教育幫助下開了一家小飯店,與退伍回來的未婚夫結婚,真正實現了“城里人”的夢想。正像尼采說的,沒有道德現象這個東西,只有對現象的道德解釋。
《夢想與現實》長篇小說已完稿多年,雖然發(fā)表與出版波折較大,但新財并不滿足當時的創(chuàng)作,一路走來反復修改至今,就像自己的夢一直在隨作品生長,如今到了收獲時節(jié)。他希望繼續(xù)把農民進城打工的夢想照亮現實,在機遇與挑戰(zhàn)的新時代,揭示中國轉型時期的現實問題,比如土地與荒蕪、生計與發(fā)財、欲望與犯罪、愛情與依賴、生存與價值、愛惡與憂傷、追求與失望、成功與失敗等等,這些尖銳的矛盾仍是當今時代的現實問題,而打工女孩羅梅正是在這些矛盾沖突中,完成了人生的蛻變。
新財用平實接地氣的語言,成功地把打工者進城的酸甜苦辣形象呈現,達到情感與形象的融合,體現生命的熾熱感。記得有一句話,文學對作家的魅力在于刻骨銘心的人生體驗,品味人生,讓生命雋永,心靈不再劇痛。
似乎,寫農民進城打工題材“過時”了,可這仍是中國目前敏感的話題之一,只要我們還在改革、還在建設、還在發(fā)展,這個話題永遠都要尋找答案,作家都有話說。
祝愿新財在天高地厚的夢想中越走越高。
2018年11月1日夜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