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春樹

棕褐色的雙旋翼“支努干”直升機在光禿禿的懸崖上空盤旋，隨即降落在山坡上。士兵們來來往往，有時在鎮(zhèn)上的旅館住上一宿，但很少光顧街對面的酒吧。

2018年夏天以來，美國阿留申群島荷蘭港（又稱烏納拉斯卡）的市民對這種場景逐漸習以為常。市長弗蘭克·凱爾蒂數次打電話向軍方了解情況，對方總是含糊其辭。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荷蘭港的神秘軍事行動只是冰山一角。隨著極地冰層加速融化，五角大樓醞釀中的更多計劃逐一浮出水面，包括在阿拉斯加部署更多兵力，擴大與北歐各國軍事合作，增加寒帶針對性訓練，設計搭載武器的新型破冰船。

到2018年年底，愿景可能更加清晰——美軍的最新版北極戰(zhàn)略呼之欲出。

美軍自稱北極軍力不足

“美國必須在北極有所作為。這是毫無疑問的。”2018年6月，美國防長馬蒂斯在巡視阿拉斯加時表示，“現實是，我們將不得不應對發(fā)展的形勢，北極正持續(xù)發(fā)生變化?！?/p>

美軍的最新動作是為“北方預警系統”的雷達網更換新型傳感器。美國空軍的一份評估報告指出，該雷達最初是在冷戰(zhàn)期間安裝的，用于監(jiān)視飛機和彈道導彈。最近，五角大樓得出結論：現有雷達無法“充分探測和識別在美國本土以外活動的目標”。

民眾據此懷疑，在荷蘭港出沒的直升機與軍人與這個項目有關。

英國路透社分析認為，隨著冰層融化，越來越多的國家對北極表現出興趣，特別是海平面以下蘊藏的化石燃料、鉆石，以及鎳和鉑等金屬。美國海岸警衛(wèi)隊負責北極事務的林達·費根中將說：“俄羅斯正在北極地區(qū)靠近該國一側的區(qū)域，大舉投資商業(yè)和軍事基礎設施?！?/p>

在美方看來，基礎設施和特種裝備的缺失可能令自身處于下風。俄羅斯有40多艘破冰船，并在北極周邊地區(qū)部署了更多兵力，而美國目前只有兩艘極地破冰船。美國國會已批準為建造6艘新型破冰船劃撥資金，但它們可能還需要幾年才能部署到位。

格雷戈里·特拉帕上校是“赫利”號破冰船的指揮官。他告訴《華盛頓郵報》：“就算你不在這里（北極），其他人也會來。就在北極地區(qū)運作、投射力量和保護關鍵利益的能力而言，這個國家（美國）的板凳深度不足（指缺乏后備力量）?！?/p>

更重要的是，荷蘭港是美國西部最后一個深水港口，大型戰(zhàn)艦可以在當地接受補給，從前方返回后也可在此休整。不過，水手和飛行員一直心存芥蒂，主要是因為這里沒有公路連接大陸，通信受限，氣候惡劣，濃霧和狂風司空見慣，游客滯留半個月都很尋常。

在白令海另一邊的諾姆市，美國陸軍工程兵正在研究能否把港口挖得更深，以便在白令海沿岸增加一個深水港。比起荷蘭港，諾姆離北極圈近了1100多公里。這兩個城鎮(zhèn)都在北極圈外，但地理位置決定了，它們有望在華盛頓的新戰(zhàn)略中扮演重要角色。

陸海空力量爭奪出鏡率

在大西洋方向，五角大樓正積極擴大與北歐各國的軍事交往。據美國《星條旗報》報道，2018年6月，挪威政府要求美方將駐守當地的海軍陸戰(zhàn)隊士兵從330人增加到700人。俄羅斯方面聞訊表示，這一決定將產生“某種后果”。美國和挪威官員則強調，這一安排是為了深化兩國的伙伴關系并積累專業(yè)知識，而不是針對特定國家。

美國空軍也積極尋求加強與盟友的關系。具體措施包括“北極挑戰(zhàn)”聯合軍演，參演國家有丹麥、芬蘭、挪威、瑞典和美國。美軍還計劃到2022年在阿拉斯加部署至少兩個中隊的F-35A戰(zhàn)斗機，作為F-22“猛禽”戰(zhàn)斗機的補充。F-22被認為是美軍空對空作戰(zhàn)能力最強的戰(zhàn)機。這一決定將使美國空軍的精銳更充分地利用阿拉斯加地區(qū)的聯合靶場，該靶場占地面積龐大，有17萬平方公里的空間供飛行員錘煉戰(zhàn)斗技巧。

美國陸軍同樣不愿置身事外。今年3月，一支大約1500人的聯合部隊實施了“北極邊緣”演習，部分參演單位駕駛裝甲車穿越嚴寒地帶，另一些士兵徒步挑戰(zhàn)極端環(huán)境。演習的目的之一是驗證武器裝備的可靠性，并為現役的“小型單位支援車”尋找替代者。這款載具于1980年代進入美軍服役，能在雪地上行駛，有時會在車后用滑雪板拖帶一小隊士兵。

在海上，1940年代以來，美國海軍主要靠在冰層下活動的潛艇宣示存在。前不久，“杜魯門”號核動力航母聯合北約各國艦艇在北極圈內展示武力，自冷戰(zhàn)結束以來尚屬首次。航母戰(zhàn)斗群在挪威海進行了模擬攻防。這片海域也是俄羅斯?jié)撏ьl繁出沒的區(qū)域。

2018年4月，美國海軍部長理查德·斯賓塞對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表示，極地海冰的逐年減少勢必加速推動新戰(zhàn)略出臺。他當時透露，這套一攬子計劃將涵蓋“深海北冰洋行動”，主旨是確保沒有破冰能力的船只能夠在結冰海域自由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