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日夜遙望著藍天,是誰渴望永久的夢幻。難道說還有贊美的歌,還是那仿佛不能改變的莊嚴……
——《青藏高原》
納木錯湖等了我多少年,我便等了你多少年。出生時我就忘了該有冗長的對白,讀經(jīng)文,轉(zhuǎn)著經(jīng)筒,長跪在羊皮紙托起的文字里屏息,20年前我的句子丟失足跡,偶然醉酒,遇見己身,在大漠里流干淚水……
——倉央嘉措
在我過往的人生旅程中,每當我心里很亂很迷茫的時候,每當我徘徊需要清醒時,就會唱起那首《青藏高原》,想起那倉央嘉措的詩。對西藏的向往對雪域高原的情感就日漸加深。怎么也沒想到,人生機緣讓我與西藏這片圣潔的土地能親密接觸這么久。
2019年5月7日,讓我終生難忘!湖北省委組織部精心選派49名赴西藏山南開展為期半年的專業(yè)技術(shù)隊員,在武漢東湖賓館集結(jié)完畢,這是湖北省第七批,我是其中之一。第二天一早,我們在省領(lǐng)導出席的動員講話后,啟程飛往拉薩,等待了我多年的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
一路上,只見巍峨的群山、湛藍的天空、潔白的云朵,美麗而神奇的雪域高原。曾經(jīng)讓我魂牽夢繞的西藏,我來啦!
五月初的荊楚大地,草木蔥蘢,溪水潺潺,百花盛開,一片生機盎然,小姑娘們已穿上了靚麗的裙子宛如百花世界、姹紫嫣紅,而雪域高原山南還有點寒意料峭,大地蒼茫,山頂上還罩著皚皚白雪,雅礱河靜靜地躺在那里睡眼蒙眬。
5月8日傍晚,飛機安全抵達西藏貢嘎機場后,援藏隊員出艙門接過潔白的哈達,就是山南人了。我們湖北援藏隊員是講奉獻講感情的,一到山南就把山南當作了自己的家,在5月9日上午,山南市召開迎接湖北省、湖南省第七批短期援藏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座談會后,我們就馬不停蹄往受援單位跑。我們49名同志,其中安排到對口支援的乃東區(qū)、瓊結(jié)縣、曲松縣、加查縣工作28人,安排到市直單位工作21人。分別來自藥監(jiān)、農(nóng)牧、林業(yè)、水電、國土、住建、環(huán)保、宣傳、教育等事業(yè)單位,分布在12個受援單位,我相信每一位同志都會干得十分出色、出彩。
在這個美好的季節(jié)里,我以學習者、服務(wù)者、奉獻者的身份,踏上了山南這方熱土,走進山南報社這個大家庭,開始我人生新的征程。
飛機將抵達西藏貢嘎機場時拍攝的西藏地貌,白雪皚皚的群山映入眼簾 本文圖片由作者提供
談起初到山南的感受,我的印象中充滿著苦與樂的回憶?!邦^疼、惡心、乏力,整宿睡不著覺。吃一口飯還得喘口氣,上兩層樓就得歇一會兒。”度過了最初的不適應(yīng),自己就一直在思考“進藏為什么?在藏干什么?離藏留什么?”這些問題。
到了山南,我的高原反應(yīng)比較嚴重:頭暈頭疼,流鼻血,動一動就喘粗氣,胸口難受,失眠。我來之前雖然也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這一系列的癥狀還是讓我措手不及,每天和家人的通話或者視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把輵颉辈皇俏业奶亻L,但是對家人的思念,還是讓我一遍遍地與她們視頻,居然手機在5月份12G的流量還超量……
奮斗如歌,山南的受援單位知道,山南的各族同胞知道,山南的發(fā)展變化知道,這歌聲久久回蕩在山南大地上。湖北省委、省政府長期以來高度重視對口援藏工作,精心選派專業(yè)技術(shù)骨干赴山南,按照“忠實履職盡責,創(chuàng)新精準援藏”的要求,在抓項目、興產(chǎn)業(yè)、惠民生、促交流等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幫助山南解決技術(shù)層面的問題,培訓一批專業(yè)技術(shù)人員,為山南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供技術(shù)和智力支撐。隨著我們這批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進藏,山南新聞宣傳特別是新媒體事業(yè)無論從技術(shù)層面,還是理論水平都有了明顯提升。而學校有了名老師,醫(yī)院有了醫(yī)療專家門診,每天慕名前來就診的藏族同胞排著長隊……
援藏的湖北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做了許許多多好事、實事。比如,我為收集整理湖北省“組團式”教育援藏工作者的先進人物和事跡跑到山南一高進行聯(lián)系,在與山南一高王與雄校長(也是湖北大學附中援藏教師)交流過程中,得知2018年高三學生為拍師生合影,高價請影樓來拍,讓學生和家長花了不少錢,這次,我還未與報社領(lǐng)導商量,就主動說,今年我們山南報社來拍,結(jié)果我們用報社最貴的相機、最好的記者、最優(yōu)秀的團隊,給這屆畢業(yè)生最好的畢業(yè)禮物,在山南學校畢業(yè)班級中首次采用無人機航拍形式完成畢業(yè)典禮,最終贏得了山南一高的信賴。學校準備在今年山南一高新生入校時,邀請我們報社參加。
山南太看重這些人才,專門把最好的房間、最好的辦公環(huán)境騰出來給我們,把最可口的飯菜給我們……
山南,我們有好多好多故事,像酥油茶,咸也,甜也,香也,一杯酥油茶入口,沁人心脾,回味無窮。
潔白的哈達。獻哈達是藏族人民既普遍又崇高的傳統(tǒng)禮儀,表達友誼、和諧、善良、吉祥、安康等美好的祝愿。藏族的迎來送往、婚喪嫁娶,哈達是必備之物,獻哈達的規(guī)矩和方式也十分講究。我在援藏期間無數(shù)次享受了獻哈達的崇高禮節(jié),進藏獻哈達,每到一處獻哈達,做嘉賓當專家獻哈達,特別是來自內(nèi)地的援藏人才,受援單位列隊歡送,不少隊員脖子上哈達幾十條,眼淚漣漣,幸福滿滿。
暖心的團隊。因我們是湖北省第七批短期援藏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日常生活管理主要靠團隊自我管理。隊員吃住分散在各受援單位,遠離家鄉(xiāng),遠離親人,對故土的思念與日俱增,除了高寒缺氧、條件艱苦,還要深入學習民族政策、了解風土人情,結(jié)合當?shù)貙嶋H帶著感情做好工作。如果單打獨斗、各自為戰(zhàn),慣用內(nèi)地的工作經(jīng)驗方法來處理工作,很可能會脫離實際事倍功半,辜負組織的期望。因此,依靠團隊的力量,成為我們共同的渴望,我們成立了援藏小協(xié)會。于是,在山南的湖北援藏人員,雙休時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幫襯,相互促進?;蚱甙巳?,或九十人,或一兩桌,一聲招呼能來的都來了,大家對聚的形式已不在乎,聚的是割舍不斷的牽掛和彼此的情誼。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我們援藏期間過了一個難忘的端午節(jié)。在傳統(tǒng)的節(jié)日里,隊員們想家的心情真是難以言表。盡管我們組織了一次大聚會,讓大家的思鄉(xiāng)之情有所平復(fù),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寂寞仍然是大家心里的痛,因此大家話工作、話家鄉(xiāng),把思念把故鄉(xiāng)情深深埋在飯桌上。對酒當歌,凡在雪域高原工作生活過的人,都多了一份獨特的人生經(jīng)歷,這份經(jīng)歷足以讓你胸懷大愛、肩扛大責、闊步大道。
同批的湖南援藏隊員還非常羨慕我們。
湖北第七批短期援藏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合影
快樂的林卡。林卡,藏語,漢語譯為園林,西藏有“林卡節(jié)”,藏語稱“贊林吉桑”節(jié),藏歷年5月1日至15日的半個月里,人們走出家門,來到林卡游樂。藏族群眾有逛林卡(也叫過林卡)的習慣,已不局限于“林卡節(jié)”,平時天氣好或者休閑節(jié)假日,一家子或者一群朋友同事到林卡,鋪上毯子,席地而坐,擺上自帶的食物飲料,且歌且舞,自娛自樂。我們在山南,入鄉(xiāng)隨俗,也逛逛林卡。林卡有點菜的,我們一般是點菜,圍桌吃飯喝酒,站著的、坐著的、走動的,很隨意,怎么開心怎么來,情景好極了。
達古峽谷位于桑日縣與加查縣交界處,距離澤當80公里,東與加查縣的藏木鄉(xiāng)交界,西與桑日縣的沃卡為鄰。屬于僅次于林芝大峽谷的雅魯藏布江第二大峽谷。達古峽谷風景區(qū)氣候濕潤,植被繁茂,山澗溪流清澈見底。據(jù)說這里不僅有綿羊、馬、野生猴群、猞猁、藏雪雞、藍馬雞,還有蟲草、貝母、麝香、柴胡、雪蓮花、紅景天等品種繁多的稀有藥材,更有豐富的觀賞性植物,如紅牡丹、各類杜鵑、各種花色龍膽以及點頭菊、馬先蒿、遍地的報春花等種類齊全且豐富的動植物資源,雅魯藏布江就橫臥在峽谷中間,宛若雪域高原的十里畫廊。
山南,不只是我有故事,其實,每位隊員都有許多屬于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有淚有笑有愛,有背景有細節(jié)有色彩,像一顆顆美麗的珍珠,串起來就成了解不開的“山南情結(jié)”。難忘那醉人的鍋莊,難忘那美麗的卓瑪,難忘那友誼鋪就的湖北大道,難忘與建春兄弟及戰(zhàn)友們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難忘受援單位同事和那些淳樸真誠的山南人……
我們的故事發(fā)生在山南,在未來的援藏日子里,在援藏干部的心里生根發(fā)芽怒放成樸實的格?;ā?/p>
走進山南,你就欣賞到了油畫般獨特而美麗的風景,藍得透明的天,白得似紗的云,律動的冰川,神秘的湖泊,還有那隨處可見的喇嘛廟……
走進山南,你就觸摸到了西藏的神奇和圣潔。山南位于西藏南部,雅魯藏布江中游,因地處岡底斯山脈以南而得名,有“藏南谷地”“西藏江南”之稱。山南北與拉薩毗鄰,西接日喀則,東連林芝,南與印度、不丹接壤,面積7.97萬平方公里,轄12個縣,總?cè)丝?4萬人,平均海拔3700米。
山南的油菜田
山南的核心魅力是她的文化,她是藏民族的發(fā)源地和藏文化的發(fā)祥地。山南有很多東西在西藏數(shù)第一,如第一塊耕地索當,第一個村莊索卡,第一位贊普聶赤贊普,第一座宮殿雍布拉康,第一座佛堂昌珠寺,第一座寺廟桑耶寺,第一本經(jīng)書幫貢恰加,第一部藏戲賓頓雪巴……你如果去布達拉宮,你會發(fā)覺藏族的很多歷史淵源及傳說都與山南有關(guān)。文成公主的故事在山南在拉薩在整個西藏流傳甚廣。山南還有保存完好的藏王墓,還有神湖拉姆拉措和圣湖羊卓雍措,還有加查縣的蟲草和現(xiàn)在出了名的時代楷模卓嘎央宗所在的只有9戶32人的玉麥鄉(xiāng)……因雅礱河流經(jīng)山南澤當歸入雅魯藏布江,山南文化又稱“雅礱文化”,底蘊十分深厚。我們曾在雅礱河畔散步,傾聽河水吟唱,細數(shù)流光歲月。人們常說,雪域高原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自然離月亮也最近,仰望星空,月亮如碩大的玉盤,倒映在雅礱河中,楊柳輕拂,水波蕩漾,醉了離鄉(xiāng)游子……
我剛到山南報社的日子里,無論走到哪,無論遇到誰,他們都會叫我一聲:老師?!袄蠋煛边@一聲稱呼拉近了我們彼此的距離,加深了我對山南的了解。我的同事是那么樸實、那么純潔。有時我為了趕方案,他們還特意將中餐準備好拿上樓來;有時我到聯(lián)系單位商量事情,他們還早早給我準備好紙和筆。細節(jié)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她們常常往我的空水杯注滿熱水,以備干渴之用。還常常帶零食放在我辦公桌上。
記得前不久,為趕《四講四愛》畫冊,我和山南報社的同事加班加點,工作到凌晨5點鐘,兩個女孩子沒有一個抱怨,第二天她們繼續(xù)工作??粗齻?,我工作的激情油然而生。還有什么不可奉獻的呢!只有努力工作,忘我付出才能對得起援藏的使命。當天,我接到任務(wù),要和兩個新來的記者趕往加查縣對安繞鎮(zhèn)派出所進行采訪。我二話不說,便精神抖擻地回答說:沒有問題。對新人的簡單理論培訓也只能在車上進行,對事業(yè)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
來山南已一個多月了,感謝在援藏期間,湖北日報傳媒集團三峽分社的后方支持和關(guān)心!感謝湖北省委對我們援藏人員的關(guān)愛!感謝援藏隊友們的相互關(guān)照和鼓勵!感謝山南市委宣傳部同事們的關(guān)愛和鼓勵!
山南,桑耶!
山南,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