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渝杰 (南京林業(yè)大學人文院 210000)
作為俄國文學三巨頭之首,陀思妥耶夫斯基擅長對人物的內心世界的深度刻畫和社會現(xiàn)實的批判揭露。從小生活在彼得堡的陀氏親眼見證了底層社會的苦難和骯臟,也見過許多底層人物為生計垂死掙扎、茍延殘喘地活著。
陀氏出身低微,來源于他生活中的種種景象都變成了他日后寫作的素材。他選取的角色都是出身在社會底層的人物,社會地位卑微,精神世界貧瘠,甚至是一些苦難的人生,但最終通過自我救贖以及他人救贖重獲新生。
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于圣彼得堡的一個貧民家庭,父親是一家貧民醫(yī)院的醫(yī)生,他童年體會最多的便是窮人因為疾患而痛苦的呻吟聲和哀號聲。一方面他接受著來自原生家庭的福音書教育,母親具有文學天賦,從小就很看重培養(yǎng)他的宗教思想;另一方面,由于他的階級地位,他從小深入社會、深入人民,了解人情冷暖。
19世紀中葉是俄國由封建農(nóng)奴制向資本主義過渡的時期。但是農(nóng)奴制的廢除并沒有為人們帶來好的期望,專制主義依然是強有力的武器。舊式封建農(nóng)奴制剛剛被撼動,新生的政權尚未站穩(wěn)腳跟,底層人民還在飄搖的社會里掙扎著。
尤其是西伯利亞的犯罪環(huán)境對他的倫理學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使他相信既然選擇接受上帝,也就應選擇接受這整個世界,上帝創(chuàng)造了惡;惡深藏在人性中,外部暴力沒辦法解決它,只能憑人性本身的自我完善去自然而然地得到克服。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一生的時間來思索貧窮和犯罪之間的關系,他認為貧窮不是罪惡,但是赤貧就是罪惡。窮人的血淚故事,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直接呈現(xiàn)給拉斯柯尼科夫的,貧窮成為擺在拉斯柯尼科夫面前最迫切也是最難解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赤貧之罪的問題,也就是關于社會正義性的倫理問題。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來,自由是人的本質,人之所以為人,就在于他是自由的。小說中的主人公拉斯柯爾尼柯夫本是一名法律專業(yè)的大學生,由于家里貧窮,只能選擇輟學,靠著母親和妹妹省下的錢艱難度日。妹妹的未婚夫盧津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心里只想著自己,對拉斯柯爾尼科夫的妹妹和母親并不尊重,迫于現(xiàn)實的壓力,妹妹和母親只能低頭,放下尊嚴。
拉斯柯爾尼科夫沒有精神信仰,因此大膽地把世界上的人分為了兩種:一種是“平凡的人”,而另一種是“不平凡的人”,這就是他的“超人理論”?!安黄椒驳娜恕庇兄豢梢皇赖谋臼?,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世界,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可以任意剝奪他人生命,而平庸無奇的“平凡的人”是低等人的存在,這些人存在的意義不過就是為了繁衍同類,幫助前者完成使命。
拉斯科爾尼科夫殺人后,始終在找一個平衡點,讓自己得到安慰的支點,因此他覺得自己是無罪的。但在內心深處,他是煎熬的,飽受折磨。內心的兩種聲音一直在打架,讓他惴惴不安,再加上身體虛弱,他終于受不了了,被逼瘋了。他昏睡在床上,不停地胡言亂語,時不時地表現(xiàn)出夢囈、幻覺、懷疑、焦慮、易怒、興奮的特點,藏在無意識深處被壓抑的思想和欲望得以自由地向意識領域流淌。
他一直在心里默默勸說自己把這老太婆殺掉,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她死,她的錢可以用來救助別人,可以為全人類和公共事業(yè)服務,這是多么偉大的計劃。盡管這些是拉斯柯爾尼卡夫為勸說自己完成殺人實驗的說辭,但是當時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
小說中的女性索尼婭作為一個家境并不好的女孩子,她身上的負擔很沉重,要靠出賣自己的肉體來維持生計。正是因為有了索尼婭這個人物設計,主人公拉斯柯爾尼科夫才能獲得救贖,收獲了美好的人生。由此看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人物的形象設計上面也并不是一味地呈現(xiàn)暗黑面,而是通過苦難的描寫最終走向圓滿,通過這樣的倫理敘事使得作者的倫理觀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
陀思妥耶夫斯基四年的苦役生活對于小說人物的塑造有著直接的影響。他在服役期間,面對是是完全不同的生活,他接觸各種各樣的人,這些人在外界看來,都是一些壞人,但陀思妥耶斯基認為,這些人才可以稱做真正的人,不管他們看起來有多邪惡,有多么不可寬恕,但是他們都有太陽般美好的品行。
十九世界的俄國社會是一個正義極度缺乏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下,人們形成了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方法。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要憑借一人之力思考著俄國人民的出路,因為無法承受壓力,幾近崩潰。在現(xiàn)實世界里無法找到出路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像許多作家和思想家一樣,選擇了精神宣揚之路,他希望能夠從倫理中找尋到人類苦難的根源和解決之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創(chuàng)作中會有如此深刻形象的病態(tài)心理的描寫,得益于他自己罹患癲癇病的經(jīng)歷。陀思妥耶夫斯基身患癲癇病應該是值得人們同情的事情,但是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即使這樣,他在創(chuàng)作拉斯柯爾尼科夫這個人物時,并沒有將他再次推入深淵,而是用索尼婭這個角色來救贖,讓他重獲新生。
大多數(shù)文學作品中的人物角色的設定、角色之間的關系都是由作者依托自己的社會環(huán)境、人文環(huán)境所創(chuàng)作激發(fā)出來的。在小說《罪與罰》中,主人公拉斯柯爾尼科夫的角色設定是一個悲劇人物,這和當時的社會背景有著很強的關聯(lián)性。試想如果當時社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每一位公民都能各司其職,將是另一番景象。小說體現(xiàn)了在沙皇專制制度統(tǒng)治下,廣大勞動人民生活的苦不堪言的景象,揭露了社會底層的方方面面,將俄國社會黑暗的現(xiàn)實不落死角的展現(xiàn)給讀者。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擁有著別人不曾有過的人生經(jīng)歷,不同是經(jīng)歷和磨難帶給她更多的體驗和思考,以至于他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有更多的想法和感觸。他的作品風格經(jīng)常側重于犯罪和病態(tài)心理方向,從《地下室手記》、《罪與罰》、《群魔》、《白癡》,到《卡拉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主人公都是病態(tài)的,善用暴力解決問題或者是人格分裂的罪犯。比如,他因為心理壓力和受不了監(jiān)獄里陰森潮濕的環(huán)境,患上了癲癇;又或者說他經(jīng)常參與賭博,以及他很有可能奸污過一個少女,這些都進一步證明了作家身上的這種犯罪本能。
在這個故事里,人們沒有尊嚴,沒有思想的活著,殺人以后為求心理平衡,努力安慰自己。這不是一個個例的存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用小人物的故事描繪了整個社會的現(xiàn)實,企圖喚醒人們沉睡的靈魂。
對于人物的心理變化的描繪和用一生的時間來探索人們內心的秘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拿手好戲,他的風格特點在俄國文學乃至世界文學都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深入人物的內心世界描繪了一件件可怕而真實的故事,描摹了一個個生動鮮活的人物形象。這對于當時的俄國人民來說是具有啟蒙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的,現(xiàn)當代對于這位文學巨匠的研究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成熟,最后使得后人們也對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宣揚的倫理觀有了清晰的認識和運用,這是值得人們重視的一點。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倫理觀總體來說對于俄國和世界文學具有教育意義,但是就其對于當時社會環(huán)境的改變的程度甚至是感化能力,還有待考證。陀思妥耶夫斯基擅長運用心理刻畫和心理描寫來剖析人物形象,反映社會現(xiàn)實。這部小說問世以后,對于當時社會風氣甚至政治體制多起到的作用是少之又少。拉斯柯爾尼科夫悲劇的背后不止是社會體制和社會環(huán)境帶來的后果,還有人心的冷漠。
陀思妥耶夫斯基用較為真實的故事喚醒了人們的靈魂,他暗示人們要在苦難中學會去愛,即使生命中都是苦難,也不能迷失自己。而小說最成功的的是將敘事和倫理思想相結合的方式,相輔相成,彼此成就,成就了這部作品在文學史上和思想史上不朽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