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

走到這里的時候

沒有起風(fēng)

這一樹的葉子不曾說話

靜靜站立 和我對視

眼神平靜而熟悉

我記得

風(fēng)來的時候

你的話比風(fēng)更稠密

我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里

我再次回來

一只躲過嚴(yán)冬的黃蝴蝶

一只過路的螞蟻

一只懸在眼前的蜘蛛

一陣樹葉的喧鬧

都是你借風(fēng)捎來的口信

她

拖著拐杖

如果不是車聲喧鬧

人聲嘈雜

不用附耳過來

就能聽到拐杖劃過街面的聲音

像船槳劃過水面

嘩啦嘩啦

一天比一天緩慢

胸腔里發(fā)出的喘息

把身子打磨成一把鐮刀

刀刃越來越鋒利

我開始擔(dān)心

不需再弓身

這把刀會收割完她的一生

距 離

清晨蜷縮床上的兩床被子

更像纏綿在一起的愛人

我輕輕掀起

一床

又掀起一床

疊好

放在床頭

中間有

相視而笑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