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麒

我打開時光的隧道，一邁步，來到了一條偏僻幽靜的胡同里。推開面前那扇斑駁破舊的木門，在昏暗的燈光下，我見到了我要見的人——保爾·柯察金。此時的他已沒有少年時的活潑生氣，也無壯年的英姿颯爽，坐在桌邊的，只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老人聽到我進來的聲音，擺了擺手，示意我坐下。我坐在一張吱呀作響的椅子上，緊張地握緊雙手，生怕被這個從軍幾十年的老兵看出什么不端正的地方。忽然想到老人早已雙目失明，又暗自為自己的想法好笑，可繼而感到的，更是隱隱的傷感。是啊，歲月的洗禮，炮火的摧殘，將這個老人折磨得痛苦不堪。想到這里，我咬緊了雙唇，不知該如何向這個堅強又可憐的老人開口。

老人卻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你也是過來問有關我的故事的吧？”

“對！”

“哈哈，”老人笑了。“工廠的煙熏火燎，戰(zhàn)場的槍林彈雨，甚至是病痛給我難以承受的折磨，每一樣都足以致我于死地，但就是殺不死我這個小人物。好幾個夜晚，我都被肺炎折騰得死去活來，可每一次都能讓我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你說，幸運女神該是多么眷顧我??！哈哈哈……”老人的笑聲分外地爽朗，開心得仿佛只是說著平常的玩笑。不知為何，我的鼻尖敏銳地嗅到，在這被笑聲縈繞的小屋里，仍有一絲辛酸的氣息。

“在您參軍以后，可曾想過退出、放棄，去一個安穩(wěn)的地方過日子，而不必每天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呢？”我忐忑地問出我的第一個問題

“不！”老人的表情嚴肅起來，“國家就是我的家。在我年輕時，我用我的鮮血、汗水去捍衛(wèi)它。現(xiàn)在我老了，我有新的武器，”老人指指桌上的筆，接著說，“就是我的信念。我仍會獻出我的一切，在國家需要我的時候。”老人說完，緩緩地舉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可這，并不是一般人能堅持下來的啊，您是如何做到的呢？”

“是啊，”老人沉默許久，忽又笑了起來，“其實我不止一次動過自殺的念頭啊！”

“那次秋林中激戰(zhàn)，那枚炮彈精確地在我耳邊炸開，強大的沖擊波使我頓時倒在地上……從醫(yī)院出來后，因為眼睛的問題，無法再回前線！那次，自殺的念頭第一次在腦海中萌芽。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耳畔回響，它說：你的使命還未完成，你不能死。

“在家鄉(xiāng)養(yǎng)病期間，我的雙腿漸漸不聽使喚，直到完全癱瘓。黨組織卸掉我身上全部重擔，我不服氣！那次，自殺的念頭第二次在腦海中開花。還是那個聲音：你有你自己的任務，你不應該死。

“無數(shù)次我因雙目失明而憤怒崩潰，想一死了之時，那個聲音無數(shù)次阻攔了我，它說：你不能就這么死去！”

從老人緩緩飄遠的聲音中，我看到了他們，他們是——入獄后寧死不屈的文天祥，備受迫害而堅定不移的魯迅，雙腿癱瘓仍不放棄寫作的史鐵生……

我仿佛看到，那支筆在老人的手中被握得不住顫抖，在燈光下泛著燦爛金光。

我仿佛聽到，那聲音也在對他們說著：你還不能死，你要堅持住，你不可以放棄……

我仿佛聽到，那聲音也在對我、對每一個人說：加油，現(xiàn)在交給你了……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持久的高溫，無情的錘煉和永不放棄的心，就像這個名叫保爾·柯察金的老人：多么剛強似炙熱鋼鐵般的意志，璀璨如陽光般的信念，多么珍貴如水晶般的勇氣，多么瑰麗崎嶇又完美無悔的一生！

我看見，老人從累累的創(chuàng)傷中，流露出一絲欣慰的淺淺的笑：“我的一生是這樣度過的……”

[【小編微評】]

本文通過穿越時空對小說主人公保爾·柯察金進行訪談的形式，寫出自己的感悟，寫法新穎，不拘一格。

（巫作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