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

十二生肖銅制獸首流失海外已經(jīng)150多年過去了。這些獸首銅像漸次在世界各地出現(xiàn)，或現(xiàn)身拍賣會，或收藏在私人手中，還有一些下落不明……

水力鐘與圓明園

圓明園，北京西北郊一座舉世聞名的皇家園林，由圓明園、綺春園和長春園組成，也叫圓明三園，統(tǒng)稱“圓明園”，其盛名傳至歐洲被譽為“萬園之園”。法國大作家雨果曾驚嘆說，在世界的一隅，存在著人類的一大奇跡，這個奇跡就是圓明園。圓明園還有許多小園，分布在圓明園東、西、南三面，眾星拱月般環(huán)繞在圓明園周圍，總面積達347公頃，其陸上建筑面積比故宮還要多1萬平方米，外圍周長約10公里，水域面積則與一個頤和園相等，堪稱“世界園林之王”。

1860年10月6日，英法聯(lián)軍侵入北京，闖進圓明園，凡能拿得動的統(tǒng)統(tǒng)掠走;拿不動的，則用大車或牲口搬運，實在搬不動、運不走的，就破壞、毀掉。10月18日和19日，3000多名侵略者奉命在園內(nèi)放火，熊熊大火連燒了三天，濃煙籠罩了整個北京城，圓明園這一園林藝術(shù)的瑰寶、建筑藝術(shù)的典范，就此化為一片灰燼和廢墟。

在圓明園有一處西洋風(fēng)格的建筑──海晏堂，俗稱為西洋樓。樓前的噴泉池被別具匠心地設(shè)計為一個巨大的報時裝置──水力鐘。而十二生肖獸首銅像是水力鐘的建筑部件。其造型逼真，栩栩如生。這還只是圓明園這座巨大藝術(shù)寶庫冰山一角。

十二生肖獸首銅像與水力鐘

1747年，意大利傳教士郎世寧進獻中國皇帝一幅西洋畫，畫面上是一座水花噴濺、銀珠落灑的美麗噴泉，這一新奇景致令乾隆皇帝極感興趣，心馳神往，遂命畫出噴泉詳細平面圖。法國神父蔣友仁為噴泉設(shè)計了十二生肖噴水的機械裝置，使用連鎖傳動機構(gòu)，12個生肖口中可以依次噴水，只要看到哪個生肖口中噴射水柱（類似于鐘表的指針），就可以知道當時的時辰，這組噴泉實質(zhì)上是一個巨大、別致的水力時鐘。

1747年-1783年，經(jīng)歷數(shù)十年時間，整個西洋樓工程終于竣工，水力鐘驚艷亮相，池正中是一座高約兩米的蛤蜊石雕，十二生肖以“八”字排列分居噴水池兩旁，每一座雕刻成身穿袍服的獸首人身像，銅質(zhì)獸首、石質(zhì)人身，按十二生肖依次交錯排列，南邊為子鼠、寅虎、辰龍、午馬、申猴、戌狗，北邊為丑牛、卯兔、巳蛇、未羊、酉雞、亥豬。每隔一個時辰，十二生肖依次口中噴水，呈拋物線狀注入池中。各生肖每次噴水一個時辰（合2小時），至正午時分即12時整，輪到馬口噴水之際，其他11個生肖口中亦一齊噴射水柱，齊齊射向池中心的蛤蜊石雕，場面極為壯觀。而為何輪到馬口噴水之際，其他11個生肖口中亦一齊噴射水柱，這是因為乾隆皇帝屬馬，郎世寧、蔣友仁刻意討好而為之。

水力鐘噴泉十二生肖獸首銅像堪稱國寶。乾隆盛世，清王朝國力強盛，工藝水平處于巔峰，在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銅像的鑄造制作上，得到了尤為突出的體觀。首先，它所用銅是專為宮廷冶煉的合金銅，內(nèi)含金、銀等貴金屬，與故宮、頤和園的銅鶴、銅麒麟等大型擺件裝飾物的材質(zhì)用銅一樣，外表色澤深沉，內(nèi)蘊精光，歷經(jīng)風(fēng)雨而不銹蝕，堪稱一絕。當年侵略軍搶劫時，也是將其視為寶物，劫掠到西方后收藏或變賣。

其次，它由清宮造辦處精心打造，做工精湛細膩，展現(xiàn)出極高的工藝水準。它既具有濃郁的中國傳統(tǒng)審美風(fēng)格，又有西方造型藝術(shù)特點，展現(xiàn)出中西方文化的交融，具有極高的藝術(shù)鑒賞價值和文物價值。

回歸之路一波三折

十二生肖銅制獸首流失海外已經(jīng)150多年過去了，這些獸首銅像漸次在世界各地出現(xiàn)，或現(xiàn)身拍賣會，或收藏在私人手中，還有一些下落不明。隨著海外流失文物歸國潮起，十二生肖銅制獸首中的7尊相繼回到祖國的懷抱。

2008年11月，鼠首和兔首銅像現(xiàn)身紐約佳士得拍賣預(yù)展。2009年2月25日，兩獸首分別以1400萬歐元（約合人民幣1.14億元）在巴黎佳士得高價拍出，買家是中國收藏家蔡銘超。但他后來以“拍賣品是非法流失，故無法申報入境”為由，宣布拒絕付款，最終拍賣被取消，蔡銘超“拍而不買”，引起了國際間的廣泛關(guān)注。

2012年底，電影《十二生肖》上映。4個月后，法國PPR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zhí)行官亨利·皮諾宣布，將在2013年10月向中方無償捐贈圓明園流失法國的銅鼠首和兔首。亨利·皮諾是佳士得控股大股東、全球最具影響力的收藏家之一。鼠首和兔首由其家族從原擁有人皮埃爾·貝爾熱手中買下，后捐贈中方，在北京舉行了回歸儀式，兩獸首現(xiàn)藏中國國家博物館。

1985年，美國加州棕櫚泉市古董商查爾斯以每件1500美元（約合人民幣9248元）從退休警察威廉·布萊克手中買走牛、虎、馬三尊銅像獸首。當時，三尊獸首是布萊克別墅的裝飾物，牛首則被懸掛在盥洗室墻上當掛鉤。1988年，古董店經(jīng)營困難，查爾斯將三尊獸首轉(zhuǎn)讓給英國古董商。1989年6月，三尊獸首現(xiàn)身倫敦蘇富比拍賣會，牛首以14.85萬英鎊（約合人民幣142萬元）被臺灣寒舍集團創(chuàng)始人蔡辰洋購得。在2000年4月30日的香港佳士得春拍上，中國保利集團以774.5萬港元（約合人民幣615.3萬元）購得?，F(xiàn)藏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

在2000年5月2日的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保利集團以1544.48萬港元（約合人民幣1226.94萬元）購得虎首銅像?，F(xiàn)藏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

1989年，馬首銅像現(xiàn)身倫敦蘇富比拍賣會，臺灣企業(yè)家蔡辰洋以18.15萬英鎊（約合人民幣173.7萬元）中拍，后以約1000萬新臺幣（約合人民幣208萬元）轉(zhuǎn)讓給收藏家周義雄。2007年9月，蘇富比發(fā)布消息稱，將以“英法聯(lián)軍──圓明園遺物”專拍之名在香港拍賣馬首。消息傳出，各界嘩然。中華搶救流失海外文物專項基金會率先發(fā)表聲明“堅決反對公開拍賣馬首銅像”，并提出應(yīng)以公益方式實現(xiàn)馬首回歸。關(guān)鍵時刻，何鴻燊博士于9月20日在拍賣會之前，以6910萬港幣（約合人民幣5489.4萬元）購得并捐贈國家?，F(xiàn)藏澳門。

1987年，猴首、豬首銅像首次在紐約蘇富比拍賣會露面，臺灣企業(yè)家蔡辰男（蔡辰洋之兄）以16.5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01.7萬元）購得。據(jù)說，后轉(zhuǎn)讓其他臺灣收藏家。2000年4月30日，猴首現(xiàn)身香港佳士得春拍，保利集團以818.5萬港元（約合人民幣650.2萬元）購得?，F(xiàn)藏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

1987年，豬首銅像在拍場上被美國一家私人博物館以15萬美元（約臺人民幣92.5萬元）購得。2003年初，中 華搶救流失海外文物專項基金會在美尋訪到該豬首銅像下落。經(jīng)過努力，美私人博物館同意將其轉(zhuǎn)讓給基金會。2002年9月，何鴻燊博士向該基金捐款600多萬港幣（約合人民幣近500萬元），將豬首銅像購回并捐獻國家，這是啟動“國寶工程”后以公益方式回國的第一件國寶文物?，F(xiàn)藏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

2009年3月，臺灣收藏家王度透露，下落不明的龍首現(xiàn)在臺灣，并說龍首在20世紀80年代狀態(tài)良好，當時就價值四五百萬新臺幣（約合人民幣100萬元左右），其收藏者本擬讓龍首現(xiàn)身拍賣，但鑒于2009年鼠首和兔首的拍賣風(fēng)波，估計短時間內(nèi)不會讓其現(xiàn)身。

2003年10月，香港貞觀國際拍賣公司預(yù)定拍賣被認為是圓明園十二生肖獸首之一的狗首銅像，但狗首的真?zhèn)沃疇幒拖愀鄹鹘绮荒苋萑獭摆E物”在港拍賣的尖銳批評，最終導(dǎo)致拍賣擱置。

另據(jù)美國《世界日報》2009年4月27日報道，美籍華人鄭安迪（音譯）曾在舊貨店以1000美元（約合人民幣6165元）購得一尊狗首銅像，據(jù)認為極有可能是十二生肖獸首銅像中的狗首。舊貨店老板稱，該銅像由他人寄賣，來源不詳。由于鄭安迪無財力以當代先進科技手段為狗首“驗明正身”，真假難辨，只得將該獸首銅像存放銀行保險箱。

選自《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