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

芬蘭人在你心中是什么樣的一個形象呢？內向？高冷？自閉？……但這樣的芬蘭人卻對聲響巨大而厚重的重金屬搖滾樂情有獨鐘。

據(jù)專業(yè)音樂數(shù)據(jù)網(wǎng)站“金屬樂百科全書”2016年的統(tǒng)計，芬蘭每百萬人擁有630支金屬樂隊，位列世界第一。而芬蘭政府更是直接將金屬樂列為國家形象的重要名片之一。

芬蘭地處北歐，冬季漫長而黑暗，造就了芬蘭人堅毅而內斂的民族性格。另一方面，長達半年之久的寒冷且黑暗的冬季難免使人感到壓抑，這種消極情緒需要釋放。金屬樂的激情與狂熱恰好為芬蘭人發(fā)泄悲觀情緒找到了一個出口，因而得以在芬蘭這片土地上生根發(fā)芽，并結出碩果。

芬蘭的學校從小學到高中都開設音樂課，包括金屬樂在內的所有音樂類型都被納入音樂欣賞的范疇，一些低齡發(fā)燒友甚至從中學就開始組建金屬樂隊。阿爾托大學商學院研究音樂管理與文化出口的研究員托尼-馬蒂·卡爾亞萊寧曾對媒體表示，“在我們國家，你能感覺到一種對待音樂的積極氛圍。”

此外，芬蘭語與重金屬非常契合?？杹喨R寧曾在現(xiàn)代重金屬大會上說，芬蘭語是一種“輔音驅動型”語言，“與樂器很合拍”。“任何嘗試過學芬蘭語的人，都會注意到大量存在的雙輔音”。

赫爾辛基大學研究歷史與藝術的教授埃薩·利利亞認為，芬蘭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及民族文化性格等都對芬蘭金屬樂產(chǎn)生了影響?！霸诙韭L夜和嚴酷天氣下長大的音樂人，會傾向于‘憂郁的曲風。”

芬蘭金屬樂的興盛也與社會較高的接受程度有關。卡爾亞萊寧說，金屬樂在芬蘭“或許不被視為主流”，但也沒有被視為“叛逆”，如果說金屬樂在芬蘭是一種亞文化，那它也是一種“大規(guī)模的亞文化”。

對于芬蘭人熱愛金屬樂的原因，利利亞還給出了一個非常特別的解釋，他認為，或許是芬蘭人骨子里的特立獨行使然。他不久前在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wǎng)（CNN）采訪時說，“這有點像神話，也許芬蘭音樂家或普通芬蘭人愿意認為，或是想要宣傳我們是一個奇怪的國家，是一群生活在森林里的奇怪的人?！?/p>

如今，在芬蘭，金屬樂已深入人心。每年夏季，在芬蘭各地都會舉辦露天音樂節(jié)，金屬樂當仁不讓地是許多音樂節(jié)的主角。金屬樂的專屬音樂節(jié)——“極度痛苦露天金屬音樂節(jié)”是北歐規(guī)模最大的金屬音樂節(jié)，自1998年以來每年夏季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已成功舉辦了20屆。近年來，每年的觀眾人數(shù)都超過3萬。來自芬蘭國內外的重金屬樂迷蜂擁而至，在日不落的仲夏夜里，隨著高亢渾厚的鼓點和樂聲，與樂隊歌手一同無拘無束地狂呼和宣泄。

令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芬蘭，金屬樂的熱潮甚至進入了教堂。芬蘭南部城市圖爾庫圣米迦勒教堂一位熱衷金屬樂的牧師哈卡·克凱萊寧從2006年開始，定期在芬蘭各地的教堂里專門為金屬樂粉絲們舉辦“重金屬”禮拜，用金屬樂的節(jié)奏來唱贊美詩?！拔覀儍H僅改動了音樂編排，以適應重金屬的節(jié)奏?！笨藙P萊寧介紹說，迄今，這支樂隊在芬蘭各地共表演了95場“金屬禮拜”，場場都擠爆教堂。

如今，金屬樂已成為芬蘭國際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芬蘭最受矚目的出口產(chǎn)品之一?？杹喨R寧在接受芬蘭廣播公司采訪時說，芬蘭的金屬樂隊已成為國家的重要經(jīng)濟資產(chǎn)。憑借全球數(shù)百萬粉絲，芬蘭金屬樂已然提升了世界其他國家對芬蘭的認識和興趣。

● 摘自《環(huán)球》雜志 201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