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溫燕 青木 ●陳一　王曉雄

本該是一場暖意融融的歡樂聚會，現(xiàn)在卻成了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與媒體“戰(zhàn)爭”升級的新證據(jù)。當?shù)貢r間27日晚，一年一度的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將在華盛頓舉行，特朗普據(jù)報不僅打破近百年的慣例再次缺席，還破天荒地下令白宮官員抵制晚宴，一些原本準備出席的白宮官員不得不將租借好的禮服還了回去。特朗普與美國主流媒體，尤其是他所稱的“假新聞”之間的尖銳矛盾不是什么秘密，但近來這種沖突有進一步加劇的趨勢。尤其是特別檢察官穆勒的“通俄門”報告公布后，多家美媒不僅掀起又一波反特朗普潮，還把“彈劾”話題炒得火熱；特朗普則針鋒相對將更猛烈的“炮火”對準與他對立的媒體。“沒有任何一位總統(tǒng)如此充滿爭議和對抗性”，法新社27日援引的一名新聞學教授的話稱，照此對立趨勢，特朗普追隨者“傷害其他人的那一天就要到了”。

從缺席到下令抵制

“特朗普和美國媒體圍繞年度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上演公開戰(zhàn)爭”，法新社27日以此為題稱，這原本是華盛頓一年一度的熱情聚會，白宮記者們和美國總統(tǒng)共聚一堂，開懷大笑。但是周六晚當白宮記者協(xié)會的成員們盛裝出席在華盛頓市中心希爾頓酒店舉行的晚宴時，特朗普仍然不會出現(xiàn)。他正在1100公里之外的威斯康星州舉行集會，那里有他的戴著棒球帽的支持者。幾乎可以肯定，就像他的大部分集會演講一樣，特朗普會在講話中拿出一定篇幅大聲控訴“假新聞媒體”或者“美國人民的敵人”。

這是特朗普出任總統(tǒng)以來連續(xù)第三年缺席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英國《衛(wèi)報》網(wǎng)站稱，盡管并非強制義務，但自從1921年舉辦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以來，美國歷任總統(tǒng)通常都會參加每年的晚宴。上一位缺席的總統(tǒng)是里根，時間是在1981年，但他當時的理由很充分：剛剛在一次未遂的暗殺中被槍擊傷。

與前兩年不同的是，這次不光特朗普拒絕出席，白宮官員也被要求抵制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wǎng)（CNN）等媒體披露，特朗普下達命令，要求所有白宮官員抵制周六晚上的晚宴，包括去年出席宴會的白宮發(fā)言人薩拉·桑德斯。特朗普此前還批評晚宴“如此無聊、消極”。

“特朗普將他與美國媒體之間的仇恨升級到新高度”，美國“政治”新聞網(wǎng)稱，盡管特朗普本人過去兩年都缺席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但是之前都有數(shù)十名政府官員出席。不過今年很多人將原本已經(jīng)租借好的禮服還了回去，因為他們不用穿了。特朗普的命令逆轉(zhuǎn)了白宮之前的指導原則，即政府官員可以自由地參加記者協(xié)會晚宴，他是第一位下令政府官員抵制記者協(xié)會晚宴的美國總統(tǒng)。

文章稱，對華盛頓媒體圈來說，特朗普的舉動是“一個尖酸的姿態(tài)”，他們花了數(shù)月時間策劃這場晚宴，認真策劃和分配人們夢寐以求的邀請函。不過，特朗普的這一舉動可能會使他的基礎選民感到高興，他已經(jīng)成功地說服大部分基礎選民，使他們相信媒體是“人民的敵人”。

其實，特朗普也曾出席過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但不是以總統(tǒng)身份，而是在2011年以賓客身份參加?！督袢彰绹鴪蟆贩Q，在特朗普上臺之前，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傳統(tǒng)上都會重點突出一些嘲諷總統(tǒng)及其他政客的漫畫、段子，同時也留給總統(tǒng)機會讓他們通過自己的搞笑方式來進行報復。或許最出名的一幕發(fā)生在2011年，時任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嘲笑了出席晚宴的一名賓客，這名賓客之前對奧巴馬的美國公民身份提出了質(zhì)疑，而且正在考慮參加競選。這名賓客正是特朗普。

“戰(zhàn)爭達到新高度”

特朗普與多數(shù)美國媒體關系糟糕眾所周知，他更熱衷于“推特治國”，依靠推特向6000萬粉絲傳遞信息。正如白宮發(fā)言人桑德斯所言，推特給了特朗普一種溝通工具，“而不用經(jīng)過媒體偏見的過濾”。在特朗普治下的白宮，記者會越來越少見。法新社27日稱，截至周六，白宮已經(jīng)48天沒有舉行正式的新聞發(fā)布會。特朗普的另外一個主要工具是?？怂剐侣劊@家電視臺是特朗普的支持者。作為回報，?？怂菇?jīng)?？梢元毤也稍L到政府官員，甚至是總統(tǒng)本人。

而最近特別檢察官穆勒的“通俄門”報告公布后，特朗普與媒體的沖突愈演愈烈。按照路透社的說法，報告并未證明特朗普競選團隊“通俄”，卻提供了有關特朗普阻撓穆勒進行調(diào)查的大量細節(jié)。許多媒體隨之掀起又一波反特朗普潮，除了報道特朗普團隊的“罪證”，一些媒體還不斷炒作“彈劾”話題。比如，《華盛頓郵報》26日一篇報道的標題是“大部分美國人反對彈劾，但大部分也表示特朗普向公眾撒了謊”?！都~約時報》25日一篇題為“不彈劾特朗普的危險”的評論文章稱，彈劾在政治上或許有風險，但國會有采取行動的責任。

特朗普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美國“政治”網(wǎng)站統(tǒng)計稱，在該報告發(fā)布之后的5天時間內(nèi)，特朗普就此事發(fā)出100多條推特。媒體是特朗普怒火的主要攻擊目標之一，他抱怨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媒體攻擊。在一條推特中，特朗普要求《紐約時報》就有關“通俄門”的報道“跪下來乞求原諒”，并稱“他們真是人民的敵人”。他還抨擊微軟全國廣播公司新聞主持人斯卡伯勒是“精神病患者”，CNN是“經(jīng)過證實的長期災難”。

“特朗普與媒體的戰(zhàn)爭達到新高度”，《華盛頓郵報》援引克林頓政府時期白宮新聞秘書洛克哈特的話說，

總統(tǒng)對媒體的尖酸之語又到達了新的高度。CNN稱，特朗普不出席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而是在同一時間舉辦集會活動，迫使媒體不得不報道，這是“他對媒體嗤之以鼻的新方式”。法新社稱，特朗普的集會總是包含這樣的片段：他在集會上鼓勵支持者們?yōu)槊襟w獻上噓聲。美國霍夫斯特拉大學新聞學教授杰夫·莫洛索夫說，沒有任何一位總統(tǒng)像特朗普這樣充滿爭議，“具有冒犯和對抗性”，“我想，他的追隨者傷害其他人的那一天就要到了”。

惡性循環(huán)

對于媒體與特朗普的緊張關系上升到“極端水平”，CNN給出的原因是：“這主要是因為特朗普日復一日地對媒體進行攻擊?！蔽恼路Q，特朗普把新聞媒體稱作“人民公敵”的做法也遭到了歷史學家、新聞自由推動者以及兩黨政客的一致反對。

不過，特朗普的支持者并不認同。?？怂剐侣劸W(wǎng)今年早些時候披露，《紐約時報》前執(zhí)行主編吉爾·艾布拉姆森批評《紐約時報》對特朗普的報道有偏見，是“反特朗普的”，并警告這種不平衡的報道將削弱自身信譽。曾在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擔任記者的威廉·阿爾金則披露，因為觀眾喜歡看反特朗普的節(jié)目，經(jīng)濟利益因素導致NBC的報道被綁架。

正如有的美國分析人士所說，特朗普需要一個敵人，以鞏固支持陣營，媒體現(xiàn)在就是這個敵人。而代表傳統(tǒng)精英的主流媒體價值觀與特朗普格格不入，渴望彈劾、趕走特朗普。但這種對立的惡性循環(huán)卻讓美國越來越分裂和極化。德國新聞電視臺27日稱，白宮記者協(xié)會晚宴本是一次尋求妥協(xié)的機會，顯然特朗普選擇了對抗。其結(jié)果可以預見，隨著2020年大選年的到來，特朗普與美國媒體的關系可能會更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