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

（一）

放學(xué)音樂鈴聲響起來時，窗外就好像飄來了韭菜餅的香味。

唐蜜兒動作飛快地收拾好書包，看到同桌韋一帆的文具散了一桌，急忙抓起他的筆袋往里塞鋼筆、修正帶、三角尺……韋一帆奇怪地瞟了她一眼，說：“謝謝！”

“謝什么謝！路隊長，拜托你快點去拿班牌吧?！泵蹆阂贿吺帐耙贿叴叽僦?/p>

很快，四（1）班同學(xué)在路隊長韋一帆的帶領(lǐng)下，排著整齊的路隊走出了校門。

蜜兒伸長了脖子，奶奶呢？奶奶總喜歡圍那條彩色絲巾，很顯眼的。去年爺爺生病去世后，奶奶整天待在家里，悶悶不樂。后來，蜜兒的爸爸媽媽建議她去跳廣場舞鍛煉身體。現(xiàn)在，奶奶天天晚上去廣場，和一些老爺爺老奶奶在一起跳舞，還經(jīng)常和舞友聚會。那條鮮艷的絲巾，就是奶奶過生日時她的舞友送的。奶奶圍上絲巾，臉上笑容多了，人也像是變年輕了。媽媽和蜜兒有時故意逗奶奶，說她是“資深美女”呢！

奶奶來接蜜兒時，手里總會拎一塊韭菜餅，熱乎乎、香噴噴的，蜜兒接過來“吧嗒吧嗒”幾口就吞下去了。等她吃完，奶奶就拉起她的手說：“走，幫奶奶賣餅去！”

韭菜餅是奶奶自己做的。今年爸爸出去工作后，奶奶晚上去跳廣場舞，白天就到小菜場擺攤賣韭菜餅。這樣她從早忙到晚，雖然累了點，可她說忙得很開心。奶奶廚藝好，做的韭菜餅味道也是超級棒。人家一般是把韭菜切碎了和在面糊里，再攤成一塊一塊的用油煎，做起來比較快。奶奶呢，先是把韭菜切碎，加進蛋皮、蝦米、調(diào)料做成餡，接著把發(fā)酵好的面糊揉成一個個小面團，然后把韭菜餡包進小面團里，等捏好、壓平了再放到平底鍋上慢慢煎熟。還有哇，奶奶煎餅用的都是鄉(xiāng)下親戚送來的自家榨的菜油，這樣煎出來的韭菜餅油汪汪、金燦燦的，吃起來外面又酥又脆，里面又香又鮮，真是百吃不膩呢！雖然才賣了兩三個月，奶奶已經(jīng)擁有了大量“粉絲”，忙起來時餅都來不及做。但不管多忙，她每天下午都會準時來接她的寶貝孫女哦！

咦，韭菜餅的香味怎么沒了？蜜兒找不到奶奶，急得踮起了腳尖。

“蜜兒！”媽媽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蜜兒向后退了兩步，抬頭看看，小白鞋、破洞褲、披肩發(fā)、洋娃娃一樣清純的大眼睛……真的是媽媽哦！媽媽長得是很好看，就像漫畫里的美少女，可是她手里沒有韭菜餅呀。蜜兒噘著嘴坐上媽媽的“小電驢”。

媽媽說過，她很渴望有一輛汽車，這樣每天就不用騎“小電驢”了。所以，為了媽媽的夢想，爸爸跟著朋友到外面去做生意了。蜜兒不喜歡爸爸出去，爸爸一走就沒人陪她打羽毛球了。但蜜兒看得出，奶奶是歡喜的。奶奶買菜回來時會說：“可以少燒一個人的飯了?！蹦棠套缴嘲l(fā)上看電視時又會說：“沒有人搶著要看足球賽了?！泵蹆侯┮谎叟吭陔娔X前的媽媽，明白了媽媽也是喜歡爸爸不在家的——沒有人和她搶電腦玩游戲了呀！

媽媽的長發(fā)撩到了蜜兒臉上，癢癢的，還有一股香味兒。蜜兒一邊撓著臉蛋，一邊問：“媽媽，今天怎么是您來接我的？”

“不上班了。你奶奶怕我在家無聊唄?！?/p>

“??？又不上班啦？”

“喲，和你奶奶一個口氣。你到底是我生的，還是你奶奶生的？”

“當然是您生的?！泵蹆浩骋谎蹕寢岋h逸的長發(fā)，“我不要回家，我要去小菜場，我要去奶奶那里！”

“才說是我生的，又要去奶奶那里？我還要去菜鳥驛站拿快遞……”

“我就是要去奶奶那里，我要吃韭菜餅，我餓了！”蜜兒邊說邊扭屁股，“小電驢”也跟著扭了幾扭。

媽媽無可奈何地嘆口氣，“這個熊孩子，都是你奶奶慣的……”

（二）

離奶奶的攤位還有好幾米呢，蜜兒就聞到了韭菜餅誘人的香味。媽媽把“小電驢”停到路邊，也不管蜜兒了，自顧自地掏出手機點點劃劃……

來買韭菜餅的人很多，把奶奶和她的三輪車圍在了里邊，蜜兒只看到奶奶支起來的紅色遮陽傘在風(fēng)里搖搖晃晃的。旁邊賣小餛飩的阿姨看見了蜜兒，用吆喝慣了的大嗓門喊：“蜜兒奶奶，你孫女來了！”

奶奶立即放下煎餅的鏟子，把蜜兒從人縫里拉進去，滿面笑容地問：“餓沒？來，這塊先給你……”

蜜兒正想拿，旁邊有人不樂意了，“我都等了半天了……”蜜兒轉(zhuǎn)頭一看，是一位老爺爺在說話，他還拉著一個男孩，那男孩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盯著平底鍋里的韭菜餅在咽口水。啊，他不是韋一帆嗎？

蜜兒不聲不響，麻利地摘下一只方便袋，把煎好的韭菜餅裝進袋子里遞給了韋一帆的爺爺，然后挪到奶奶身后。她的心怦怦亂跳：要是被韋一帆發(fā)現(xiàn)了，他會說什么呀？

韋一帆沒有注意到蜜兒，他抓起韭菜餅張大嘴巴咬了一口，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好吃不好吃啊？”他爺爺在一旁笑著問。

“嗯，好吃！”韋一帆一邊嚼一邊點頭，“難怪唐蜜兒的奶奶天天都給她買韭菜餅……”

“你是說蜜兒嗎？她是我孫女，經(jīng)常來給我?guī)兔δ?！”奶奶聽了呵呵笑著拉出身后的蜜兒?/p>

韋一帆愣住了。蜜兒低下頭。

“噢，是你孫女呀？不好意思，給我孫子先吃了……”韋一帆爺爺有點尷尬，趕緊把錢遞過來。

“沒關(guān)系，我這里馬上又做好了……而且，我們都是一個小區(qū)的，鄰居嘛，我還經(jīng)?？吹侥闳V場上跳舞的，是吧？”奶奶一邊煎餅一邊說。

蜜兒見奶奶忙，也顧不得韋一帆了，左手接過韋一帆爺爺遞來的五元紙幣，右手到奶奶面前的小鐵盒里摸出四枚一元硬幣。

韋一帆爺爺接過四元錢，說：“謝謝呀！”

蜜兒微笑著說：“不用謝，歡迎下次再來！”

爺爺有點吃驚、有點夸張地說：“哎喲，這小嘴……”

韋一帆拉拉爺爺，“她就是我同桌唐蜜兒?！?/p>

“哦，哦，你看你同桌多能干，你要向她學(xué)習(xí)哦！”

在大家又是驚詫又是贊嘆的目光里，蜜兒的臉上泛起了粉紅，像剛剛開放的粉玫瑰。蜜兒心里甜甜的，今天奶奶做的韭菜餅似乎特別香，只要聞聞香氣就飽了呢！

天色漸暗，路燈閃耀。奶奶摘下圍裙，攏攏兩鬢有點散亂的頭發(fā)，理理胸前的絲巾，擰滅了平底鍋下的小火苗，開始收攤了。蜜兒也想幫忙，她拎起和面的桶想放到三輪車上，卻被奶奶的大手搶了過去。

奶奶還遞給她一個小袋子，“這里我來收拾，你和媽媽去吃韭菜餅吧。”

蜜兒不接韭菜餅，沒好氣地說：“她不是要減肥嗎？”

“先吃點墊墊饑，等回家我再燒晚飯噢?！蹦棠逃謩窳艘痪洹?/p>

蜜兒抓過袋子，嘀嘀咕咕地說：“我媽真是的，上回在美容院里上班時，她說手上沒力氣做不了；這次又說在服裝店里天天要站，腿上沒力氣……已經(jīng)沒力氣了，還天天說要減肥……”

奶奶正在收架在三輪車上的遮陽傘，打斷蜜兒，“小孩子別瞎說。她是你媽媽?！?/p>

蜜兒張張嘴，但看到媽媽正甩著長發(fā)走過來，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媽媽兩手抱著一個快遞盒，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快看，我到菜鳥驛站把我買的‘肉肉拿來了！”

“‘肉肉？菜鳥驛站是哪個菜市場呀？”奶奶不解地問。

“哈哈哈，”蜜兒笑得彎下了腰，“奶奶，‘肉肉是多肉植物，不是菜場賣的肉?！?/p>

“哦，肉樹吧……去花鳥市場買的？”奶奶也笑了。

媽媽有點小得意地說：“我才不去花鳥市場買，品種不全還貴得要命，這是網(wǎng)上買來的……”

“您去年不是買過一堆回來的嗎？怎么又買了？”蜜兒故意裝傻。

媽媽又有點不好意思了，“那一撥啊，不是由于本人管理不善……”

“切，管理不善還買呀？又買一撥拍照發(fā)朋友圈的吧？”蜜兒撇撇嘴。

“好啦，快回家吧。吃過晚飯我還要去跳舞呢。種花種草美化環(huán)境，種‘肉肉也好的嘛，不會管理慢慢學(xué)唄……”奶奶把媽媽的“肉肉”放到她的三輪車上，催促她們一起回家了。

（三）

清晨，小鬧鐘吵醒了蜜兒。

還早呢，再躺一會兒……她閉著眼睛，咦，怎么沒有韭菜香？奶奶不是每天老早就去菜場把韭菜買回來，然后洗韭菜、切韭菜的嗎？使勁一嗅，還是沒有啊！仔細聽聽，也沒有切菜、放水的聲響。蜜兒吃驚地一骨碌爬起來。她跑進廚房間，果然不見奶奶的身影。

奶奶睡過頭了？她又推開奶奶的房間門，奶奶竟然還躺在被窩里！

“奶奶！奶奶！”蜜兒叫了兩聲，奶奶卻一聲不吭。

蜜兒慌了，急忙跑到床邊，大聲喊：“奶奶，快起來，你今天不去賣韭菜餅了嗎？”

啊，奶奶雙目緊閉，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蜜兒的驚叫聲把媽媽喊醒了，她跑過來一看也嚇壞了，一邊哆嗦一邊撥打了120……

奶奶醒來后，逢人就說：“是我孫女救了我呀！”蜜兒聽了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奶奶得的是腦梗，十分危險，在醫(yī)院住了好多天?；丶液?，走路還需要攙扶。蜜兒一有空就陪在奶奶身邊。

“蜜兒，你去看書吧。奶奶累了，不想走了。”

“不行，醫(yī)生說你要多走走。等你好了，就可以去學(xué)校接我了，還可以做韭菜餅給我吃……”

“好，好！”奶奶點點頭，眼里噙著淚花。

奶奶恢復(fù)得越來越好了。這天，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蜜兒，今天是星期六，下午要去練舞蹈的吧？”

蜜兒不回答，眼睛瞟向廚房，“媽媽，您又把菜燒焦了嗎？”

蜜兒聞到了焦味，奶奶也聞到了焦味。

“哎喲！”媽媽一聲尖叫，放下手機。

一會兒，媽媽端著一盤菜尷尬地走出來。沾了油煙味的長發(fā)蓬在頭上，雪白的圍裙上濺了好多油斑，漫畫里的美少女已經(jīng)變成了童話里的灰姑娘……

“魚香茄子……”媽媽小心地把菜放到餐桌上，又轉(zhuǎn)身去盛飯。

蜜兒生氣地嘟著嘴，“魚香茄子？就一個菜，還燒焦了……”

奶奶拿起筷子，笑笑說：“我以前剛燒菜時也老是燒焦的，沒關(guān)系，慢慢學(xué)……”

媽媽垂頭喪氣地坐下。

奶奶一邊吃一邊對媽媽說：“丫頭啊，這些天多虧了你，辛苦了！”

媽媽的眼圈頓時紅了。蜜兒趕緊拿筷子夾魚香茄子。

奶奶催促蜜兒：“快吃飯吧，吃完去練舞蹈。等我好了，還要請蜜兒教我‘移頸，奶奶笨，不容易學(xué)會……”

媽媽小聲說：“蜜兒不想去學(xué)跳舞了?！?/p>

奶奶看了一眼蜜兒，有點失望地問：“怕吃苦了，是吧？”

蜜兒咬著嘴唇，鼻子酸酸的。

媽媽搖頭，“不是?？ㄉ峡鞗]錢了，她爸爸那邊的生意也虧了，到處借……”

奶奶放下筷子，嘆著氣，“唉，我……都怪我的病……”

蜜兒心里也嘆著氣，完了，我的舞蹈班，媽媽的“寶馬夢”……

媽媽拿起奶奶的筷子放到她手里：“媽，別急喔。我已經(jīng)學(xué)習(xí)開微店了，剛才就是在手機上看，把茄子燒焦了……”

“‘微店是什么？”奶奶一邊問，一邊緊張地看看媽媽的圍裙口袋。

“和網(wǎng)店差不多，就是在微信上開店，”媽媽從圍裙口袋里掏出手機，“你們看，有賣花的，有賣包的，還有賣化妝品的、賣床上用品的……物美價廉，而且都送貨上門……”

蜜兒湊上去瞅瞅，喲，真的是五花八門，什么都有。

“媽媽，您打算賣什么呢？”蜜兒忍不住問。

媽媽搖搖頭，“還沒想好……最好要有點特色，不然賣不過人家……”

奶奶是老花眼，看不清手機上花花綠綠的圖片，半信半疑地問：“在手機上開店？坐在家里收錢？難道天上會掉餡餅呀？”

“對呀！”蜜兒忽然一拍雙手，把媽媽和奶奶都嚇了一跳，“蜜兒，怎么了？”

蜜兒激動地說：“賣餅呀。奶奶的絕招——韭菜餅！”

“什么呀？還絕招？”媽媽嗤之以鼻。

奶奶也搖頭，“要是我還能做餅，就到小菜場去賣嘍。老了，不中用啦……”

“奶奶，您可以做師傅，在家里教媽媽做呀！”蜜兒的小臉又變成了粉玫瑰，“您總是教我做這個做那個，說學(xué)會了長大后才能照顧好自己。那您為什么不教媽媽做呢？”

媽媽愣住了，傻傻地看著蜜兒和奶奶。

奶奶的兩只手用力地抓在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是啊，以前我就是太慣你爸爸，他是家里的獨苗苗，我們把他當小皇上，結(jié)果呢……他長大后小事怕做，大事又做不成。幸好還有你媽媽給他打氣，讓他有信心出去闖闖，可是這次……”

“媽，我也是的，什么都不會，讓您操心了……”

蜜兒看到媽媽一邊說一邊揉著眼睛，真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蜜兒不由摟住了媽媽的肩膀，輕聲說：“媽媽，不哭哦。我一開始害怕學(xué)跳舞，您不是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嗎？您只要認真學(xué)，一定會做出好吃的韭菜餅……”蜜兒的嘴巴湊近媽媽的耳朵，呵出的暖氣都鉆進了媽媽的脖子。她覺得，媽媽頭發(fā)上的油煙味真好聞。媽媽呢，覺得脖子里癢癢的，憋不住笑了起來。

“奶奶，您教不教嘛？”蜜兒又去摟奶奶的肩膀。

“好，好！我還會做各種各樣的點心，以后你和媽媽一起學(xué)吧?！蹦棠桃贿咟c頭一邊笑。

“噢，太好了！我又可以天天吃韭菜餅嘍！”蜜兒開心地嚷起來，她似乎又聞到了韭菜餅的香氣，好香好香啊……

（四）

吃過午飯，蜜兒和媽媽一起收拾碗筷。

奶奶看看以前都是她在里面忙碌的廚房間，忽然說：“韭菜餅就是吃個新鮮、熱乎，時間一長就不好吃了，最好現(xiàn)做現(xiàn)賣呀?！?/p>

“是呀?！眿寢屾i起了眉頭。等快遞送到人家手里還不涼了啊？

蜜兒也閉上了小嘴巴。讓媽媽去小菜場？不敢想象美少女擺攤賣餅的樣子，即使美少女變成了灰姑娘……而且媽媽說她手上沒有力氣，腿上沒有力氣，還不會騎三輪車……

忽然，家里的電話機鈴聲響起來，媽媽起身想去接，正巧她的手機也叫喚起來。機靈的蜜兒趕緊跑到茶幾旁拿起聽筒：“您好！哦，奶奶，您的舞友找您……”

媽媽點開手機，看了幾眼，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爸爸嗎？”蜜兒期待地問。

“是你的舞蹈老師，她說你是優(yōu)秀學(xué)員，學(xué)費可以優(yōu)惠哦！”

“真的呀。那我還去學(xué)嗎？”

“去學(xué)。”

媽媽抱抱蜜兒，蜜兒在媽媽臉上輕輕親了一口，都笑了。

媽媽又看了一下手機，說：“還有你同桌的媽媽，她說她兒子好想念你奶奶做的韭菜餅?zāi)?。?/p>

“韋一帆的媽媽？她也是您微信好友？”蜜兒很驚訝，媽媽怎么會認識韋一帆的媽媽呢？

媽媽指指手機，“通過你們班的微信群呀，我們好多家長都成了好友……對了，我也可以建一個群……”

哦，難怪媽媽對班上同學(xué)越來越了解?。∥⑿湃骸蹆荷钗艘豢跉?。對了，最近晚上做作業(yè)時媽媽都不在旁邊玩電腦游戲了，她說要向優(yōu)秀家長學(xué)習(xí)，要陪伴孩子，陪學(xué)、陪讀……這肯定是群里的爸爸媽媽教育她的結(jié)果吧？嘻嘻，下次讓她陪自己打羽毛球……

這時奶奶掛了電話，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我的舞友很關(guān)心我，問問我的身體情況，問我什么時候能去跳舞，還問我什么時候能做韭菜餅給他們吃……”

蜜兒扶奶奶在沙發(fā)上坐下，伸出拳頭準備幫奶奶捶捶背。

媽媽輕輕推開蜜兒，說：“讓我來吧。”

蜜兒不大放心地問：“媽媽，您手上有力氣不？”

媽媽斜了她一眼，“總比你有力氣吧?！?/p>

奶奶點著頭說：“嗯，很舒服……蜜兒，別小看你媽媽，她到底在美容院學(xué)習(xí)過哦。”

“OK！我來拍張照片發(fā)給爸爸。媽媽加油，爸爸也要加油！”蜜兒拿起媽媽的手機。

“拍照??？快把我的絲巾拿來?！蹦棠绦χf。

“好的，美女！”媽媽迅速給奶奶圍上了漂亮的絲巾。

蜜兒一邊拍一邊問：“媽媽，您剛才說要建一個什么群的？”

“嗯，等我學(xué)會做韭菜餅了，就建一個群，把附近的‘粉絲拉進來，群名就叫‘香噴噴的韭菜餅，想吃餅的可以在群里預(yù)訂，及時做好送去，保證讓他們吃到新鮮又熱乎的餅，怎么樣？”媽媽說著說著又有點小得意了。

沒想到奶奶也贊成：“好啊，到時把我那些想吃餅的舞友也加進去。剛才打電話的舞友告訴我，他在家學(xué)習(xí)用微信呢，等我好了也學(xué)學(xué)看……”

“正好，奶奶教媽媽做韭菜餅，媽媽教奶奶用手機，你們倆相互學(xué)習(xí)嘛！”蜜兒高興得滑起舞步，嘴里還哼唱起來：“韭菜餅，香噴噴，香噴噴的韭菜餅……”

“蜜兒，照片發(fā)給你爸爸啦？”

“發(fā)了，他看到啦，說我們家才來的這個小保姆還沒有老太太漂亮哦！”

“是吧？等你奶奶學(xué)會把照片發(fā)朋友圈，她的好友一定紛紛點贊，夸她是‘資深美女！”

“哈哈哈……”

蜜兒抬頭看看鐘，趕緊叫：“時間到了！小保姆，快送我去跳舞吧！”

“沒問題，小公主。我這就去找‘小寶馬的車鑰匙……”

蜜兒趁機給爸爸回了條微信：“親愛的爸爸，我們家的小保姆越來越可愛了，等你回來，一定會更愛她的哦！”

發(fā)稿/莊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