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玲
年初以來,我國人民幣雙邊走勢較為明朗,但趨勢性前景存有不確定,且市場爭論凸顯。尤其是人民幣在受制美元因素變化很小的前提下,美元基本穩(wěn)定和窄幅調節(jié)中,人民幣走勢如何評估,對當前匯率政策指引、人民幣市場調節(jié)、外貿企業(yè)的實際需求,都十分緊迫,也相當難料。
今年以來,我國外貿形勢較為嚴峻,外貿企業(yè)受到一定的影響。
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19年2月出口同比(按人民幣計)-16.6%,預期7.1%,前值13.9%;2月進口同比(按人民幣計)-0.3%,預期6%,前值2.9%;2月貿易順差344.6億元人民幣,收窄84%,預期順差2523億元人民幣,前值順差2711.6億元人民幣。
2019年前兩個月我國外貿進出口小幅增長0.7%,貨物貿易進出口總值4.54萬億元人民幣,比2018年同期增長0.7%;其中出口2.42萬億元,增長0.1%;進口2.12萬億元,增長1.5%;貿易順差3086.8億元,收窄8.7%;按美元計價貿易順差437億美元,收窄13.6%。
2018年2月,我國進出口總值2萬億元,比2017年同期增長17.2%;其中出口1.11萬億元,增長36.2%;進口8881.6億元,微降0.2%;貿易順差2248.9億元,2017年同期為逆差730億元。
中國以美元計算出口年率報告
從我國2018年2月與2019年2月出口反比落差值看,我國外貿呈現走低態(tài)勢。同期,人民幣區(qū)間分別位于6.26~6.34元、6.71~6.74元,人民幣由升值到貶值趨勢清晰可見。
值得注意的是,人民幣升貶值對實體經濟特別是外貿的影響,在某種程度上偏離了貨幣原理與實體經濟的關系邏輯,人民幣貶值似乎未能促進外貿發(fā)展。探討其中原因,或與預期準備不足、預判比較偏重短期情緒化有關,判斷不準、匯率準備不足是應對問題的主要矛盾與壓力。
筆者認為,部分外貿企業(yè)放棄主業(yè)和產業(yè)的重點、焦點,很大程度上源于國際經貿關系緊張與敏感的恐慌心理。外貿環(huán)境面臨愈加激烈和嚴峻的政治因素、國際競爭,使得本土化偏重的外貿企業(yè)越來越難以應對。
今年以來,外部環(huán)境存在不確定性,加之國內產業(yè)結構性調整,對外貿形勢產生的影響較大。
人民幣升值與貶值對貿易累加影響較為明顯
美元指數上行趨勢加大美國貿易逆差
此外,2018年第一季度和2019年至今人民幣升值態(tài)勢下,部分外貿企業(yè)受到一定的損失,對匯率無準備的外貿企業(yè)受到市場偏激情緒等影響,加緊了結訂單和業(yè)務,減少外貿業(yè)務,進而形成惡性循環(huán),這或是我國外貿形勢嚴峻的原因所在。
匯率趨勢性變化,以及升值不利、貶值被動的局面值得重視。
有輿論認為,匯率對外貿不是根本問題,貨幣升值對外貿影響有限。
縱觀上述數據與現實,作為一個發(fā)展中國家,匯率本身的方向若不是為了保護外貿,意義又何在?保護股市和房產市場所為論證是否妥當?
一個國家經濟循環(huán)中,外貿為主的時代依然不過時。出口、投資、消費,是經濟周期和循環(huán)路徑的節(jié)奏與順序,不宜隨意發(fā)揮。實體經濟沒有收益率,必然導致實體經濟信心、心氣不足,經濟壓力來自實體經濟受困、受阻、損失凸顯。分析角度應以維護外貿實業(yè)發(fā)展為主,并非簡單的價格、指標。
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曾連續(xù)表態(tài)抵制強勢美元。他特別強調:“我也想要強勢美元,但我想要的是對我們國家有利的強勢美元,而不是過于強勢以至于妨礙我們與其他國家進行交易的美元。”
回想美國歷屆總統(tǒng),幾乎都反對強勢美元政策。美國需要的是強勢美元勢力,即市場份額,并不希望美元走勢走強。我們需要思考的是,作為有經驗、新經濟、現代市場的美元,為何不希望美元升值。
通過美國商務部的數據,不難發(fā)現其原因與背景。
盡管特朗普一直在努力削減貿易逆差,但2018年12月,美國貿易逆差依然激增至598億美元,超出市場預期。2018年全年,美國與其全球伙伴之間的貿易逆差為6210億美元,這是2008年以來最高。此前,市場預計美國2018年12月貿易逆差將為573億美元,高于11月的503億美元。
美國貿易逆差擴大主要是進口增長2.1%,至2649億美元;而出口下降1.9%,至2051億美元。
在貿易談判中,美國的對策值得關注,其中與美元匯率的關聯是重點。特朗普強烈抵制強勢美元為美國經濟減壓、保證經濟的可持續(xù)性,是明確而精準的。貿易逆差雖然對美國不是利潤損失,但畢竟結構扭曲將可能破壞政策趨勢與執(zhí)行。美元難以貶值,與整個大環(huán)境和錯配指數有關聯。
主要發(fā)達國家大都抵制自己的貨幣升值,其中英鎊、歐元、澳元、加元、瑞士法郎等十分明朗。
如英國面對脫歐,2017年評估時英國的嚴重經常賬赤字導致英鎊在G10貨幣中高估程度最高。以經常賬測算,英鎊在貿易加權指數高估19%。瑞士央行行長2017年也曾表示,瑞士法郎仍然“被嚴重高估”。
發(fā)達國家貨幣資質優(yōu)質,自由化資質是重要基礎;發(fā)達國家經濟實力和周期與我們有差異,體現在人均收入與產業(yè)競爭力;發(fā)達國家市場化經驗與能力較高,貨幣經濟學基本原理的主觀見地明確,市場經濟機制、形態(tài)、結構清晰健全。我們借鑒其貨幣取向的經驗十分有必要。
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品質升級、技術強化正處于關鍵期,匯率的保護和穩(wěn)定、調整與促進、控制與節(jié)奏顯得更為重要。
縱觀2015年至今匯率的變化,我國自主主見逐漸成熟,人民幣雙邊走勢基調十分有效,匯率水平變化順應外部主導趨勢,適應我國實際需求,機制方法改革和穩(wěn)定心理政策的選擇較為貼切和穩(wěn)定。
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國經濟實際需求與匯率水平選擇則缺少數據支持(利潤效應、產業(yè)保護以及企業(yè)利潤的支持),進而導致市場一些比較突出的表現:人民幣升值興奮偏多,金融投資投機較強;人民貶值恐慌較大,輿論導向偏激,利益短期化突出。加之外部環(huán)境不確定性較大,競爭性態(tài)勢落差嚴重,貨幣訴求主觀與客觀脫節(jié),甚至背離,加劇貨幣方向與趨勢判斷的短期化、偏激性、超預期,人民幣與美元順從、背離已經呈現不同的關聯與結果,此時對人民幣主觀判斷的重要意義前所未有。
應該說,從央行行長易綱在全國兩會的有關表態(tài)看,目前我國貨幣政策宗旨的調控清晰而明朗,尤其是今年人民幣升值的節(jié)制力凸顯,匯率水平的權衡逐漸成熟、有主見。
回顧我國人民幣2016年至今走勢規(guī)律不難發(fā)現,2016年人民幣雙邊走勢偏升值、2017年人民幣雙邊走勢偏貶值、2018年人民幣雙邊走勢偏升值,由此預計2019年人民幣雙邊走勢偏貶值。當然,這里的雙邊中偏向是區(qū)間走向,并非整體走勢。
加之我國經濟轉型正在磨合中、產業(yè)技術重心正在發(fā)力中、企業(yè)主業(yè)方向正在梳理中、結構調整側重在重整,人民幣走勢對經濟、信心、改革、開放的安全、穩(wěn)定、持續(xù)十分重要。
因此,筆者建議人民幣雙邊走勢偏重貶值有意義、有作用、有結果、有希望。我國畢竟是一個外貿大國,但并未達到外貿強國的地位和水平。因此,以匯率促進外貿資質、品牌、技術、地位的提升,是當前我國脫虛向實、結構性調整、注重質量與技術重心與側重的必由之路。
當前美元貶值難度很大,但此時的美元貶值對經濟利益和對外競爭格外重要,美元如何應對值得關切。其手法老到或超乎預料,其平臺多元可用性寬泛,更重要的是其合作同盟配合,市場面臨的風險值得重視。
市場變化有特性、周期、技術、氛圍、經驗、策略等多重考慮,美元路很寬、道很多,經驗豐富,霸權特殊,看得清與看不透兩面糾結,人民幣不要被動隨從。未來,有主見和立場是關鍵,人民幣自己的控制力要有底線限度和尺度分寸。
責編:周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