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燕

春節(jié)遇上寒假，在很多人的想象中，這個“假”應該放得更徹底。但事實上，學校每天都有教師值班，保安24小時輪崗。

農歷大年三十，57歲的維修師傅鄭志海像往常一樣在北京交通大學附屬中學第二分校的校園里轉悠，水、電、暖氣等逐一檢查。這是他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也是他晚上睡覺前的最后一件事。

春節(jié)遇上寒假，在很多人的想象中，這個“假”應該放得更徹底。但事實上，學校每天都有教師值班，保安24小時輪崗。

在學校過了18個年

今年是鄭志海在學校過的第18個年。自40歲那年來到這所學校，他就一直留在這里?！皼]什么，習慣了?！闭f起在學校過年，鄭志海憨厚地一笑?！熬褪莿倎淼哪莾赡瓴涣晳T，一到過年就想家想得慌。”

他的老家在河北張家口，離北京并不遠，但他一年只回兩次家，一次是在暑假期間，一次是在春節(jié)前，每次都只回去三天左右?！叭嗽谶@的時候沒事，走了就有事，壞個水管什么的，我不在學校，那不急眼嘛?！?/p>

鄭志海的妻子也在這所學校，從事保潔工作，兒女都已經長大了，老家唯一讓他掛念的是80多歲的老母親?！昂迷诶先松眢w比較好，家里還有一個弟弟照看著?！?/p>

前幾天鄭志?；亓颂死霞?，老太太舍不得他走?？爝^年了，村里在外務工的人陸續(xù)回家了，村莊熱鬧起來，但他卻還要趕回北京。一年到頭，只有過年的時候，親戚才聚得齊，他缺席了10多年，跟很多親戚都不熟了，小輩也都不認識了。

鄭志海告訴《民生周刊》記者，這兩年北京五環(huán)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在學校過年稍微放松點了。前些年，一到過年就緊張得很，每天晚上到一兩點都不敢睡，生怕一兩個火星子落到學校，引燃什么東西。

鄭志海住在學校安排的宿舍兼工作間里，屋子里放滿了他的維修工具，里間則是他和妻子的臥室，簡單地擺了一張床，放了很多日用品。屋子雖然小，但卻收拾得很整齊。對夫妻二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家。

來北京這么多年，很多景點鄭志海都沒有去過。過年的時候他也不出去玩，“不想去趕那個熱鬧，學校離不開人。”

鄭志海對《民生周刊》記者說，每天在學校巡查的時候，遇到什么活兒就順手干了，就好像在老家收拾自家院子一樣。

他是學校公認的“能人”，水工、電工、木工的活都能干。學校曾經有四個維修工，前前后后走了三個，也沒有招到合適的人，他就一個人把活扛下來了?！耙遣皇欤隙ú恍?。我干熟了，活多的時候晚上干干，能干下來?！编嵵竞Ｕf。

春節(jié)期間，有的保安回家了，鄭志海還承擔了一些安保工作，每天帶著學校保安在校園里巡邏。

“只要鄭師傅在，我們就放心很多?！毙ｉL李文告訴記者。那天她也在學校值班，春節(jié)假期中她總要有幾天要在學校度過。

安全無小事

對于李文來說，即使學校放假了，也要常來看看才行。對于校園安全，她不敢有絲毫放松。

這也是北京交通大學附屬中學教育集團一再強調的。該教育集團現(xiàn)有“三區(qū)”“三?！?，分別是北校區(qū)、南校區(qū)、東校區(qū)、第一分校、第二分校、密云分校。大年三十這一天，集團校長戴文勝一直“在路上”，他帶著集團各部門負責人逐個校區(qū)進行巡查，特別是各校區(qū)放假期間的安全工作，同時慰問假期值班的教職員工及保安。

“他們確實很辛苦，給學?！醇易o院，過節(jié)都回不了家，學校也要盡可能給他們一些關懷，讓他們有一個家的感覺。”戴文勝告訴記者。

“學校領導帶班，老師值班”，這是學校的值班制度。在學校門口的保安室里，除了4名保安外，還有學校主管安全的副校長柏齊林和一名老師在值班。

“一般家在北京或住得近的老師會主動要求春節(jié)值班，方便其他老師與家人團聚?！卑佚R林介紹。

他告訴記者，寒暑假里學校都會安排老師值班，十幾年來都是這樣，春節(jié)期間更是不會放松。現(xiàn)在是冬季，主要防止水管凍裂、暖氣跑水等。

“安全無小事。”在柏齊林看來，任何一點疏忽都能釀成災禍。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幾年來學校都沒有發(fā)生過安全事故。

學校是另一個家

事實上，春節(jié)期間安排教師值班、保安輪崗的不止一所學校。據(jù)了解，北京市所有的中小學都安排了假期值班。

北京中科啟元學校教師關霞也是值班教師中的一名。大年三十，她和老公帶著孩子到婆婆家過年，初一一早便去學校值班了。

“拜年啦，初一吉祥！”她在微信上向親友拜年。“晨曦中，我來啦！新年中我是第一個走進來，心中有些許小蕩漾……”

在關霞看來，學校是教師的另一個家，假期去值班是應該的?！胺偶俚臅r候，雖然學校沒有學生，但是還可能有一些家長來訪，也有一些咨詢電話要接聽。另外，水、電、暖各種閘門都要注意。”

很多人都非常羨慕教師的兩個長假—暑假和寒假，但多年來，關霞的家人和親戚都已經習慣了她節(jié)日“離場”，哪怕是除夕、初一值班，都覺得很正常。孩子小的時候還有一點鬧，放假的時候不讓她走，現(xiàn)在也能理解了。

“在經過一學期的學習后，寒假、春節(jié)當然是給老師一種放松，但也不是純放假。每次放假前學校都會組織學習，也給老師們提一些要求，如備課、讀書、記錄……對于我們來說，假期也是教學能力提升的時機，都不會閑著?！标P霞說。

初一傍晚，關霞才回到家中，跟家人一起準備晚餐，也準備第二天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