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遙
一場突然襲來的秋雨,瞬時間的長安城風(fēng)雨滿天。細雨敲擊著窗欞,發(fā)出陣陣呻吟。倚窗而坐,一杯清茶、一卷秦史、耳畔是《寒江殘雪》一曲塤調(diào)的幽怨,心卻安靜了。
三秦故土,在這傾盆而注之下,流淌的是多少英雄舊夢,眼前似乎有高冠青衣的始皇帝,還有那渭水畔顧鏡自憐的清麗女子,都如畫卷般急逝而去,留存的只有那一望千里,悄然沉寂的黃土。
這片八百里的秦川,曾經(jīng)的戰(zhàn)場和硝煙,悲憤的吶喊和馬嘶,依稀仿佛而色彩斑駁、凝重,在歷史長河中雖已慢慢淡去,但卻怎么也抹不去骨子里的那層深深的憂傷——猶如那一聲聲的秦腔,糠慨激昂,粗獷雄渾而又蒼勁悲壯!
“長相思,在長安……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guān)山難,長相思,催心肝”。盛唐之初,少年李白徘徊于巴山之間,遙望長安,對這個遙遠的城市有著一種茫然地崇拜,他設(shè)想那是一個繁盛奢華的城市,那里有瀟灑的君王,體態(tài)雍容的貴妃,還有一種歌舞升平的大唐氣象。幾年以后,當(dāng)少年李白走進這里的時候,這個城市的繁盛依然讓詩人始料不及。這就是長安城,這就是中國歷史上曾經(jīng)最偉大的城市。
一座城市,沒有了風(fēng)骨,就會失去應(yīng)有的價值。長安的風(fēng)骨,半坡遺址有,碑林里有,明城墻上有,書院門有,華清池畔也有。信步長安城內(nèi)外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遺跡和文物,見證了最初的文明與繁盛。這種風(fēng)骨,滲進了現(xiàn)代人的軀體,傳承至今。
如今的長安城要比最為鼎盛時的唐朝的長安城地域面積少五倍,可時代的發(fā)展歲月的變遷,又從某種意義上擴大了若干倍。步入長安,你會驚訝這里的厚重,文化積淀了幾千年居然近在眼前,耳目猶新,昭然若世。
這座城市的儒雅雍容,在很大程度上來自遺傳。長安在遠古時也代稱三秦,現(xiàn)在三秦是指陜西。三秦一詞最早出自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城闕輔三秦,風(fēng)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最早的“三秦”,指長安附近關(guān)中一帶地方。秦末項羽曾把這一帶地方分為三國,所以后世稱它三秦。這一稱謂卻恰巧暗合了一種陜西特殊的地貌,有陜北、陜南、關(guān)中三個截然不同的地域和三種迥異的民俗。
在這座城市的身上,有著十三朝古都高貴的血統(tǒng)。朱雀大街、長樂坊、興慶宮、未央湖、碑林、金花路、北院門、含光門、灑金橋、東木頭市、西木頭市、明德門、大明宮、阿房宮……古老的街名地名,富含詩意,昭示著歷史的久遠。讓人稱奇的是今日城市的布局,仍沿用唐代都城的模式,街道筆直寬闊,皆東西、南北走向,整齊劃一,成井字狀。那縱橫交織的街道隔成的小區(qū),依稀就是唐時的坊,只不過與坊相比四周少了高大的圍墻,甚至街道兩邊,也依舊植國槐,和舊日大唐的習(xí)俗相同,仿佛白居易所說“千百家如圍棋局,十二街似種菜畦”仍是舊日摸樣。
這個城市曾經(jīng)承載了中華最輝煌的文明,而世事變遷,滄海桑田,那些曾經(jīng)的繁華已經(jīng)塵埃落盡,千年以后,我們或許從殘留于城市邊緣的瓦礫中還能找到一些盛世氣象,而這些氣象背后淹留的卻是沉重的嘆息。
俄羅斯圣彼得堡三百年慶典時,邀請各國政要出席,席間問隨訪的西安代表,西安百年慶典可有如此的榮耀。我方代表回答:西安,古稱長安,它的百歲誕辰太過的久遠,當(dāng)時還沒有史官的設(shè)置,所以就沒有留下丁點的記憶;五百年生日盛況的記載也被千古一帝焚書坑儒的大火燒毀,讓我們從世襲的家譜中也找不到了絲毫的痕跡;千年慶典則被偉大的史學(xué)家司馬遷編撰成了第一部紀(jì)傳體的史記;而一千五百周年的時候,各國的使臣前來朝覲、納貢,并為我們的女皇守陵直至今天。不信,可以到乾陵看一看佇立于此的六十一藩臣石像,而他們在那里已經(jīng)守候了又一個一千五百年。
從公元前五世紀(jì)到公元五世紀(jì)。當(dāng)世界進入帝國時代的時候,東西方文明同時遇到了一個課題,就是異族的入侵,且都是游牧民族,可是東西方卻發(fā)生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結(jié)果。西羅馬被西哥特人打敗就此退出了歷史舞臺,一直主宰著東方的漢族也在草原文明的沖擊中,被鮮卑人打敗,但在中國,農(nóng)耕文明的文化卻又奇異地戰(zhàn)勝了草原文化,出現(xiàn)了民族融合的奇觀,以致最終才催生出了大唐的輝煌。
中世紀(jì)歐洲的暗淡與大唐的輝煌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唐朝是中國乃至全世界文明程度最高的朝代,是七到九世紀(jì)世界的制高點,那時全世界的目光都遙望著這塊地方。長安與大唐是一個點與面的關(guān)系。長安能夠作為一條線索,把西安的都城史整個勾連起來。
長安最早設(shè)立于秦代,是一個鄉(xiāng)的建制,轄區(qū)就是今日的西安城域。第一任長安候是秦始皇的弟弟成蟜,史稱長安君,后世因官名沿襲了稱謂。長安一詞也多有吉祥之意,是以傳續(xù)下來。后來西漢建都沿用,而大唐的首府只是繼續(xù)進行的又一次繼承。長安的存在幾乎綿延了關(guān)中王朝的全部歷史,尋找長安其實就是尋找十三個朝代的經(jīng)歷。
西周是在西安建都的第一個王朝。公元前一〇四六年武王伐紂引發(fā)了殷軍的倒戈,從而推翻了商朝建立了西周。一直到大唐毀滅,中國的歷史始終都游移在這個區(qū)域,可以說是半部中國歷史的教科書。
秦末戰(zhàn)爭中,劉邦在項羽強大的軍事實力的緊逼下,經(jīng)過鴻門宴事件,被迫受封為漢王,就職漢中。劉邦借機養(yǎng)精蓄銳,然后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再與之決戰(zhàn)鴻溝,并以項羽自刎垓下結(jié)束了楚漢相爭,導(dǎo)演了一幕霸王別姬的悲情史劇,最終平定了天下。
劉邦為這個新的王朝取其漢水的吉祥而定名為“漢”,中國在飽經(jīng)戰(zhàn)亂之后又一次融歸了一統(tǒng)。從此,誕生了世界最大的一個民族,漢族,固化了內(nèi)涵最豐富的文字,漢字,成就了使用人口最多的語系,漢語。這個大寫的“漢”字便成為了強大的代稱和對于廣闊的定義,乃至于我們自古就以“漢子”來形容男性的壯碩,用“銀漢”去描繪蒼穹的浩渺。
長安城的修建起自公元前二〇二年,由漢丞相蕭何主持先在秦代興樂宮的基礎(chǔ)上建造了長樂宮,后又以章臺為基礎(chǔ)修建未央宮。公元前一九四年開始環(huán)繞宮室修筑城垣,歷時四年完工。武帝時期,又在城南新辟上林苑,開鑿昆明池,在城西建造建章宮,并在朝宮以北修筑了桂宮、北宮等等,使宮苑建筑群幾乎占據(jù)長安城三分之二的面積。至明光宮建成,共歷時一百〇一年。
在這里除西漢之外,還有新莽、東漢獻帝、西晉、前趙、前秦、后秦、西魏、北周和隋等共十個朝代的三十一個君主在此稱帝,歷時七百八十五年。自興建長樂宮算起,已有兩千兩百〇八年的歷史。至公元五八三年隋文帝廢都止,輝煌至今已逾一千四百二十三年。當(dāng)我們的祖先建立起一統(tǒng)華夏的封建集權(quán)統(tǒng)治時,西方的羅馬還在奴隸主之間交替爭斗著。于是,漢室王朝在他們的記憶里便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乃至使?jié)h人和中國人幾乎劃上了等號。從此,那個“漢”字便成為了我們這個民族的染色體、中國的DNA。
周、秦、漢、唐為中國留下的深刻印記。
從隋文帝建都開始,到公元五八三年,依照中國建筑大師宇文愷的規(guī)劃理念,取八卦中的爻卦的卦象,成為城市建筑風(fēng)水學(xué)運用實例的典范,在這個城市留下了動人的遺存。
王維詩說“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描述就是大唐宮廷興慶宮和大明宮接受朝賀的盛景。這是何等的氣魄,怎樣的壯觀,具有難以想象的超大的氣象。史載大明宮宮墻內(nèi)的總面積是三百二十公頃,合四千八百畝,北京故宮七十二公頃,一千〇八十畝,相差三點五倍。而其中的含元殿又是故宮太和殿的將近兩倍大小。大明宮,不是一座簡單的土木建筑,而是一個久遠而絢麗的夢,是中華民族文明史中的一段夢幻記憶。如果說盛唐的夢境最為華麗,那么大明宮就是這個華麗夢境的發(fā)源地。
今日的大明宮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恢弘,可是作為一種文化的符號卻依然響亮。
當(dāng)年走出大明宮,就可以到天街。韓愈在《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中寫到: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所謂天街,就是乘天門大街,也是天子行走的御道,寬一百五十五米,遠超今天北京東西長安大街的一百二十米,對比一下就可以想見天街的寬闊與大氣。我們常說要建百年工程,就是一百年不落伍,而乘天門大街既就是到了現(xiàn)在還依然最為寬闊。
這條惟我獨尊的帝王行走的天街,匯聚了中世紀(jì)全世界的向往,收納了各地的賢能。顯示出古長安有容納百川的氣概,匯粹了四海的良才,有融合天下的韜略,云集著南北的人杰。
乘天門大街出朱雀門是朱雀路,唐代詩人賈島的推敲二字的典故就發(fā)生在朱雀路上。他的《題李凝幽居》寫到:“閑居少鄰并,草徑入荒園。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過橋分野色,移石動云根。暫去還來此,幽期不負言。”其中的“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二句,據(jù)說是在朱雀大街上騎驢時得之,賈島在驢背上反復(fù)吟詠,想把“推”字改為“敲”字,但卻拿不定主意,不覺驢子沖到當(dāng)時任京兆尹的韓愈的儀仗隊,而被帶到韓愈面前。賈島說明原委,韓愈聽了,說還是“敲”字好。這也是今天“推敲”來形容斟酌文章字句的典故來源。
長安城東南端,有一處高坡,名為樂游原。樂游原與南邊的少陵原之間有一塊低洼地帶,長期積水,形成一個自然的湖泊,秦漢時就曾辟為皇家的園囿。因湖泊曲折彎轉(zhuǎn)而取名“曲江”,后戰(zhàn)亂頻仍失修,逐漸干涸。隋朝建城時,建筑大師宇文愷重新鑿?fù)松嫌魏拥酪氤厮?,圈成了皇家園林“芙蓉園”。唐時芙蓉園又幾經(jīng)擴建,終成一個煙波浩淼、風(fēng)光旖旎的游覽勝境。
芙蓉園也叫樂游園,因處于樂游原上,所以有時也代稱樂游原。在唐代詩人的作品中,樂游園、樂游原、芙蓉園、芙蓉原、曲江等,都是指這里。
樂游原是長安城中的制高點,站在原上俯瞰,規(guī)模宏大的長安城盡收眼底。北面是巍峨的大明宮、興慶宮,南面有與天比齊的終南山,令人感受到一種雄渾之氣。東面狄寨原上靜立著的霸陵則默默地注視著歷史前進的腳步,而西面雄偉壯麗的大雁塔,更是用歷盡風(fēng)霜的經(jīng)歷證明著一種思想和信念的堅毅。這里便自然成為了當(dāng)時登高的首選。登高賦詩自古就是文人們遣懷寄情的必然,樂游原上也就成為了產(chǎn)生唐詩最多的地方。
王涯《游春詞》說“曲江柳絲變煙條,寒谷冰隨暖氣消。才見春光生綺陌,已聞清樂動云韶?!泵磕甏杭?,長安城里上自帝王將相、皇親貴戚,下至群臣百姓,都紛紛到樂游原上來游玩?!叭氯仗鞖庑拢L安水邊多麗人?!比氯?,根據(jù)傳統(tǒng)的習(xí)俗,人們要到水邊清洗塵垢,祛除不祥,所以這一天游人最多,熱鬧非凡。即使是一國之君的帝王,屆時也要來南苑游宴,而且每每都是貴戚寵臣緊隨,嬪妃宮娥相伴,還有梨園子弟助興。他們在紫云樓上宴飲歡歌,在曲江池中流觴題詩,君臣歡娛,其樂無窮。而入夏后,池中荷花盛開,原上清風(fēng)習(xí)習(xí),岸邊柳絲低垂,園中花香陣陣,更是讓人流連忘返。
這是一段繁華盛世的景象,也是一種王道衰落而致驕奢淫逸的表現(xiàn)。唐玄宗攜開元盛世的盛況,卻沉溺于舞樂,任用佞幸,而使朝綱靡費,終于引來了“安史之變”的戰(zhàn)火。大唐王朝在煉獄中掙脫后也已筋疲力盡,就像一位歷經(jīng)坎坷的老人,憔悴了。杜牧在感慨中以 “欲把一麾江海去,樂游原上望昭陵”表達了對于從前那個輝煌時代的向往。李商隱更是留下了無限的惆悵:“獨行獨語曲江頭,回馬遲遲上樂游。蕭颯涼風(fēng)與衰鬢,誰叫計會一時秋?!倍笸箝L嘆也難以追回逝去的歲月,終要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的碾過。當(dāng)他最后來到曲江時,那往日的激情化為了無比的失落,在無盡的戀念中,沮喪而又無奈。一個帝國在“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詩文中隕落了。
大唐風(fēng)韻過后,戰(zhàn)火紛飛、人口遷移,國破家亡之狀便愈演愈烈。歷史再也沒能讓長安吸引住后代統(tǒng)治者的眼球,確切的說就是陸放翁“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fēng)大散關(guān)”之后,長安就失去了光彩,埋在三秦大地的泥土之中去了。長安之后,又有許多稱謂,元代稱奉元路。正式稱為“西安”是在一三六八年,朱元璋在南京建立明朝后,次年春奉元路被大將軍徐達攻下,取安定大西北之意,更名為西安至今。
如今的長安城還存有完整的古城墻,雖僅存明時的格局,已在中國其它城市見不到了,也許這便是古城的氣韻了。追隨大唐的神韻腳步,大明宮雖然不在,但驪山晚照猶存。大雁塔古老的鐘聲激蕩回旋之際,仿佛訴說著來自大唐的無限精彩。被稱為秦王腔的《秦王破陣樂》尚在,猶在訴說著那段恢弘的歷史,而文人墨客所稱頌的“八水繞長安”漸無,“長安水邊多麗人”的畫面,已在歷史的迷霧中變得無從覓起,成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水墨畫。
雨后站在古老的城墻上,視線可以放得更遠,四周是鱗次櫛比的高樓,熙來攘往的人群,老式的房頂覆著青色的瓦片,在參天槐樹那半黃枝葉的掩映下,不見了一點浮華。幽幽舊巷兩側(cè)墻壁上的書法石刻,納盡了詩詞歌賦,楷篆隸草。巷子里和店鋪里的人,怡然自得,古城風(fēng)骨忽隱忽現(xiàn)。
我恍然一夢。這夢里遇上孟夫子的,我會送他“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云”,遇上王昌齡的,我會告訴他“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我也會辭別李白“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惱”。我還會在落日的時候,坐在城頭,拿著短笛吹一曲《梅花落》,唱著“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去眺望絲綢之路。我能看到在這條路上,當(dāng)年緊隨鳩摩羅什的身后,大秦景教的牧師帶來了基督的福音,安拉的信徒送來了真主的護佑,東西方的宗教思想在大唐的長安城中匯聚,終于使歷盡苦難的黎民都尋覓到了各自心靈棲居的歸處。僧人玄奘,正是讀著鳩摩羅什翻譯的佛經(jīng)萌生了去西天取經(jīng)的理想。鳩摩羅什從西東來到長安宏法,玄奘由東西去到天竺取經(jīng)。夕陽下的荒漠里,留下了他們在時空中交錯而過的身影,一樣的滿身疲憊,一樣的行色匆匆,更是一樣的堅定、執(zhí)著。
暮色里,鎖吶板胡引出陣陣絲弦,激越潑辣的秦腔,隨著鑼鼓點子爬上墻來。護城河畔,陣陣威嚴從歷史走來。已是夜了,唐王、媚娘今晚來嗎?古長安瞬間萬家燈火,古城墻僅剩下沉沉一線。長安城中,酒氣和著詩化作靈魂,飄渺不俗。
從長安到西安,也許是一步之遙,也許是萬里之距。說它是一步之遙,在于長安與西安是一個地方;說它是萬里之距,是因為那個曾經(jīng)屢為天朝上國的皇家都城。盡管它在數(shù)千年后的歷史塵埃中,已不知不覺地隨著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東遷,而變得像一張泛黃的書籍,被人翻過,輕輕合起,新的作者和新的書籍開始映入當(dāng)世人的眼簾,這就像西安替代了長安,這就像這個帝王之氣十足且跨越時間之久的四大文明古國之都,在歷史的歲月中逐日遜色,被那后起的汴州、杭州、南京、北京所替代。
一夢千年,長安是否還在煙雨凄迷?長安城外,渭水濤濤,千古深情。關(guān)中大地,三秦風(fēng)韻,華清神韻,仍在訴說著它的古老與風(fēng)韻。
時光確是萬物的解藥,遙望著三秦故土下的前生、后世,我于片刻的幻夢任隨光陰指間流逝、蹉跎。
緩風(fēng)來襲,是秋的蕭瑟,遙望秋風(fēng)渭水,葉落長安,柔弱卻也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