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秀娜
能與晚輩亦師亦友的長輩大多和藹可親,朱萬章老師便是其中的一位。
朱老師是位勤奮的研究員,新著不斷。前段時間,又一本新書擺在讀者們面前—《畫前月下》。作為晚輩,很榮幸地成為這本新書的最早的讀者之一,捧在手里向朱老師討簽名的時候,跟朱老師說,您這本書真是充滿浪漫氣息。朱老師笑說,書名的確有些羅曼蒂克。
月上高樓,霓虹燈閃爍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氐郊?,把手機(jī)調(diào)了靜音,再次捧出這本《畫前月下》,牙白色的封面底色,溫潤素雅,襯得封面上筆墨淋漓的葫蘆畫更意蘊悠長了,讓人想起皎潔的月光里,瓜棚豆架下的呢喃,那一份寧靜與溫馨似乎只有故鄉(xiāng)才有,于是暗自驚訝:這本書會讓人思鄉(xiāng)啊。
除了書畫研究之外,朱老師平日里也以翰墨怡情,揮毫潑墨,喜繪葫蘆,筆者有幸參觀過朱老師的畫展,而《畫前月下》這本書封面上的葫蘆畫便是朱老師自己的作品。翻開《畫前月下》,全書分上下兩篇,共收錄朱老師書畫品鑒類小品文章40余篇,上篇為“畫史述評”,下篇是“書評訪談”。如果說上篇的述評最見作者思想,那么訪談則最見作者性情,就在下篇的一篇訪談中,筆者獲知:原來這《畫前月下》,不管是書名還是封面配圖,都大有淵源。朱老師的書畫品鑒類小品文集,書名均以“畫”字開頭,前有《畫林新語》《畫里晴川》,后有這本新出版的《畫前月下》,是三姊妹。三本書均以朱老師的葫蘆畫為封面圖,可謂是將學(xué)術(shù)與藝術(shù)融會貫通,宴饗讀者了。
朱老師眼力頗佳,此“眼力”非彼眼力,不是俗話說中所說的“眼力勁兒好”,而是朱老師浸潤博物館多年,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聽聞朱老師大學(xué)畢業(yè)后便到了博物館工作,在文物庫房一待就是近二十年。俗話說:“板凳做得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幾十年如一日的勤奮,使得朱老師不僅練就了一副鑒定書畫的好眼力,而今更是一位高產(chǎn)的研究員、作者。讀朱老師的文章,小中見大,從一幅畫出發(fā),從一位畫家說起,古代的,現(xiàn)代的,朱老師總能將畫作和人物梳理得透徹、敞亮。如果注意留心,還會發(fā)現(xiàn)朱老師文章中時不時就“抖個包袱”,教讀者一個鑒定書畫的小妙招,比如在《朱耷與〈八哥圖〉》一文中,就不失時機(jī)地講到:“六十九歲是鑒定朱耷畫作的一個重要年齡。在六十九歲之前,所署款中‘八’字兩筆均向外,如同反括號;在六十九歲之后,‘八’字則為該圖(《八哥圖》,廣東省博物館藏)所書樣式。”而這樣的“干貨”知識在《畫前月下》里可真是不少,讀之,記之,開卷有益自不在話下,想必這也是朱老師勤于著述,寄望于讀者的。
朱老師為人隨和,對年輕人雅量非常,樂于提攜后輩,所以年輕人都喜歡跟他交朋友、聊天、請教,朱老師常常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作為學(xué)者,朱老師所“言”,是一分材料說一分話,從不見朱老師有過分的話,對晚輩從來都是循循善誘,點到為止。在快節(jié)奏的現(xiàn)代生活和工作中,時時刻刻向朱老師請教固然不現(xiàn)實,好在有書為媒?!懂嬊霸孪隆泛穸冗m中,無論何時何地,打開便是一片充滿文化氣息的文人世界,詩、書、畫、印、人,在朱老師老辣的文風(fēng)里,便敞敞亮亮地立在眼前了。讀《畫前月下》,可以一次讀一篇,也可以一次多讀幾篇,當(dāng)然也可以愛不釋手,手不釋卷,廢寢忘食地讀著。在閱讀中,也許會是跟著朱老師讀懂了一幅畫、一個人,比如《黃公望與〈富春山居圖〉》《高劍父的〈雙駿圖〉》等;也許是讀懂了一類主題畫作,比如《高鳳翰的畫石之趣》《張大千的雙鯉魚》等。
據(jù)朱老師在書中序言里所言,《畫前月下》所收錄文章既有大學(xué)時代的文章,也有新近揮就的作品,時間跨度近三十年。徜徉在自己喜歡的領(lǐng)域里,并持之以恒,是幸福的,筆者常常羨慕朱老師是這樣幸福的人。夜深人靜,畫前月下,羅曼蒂克的夜色里,朱老師是否在展卷閱讀,或筆耕不輟呢?作為后輩,作為年輕人,想到這里,便沒有理由不更努力一點。
(本文作者就職于中國國家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