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偉濤
內容摘要:橐他塞的建制最早見于五鳳三年(前55)四月,直到天鳳五年(18)五月依然存在。南北總長約55公里,設有南、中、北三部,其中南部塞長約22公里。共轄31所亭隧,其中莫當、通望、臨道、殄虜4隧統(tǒng)轄于南部,千秋隧轄于中部,高顯隧轄于北部,其他25所亭隧不詳轄于何部。橐他塞境內現存18所亭隧及1座障城遺址,顯然部分亭隧已消失或迄今尚未發(fā)現。探明橐他塞的部隧設置,對于進一步研究漢代弱水中下游、甚至整個西北地區(qū)的邊防屯戍體系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橐他塞;部;隧;遺址
中圖分類號:K87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9)01-0124-09
橐他塞,與南部的肩水、北部的廣地等候官塞,同轄于張掖郡肩水都尉。加上北部居延都尉統(tǒng)轄的甲渠、殄北、卅井等三候官塞,共同組成了漢代弱水中下游流域的防御前線。整體而言,北部居延都尉轄下三塞拱衛(wèi)居延屯田區(qū),南部肩水候官塞拱衛(wèi)骍馬屯田區(qū),連接兩大屯田區(qū)的就是廣地、橐他兩候官塞,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通常情況下,候官塞長約五六十公里,一般分部而治,部設候長、候史,負責該部的日常工作及文書事務等,每部轄有六到八所亭隧,由亭隧長率領戍卒從事警戒候望等基層工作。此前學界根據居延舊簡對橐他塞的部隧設置進行了考訂{1},隨著金關漢簡的陸續(xù)刊布,學者續(xù)有討論[1]。不過,相關研究或者開始甚早,不及利用全部資料,或者側重點不同,對橐他塞部、隧設置及部隧隸屬關系措意不足。
本文擬綜合利用已刊簡牘,尤其是居延舊簡及金關簡{2},對橐他塞的存續(xù)時間,部隧設置的數目、名稱、隸屬關系等進行系統(tǒng)討論。盡可能按照時間線索復原橐他塞的部隧設置,并與現存亭塞遺址相比對,為后續(xù)研究及查勘發(fā)掘奠定基礎。
一 存續(xù)時間
資料所見,橐他塞最早、最晚的紀年分別為五鳳三年(前55)、始建國二年(10):
1.1、五鳳三年四月甲戌橐他候博移肩水候官:遣隧長勝 73EJT37:1535A
館里冀巷等四人詣僵落作所,因迎罷省卒四人,檄到往來,愿令史
73EJT37:1535B
1.2、始建國二年五月丙寅朔丙寅,橐他守候義敢言之:謹移莫當隧守衙器
簿一編,敢言之。73EJT37:1537A
令史恭73EJT37:1537B
據前簡,橐他候官轄下四人前往“僵落作所”{3},并迎接四位罷、省卒。后簡是著名的“莫當隧守御器簿”冊書的呈文簡,形制為兩行,當編聯(lián)于冊書末尾{4}。據簡文,始建國二年五月橐他守候義呈報莫當隧的守御器裝備情況。
始建國二年是有明確年代記載的橐他塞紀年下限,實際上,直到新莽天鳳五年(18)五月,橐他塞的建制尚存。如下:
據前簡,千秋隧長辛匡因詣府而經過金關,先南入后北出,顯示千秋隧當在金關以北。據后簡,千秋隧屬于中部塞,惜未言具體候官塞。若此中部塞屬于肩水候官,則當設置在金關以南,而肩水都尉府亦在南,故辛匡詣府不須經過金關,因此中部塞只可能位于金關以北。金關以北有橐他、廣地候官及居延都尉轄下的其他幾個候官,結合簡牘出土地轄于橐他塞的情況,該中部很可能即為橐他候官中部塞。若此不誤,則橐他中部塞轄有千秋隧。另,據上引簡1.3、1.4、1.5,高顯隧為橐他塞北界,很可能轄于北部塞。
綜上,考見南部塞長約53漢里,合22.3公里,南起莫當隧,北至殄虜隧,通望、臨道、石南三隧亦轄于南部塞。千秋隧轄于中部塞,高顯隧轄于北部,另有破敵隧亦屬橐他塞,共8所亭隧。
四 小 結
綜上,橐他塞的建制至遲自五鳳三年(前55)四月即已存在,至新莽天鳳五年(18)五月尚存。橐他塞設有南、中、北三部,共考見32所亭隧(表2)。該候官塞沿弱水而設,自北向南,中間似無屯田區(qū),故其主要起到保護交通線、警戒候望的作用,實際上很可能僅轄南、中、北三部,并無東西及左右諸部的設置,故部的考證當符合史實。
據調查現在通行認定的橐他塞范圍,自北向南依次為T154、T155、T156、A28、T157、T158、F159(障)、T160、A29、T161、T162、T163、T164、T165、A30、A31、T166、T167、T168等18所亭隧及一座鄣城遺址(表2),均沿弱水東岸而設,長約50公里。遺址間距不一,T154、T155兩者相距最近,約1公里,其他相距1.5公里左右者較多,而A28、T156相距最遠,約12公里,T158、F159相距約5.3公里[1]。顯然,邊塞亭隧設置不應太過疏闊,很可能部分遺址尚未發(fā)現或已不存。據上文,橐他塞新莽時南北長約55.6公里,以亭隧間距1.5公里計算,似應設有37所,今考見32所,相差不多。若原本設有37所左右的亭隧,則每部當轄12所左右,與肩水、甲渠塞相比為多,很可能因其旨在警戒弱水交通線而如此設置。
實際上,橐他塞轄下部隧的設置,在近百年中必有調整變化,惜相關材料太少,僅有者亦缺乏紀年,故迫不得已只能壓縮在一個平面上進行研究,無法揭示時間上的變化。為了盡可能多做些工作,本文不乏大膽推測。是耶非耶,留待日后出土資料驗證。
附記:本文在寫作及修改過程中,得到導師侯旭東先生及張俊民、馬楠、蘇俊林、王彬、屈濤、祁萌、陳韻青、曹天江等諸位師友的指正,謹致謝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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