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琤琤 成都理工大學傳播科學與藝術學院
“萌”在當今的社交媒體中主要指代那些治愈、可愛、純真的事物。而當人們在網(wǎng)絡媒體進行交流時,總是無意得去放大動物身上的這種“萌”屬性。不僅是小貓小狗這樣的小動物,連老虎、獅子這樣的猛禽在“動物化”社交面前也變成了萌化的“小腦斧”、“大西幾”?!皠游锘蓖嗜チ藙游飩儙в泄粜?、侵略性的外衣,變成了軟萌、可愛、純真的存在。
在“動物化”社交中,人們基于對該動物的印象亦或是該動物的某些行為與人類行為的相似性,來對這些動物們進行擬人化的想象。人們在想象力的基礎上加入了大量人格化的修飾,這使得“動物化”成了人們主觀臆想的一部分。“微笑天使”就是人們對于薩摩耶的一種主觀人格化想象。當這些小動物的表情與人類表達感情的某種表情相似時,人們就會在此基礎上進行人格化的處理。由此可見,在“動物化”社交中,動物們其實只是人們進行傳情達意的一個載體。
在多元的社交媒體語境下,人們擅長于對于普通的文本進行社交媒體語境下的再生產(chǎn)。這種基于人們主觀想象的再生產(chǎn),使得簡單的文本變得賦有社交媒體的特色?!凹佑网啞薄ⅰ氨滑F(xiàn)實鴨垮”、“豹頭痛哭”等大量的諧音文本為單薄的文字增添了不少趣味性。
狂歡理論由前蘇聯(lián)的思想家巴赫金提出,他認為中世紀的人們似乎過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一種是“常規(guī)的生活”,而另一種則是狂歡廣場式的生活?,F(xiàn)代發(fā)達的社交網(wǎng)絡平臺似乎就為青年群體們提供了這樣一個不同于現(xiàn)實生活,可以進行狂歡廣場式生活的場所。而“動物化”社交如同人們進入狂歡世界的一種儀式,為人們提供從現(xiàn)實世界進入虛擬狂歡世界的渠道。“動物化”社交引起了青年群體在網(wǎng)絡世界的狂歡,動物們被賦予了不同于實際的各種含義。在這場狂歡中,社交媒體頻繁出現(xiàn)各種各樣同質化的內(nèi)容,那些可愛的動物表情包、短視頻……被網(wǎng)民進行重復性的模仿再創(chuàng)作再分享。人們醉心其中,在網(wǎng)絡世界盡情的釋放自己,而往往不會深究其實際的意義。
人們在社交活動中并不會展示出完全真實的自己,而僅僅只是維持自身想要營造出來的某一種人設。這種現(xiàn)象被美國學者戈夫曼稱之為擬劇理論。他認為人就像是舞臺上的演員一樣,通過各種方式為他人塑造角色扮演出來的形象?!皠游锘鄙缃痪蜑槿藗兲峁┝诉M行角色扮演的舞臺。當我們在社交平臺上與人親近、表示友好時,可愛的動物們能夠幫我們展示出親昵、友好的形象。當我們在網(wǎng)絡平臺上表達生氣、難過等負面情緒時,“動物化”又能夠緩和我們想要表達出來的情緒?!皠游锘钡耐庖伦屛覀冊谏缃黄脚_上偽裝成理想中的形象,更加盡情自在的表演自己。
在我國社會問題頻發(fā)的大背景下,青年群體往往力不從心而又無可奈何,感到壓力、焦慮的青年們希望通過網(wǎng)絡的途徑釋放壓力、緩解焦慮,而賦有萌屬性又治愈十足的“動物化”社交成了他們在網(wǎng)絡世界進行宣泄的窗口。萌化的動物成為了青年們逃避現(xiàn)實世界諸多問題的綠洲?!霸獨鉂M滿蛙”、“今天也要加油鴨”等系列表情包契合人們在面對壓力、焦慮時,對于理想心理狀態(tài)的想象;而“喪喪貓”、“一條喪魚”等表情包又恰如其分的宣泄著人們想要表達的負面情緒。由此可見,青年們借助“動物化”社交將個人情感進行釋放,“動物化”社交展現(xiàn)出青年群體面對社會壓力時的心態(tài)嬗變。
“動物化”社交雖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全新的網(wǎng)絡社交語境,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人們言語的匱乏與詞不達意,但是現(xiàn)實生活中是沒有“動物化”的。如果青年群體依賴于這種方式進行傳情達意,并不利于我們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交流,甚至將影響青年群體的溝通能力與表達能力?!皠游锘鄙缃粌H僅只是屬于虛擬網(wǎng)絡世界的一場狂歡,是網(wǎng)絡流行文化中的滄海一粟,人們享受著其帶來的便利與娛樂的同時,需要時刻自省。正如尼爾波茨曼在《娛樂至死》一書中所言“人類無聲無息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心甘情愿,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泵鎸W(wǎng)絡世界冗雜瑣細的狂歡盛宴,我們需擺正自身位置,狂歡過后終將回歸現(xiàn)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