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振中

內容摘要：語文教學須引領學生“學”語文之“妙”，“思”語文之“妙”，“習”語文之“妙”，“用”語文之“妙”。妙覺語文，即覺悟語文之妙，習得語文之妙。既是“妙覺語文”，則應以“真善美慧”為其基石，并初探“言語共生課”、“傳承共主課”、“體驗共鳴課”與“思辨共創(chuàng)課”四種課型。

關鍵詞：妙覺語文 真善美慧 課型初探

葉圣陶教育思想的精髓和核心是“教是為了不教”。這一教育理念既是對我國文化傳統(tǒng)整體性發(fā)展要求的自覺響應，也是對教育改革必須重視學生主體地位的宣示。自1904年，語文獨立設科已逾百年。近一個多世紀以來，語言學、政治學、倫理學、文藝理論、文學批評、語用學、思維學等或同臺上演或輪番入室，一次次沖擊著課改浪潮。由于語文學科有著天然的模糊性，各種學理闡述及教學實踐，只能觸其冰山一角，可逼近而不可窮盡。

一.“妙覺語文”正名釋義

結合多年執(zhí)教所思，筆者試提“妙覺語文”教育觀觀以拋磚引玉?！懊钣X語文”者，一言以蔽之：因“妙”而“覺”，因“覺”而“妙”，妙覺“和合”，“真人”顯現(xiàn)?；每鬃邮パ?，具體解釋為：因“妙”而“覺”屬于“學語文”，即學生在教師指導下通過專業(yè)性語文活動體認語文之妙而心生覺悟；因“覺”而“妙”屬于“思語文”，即學生在教師引領下通過專業(yè)性語文活動自主“思得”語文之妙；妙覺“和合”屬于“習語文”，即學生在“學語文”與“思語文”中自覺“習得”民族語言；“真人”顯現(xiàn)屬于“用語文”，即學生在歷經(jīng)“學——思——習”三位一體的螺旋式演進中實現(xiàn)“活用語文”，以達成“立真言”、“立人心”的協(xié)同運作。若果真如此，則可實現(xiàn)錢理群先生早年所提之愿：教育的本質就是“立人”，語文教育的任務是要通過“立言”來“立人”。

二.“妙覺語文”觀之基石

“妙覺語文”觀下的語文教學即是“學語文之妙”、“思語文之妙”、“習語文之妙”、“用語文之妙”。語文課程的特殊性決定了“學”、“思”、“習”、“用”以學生“內隱覺悟”為底本，學生“不覺不悟”終究徒勞。正如《楞嚴經(jīng)》云，“迷時師度，悟時自度?！笨伞白远取狈綖椤坝X”之始?！白远取笔亲晕覀€人性之覺，“自度”后可“他度”方為交際性之大用，“自度度他”則為“大覺”。筆者基于我國文化傳統(tǒng)，竊以“真善美慧”作“妙覺語文”觀之基石?，F(xiàn)從教學內容與教學方法兩層面對此略作呈述。

1.“妙覺語文”之“真”

從教學內容上，所謂“真”，即以真實的“語言理解與運用”為對象，堅持教學內容的純正，力避“非語文”、“泛語文”等錯位課堂。從教學方法上，所謂“真”，即以真實的“語文學習活動”為學習方式，守住教學方法的底線，杜絕“歌舞升平”、“音畫時尚”等濫行課堂。正如黃厚江老師所言，要“把語文課上成語文課”，莫要失了本色，毫無節(jié)操。語文之“妙”必須浸潤于真實的語言文字中，不能脫離言語主陣地，另立山頭，招搖撞騙，為所欲為。語文之“覺”必須浸泡于真實的語文實踐中習得語言，不能以非語文的學習方式探討非語文的話題?！懊钣X語文”課堂倡導破妄顯真，正本清源，始終圍繞“言語之妙”而“覺”，由“覺言語之妙”繼而“用言語之妙”，實現(xiàn)“言語之妙”與“心性之覺”相長。

2.“妙覺語文”之“善”

從教學內容上，所謂“善”，即以善意的“文化傳承與發(fā)展”為對象，繼承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力挫“異端學說”、“抨古貶舊”等充斥課堂。從教學方法上，所謂“善”，即以純善的“批評性揚棄”為學法指導，守住言說交流之度，嚴禁“口無遮攔”、“奇崛謬論”等肆行課堂。語文作為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教學中對“文化的繼承與發(fā)展”當是主流。語文之“妙”必須浸染于經(jīng)典文化之至善，透過“立言”以“立人”，而不可將教學簡單理解為知識傳遞與技能訓練。語文之“覺”必須自覺覺醒、體認、內化、傳承民族語言背后的先哲智慧與文化基因?！懊钣X語文”課堂倡導以言入心、以心傳心、以人弘道，始終圍繞“言語之妙”而“覺”，與政治課、文化課等截然不同，由“覺”言語之至善而“行”言語之至妙。

3.“妙覺語文”之“美”

從教學內容上，所謂“美”，即以美育的“審美發(fā)現(xiàn)與鑒賞”為對象，守住審美育人的目標，力挫“花里胡哨”、“浮夸輕佻”等洋溢課堂。從教學方法上，所謂“美”，即以“深入淺出”的“淡妝”為宜，由言及義，由文及人，祛除“涂脂抹粉”、“插花藝術”等大行課堂。語文之美育需要“潤物細無聲”的恰到好處，追求教法上的“中和之美”，不可過激。語文之“妙”必須沉浸于作品之至美，始終從孫邵振先生所提之“情趣、理趣、諧趣”等審美視角研讀作品或訓練習作。語文之“覺”須立足審美情趣的“解讀覺醒”與“傳作覺醒”，綿延言語生命動力不竭?！懊钣X語文”課堂倡導剖石采玉，陶冶性情，始終圍繞“言語之妙”滲透“作品之美——情感之美——人性之美”等，與美學課大不相同，這是基于言語之美的熏習。

4.“妙覺語文”之“慧”

從教學內容上，所謂“慧”，即以慧質的“思維發(fā)展與提升”為對象，把握語言與思維交融，力克“邏輯無序”、“膚淺昧語”等霸占課堂。從教學方法上，所謂“慧”，即以多種學法互攝并用，教學設計基于學情又符合學理，起承轉合暗合道妙，打壓“思維鈍化”、“理性缺失”的課堂。語文學習必須強化思維訓練，學生批判性、創(chuàng)造性能力方可有所長進。語文之“妙”必須迷醉于言說之至慧，轉“沉默是金”為“言說是金”，從“作品——作者——世界——讀者”四維度理性審視作品或傳作作品。語文之“覺”須自覺“讀者意識”、“對話意識”等，理性分析，合理表達?！懊钣X語文”課堂倡導思維發(fā)散、多元解讀與個性創(chuàng)作，始終圍繞“言語之妙”合作探究，提升學生理性思維，同時又因思維之提升助長學生表達之“妙用”。

三.“妙覺語文”課型初探

以“真善美慧”為“妙覺語文”之基石，才能破妄顯真長理性，以心印善傳人文，熏習審美滋性靈，思維爭鳴開智慧。基于此，課堂教學可有以下四種主要課型：

1.言語共生課型

語文學習抓“言語”，注重“語用”，關注對“言語形式與言語內容統(tǒng)一”的研學。課堂教學中，師生主體圍繞“言語”進行“學——思——習——用”各層面語言實踐。教與學水乳交融，互為補給，共同生成教學。此謂“言語共生課”，課型以“師生研磨言語之妙”為核心，用最真實的語文活動覺悟最真實的語文之妙。且“妙覺語文”教育觀一直堅信師生雙方都是學習個體，都是學習主體，教學相長應在扎實的言語實踐中進行，而不能凌空蹈虛。

2.傳承共主課型

文學創(chuàng)作與文學閱讀的出發(fā)點與歸宿，都是“人”，是人的心靈，人的感情，人的精神，而不是其他。教學中師生共為學習個體，通過專業(yè)化語文活動，傳承經(jīng)典所積淀的民族精神與人文情懷，并由言語吸納轉向言語言說，長養(yǎng)性情。此謂“傳承共主課”，課型上立足“經(jīng)典”，以“傳承”為核心，而非刻意誤讀或鄙棄。

閱讀是“學”經(jīng)典作家之作品，須具恭敬心，貼在文本上謙虛研學，煉就火眼金睛，透過言語煉就另一只看世界的眼，覺言語之妙，悟作家之神；寫作是“習”所學之言語表達，須足真性情，要在情思上反復打磨，玩轉玲瓏妙心，透過筆下言完善自我，推開另一扇觀世界的窗?！懊钣X語文”教育觀指引下的課堂教學須以“熏陶人”、“培養(yǎng)人”、“完善人”為目標，人文情懷必須在閱讀、寫作等語文活動中激蕩開，這樣才能“推己及人”、“反芻自我”，傳承與發(fā)展文明，實現(xiàn)“樹人”目標。

3.體驗共鳴課型

語文美育毋庸置疑，師生以心印文，透過語言作品體驗人生真諦，與作品共呼吸，與作者共命運，實現(xiàn)“教師——學生——作品——作者”審美共振，師生的“語文經(jīng)驗——生活經(jīng)驗——人生體驗”協(xié)作共鳴，此謂“體驗共鳴課”。課型上指向“審美”，以誦代解、以悟代析、以熏習代訓練、以冥思代喧囂等教法潛移默化。

“妙覺語文”觀下的課堂必須突破“效用為上”的桎梏，朝“教學藝術化”行進，轉“舉一反三”為“舉三反一”，教學應扎實于言語實踐，以體驗以共鳴以內省。經(jīng)典文本如藝術精品經(jīng)久不衰。閱讀教學應基于“作品言語”、‘作者情智”、“世界眼觸”與“讀者體驗”，巧妙設計語文活動，變閱讀教學課堂為覺悟作品“言趣”、作家“情趣”、世界“理趣”、讀者“興趣”之盛筵。寫作是創(chuàng)造性綜合活動，不應落入窠臼，需想方設法使學生變“假言”為“真言”，變“惡言”為“善言”，變“庸言”為“妙言”，鼓勵學生在“真”言說、“善”言說的基礎上不斷往“美”言說的方向推進。

4.思辨共創(chuàng)課型

語言是思維的符號，語文學習不是死扣字眼、粗魯移植、煽情濫情，要研討真問題，傳承善價值，體驗美情操。師生在語文活動中共同創(chuàng)生，言說有依據(jù)，思辨有邏輯，交流有節(jié)制，師生、生生在思維碰撞中共提升，此謂“思辨共創(chuàng)課”。課型指向“爭鳴”，先自主后合作繼而交流，以對話代傳授，以言語再創(chuàng)代轉述陳詞。

閱讀不是“死讀”，寫作不是“胡寫”，都是智慧之結晶，體現(xiàn)思維品質之優(yōu)劣。批判性閱讀、個性化解讀、對話式研讀等應為閱讀教學常態(tài)，杜絕膚淺、平庸、人云亦云式的文本解讀；感悟性寫作、體驗性寫作、交際性寫作、鑒賞性寫作、論辯性寫作等應為學生練筆常規(guī)，避免“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為文造情思理”等尷尬寫作。如上所述，語文學習不單單是性情的陶冶，也是理性的長養(yǎng)與審美的熏修，教學要融“真善美”合一必定脫離不了“智慧之光”。要“覺”語文之“妙”，離思維之“慧”，豈不可笑？

“妙覺語文”教育觀下的四大基石、四類課型非孤立而存，而互有關聯(lián)，不過各有側重，為作說明，強行區(qū)別而已。綜上所述，本文略呈一家之言，倡導打造基于“真善美慧”的“妙覺語文”課堂，以求教方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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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浙江省臺州市白云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