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陶瑾
江南是小橋流水,江南是杏花煙雨,江南是一杯清綠澄亮的碧螺春茶。許是《花樣年華》中身穿旗袍極具東方古韻的女子,或是《雨巷》里走在弄堂里撐著油紙傘的丁香姑娘,抑或是安意如那句溫情脈脈的“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讓我們在這些殘缺不全的片段中不斷勾畫著江南的全貌。
如果讓你用一個詞來描繪江南,大概很難吧。畢竟,一瞬間躍然眼前的,有關(guān)于江南的令人心醉的細節(jié)和意象太多太多。我們找到十八個關(guān)鍵詞,以及相關(guān)的只言片語。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心中的江南呢。
都說江南人婉約,第一印象便是這不絕于耳的吳儂細語。蘇州評彈,是江南地域的文化符號,體現(xiàn)的是江南水鄉(xiāng)的吳儂軟語,自是娓娓動聽。評彈弦索叮咚如同江南的水,似水長流的評彈,流淌著蘇州人的心曲,敘說著蘇州人的機敏、睿智、沉穩(wěn)和變通。
而華麗婉轉(zhuǎn)的昆曲與蘇劇,也以“水磨腔”與“小動作”惹得觀眾心醉不已。江南的先民們,把時光的暈染,用水袖的揮舞涂抹在舞臺之間。心底如果足夠柔軟,又何處不是江南?
與燕語鶯聲相配的,是“小、輕、細、雅”的江南絲竹。一闋清詞,訴一處山水靜謐;一枝新綠,彈一曲絕唱。江南獨特的人文性情,致使江南絲竹入世而不入俗,自有一股雅致在其中。
江南,是一處讓你慢下來的地方,慢下來去體會生活,慢下來去享受生活。塵世間的浮躁與喧囂,被拋之腦后,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逸。踏著綿長的青石板路,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一直往前走,江南那如詩般的畫卷在眼前緩緩展開。
走在姑蘇城內(nèi),人家盡枕河,枕河必有斑駁的白墻,青灰色的黛瓦,還有街巷的煙火氣。粉墻黛瓦里,住著詩情畫意。就好比,杜麗娘約會柳夢梅,只能發(fā)生在江南庭院,牡丹亭畔,換了北方的四合院,就會少了些許風(fēng)雅。
江南的水,如影隨形。走在岸上,它與你若即若離
還有橋堍,也是水鄉(xiāng)人家的江南符號。清晨的橋堍,一種閑情逸致彌漫在石埠上。女人們淘米、洗菜、洗衣,張家長李家短地閑聊。男人們呢,則扛起了戳魚的工具,從一個橋堍,走到另一個橋堍,尋找“獵物”。橋堍上的趣事有很多,孩子們沿著橋堍去摸螺螄,橋堍還是孩子們最初玩水的地方,夏天大部分時間都與橋堍親密無間地生活。
春日江南,細雨霏霏。都說春雨貴如油,在文人眼中,雨詩意浪漫,可入詩成詞。在農(nóng)人眼里,雨溫潤甘甜,滋養(yǎng)田野草木。江南的雨,是詩意,也是閑愁。因為雨,一切變得朦朧,變得難以捉摸了。外邊人覺得江南的美,多水是一個主要特征。但雨水太多,也就美不到哪兒去。梅雨季,一出門,大街小巷粉墻黛瓦男女老少,全都濕乎乎的。
江南的巷子里弄,人們生活百態(tài)全都在這里出現(xiàn)。角角落落里還能看到歲月的印記,比如石庫門,舊墻,古宅。
生活在蘇州的我們,很多都曾在小巷里住過。以前上學(xué)放學(xué),都要穿過那一眼望不到頭而又窄窄的巷子。而蘇式生活的精華,全在這小巷里。小巷,見證了一代代人的成長,很多人已經(jīng)離開曾經(jīng)生活的小巷,但小巷從未遠去,依舊在等著每一個想回來看看的人。
古鎮(zhèn)是江南的靈魂,是我們脫離塵世喧囂、享受寧靜安逸的一隅。江南古鎮(zhèn)承載了我們太多記憶。在江南這些古鎮(zhèn)里,有的已經(jīng)開發(fā)得很好,但有時會讓人覺得商業(yè)氣氛太濃,而有的古鎮(zhèn)呢,還是一塊璞玉,更撥動人們的心弦。
江南人愛茶。而我們蘇州人更是離不開茶,“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已成日常。蘇州人喝茶一向頗多講究,不但要茶好,還要水好,甚至連茶葉也講究個“不時不食”,不知多少愛茶人癡等著三月末,只為那一杯明前碧螺春。
茶,實在是個怪物。說是“琴棋書畫詩花茶”七般雅事亦可,說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七般俗事也無不可。把“茶”字拆開,便是“人在草木中”之意。人這一盞茶氤氳天地間,不急不躁、不溫不火、暗香浮動,這便是絕好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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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林,是濃縮的自然。園林不需要太大。古代江南的士人階層執(zhí)著于寄情山水,隱逸山林,是仕是隱,這是士人糾結(jié)了干年的矛盾。
蘇州古典園林,是這種“隱逸文化”的現(xiàn)象之一。然而現(xiàn)在,不管是拙政園式的大園,還是網(wǎng)師園式的小園,過去的私家園林,早已變成公園。江南原本向內(nèi)的一面,被高高掛起成了最亮的金字招牌。
品味江南風(fēng)物,便能懂得江南人的生活態(tài)度
江南人自古就是生活家。中國近代四大生活家金圣嘆、李漁、袁枚、沈復(fù),全部出自江南。他們的生活,處處是雅趣。就說蘇州人沈復(fù),《浮生六記》寫的是夫妻二人平淡、漂泊又有情趣的日常,一蔬一飯,皆是生活。
一個人的風(fēng)雅終究有些寂寞,幾個人甚至一眾人的風(fēng)雅更顯得雅韻氤氳。蘇州園林里時而上演效仿古人的雅集。曲水流觴,園主與應(yīng)邀而來的文人雅士,臨池修禊,于桃柳間暢飲,于水榭邊唱和。這種雅集,曾鼎盛一時。
文人畫的成就毫無疑問是江南歷史文化和地域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從一定程度上講,江南文化孕育了文人畫。
明代董其昌最愛的《瀟湘圖》,出自五代董源之手,表現(xiàn)的是煙霧之中的江南水鄉(xiāng)景觀。元四家黃公望、吳鎮(zhèn)、倪瓚、王蒙,都是文人畫高手,也是江南人士。他們以《富春山居圖》《漁父圖》《容膝齋圖》《青卞隱居》等名作著稱于世,開創(chuàng)了江南文人山水畫的傳統(tǒng)。等到明中葉出現(xiàn)由沈周開宗的吳門畫派,也試圖營造一種與大眾有別的文雅生活。文人畫往往是淡墨枯筆,寥寥數(shù)筆而盡得神韻,氣象萬千。
撐一把油紙傘,著一襲旗袍,從小橋流水間緩緩走過,那輕盈的步伐、妙曼的身姿,盡展江南女子的風(fēng)韻。旗袍的氣質(zhì)里總是帶著風(fēng)情,也有端莊。每一個細節(jié)都是女性美和風(fēng)韻的度量。
行走在蘇州,耳邊傳來戲曲的韻律,琵琶聲聲中,旗袍帶著復(fù)古的味道,那是一年又一年的等待。
對于那些需要傾注大量時間的慢工細活,江南匠人最為擅長。無論是食物,器物,園林,或是手工藝,建筑等,都滲透著江南人的藝術(shù)匠心。
“匠”是一門技藝,“心”更是一種修為。為了追求高超技藝,有人窮盡一生,孜孜不倦,過程雖苦,但內(nèi)心平靜并享受著。
提到才子、狀元、學(xué)霸,人們總是不自覺的在前面加上“江南”二字,其實中國地大物博,各地均有盛產(chǎn),只是江南較為突出,也多為后世傳誦。江南學(xué)霸,于東晉時便嶄露頭角,至宋代還出了不少英才杰作。到了明清,江南文人更是領(lǐng)跑文化界。晚清和民國,江南人士魯迅、茅盾、周作人、徐志摩等人,都是名滿中國的現(xiàn)代文學(xué)家。當(dāng)代作家蘇童、葉兆言、王安憶等,也是今日江南文人的佼佼者。
作為狀元之鄉(xiāng)的蘇州,滿城書香飄散。歷史上蘇州出了五十多位狀元,考中進士的則更多,在全國同類城市中是首屈一指的。
歌,無聲不傳。古老的吳歌,主要通過歌聲一代代流傳下來。而蘇州文化跟吳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昆劇、蘇劇、評彈,都是在吳歌基礎(chǔ)上發(fā)展起來的。吳歌,又稱江南小調(diào),也被蘇州人叫做“山歌”。山歌始終伴隨著農(nóng)民和漁民的勞作和生活,飄蕩在田埂地頭、船頭水畔。
旗袍的氣質(zhì)里總是帶著風(fēng)情,也有端莊
古人云,物以稀為貴,食以野為奇。早春時節(jié),不如抓一把綠下鍋。對于蘇州人來說,春天里最期待,莫過于那一把把青翠欲滴滋味各異的野菜。蘇州人吃野菜,不僅僅把它當(dāng)菜,更是一種飲食傳統(tǒng),一種根植于心的記憶。
雖說,現(xiàn)在市面上也能吃到薺菜、馬蘭頭之類的野菜,但總感覺沒過去采摘回來的鮮嫩可口,我總疑心現(xiàn)在的江南鄉(xiāng)間,是否還有這樣的野菜。
初讀江南,溫婉的背后,離不開江南的風(fēng)土人情,離不開江南的四時風(fēng)物,時序節(jié)令。正是因為有了它們,才有了如此生動水靈的圣地。真正的江南好風(fēng)物,并不完全屬于時空閾限中的那方水土,而是更廣大的心靈的情感共鳴。江南是十里荷花,是美人如詩,草木如織。品味江南風(fēng)物,便能懂得江南人的生活態(tài)度和生活趣味。
中國文人宴只有江南有,做文人宴要和江南細膩的生活結(jié)合起來。著名文化學(xué)者鄭培凱先生曾受邀去品嘗蘇州友人策劃的文人宴。醉蟹、羊凍糕、蝦子肋鮝、熟藕、花生豆干、茄鮝、混套。菜式上來,賞心悅目,沒動筷子就滿口生津了。前菜之后,熱菜一道道上來,有四美湯、三蝦盤、金齏玉膾、蜜汁火方、芙蓉豆腐、云林蒸鵝、牛腩薺菜餛飩、油雞、五色蜜果、清蒸鰣魚、禿黃油飯,吃得地動山搖。
心底如果足夠柔軟,又何處不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