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祚民,姜貝貝,潘遠智,劉慶林
(四川農(nóng)業(yè)大學風景園林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隨著工業(yè)發(fā)展,重金屬污染物對土壤的危害日益加重[1]。鉛、鎘、銅、鋅等重金屬污染物一旦在土壤中達到一定濃度,就有可能影響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損害農(nóng)作物[2-3],并可能通過食物鏈危害人體健康[4]。目前,重金屬污染修復技術(shù)中,運用物理和化學修復方法常出現(xiàn)廢氣廢液污染和被固定的重金屬再次活化等情況[5],而一些超富集植物進行污染修復時也存在收割時產(chǎn)生二次污染的情況[6]。天竺葵(Pelargonium hortorum)是一種優(yōu)良的、可替代化學合成香料的天然香料植物[7],種植在重金屬污染的土壤中成株后,被整株移出用于提取香料,不會造成土壤二次污染。以往研究表明,天竺葵對于1 500 mg·kg-1的 Pb2+和 100 mg·kg-1的 Cd2+有較高抗性[3-8],對于更高濃度的Cd2+、Cu2+和Zn2+的抗性還未見報道。為此,研究了天竺葵在鉛、鎘、銅、鋅單一脅迫下植株的生長情況與生理特性,以期為重金屬污染土地的綠化與恢復提供理論參考與借鑒。
試驗供試天竺葵幼苗由海明園藝提供,發(fā)酵土由成都市溫江區(qū)花木交易中心提供。試驗所用分析 純 Pb(NO3)2、 CdCl2·2.5H2O、 CuSO4·5H2O 和ZnSO4·7H2O購于成都市科龍化工試劑廠。
于2016年8月中旬,在成都市溫江區(qū)郊外取未開墾的自然土壤,采土范圍為距離地表0-20 cm的表層土。搗碎并剔除雜物,過5 mm篩,按照1∶1的比例將發(fā)酵土和自然土壤均勻混合,以多菌靈加以消毒,堆積靜置45 d, 風干。種植土基本理化性質(zhì)為 pH 6.6,有機碳 (C)含量 39.35 g·kg-1,全氮 (N)含量 0.75 g·kg-1,全磷 (P)含量 0.57 g·kg-1,全 鉀 (K)含 量 3.19 g·kg-1, 總 銅 (Cu)含量 26.82 mg·kg-1,總鋅 (Zn)含量 101.22 mg·kg-1,總鉛 (Pb)含 量 31.27 mg·kg-1, 總 鎘 (Cd)含 量 0.19 mg·kg-1。
2016年10月4日,于四川農(nóng)業(yè)大學成都校區(qū)塑料大棚內(nèi),將種植土按每盆4.5 kg標準裝盆,大棚透光率為80%,溫度為(24 ± 3) ℃,相對濕度為76%。盆土分別按相應(yīng)重金屬濃度梯度加入分析純Pb(NO3)2、CdCl2·2.5H2O、CuSO4·5H2O 和ZnSO4·7H2O混合均勻,濃度設(shè)置為 Pb2+(1 000、1 250、1 500 mg·kg-1), Cd2+(50、 100、 150 mg·kg-1), Cu2+(200、400、600 mg·kg-1),Zn2+(600、800、1 000 mg·kg-1),共計12個處理,同時設(shè)置1個不加重金屬的對照處理,每個處理重復3次。制盆土含水量為田間持水量的60%。2016年10月15日,選取長勢良好且一致的天竺葵植株,除去根部土壤,用清水小心沖洗后,栽植于上面?zhèn)浜玫母魈幚砼柚?,每?株。養(yǎng)護管理中,定期觀察植株生長情況,澆水后將溢出的水倒回盆內(nèi),防止重金屬流失,同時保持土壤含水量基本一致。試驗中不噴施農(nóng)藥與追施化肥。
生長120 d后,清點單株葉片數(shù),用游標卡尺測量葉長、葉寬、(主)根長、株高、基徑。取中部成熟葉片用于測定生理生化指標。超氧化物歧化酶(SOD)采用氮藍四唑(NBT)光化還原法[9],過氧化氫酶(CAT)采用紫外吸收法[9],過氧化物酶(POD)活性采用愈創(chuàng)木酚法[9],其中酶活性均以每分鐘OD值變化0.01作為一個酶活力單位(U)??扇苄缘鞍缀坎捎每捡R斯亮藍法測定[9]。細胞膜相對電導率采用DDS-608多功能電導率儀(方舟科技)測定,計算參照李合生的方法[10],以浸泡24 h的葉片浸提液電導率為R1,沸水浴加熱后的葉片浸提液電導率為R2,相對電導率=R1/R2。葉綠素含量采用丙酮提取法測定[10],游離脯氨酸含量采用磺基水楊酸法測定[11]。
采用破壞性收獲法進行天竺葵生物量測定。用蒸餾水將植株洗凈后,將樣品分為根、莖、葉三部分,在105 ℃ 烘箱內(nèi)殺青30 min,再在 75 ℃ 下烘干至恒重,分別計算單株天竺葵根、莖、葉及單株生物量[12]。
使 用 Microsoft Excel 2003 軟 件 整理 原 始 數(shù) 據(jù) ,使用SPSS 20.0軟件對天竺葵各項生長指標、生物量、葉綠素含量、葉片相對電導率、可溶性蛋白含量、游離脯氨酸含量、抗氧化酶活性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最小顯著性差異檢驗采用LSD法,顯著性水平設(shè)定為α = 0.05[13]。制表采用 Microsoft Excel 2003。
隨著Pb2+、Cd2+、Cu2+濃度的升高,對各項生長指標的抑制作用增強,其中對根長影響較明顯(表1)。4種重金屬最高濃度處理下,葉片數(shù)均顯著低于對照(P<0.05),而其余處理與對照組差異不顯著(P > 0.05)。除最低濃度Pb2+處理外,其余處理下,天竺葵的葉長均顯著低于對照。Cd2+和最低濃度Pb2+處理對葉寬沒有顯著影響,其余處理下葉寬均顯著低于對照。Pb2+和Cu2+對根長的抑制作用較其他金屬更為明顯。Pb2+和Cu2+處理下株高顯著低于對照,而 600 和 800 mg·kg-1的 Zn2+對株高有顯著促進作用。Cu2+和最高濃度的Cd2+對基徑有顯著抑制作用,Zn2+對基徑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在Pb2+低于 1 000 mg·kg-1和 Zn2+低于 800 mg·kg-1處理下,植株沒有出現(xiàn)明顯萎黃,其余處理下基部2~3片葉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萎黃脫落。
表1 重金屬脅迫對天竺葵生長的影響Table 1 Effect of heavy metals on growth of Pelargonium hortorum
隨著4種重金屬濃度的升高,植株生物量均呈下降趨勢,最高濃度的Pb2+、Cd2+、Cu2+和Zn2+處理下總生物量與對照相比分別下降46.48%、62.50%、39.84% 和 39.84%,Zn2+低于 800 mg·kg-1時對生物量影響不顯著(P > 0.05)。Cd2+處理下根莖比上升,Pb2+、Zn2+處理下根莖比變化不顯著 (P > 0.05),Cu2+處理下根莖比顯著下降 (P<0.05)(表 2)。
4種重金屬處理下葉綠素含量與對照相比均上升。隨著Pb2+、Cd2+和Cu2+濃度的升高葉綠素含量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隨著Zn2+濃度升高呈上升趨勢 (表 3)。
表2 重金屬脅迫對天竺葵生物量的影響Table 2 Effect of heavy metals on biomass of Pelargonium hortorum
表3 重金屬脅迫對天竺葵葉綠素含量的影響Table 3 Effect of heavy metals on chlorophyll content of Pelargonium hortorum
天竺葵葉片相對電導率均隨重金屬濃度上升而顯著上升(P<0.05),可溶性蛋白和游離脯氨酸含量在各重金屬脅迫下也顯著高于對照(P<0.05)。隨著Pb2+濃度的升高可溶性蛋白和游離脯氨酸含量呈先升高后下降趨勢。隨著Cd2+濃度的升高,游離脯氨酸含量變化趨勢為先升高后下降,而可溶性蛋白含量呈顯著上升趨勢(P<0.05),隨著Cu2+、Zn2+濃度的升高可溶性蛋白含量呈先升高后下降趨勢,游離脯氨酸含量呈上升趨勢(表4)。
表4 重金屬脅迫對天竺葵葉片相對電導率、可溶性蛋白和游離脯氨酸含量的影響Table 4 Effects of heavy metals on leaf relative conductivity, soluble protein and free proline content of Pelargonium hortorum
在4種重金屬脅迫下,3種抗氧化酶活性均顯著高于對照 (P<0.05)(表 5)。隨著 Pb2+濃度升高,CAT、POD、SOD活性均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且差異顯著 (P<0.05)。隨著 Cd2+濃度升高,CAT 和SOD活性顯著上升(P<0.05),而POD活性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且差異顯著(P<0.05)。隨著Cu2+濃度升高,CAT和POD活性顯著上升(P<0.05),SOD活性呈先上升-下降-上升趨勢,且差異顯著(P <0.05)。隨著Zn2+濃度升高CAT和POD活性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且差異顯著(P<0.05)。SOD活性呈上升-下降-上升趨勢,且差異顯著 (P<0.05)。
重金屬脅迫對植物的傷害常表現(xiàn)為根系受損傷及地上部生長減緩[14]。賈玉華等[3,15]研究發(fā)現(xiàn),在1 500 mg·kg-1Pb2+和 50 mg·kg-1Cd2+復 合 條 件 下 ,天竺葵的株高、地上及地下干重都呈下降趨勢,植株沒有出現(xiàn)萎黃、死亡等脅迫癥狀。陳杰[8]研究發(fā) 現(xiàn) , 天 竺 葵 在 100 mg·kg-1Cd2+脅 迫 下 生 長 減緩、干重降低,對Cd2+的耐性較強但積累能力較弱。與以上結(jié)果相似,本研究發(fā)現(xiàn),4種重金屬處理下天竺葵生物量均下降,但未出現(xiàn)植株死亡,說明植株對4種重金屬均具有一定的耐性。濃度低于1 000 mg·kg-1的 Pb2+和 濃 度 低 于 800 mg·kg-1的Zn2+脅迫下植株沒有出現(xiàn)明顯萎黃,其他處理基部2~3片葉萎黃脫落情況明顯,說明植株對4種重金屬的耐性有差異。與以往對天竺葵的研究不同的是,隨著Cd2+脅迫濃度增加,植株根莖比提高,這與金絲草(Pogonatherum crinitum)適應(yīng)高濃度Pb2+脅迫的策略相同[14]。在本研究設(shè)置的重金屬濃度梯度下,根據(jù)總生物量下降程度表明天竺葵對Cu2+、Zn2+脅迫的耐性強于 Pb2+、Cd2+。
表5 重金屬脅迫對天竺葵抗氧化酶活性的影響Table 5 Effect of heavy metals on antioxidant enzyme activity of Pelargonium hortorum
天竺葵葉片的相對電導率隨著4種重金屬濃度的升高而增大,說明4種重金屬均對天竺葵的細胞膜造成了傷害。其原因可能是大量重金屬離子進入植物體內(nèi)與細胞膜蛋白的巰基或磷脂分子層的磷脂類物質(zhì)反應(yīng),造成膜蛋白的磷脂結(jié)構(gòu)改變,膜系統(tǒng)遭受破壞,透性增大,使細胞內(nèi)一些可溶性物質(zhì)外滲,從而導致相對電導率增大[15-16]。在不同的脅迫情況下,葉片細胞膜受到破壞的程度不同,分析可知4種重金屬對天竺葵細胞膜傷害能力依次為 Cd2+> Cu2+> Pb2+> Zn2+。
光合生理的變化可以衡量植物對重金屬的耐受性[17],葉綠素含量可以反映植物光合作用能力的強弱。本研究中4種重金屬脅迫下,葉綠素含量均顯著高于對照,這與何翠屏和王慧忠[18]研究結(jié)果相同。隨著重金屬脅迫濃度提高,葉綠素含量總體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這與黃凱豐[19]的研究結(jié)論相近,可能是低濃度重金屬刺激了葉綠素合成,而隨濃度升高,葉綠素受到的破壞加劇。
植物在遭受逆境時會積累大量可溶性蛋白和游離脯氨酸。本研究中4種重金屬脅迫下,天竺葵葉片可溶性蛋白和游離脯氨酸含量均顯著高于對照。POD、CAT和SOD是植物體內(nèi)參與淬滅活性氧過程的重要活性酶[20],本研究中4種重金屬脅迫下CAT、POD、SOD活性均顯著高于對照,3種酶活性呈不同的變化趨勢,隨著重金屬濃度升高一般呈先上升后下降趨勢,這與徐學華等[21]的研究結(jié)論一致。說明低濃度重金屬脅迫刺激了植物體對超氧陰離子的分解,而隨重金屬濃度升高,酶活性受到破壞。隨著 Cu2+、Zn2+脅迫濃度的升高,SOD活性呈上升-下降-上升趨勢,與之類似,在徐衛(wèi)紅等[22]的研究中POD活性也出現(xiàn)過相同變化趨勢,其原因還有待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