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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03-10 14:01:58樊中泳
        文學港 2019年1期

        樊中泳

        1

        夜半特別的冷,這讓膀胱格外緊張。

        我沒有打開手機看時間,也沒有打開陽臺門去看外面的天氣,黑暗淹沒我直到眼睛,形影不離。我只是機械地按著身體指令,掀開被子,貓出被窩,爬下床梯,拖好拖鞋,挪向一墻之隔的廁所。

        有人,在脖子后面吹氣。

        我一向膽小,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會讓我懷疑是不是某種格殺勿論的暗號,尤其在這樣冷的夜晚。腦海胡亂循環(huán)著白光的《如果沒有你》,黑白影像混亂在《格列尼卡》里,“視覺中心主義”在這一刻崩塌。

        她總說,所見,所想,所在。

        杏仁體立刻開始反應,瞳孔不自主地放大,恐懼灌頂般貫穿全身,哪怕一個想回頭的欲望都在角落猙獰著。排尿器官在冰冷僵直的雙手間匆匆完成工作,末梢神經的放松,一陣激靈從腳底騰空而上,然后,我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廁所的燈莫名閃了一下,有點波段不穩(wěn),瓷磚上滲出一些汗珠。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心理作用,抑或其他。恰恰這時候,樓下好像有人喊我的名字。對,我的名字。只是,一向極度敏感的室友卻沒有任何反應。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時段來了這樣奇怪的事情,總讓人有一些不可思議,卻勾起了內心該死的好奇。

        我雖然很害怕,但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手機,屏幕里跳出一條短信,叫我下樓取快遞。說是,來自布達佩斯的快遞,一個娃娃。

        布達佩斯,布達佩斯,我似乎知道是誰寄的了。

        2

        最近的我越來越不自信了。

        以前去圖書館我從來不鎖自行車,而今天卻刻意上了鎖。我的耳旁總有一個聲音,似乎是忠告,說安全第一。忠告一定是有道理的,老人們總是這么說。

        圖書館的一天總是過得很快,因為我永遠是在做同一件事情,上網。蘇珊格林菲爾德教授告誡我們,網絡改變我們的大腦結構,而其中一點就是改變我們的眼動時間。正常的眼動時間是一秒多那么一丁點,所以我們可以感知時間的流逝,但是電腦卻讓眼動時間變慢,所以電腦前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回一個頭,太陽初升不久;又回,烈日灼心;再回頭,就是斜陽余輝了。

        這就是我,一個中國的研究生,文科,有理想,有創(chuàng)造性,有激情,還會唱歌。但是卻沒有發(fā)揮的地方。每天的生活是看書,其實我不看書,而是看計算機,每天來回那四十幾個鍵的敲擊以及瞳孔上下左右的移動。

        我活在2012年,一個被謠言者稱之為末日的年份,還有五天就要末日了,我得記錄下一些當下的東西,就像維蘇威火山爆發(fā)那天,龐貝城里某個不知名的好心人記錄下的狀況一樣。

        我確信我在做一些事情,有意義的事情,雖然沒有經濟價值。搖晃在太平洋里忒休斯的船,西緒福斯是可憐,誰不是呢?

        呵。不得不說,我不確定自己剛才落下了什么,在整書包離開圖書館的時候,是杯子么?杯子還在。書么?書也都在。優(yōu)盤?銀行卡?錢?

        普蘭丁格總在強調“理智強迫”的危害,卻沒有人明白,就像我,討厭那些破壞和諧的因素,就像一個鐘表師般,一絲絲的變化都會讓我很害怕,至少會焦慮,甚至多掉幾根頭發(fā)。

        我一直在回想這個聲音,安全第一,直到幾乎快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都沒注意剛才是怎么穿過那兩條馬路的,中間似乎有人喊了我一下。有么?我不知道,這都是增加大腦工作量的事情,不去想就不存在,我一直告誡自己,克拉魯普想太多,以至于他都沒法下水過河。

        十點半,室友準時爬床,和女友廝磨一陣之后,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他沒有和我講話,我也沒有。

        倦意襲來。

        鐘聲未鳴。

        3

        我還在反復端詳那條短信,盡管熒幕一直很暗,省電模式作怪。喊的聲音的確越來越響了,我只好急急套好衣服,快步出門。不得不說,我對快遞是信任的,那個快遞小哥還是我好朋友呢。

        下樓的時候我在想,最近是不是走桃花運了,她送來禮物一定深有蘊意,多年來我一直堅持信念是一種實體,就像弦外之音,就像域外的花朵,它存在,并且如其所在,果然,多年的真心終于換來了愛情,我必須興奮一番。

        貓過一樓宿管阿姨的床前,她睡得很安靜。門外音樂有一個黑影,叫喊也越來越近了,熱成像里卻只有一個人。我沒有遲疑,拉開門。

        聲音卻消失了。

        冷風,脖子灌進了大量的冷風。

        噢,太冷了。

        惡作??!

        我的大腦開始飛快地自動反應:這個188的號碼一定是某個學校里的學生的,這是移動的套餐。當然,基于同理心,沒有其他學校人會半夜三更跑到研究生宿舍的,找我這么默默無聞的人,所以一定是本校的,一定是的,當然,也不會是女人,女人膽子不可能這么大的,是的。

        就像丟勒用盡力氣舉起了氣球卻跌倒在地,我覺得我很滑稽。

        我又仔細看了下手機。真好,省電模式的終點就是沒電。

        月亮直勾勾在頭頂看著,四周黑黢黢的。我驀然發(fā)現宿舍樓原來是一圈古堡形狀的建筑,一個個致密的小房間就像圖書館里放卡片的小盒子,一模一樣。腦海里穿過一些畫面,好像是關于DNA轉錄復制的,那數百萬次的轉錄更新,就像無數只螞蟻穿過我的頭皮,雙腳有點沉重。

        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吧。

        真是太冷了。

        4

        凌晨的三點四十分。我,兀自一人,站在漆黑宿舍樓下,西風狂嘯,寒意入侵。連路燈都沒有。仿佛一座森林里,意識不受規(guī)避地自由生長,藤枝蔓繞,氤氳叢生。

        量變總會質變,就像沉默的循環(huán)之后的躍遷。那顆紅色的藥丸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Neo吃下去了,而我呢?

        笛卡爾總在懷疑這個世界的一切,懷疑到只有自己思考的那一刻是真實的地點,而柏拉圖則分離出另一個理念世界。而我們卻在現實主義與意識形態(tài)下的強迫下,認定了所謂的真實,并且屈從于有限的自由和慘淡的安全感。天吶,我竟然還嘲笑他們。

        僅僅是一個聲音、一條短信。世界的真實在這一刻崩塌,量子態(tài),偶性,頻譜和迷宮。我雖然很謹慎,但是還是下樓了,雖然現在很恐慌,理智強烈警告我回去睡覺,噢,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我是認真的。

        突然,手機自動開機了。我努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真像是別人拍我的那樣。但是無論如何,我卻忽然不怕了。短信自動打開了,說到研究生公寓門口拿,那才是集合點。

        誤會啊。

        我是最討厭拿快遞的了。這個月已經是第六次別人讓我拿快遞了,我拿了五次,花了五天,這破壞了我每一天的節(jié)奏,這個世界上老實人總是要被欺負的。這次看在是那個親愛的女人寄來的東西,也就去一趟吧。還是個娃娃吶,希望是死寂版娃娃,或者泰迪熊也行。

        我還在思忖著明天會不會又因此睡懶覺,起得晚,三言兩語,七嘴八舌,腦里和地鼠似的蹦出來,短信又來了,說,再不來就走了。

        我只能踱步走向研究生公寓門口,有一個路口走向三米寬的主干道,然后徑直一百三十米,左轉再右轉走五十米就是門口。我每天都是這么走。估計有點強迫癥吧,人總是在雙重地審視著自己。

        她的電話此時不期而至:我寄的東西應該到了吧,你收到沒有。

        我說:你不睡覺么。

        她說:我在看書,明天有考試。

        我說:好吧,早點休息,我在去拿的路上。

        門口似乎有火光。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露天的火光,黑暗依舊沉默,熱氣襲面。想到每天研究生公寓門口,中午、傍晚,都是人聲鼎沸,各種硬板紙的摩擦,一張張被風凍得血紅的臉,還有一陣陣此起彼伏“我的快遞在哪?”的叫嚷。這次的熱度,倒挺真實。

        走出門去,一堆篝火,還是那個哥們,說,太冷了,暖暖手,我明天就不干了。他發(fā)現我有點出神,又說:我把其它快遞都燒了,只留下一個。那個寄快遞的人下了保單,燒了的話我們公司就要賠一個億。

        我說,是我的吧。

        他說,名字。

        XXX。

        你把單子簽一下。

        我簽了單子。他留下了篝火,依舊是那輛拉風的紅色摩托,走了。

        我吼了一聲,你明天真的不來了么?

        他沒回頭,只是伴隨遠方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沒有光,沒有火。

        旁邊的篝火也漸漸滅了。

        手機依舊沒電。我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

        握著快遞,我想,至少這不是惡作劇。篝火里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那些人估計會糾結一陣子的,我也沒回頭,悻悻地走了。

        5

        包裹很小,或許只能放下一枚戒指。

        借著月光,我看清楚了,上面的確是我的名字。

        說好的娃娃呢?

        我一邊走一邊打開硬板紙,那種用硼砂和膠水按比例組合的玩意,讓多少小老板一夜暴富呢。我平時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只有路燈下冷風加上疑惑下不斷思考的大腦,才可以讓我領悟到。

        只是,包裹里只有一張紙:

        娃娃是我給你的信物,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求我,我考慮了很久,決定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拿到那個娃娃,那我就和你成了。

        玩笑有點大了。

        這位此時此刻正在哈布斯堡帝國心臟小閣樓里的小女人,卻成了一個老巫婆,秘術和咒語,還有循環(huán)不斷的符號游戲。印象里,這只是一個獨立而前衛(wèi)的女人,從小如此,在二十二歲的時候毅然去了歐洲,據說是為了學習社會工程學、古代密碼學之類的,完全不懂的東西。只是,一去已經兩年,除了偶爾會給我一些簡單的笑臉和一些服飾搭配的圖片。她總說,所見,所想,所在,形式束縛意識,潛意識暴露軌跡,而軌跡終歸于一。我常常問候她,像古人一樣寄祝語過去,她說從未收到。也許這些古老的東方文字與深情內涵,在一個歐洲老嫗的手里被當做一種遠方未名情人的來信吧,或許只是躺在郵局里,敲郵戳的小個子男人時不時嘀咕著,這封地址不存在的明信片又來了。

        直走了五十米,左轉,再走一百三十米,然后我停在了那個類似古堡的寢室樓群的入口,路燈似乎有了動靜,似乎沒有任何動靜。赫拉克利特說,世界是一團永不熄滅的活火,我只是火下的灰。

        紙上的字都是用熒光筆寫的,顯然這個家伙考慮到了我手機沒電的事實。

        問題是,她怎么做到的呢?

        我?guī)缀跏怯煮@喜又憤怒地喊了一聲,我操。然后,沒有一絲回音。

        下面是這個游戲。

        請走到3號樓樓管阿姨的工作臺,取出1樓101的鑰匙,屋里有一個人,他會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做,他醒著,你喊他就好了,我花了很多錢讓他保持今晚的清醒。

        不是都在睡覺么,這個點!

        還記得前幾天我和另一個女伴夜聊時候說,那些屈服的女人太讓我失望了,一點點甜頭加手段就讓他們趨之若鶩,我討厭她們說我愛你,討厭她們軟弱和乞求還要強說善良的口吻,張力,是一切的源頭,劇場和生活本是一體兩面的東西,我要的是挑戰(zhàn)和游戲,是對手。

        難道,我被出賣了?可是講出來對她沒好處啊,何況這兩個人并不認識。要么,我只是被釣的魚,她給了我靈感,我說出了她的話。女人有時候總是超乎想象的強大,讓男人像一個二維世界的螞蟻,卻在莫比烏斯環(huán)里活出了優(yōu)越感。

        活見鬼。死了就死了。我一收脊柱的涼意,雙腳踩出腎上腺素的印痕。這一刻有一種赴死的感覺,從未有過的興奮。

        那幾只樓下的貓,草叢里匍匐,見證著我,竊竊私語。

        但愿它們沒有被買通。

        喵——

        6

        拿鑰匙很簡單。鑰匙常常放在宿管工作臺最右邊的抽屜里,阿姨從來不鎖的。我只要盡力避免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罷了。

        “101、101、101……”

        一樓?我以前只去過阿姨的房間,偶爾寄存下東西,這個陌生的房間日過而不知,原來被無數習慣侵吞的世界的驚喜,要從這樣的地方開始。

        如今,我卷入了一場游戲,甚至并知道規(guī)則和先例,或許是一個開放的結局,說不定我會無聲無息地死去,在某個房間里,或者和怪獸搏斗,或者和僵尸拼殺。但無論如何,我可以在高潮中完成任務,真的,我要搞定這樁事。

        記得夏目桐野的小說里,膽小的人往往充滿了殘忍。我確定膽小是因為陌生,但是對于陌生的仇恨卻積累出另一個自己,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好,鑰匙拿到了。

        阿姨還在睡。我從她身邊繞進走廊。

        一模一樣的門,一模一樣的間距,一模一樣的地磚,我腦子里只有101這個數位,仿佛它是救命稻草。

        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有扇窗戶對著四號樓,窗外有很多貓。又是見證者么?她似乎總是會踩準我內心的步點,盡管她一直拒絕我,但她似乎并沒有否決每一次我曖昧的攻擊。

        插進鑰匙,右轉,一推。里面漆黑一片。

        我走了進去,并沒有躡手躡腳,反正他是醒著的。不是收了很多錢么。

        我開了燈,床上的確有個人,蜷縮著。

        他轉過身來。

        竟然是我,只是臉上多了一些瘡疤。我嚇得止不住后退,一直退到墻跟?,F在我開始恐懼了,什么玩到底的想法都沒有了,我沒在做夢!

        他也恐懼地坐了起來,重重靠到了墻上。

        真的是個大活人!

        兩個人就這么面面相覷,我已經嚇到模糊了視線,只是依稀覺得他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日光燈下,他的影子開始活泛。

        沉默了一會,我還是先開口了:“有什么話要和我說?是不是有人花錢讓你最近半夜醒著?等一個人?”

        “我只是在等待死亡,所以夜夜不眠?!?/p>

        一陣寒意突然從骶骨一直上升到我的大腦灰質里,褪黑素迅速退卻,瞳孔變大,嘴唇變干。腦子里不斷回響著“如果你重擊他的頭部,那么他一定會死死咬住你的老二,絕對不松口”。

        “沒——沒——沒有人,沒有人給你錢么?指令?暗號?短信?信?等等,你說什么,你在等死?什么意思?”我的嘴唇開始干裂。

        “其實我住在這里很久了,從來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每天一個人來來回回,從不與外人接觸。我已經試著死過幾回了,比如撞墻,比如割腕,比如上吊。雖然每次都成功了,但是都會醒過來,然后發(fā)現是場夢?!?/p>

        我腦子里頓時開始混亂,我是不是在夢里,是不是在夢里。我和一個死過幾回的人在說話,這不是詩意的表達或者什么吧,拿大約我也已經死了。我用右手使勁掐左手的虎口。

        痛?。?/p>

        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真的。

        我抵在墻上,《哈利路亞》立體聲環(huán)繞,這時候真的有人在吹冷氣了。

        “對了,你說的那個指令,我是收到了,只是沒想到你和我長這么像,我從來沒見過你。”

        “她說了什么?”

        “指令上說,只要你殺了五天內闖進你房間的人,你將獲得赦免?!?/p>

        “赦免?還要殺人?”

        他振了振身子,拿起床上的刀,似乎有點活力了。

        “對的,赦免。我終于明白了,我的軀體被不斷調換,盡管看起來很像,其實我真的死了,只是每次都有一個人救我,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確定這條指令是他發(fā)的,因為短信最后的句號是紅色的三個點,而每次我醒過來,我右腳大腳趾也會出現三個紅點?!?/p>

        完了,是圈套?;蛟S是秘密邪教,或許是潛藏已久的暗殺組織。不斷調換的身體,忒休斯的船,無窮的輪回,詛咒,我腦海里已經全是“叮叮叮?!贬樅写蚍穆曇袅?。

        “不要殺我!”

        那個人淡淡地說,“我一直在這個房間里重復著基因里最基礎的輪回,生和死,卻沒有一絲快樂悲傷。原以為永生是一種特權,卻發(fā)現并不是這樣。我見慣了生死,殺不殺人其實不重要,關鍵是能有活著的感覺?!?/p>

        他從床上蹦達了下來,揮刀直撲我命門,還從來沒見過騰挪翻轉這么溜的哥們,平時在寢室秀的肌肉頓時無力。

        說時遲,那時快。

        “砰”我的左手下意識拔出一把槍。隨著他手起刀落的一瞬間,射出了一顆直穿他眉心的子彈。而我的左手、槍和他的腦袋一起,重重摔到了地上。

        “呼呼呼呼”。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只是盯著他空洞的眼神,盯著自己掉落的左手,還有那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片空白。

        房間如鐵盒。

        這個游戲有點要命??墒沁@次,左手怎么一點也不痛呢?

        我回憶了他剛才的對話,右腳大腳趾,我看著他,或許等會就會活過來。

        我上前拽動他的身體,在右腳大腳趾上,有三個紅點,長著紅點的地方和旁邊的皮膚有些不一樣,我用右手小指小心揭開了那片皮膚,里面有句口令:

        廁所的淋浴房里,冰箱的第二層

        我站了起來。剛剛搏斗歷歷在目,同一張臉卻分享著不同的命運,這不由得讓我開始懷疑我們只是符號,在宏大的計算機指令下運作著,而不是自由意志的掌握者。但無論如何,游戲還得繼續(xù)。我冷冷看著這個死去的和自己長得一樣卻多了幾處瘡疤的男人,冷冷看著渴望在頭頂環(huán)繞,俯沖又消散,然后頭也不回地去尋找下一條指令了。

        7

        我平時總是8點起床,9點半出門。我的鞋總是放得整整齊齊,茶水必須要濾掉第一道。安全,我中處而不知。

        只是突然,我的左手沒了。

        冰箱里,也空無一物。

        這個游戲的緣起我已經忘記了,回憶在此刻變成了定格的畫面,卻挪移不得半步。大約是中了邪或者,只是受驚過度。一個開放的游戲,卻又黑洞般的吸引力,愛情,或許僅僅是好奇心,渴望,或許只是一個被綁住腳的飛鳥。

        信物真的是承諾嗎?但是我的手沒了,真的!我殘缺的身子還能獲得她的愛,這個游戲是虛擬的吧?肯定不是。怒火吞沒了我的理智,我聽到了懸崖邊的狂風聲。靜止,或許我死了就可以回到現實了?

        恰如其分地,我的左手開始劇痛。

        “啊!”

        我沖出101,想要重啟一切。

        心里是笛卡爾式的臆想,對于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感官世界,我確信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圖像測試,我只是電視里的二維信號,她在屏幕里冷笑的眼鏡后,有寒光,但,樓管阿姨呢!

        巨大的寢室大樓門被上了兩把巨大的無孔的鎖,巨大的不銹鋼“英雄牌”環(huán)鎖,無人生還。

        我出不去了。

        不能退。

        8

        手機又響了。

        游戲一旦開始就結束不了的,fighting!

        此時此刻,大樓回歸成利維坦,一切個體正義消失到暗流之下,我得走上唐吉訶德的道路了,說起來真好笑。這一劫之后,對她的愛剩下了一半,我只是覺得自愛或許更能體會當下的心情。欲蓋彌彰都不行,對,心照不宣,我對自己說。

        眼前能走的路,只能回101再找找線索了。

        血管和骨骼斷裂的聲音,爆炸聲,撕裂聲,滴血瀑布聲。

        疼。

        回101的路上,所有門上的鑰匙孔都消失了,不是我注意到的,而是我被注意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似乎有人在控制我。

        只是進了房間我的左手又不痛了。

        我下意識地去找那個掉在地上還緊握著手槍的左手,卻發(fā)現,槍沒了,那個被我一槍擊斃的男人,也不見了。

        這一定是隱藏在服務器里的模擬世界,和真實的變動不居的世界隔著一道門,卻不曾看到,就像在世界的表象里,仍然有可以串聯一切的網絡節(jié)點,有修為之地,有起源之所,這是同一個世界,卻因為某些天才被改造成了另一種世界,欺騙感官,震懾理智。

        一定是這樣的,她學的是社會工程學,古代密碼學,我也不知道,難道就是在這幢大樓里改造了這樣一座迷宮,用來完成對我的考驗?這也太離譜了吧,這一模一樣的數位圖景真的可以做到這么以假亂真么?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就像聽到了她在電話那頭輕蔑的笑聲。

        我真想沖到那個女人面前,狠狠扇她耳光。

        還好,我的左手還在地上,握著拳頭,很不甘。

        我默默把它放進冰箱里,NFL里那些橄欖球運動員都是這樣保存殘肢的,或許它還有希望被接上。

        這時,左手在冰箱里慢慢張開,里面出現了一張SD卡,還有一張紙條,都被放在一個塑膠袋里。

        我從我的手里取下紙條:

        去202拿計算機,卡里面的內容指引你逃出生天。

        照辦吧。

        我站起身來,突然一陣暈眩。

        原來廁所里堆滿電視機,播放著同一個畫面,關于我如何殺掉那個和我長相一樣人的片子,靜默,黑白,重復。我尖叫著躥出了101,阿姨在那個通往二樓的轉角笑容可掬,手里搖著一大筆錢指引我向上走。

        “你好啊,小伙子!”

        她說。

        9

        誰扣動了扳機,誰又喪了命?我確定明天我不能正常生活了,但是可不可以以夢游的申訴擺脫謀殺的罪名啊?此一時的維度里我混亂著判斷。而不久前,我還在樓道里望見那條鐵軌,感嘆符號世界里的刻薄和無知,回想美好場景的幸福,詩意地想象和流淌。如今我卻因為一條莫名的短信,還有一點點虛榮和愛慕,掉進了一個豬籠草里。

        如此愚蠢!一個沒有進步的知識體系,只會引起無理由的自我催眠,循環(huán)在可見的封閉體系里。

        突然覺得他走的那么決絕,一定是跳脫三界,看到光明才這么做的。

        不得不說,她一直有一種先知般的覺解。

        剛剛走到一半,阿姨把樓道的鐵門也鎖了,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吹著口哨離開。我想起短信里說,只有被窩才是安全的,只有躲進被窩看到明天太陽你才能安全。對于感官的脫離,我相信那條上升的道路一定在感覺之外,甚至邏輯之外,邏輯只是一種存在,而世界的存在要遠比我們認為的合理性更為純粹。只是,這么非理性的惡咒,放在平時我一定會排除出大腦來避免對我規(guī)范性思考過程的影響,順帶加上一大堆理性論證,充滿了西塞羅的坦然和亞里斯多德的嚴謹。

        渺小。

        循環(huán)的樓梯,循環(huán)的無數人的影子,獨自進化的我,門口面的焦慮與沉默。利維坦就像一個循環(huán)的、不間斷的洗腦器,所有人都知道要干什么,卻不知道為何要這么干,就像我如今困在一個看得見的世界里,卻面對著看不見世界的無端指令和感官強迫。我就是一個符號,有一個起點,有一個終點。

        當然,我不得不給失去的左手一點安慰,至少以后我不用自慰了,順帶我可以申請殘疾人保障金,我還可以裝一個鉤子,給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一點顏色瞧瞧,摳出他們的招子,讓他們狗眼看人低。

        202。

        我還在懷疑這個房間號碼有什么玄機,門自動就開了。里面還是一個人,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計算機。房間里聲音嘈雜,充斥著高潮的呻吟和重金屬的迷亂。

        距離三米,我就像一個躲在盾牌后面的警察。

        “嘿!聽著,無論你是誰,你受誰指使,讓出你的位置,關掉你的聲音,我要用一下你的計算機,這是我從101拿來的SD卡”。

        這個房間驀然就安靜了,只剩下一盞日光燈,藍色的窗簾布被拉攏。這個家伙扶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著頭,理了理褲襠,收了收褲帶,頭發(fā)黏滯,遮住了半邊臉,然后用極度低沉而空洞的聲音說“來吧”。

        我還在懷疑這個家伙為什么這么聽話,下意識舉起左手,似乎是記憶還在做亂,我以為我手里有槍,事實上是,什么都沒有。

        他有點過于聽話了。

        我命令他站到廁所里,然后在外面反鎖了門。我在確認安全之后,快步走進房間,把SD卡塞進了計算機,一臺很普通的小黑計算機,桌面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視頻,大多數都是刺激感官、提升閾值的那種。

        SD卡里只有孤零零一個視頻,我修改了檔夾的屬性,確認沒有其它的檔之后,點開了這個視頻。

        視頻里是她,是我們一起在山間玩耍的場景,是我們一起暑假在無人教室里一起學習的場景,也是我們一同在城市里穿梭的場景,新浪潮手法,onetake,鏡頭沒有晃,主題倒是很突出,一點沒有意識流的弊病。只是到最后,情感升華后就是激情的前戲。我看得入神,卻始終聽到一個聲音,安全第一。

        然后,然后視頻定格了,完結了,我沉浸在幻想之中,服膺在欲望之下,拉到最后連放三遍都不能繼續(xù)。只是,精蟲上腦了,一點點的軟色情,還有深深馬里亞納海溝里的呼喚。

        不得不說,愛上她算一見鐘情,至于她不斷置身事外,只會讓這樣的沖動愈發(fā)強烈。雖然這種你追我趕的戲碼,只是女性增加神秘感和吸引力的常態(tài),但是她并不是,這么多年了,她只是聊服裝里的形態(tài),說與其像我一樣去拷問什么語言和世界的關聯,做什么分析哲學,不如了解每天大家都要穿的衣服,這里面有人的潛意識,也有完成格式塔最后的致命一擊。的確,這樣的獨立的女性,身上似乎無窮多個秘密,我甚至認為我活在一種低等的語言里,無法參透她最普通的邏輯。這讓我卑微到塵埃,對的,卑微到塵埃,這種無聊的詩性語言,囈語般的無聊,她總這么嘲笑。

        這時候,那個低沉而空洞的聲音又從我身后傳來:“你和這個女人做,把這部戲演完,做完了,我告訴你她說了什么?!?/p>

        我心里一陣癲狂,不是被我反鎖了么,怎么出來了?

        還想著,我蹭地站起來,抵在桌角,驚恐地回頭望著他。我去!怎么又是我!

        這個男人與我極像,卻顯得格外平靜,頭發(fā)特別長,嘴唇比我的還厚一些,有點憔悴,褲襠卻是挺的。

        我覺得這個游戲已經有點出離規(guī)則了,正要離開,然后從二樓跳下,卻完全不敢。此時,鐵皮鼓里,只剩下我,和“我”。

        他的聲音從胸腔里發(fā)出:“這不過是考驗罷了,誰知道好的壞的,都是行為背后的假象罷了,性是人類最高的快樂,反正別人都不知道。這是我給你的考驗,只要你做了我說的,你將會涅槃,你失去的左手會重新回來,我保證,我只不過失去了女朋友,我很愛她,她卻拋棄了我。我只求你,給我?guī)硪稽c快樂,計算機里的,我已經看夠了。”

        “我憑什么相信你”,讓我公然進行色情表演,這算是什么邏輯。我寧可死了,也不干這個事情。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的手不過是你的執(zhí)著,破了執(zhí)著,你的手就又回來了”,“你做的時候不會看到我的,我也會把你的這段記憶從任何一個時空中都抹去,你還記得你剛才怎么走到202的么?”

        我暗忖了一下,好像走到了一樓半以后,似乎就直接到了202了

        “這就對了,你可以相信我了么?否則你就永遠困在這因陀羅網之中,忍受這無窮無盡的疼痛折磨?!?/p>

        我屈服了。

        從浴室里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她。

        剛才定格的畫面。

        10

        我甚至忘了剛才做了多少時間,用了多少力氣,我只記得我同意了那個家伙的條件,然后現在我躺在她旁邊,氣喘吁吁地看著她美麗的臉龐。

        “你怎么會在這里?樓下的房間是不是數位模擬的?剛才這個視頻是誰拍的啊,拍得很寫意啊?!?/p>

        她笑笑。

        “你不是假的吧?”

        她笑笑,拿起我的左手放在她的臉上,溫潤得就像迦南地里流的蜜和牛奶,我順勢一看,真的,左手竟然恢復如初了。

        我心里一歡喜,還想傾訴,告訴她,雖然我已經習慣了她從來不理我,從來不順我,但是我就是這么喜歡她,告訴他我開始明白語言是有迭代,是基于人生升華而不斷生成的,順便罵罵喬姆斯基不懂得中國。

        卻發(fā)現,她憑空消失了。

        而我,只記得她的體溫,她的微笑,她的暖暖的胸脯,還有那個神秘地帶的溫存,然后倏然消散。

        我不確定這是一種什么消散,一種感覺的脫離,一種努斯的喪失,還是一種聯結的斷開。先哲們不斷地討論完美的感情,在一種虛空中出現,吸引,然后永遠離開,然而太殘忍,對于人性而言。無論如何,假戲真做,終究是成真了,我不愿意認為這是假,否則一切為假。

        或許康德說的是對的,當你相信善,從內心的指令開始,那么善就開始出現,無論是從何種范疇中脫穎而出,亦或是轉換框架中吉光片羽地存在,愛亦如此。于是我們紀念,從語言到碑文,從歌頌到舞蹈,無限接近卻永遠疏離,只存在指尖的夕陽之中,只存在弦外之音,象外之意。

        是怎樣狂歡后的落寂,是怎樣放肆之后的空虛,三十年功名塵與土。

        只能用黑洞才可以形容。

        我做了什么,為了什么,獲得了什么。雙手揮舞著,空氣凝固著,靈魂出竅。

        我不斷地問自己,卻發(fā)現一無所獲。只有空空的眼睛看著空空的床鋪。

        202的主人又出現了。

        “我很滿意”。

        我正在黑暗中墜落,卻聽到井口如此刺耳的評價,狂嘯著跳下床,把他摁倒在地,下意識地復仇,一陣頭部重擊之后,他沒氣了。

        我癱倒在地。這房間里此時沒有第二個活人了。

        色即是空,而空虛背后的狂怒,讓現在的我連最后的線索也斷了。

        我究竟如何活著,我究竟能做什么才是有意義的?我還要去拿那個定情物么,我都已經和她睡了,不,我睡的不是她,我為什么要和她睡,是愛情么?還是荷爾蒙?愛情是什么,是否永恒如晚霞一般觸不可及,抑或需要永恒地追求。是肉還是靈,是什么驅動著一切?

        我究竟要獲得什么?什么才是屬于我的?

        我真的愛她的么?

        11

        不偏不倚。手機又響了。

        來303,前面一片坦途。

        我的害怕夾雜著痛苦,還有那種一開始充溢著的興奮和無畏,在殺掉了第一個人和第二個人之后,已經變成了一種麻木了。何況他們和我長得很像,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在不斷自殺。

        理智驅趕著我,把這兩個感知里的消散的生命當做只是一種肉體的驅離,靈魂的釋放,就像畢達哥拉斯很多年前認為靈魂輪轉于肉體之間,把數字和定理看做是世界的本真。這種空洞框架背后可能是一種驚醒。卻被柏拉圖用一種理念世界的詳實描述給替代,并且在歐洲侵吞多年。直到近代邏輯實證的思維對于人文思維的侵蝕過度,引發(fā)了兩次世界級的技術性戰(zhàn)爭之后,存在主義者才站起來,幫助人們回到原點,試著從每一種感官重新理解世界的本來面目和我們所棲息的大地,而科學家則被隔離在生活世界之外,就像錫安的烏賊一樣。耶穌的歸耶穌,凱撒的歸凱撒,或許哈布斯堡的她,正在翻閱文藝復興阿拉伯的文獻,或許他理解了當下此世界的結構與荒謬的來龍去脈,這個游戲是阿里斯托芬的杰作,或者如朋克主義般“循環(huán)之循環(huán)”,但是我卻阻擋不了內心的道德審判。

        到現在為止,盡管我還活著,盡管我還能思考,但是我已經不確定,我究竟是不是我了,或者說,無法確證的世界里,我無法判斷我的行為,直到懷疑一切。

        伯格溫說,在ras復制基因到正常細胞里的時候,總會遇見一些差錯,稱之為細胞的突變。從正常細胞到癌細胞,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的,因為細胞的復制從來都是如此精確,但是再多的重復都不能掩蓋人類進化的根本,而根本就是,基因復制時候的突變,萬分之一的,突變。

        這或許是一個契機,或許是我改變的契機。我經歷了一個試圖殺我的我,也經歷了斷手的我,經歷了性欲旺盛的我,也經歷了思考存在與虛無的我。我確信我現在活著,但是我究竟還是不是我?不變的我,還是變化的我?

        我只求一個有意義的我。

        12

        303里,大門敞開,周圍一切如故,和我每天上樓下樓路過的地方一模一樣,我已經不知道現在是晚上幾點,只是看到走廊的盡頭似乎還是很暗的。剛才的一切,希區(qū)柯克式的諷刺,卻足夠真實。

        房間里有一個男子,微笑地從陽臺走進來,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驚訝。

        “你這么晚也沒睡啊,你和我長得很像嘛,但我從來沒見過你?!?/p>

        這么熱情地招呼搞得我有點驚訝,至于剛才殺了兩個人,我竟然有一些敬畏感了。

        “我想問一下,您有收到什么指令什么的——”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變成嚅嚅唇動了。

        他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拔铱梢愿嬖V你,但是你必須實話告訴我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為,是的,我以某種方式收到了信息,但是你如果想殺了我來獲得,那不好意思,你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再也不會有額外的提示了,我說到做到?!?/p>

        他又笑著說:“進來吧,外面很冷的,來,坐下,到這里來”。

        我突然之間很害怕,這種害怕并不來自于身體而是內心,我本來僅僅是去拿快遞的,卻不巧,我也不是故意的。這個人衣冠楚楚,笑容滿面,卻似乎有點威嚴。我已經無力多思考他所言的真假,只好走進房間里,坐到位置上。他迅速在我的手指上捏了一下。一陣劇痛。

        “好了,傳感器裝好了,你可以說了,如果你說謊,你會被立即執(zhí)行心臟麻痹,這不是夢,你會真的死去。”

        “反正我死了兩回了”我喃喃說道。

        “請說吧”

        “我晚上收到了一條短信,讓我去樓下拿快遞,是XXX從布達佩斯寄來的,我沒想到快遞在半夜,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下樓拿了,夜黑風高的,在研究生公寓門口,那個快遞小哥給我一個盒子,說別的都燒了,只有這個被投保了一個億,所以給我留著。但,我估摸快遞小哥已經死了,因為我聽到了一陣爆炸聲,盡管沒有光和大火。我也不確定。

        快遞里是一個游戲,她說跟著指令走,拿到信物,她就屬于我,我也不知道,鬼使神差地,好奇心作祟吧,就開始了。

        我在一樓遇到了一個和我很像的人,但是頹廢,他說他很孤獨,不斷自殺又不斷復活,說只有殺了我才可以解救他出輪回。我當時很害怕,他攻擊我的時候,不知道手里哪里來的槍,一槍把他崩了,我發(fā)誓,我是正當防衛(wèi)。他還把我的左手給砍了。然后一樓就變成了一座監(jiān)獄,大門緊鎖,樓管阿姨還親切地邀請我上樓,顯然她被收買了,但至少我從一樓活著出來了。

        然后到了二樓,我遇到了一個另一個“我”,一樓拿到的視頻里,憑空勾起了我對她的美好回憶,而他卻突然要求看我和她做愛,然后,她出現了,然后我就做了。但我剛剛做完,她又憑空消失了。我很憤怒,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很憤怒,我就跳下床把那哥們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本來以為這是一場夢的,所以我一直在捏自己的左手,因為左手連接的神經總是比右手更加敏感,痛感強烈到讓我感覺的我是在現實中的,而我的確殺了人。但是我又不確定,那沒有火和光的爆炸聲,那些被燒掉的快遞,我那只失而復得的左手,還有消失的尸體。

        我一度懷疑這是否是數位世界和隱秘工程,但是這一切在我心里開始發(fā)生,然后我真的感到被審判。

        我不知道我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里,我現在很愧疚,因為我殺了人,我希望我在夢里,但是我似乎逃不開制裁了,我雖然已經開始懷疑一開始要去找那個定情信物的意義了,我不知道我愛的是什么,我似乎心痛的僅僅是失去本身,而不是失去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p>

        我甚至哭了出來,哭得屋里的燈都滅了,哭得幾乎昏死了過去。我承認了自己的罪,我想說出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還是說了吧,這樣留下的罪孽會少一點。

        等我回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新的房間了。剛才的一切,幕幕影影,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我隱約看到一個人,在椅子背后,灰色的大衣,過肩的長發(fā),還有那副金絲眼鏡。

        13

        “你終于來了,歡迎來到最后一關,記得么,我和你說過,你想要安全離開這個游戲,只有回到你的被窩里,等明天太陽升起。”

        椅子轉了過來。是她。

        “我累了,不想玩了,我想離開這里”,我平靜得連自己都不相信。

        “你為什么來這?難道你忘記了么?”

        “為了信物?!?/p>

        “信物在我手里,拿到了,我就屬于你了,你不開心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沒想到,想拿到這個信物這么難,我已經不知道我愛的是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的愛是不是善良的?!?/p>

        “還記得我們怎么認識的么?你在花叢中心,靠近我,說你要追我,我說如果有機會,我會給你一個考驗,如果你通過了,我就答應?,F在就是考驗啊,你怎么忘了呢?”

        “我已經殺人了,我不值得你愛了?!?/p>

        “那都是幻覺啊”

        “那什么是真的,你可以告訴我么?”

        “只有你自己是真的啊?!?/p>

        “哪個自己?是一樓的自己還是二樓的自己,還是三樓的?”

        她此時竟然微微一笑,“領悟得很快嘛,好吧”

        “這三個人,也包括我,都是你自己?!?/p>

        “你也是我?”

        “沒錯”,他平靜地說道,“最下面的牢籠里,關著惡意的你,追求生,拒絕死,追求好,拒絕壞。他只是不斷輪回,西緒福斯的魔咒,卻永遠不明白活著和死去的意義,跳出自己看自己。他只是一個軀殼,只是一個循環(huán)邏輯。

        第二層,也是你。只有感官的快樂才可以讓他生存下去,而快樂的滿足值是不斷上升的,所以他不滿足于看計算機里刺激的視頻,而希望看真實,但這只是一種快感的累積,而非真正的快樂,直到你殺掉他,你不過是殺死了自己感官的那層,擺脫了基本的欲念。

        只有殺掉了第二層的你,才可以進入第三層,那是一個良心的你,一個責任的你,一個現實的你。你有道德感,也有善惡判斷的能力,你必須經歷懺悔,才可以獲得靈魂的解放,你必須認識到自己的過去決定了自己的未來,才可以在未來做出一個更加完善的自己。過去的錯誤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認自己的過去,那就否定了自己了。”

        “你呢?”

        “至于我嘛。其實就是你最高的執(zhí)著了。其實你自己也知道,只是擺脫不了而已。其實你完全可以主動追求我,卻始終曖昧不已。我直到,你自己內心想通過破除障礙的方式得到我,所以我滿足你咯,這一路的障礙,有你感知不到的本能,也有你感知得到的想象,都是因你而生。我就是你的想象,我滿足了你的想象,你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我,我就讓你滿足了,只是沒想到你這么膽小,說得出,做不到,看你這副哭成淚人的樣子,真心是好笑。”

        “現在你可以選擇,得到我,信物就在這里,或者離開,回到被窩里,保證你的安全?!?/p>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分析,綜合,判斷,意念、直覺,都沒用了。我只記得我一開始伴隨著無畏的幼稚,如今卻面臨最大的選擇。

        如果我拿走了信物,那說明我愛的僅僅是我自己,這才是最大的執(zhí)著。我冥冥中意識到。

        我似乎聽到樓下又有叫我的聲音。好像是那個快遞的哥們,短信又來了,說我的快遞到了,來自布達佩斯的娃娃,我眼前的她,消失了。

        0

        第二天早上,我依舊在被窩里玩著“空檔接龍”的游戲,不斷地按著“新游戲”,一局又一局。突然室友的手機播放起《月光》,那是他的鬧鐘,只是他惺忪著雙眼,翻身過去繼續(xù)睡,好像從未聽到。

        我雖然有倦意,但還是沖下床關掉了鬧鈴,咦,外面陽光明媚。不是說有雨么?

        該出門了,我把桌上角角落落的地方都看了一個遍,確定沒有東西落下所有東西都鎖好以后,出門了。

        10點,面包店,室友該起床了。老板給了我一杯黑豆豆?jié){和一個肉包子。

        一口咬下去,真好吃,我最喜歡吃肉了。

        至于昨天晚上,我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場夢。其實我也不確定,或許我現在經歷另一場夢。管他呢。

        她還是來了短信,道歉說娃娃沒能及時寄出,得過幾天。我只是笑笑。

        另朋友給我一條短信,關于前一天我給他寫的《白鷺和鐵路》,說有一點領悟,寫給了我:你只有小心地走在邊界上,遠離那個看得見的寶藏,才能獲得永恒的滿足。任何多一點的傾斜都會導致你會在痛苦和快樂、失去和獲得中不斷重復。

        所見,所想,所在。

        我真心希望他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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