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程應峰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時候,我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就是鬧鐘“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我又站在生命中一個新的渡口上了。
記得席慕容寫過這樣一首詩:“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知道思念從此生根……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別在衣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毕饺貙憽抖煽凇愤@首詩時,她正為一個即將遠離的人熱切地愛戀著。而此刻,當我醒來,感到時間尚在的時候,在我的心中,時間以及生命中的愛侶,都有著同樣的分量。面對時間,我的心是充滿柔情的,當我用心的軟毫去觸摸流瀉在身邊的時間時,就像用有些迷離的目光觸摸睡在我身旁的愛侶一樣。
如果詩中的你就是時間,那么我和你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握別。時間一去不回,自然是無根可生,無思念可以寄托的了。當時間抽手而去的時候,好在還可以把一份執(zhí)著珍愛別在今天的分分秒秒里,生命本身,就這樣成了一程又一程相送的花。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著,一秒一秒,不再倒流。愛情也好,事業(yè)也罷,在時間的河道里,從來沒有回復的時候。生命的每一個渡口,永遠沒有停頓,有的是光陰一刻不停的消逝。時間的聲浪就這樣一波接一波,永不停息地揉皺著我們的皮膚,漂白著我們的黑發(fā),蒼老著我們的聲音,沖淡著我們的激情。
在匆匆而去的時間的足音里,各人有各人的心境。有人會落下悲傷的淚滴,有人會拋下輕綿的嘆息,有人意氣風發(fā)搶在時間前頭,有人在時間的河道里游得酣暢淋漓……赤壁賦中,與蘇軾同座的客人因觸景生情,引發(fā)了對曹操由盛而衰的思考,發(fā)出了“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的感慨。蘇軾則借水月以言志,闡述了“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的哲理。由此看來,有窮無窮,短暫永恒,皆因人而異罷了。
無論怎樣,我還是時常懷著感恩的心境,聆聽時間的走動——這妙不可言的朝向未來的聲音。不管哪個年齡階段的人,只要還有屬于自已的時間,就一定有屬于自己的未來。應該說,在未來的方向上,還有很多果實,還有很多值得追尋的人生夢想,會因一個人的執(zhí)著不懈而融入多姿多彩的生命。
其實,每個人的心底,都潛伏著一個朝向未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