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明
(肇州縣博物館,黑龍江 肇州 166400)
引言:自古以來,我國的歷史就是由生活在中華大地上的各個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每個民族的歷史文化都值得我們去深入研究和挖掘,這都是中華民族乃至整個人類文明的寶貴財富。然而,我國關于遼金研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一直處于沉寂的狀態(tài),在其他斷代史的研究中也是比較落后的,究其根源,就是用于參考和挖掘的史料記載文獻少之又少,難以形成斷代史研究的潮流。因此,王曾瑜先生的《金朝軍制》以及其他研究成果一直在這方面有著突出的貢獻,為當代關于遼金史以及其他斷代史研究提供眾多有益的啟示。
王曾瑜先生最初是宋史學界主張實證史學的出色學者,并且有著很高的學術素養(yǎng),主要集中表現(xiàn)為兩大特點。第一,史料運用上嫻熟。宋代以后歷史(遼夏金除外)與唐代以前歷史相比,文獻史料數(shù)量種類都是非常豐富的。在漢唐時研究領域,如果說史料運用達到嫻熟的程度是正常現(xiàn)象,那到宋史研究領域,還能做到史料運用非常嫻熟的學者就為數(shù)不多了,單從史料的掌握運用這點上說,王曾瑜先生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第二點是研究涉獵范圍非常廣泛。由于宋元明清史研究領域的學者們分工越來越細化,幾乎已經(jīng)沒有“包打天下”式的學者,這樣相比之下,王曾瑜先生研究領域涉及到的范圍就非常廣泛了。關于宋史,政治史、經(jīng)濟史、典章制度史均有涉足,同時在遼金史上也沒有空缺。宋史學界兼及遼金史者自是不乏其人,不過從涉及的問題來看,一般都是與宋史有關的,亦即屬于宋遼關系史或宋金關系史的內容,其出發(fā)點依舊是宋史,像王曾瑜先生這樣能夠完全脫離開宋史去研究遼金史的學者并不多見。
王曾瑜先生對于遼金史研究多次明確發(fā)表過他自己的見解,他強調要主張遼金史研究者應兼顧宋史,以改變就《遼史》論遼史、就《金史》論金史的狀況。其實這是有一定道理和依據(jù)的,本世紀的遼金史研究之所以始終處于不太景氣的境況,其根本癥結就在于史料太少。近百年來,各個斷代史幾乎都有新史料的重大發(fā)現(xiàn),先秦史有甲骨文、金文,秦漢史有簡牘文書,魏晉南北朝史新近也有吳簡出土,隋唐史有敦煌、吐魯番文書,宋史有《宋會要輯稿》的問世,西夏史有黑水城文書,元史有域外文獻,清史有數(shù)量驚人的檔案資料;唯獨明史和遼金史沒有重大的新發(fā)現(xiàn)。明史研究一直比較沉悶,可能與此有關,遼金史研究的困窘則更能說明問題。
《金朝軍制》這本書給讀者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也是最大的優(yōu)勢主要總結為兩點。第一,史料收集全面,遼金史研究過程中一直都存在著史料匱乏的困難和阻礙,當然僅僅局限于遼金當朝的史料記載是不全面的,所以這就在很大程度上對宋史文獻產(chǎn)生依賴。由于宋金兩國當時曾經(jīng)多次長時間交戰(zhàn),所以宋史文獻中關于金的相關記載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這對于研究金朝兵制起到了促進作用。前邊已經(jīng)提到過,王曾瑜先生對于宋代史料運用非常熟練,在史料的把握和收集上有著獨到的優(yōu)勢和見解,這就為《金朝軍制》具備極高的學術價值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第二大優(yōu)勢,整體結構清晰有條理?!督鸪娭啤肥悄壳盀橹沟谝徊繉τ诮鸫蒲葑兪寄┳鞒鱿到y(tǒng)梳理的著作,整體上看,線索清晰,不管是中央軍事機構還是軍區(qū)設置沿革,結構都是非常有條理性的,這就能看出王曾瑜先生對于繁冗復雜的金代兵制是有很準確的定位和良好的整體把握的。
說到此書的不足之處,盡管敘述顯得很有條理,但某些章節(jié)多少有點堆砌史料、平鋪直敘的感覺;另外,此書給人的總體印象似乎比較平淡,這主要還是受到史料的限制。事實上,在不可能發(fā)現(xiàn)更多新史料的情況下,金朝兵制的研究很難取得重大的突破性成果。其次,此書似乎忽視了對于金代考古資料的關注,在書中提到的石刻材料大多是清代的金石學著作,這其實仍然屬于史料文獻的范圍。
談到遼金史研究方向,就一定要從整體全局出發(fā)。其研究出路呈十字路口交叉狀,可以從上下和左右來概括。“左右”實質是指史料范圍橫向擴大,不局限于遼金當朝的史料,還要包括五代十國、兩宋、西夏、高麗以及日本,特別是宋代和元代的史料文獻,更要加大發(fā)掘力度?!吧舷隆?,主要是指研究過程中具體方法、角度的延伸,比如當針對遼金漢制開展研究時,可以嘗試從唐宋入手。這里談到的上下、左右之法,也體現(xiàn)在王曾瑜先生的遼金史研究中?!督鸪娭啤芬粫梢哉f比較典型地代表了從“左右”收集史料的模式;而他的另一篇論文《遼朝官員的實職和虛銜初探》,則主要是從“上下”來求索遼代制度。
王曾瑜先生雖然是一名宋史研究者,但他對遼金史的研究貢獻卻功不可沒。先生多年的研究成果不斷為我們的研究提供著史料文獻和研究方法的支持,讓眾多學者和讀者從中受益匪淺,希望在未來能又更多宋史研究者能夠重視遼金史領域歷史文化的探究,為我國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歷史價值開發(fā)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