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欣，李海健

[摘 要]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是判斷其履行何種義務、承擔何種責任、多大責任以及享有何種權利的基礎和前提。法律地位不明晰直接影響互聯網公益眾籌的長遠發(fā)展。目前立法對此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學界對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有柜臺出租人說、合營者說、網絡信息服務提供者說和居間人說四種觀點，在實踐中，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所承擔的職能與居間人最為相似，為發(fā)起人和出資人創(chuàng)造機會，項目成功后，出資人也會給付相應報酬。無論是柜臺出租說、合營者說、網絡服務提供者說還是居間人說，最后確定的法律地位均受到合同法的規(guī)制。

[關鍵詞] 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法律定位;居間人

[DOI]10.13939/j.cnki.zgsc.2019.36.185 ?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是判斷其履行何種義務、承擔何種責任、多大責任以及享有何種權利的基礎和前提。長期以來，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不明晰，學界和司法實務界對其法律地位的認定沒有形成統(tǒng)一的口徑和標準，不同的學者對其有不同的理解，目前，學界對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有以下四種看法。

1 柜臺出租人說

這種觀點認為，應該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視為虛擬網絡柜臺的出租人，將發(fā)起人視為虛擬網絡柜臺的承租人，將出資人視為虛擬網絡柜臺的消費者，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屬于柜臺出租方，發(fā)起人相當于承租人，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發(fā)起人簽訂租賃合同，發(fā)起人租用該平臺募集資金，并且平臺也收取一定的費用，作為出資人除了自愿出資，不需要承擔任何額外手續(xù)費，這種模式類似于柜臺租賃合同。[1]

筆者認為，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虛擬空間網絡柜臺等同，從而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發(fā)起人的關系視為柜臺租賃合同是不太準確的，理由如下：其一，柜臺租賃合同具有雙務性和有償性，即出資人和承租人各自對對方享有權利同時也承擔義務，這是一項法定權利和義務。[2]事實上，也有一部分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是不收取管理費的，僅從這一點看，就不能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視為網絡虛擬空間的出租人。其二，租賃在本質是轉讓財產的占有和使用權，一般而言，可以轉讓的財產包括動產、不動產或者權利。[1]而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僅僅是將該平臺的部分使用權提供給發(fā)起人，發(fā)起人并不占有該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也沒有將該平臺及其使用權轉讓給發(fā)起人，因此，表面上看兩者的法律地位比較相似，實際上，在本質上，兩者不同。

2 合營者說

這種觀點認為，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應該視為買賣交易中的合營者，公益眾籌平臺作為一個獨立的第三方，雖然未參與雙方的交易，但是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和發(fā)起人簽訂有協(xié)議，發(fā)起人借助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進行籌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也會抽取一定比例的管理費，存在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風險，相當于發(fā)起人和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共同經營，基于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和發(fā)起人之間的協(xié)議，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有履行審核發(fā)起人提交的信息真實性的義務，但是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進入門檻低，審核程序完全在虛擬網絡空間進行，實際上很難確保發(fā)起人提交信息的真實性，從近幾年以來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屢屢發(fā)生的“騙捐”“詐捐”事件中可以證實。因此，為了保證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眾籌項目的真實性，應該讓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承擔連帶責任，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視為合營者。

筆者認為，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發(fā)起人的協(xié)議視為合伙協(xié)議是不合理的。理由如下：其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伙企業(yè)法》（以下簡稱《合伙企業(yè)法》）第二十六條規(guī)定對合伙人的共同經營權利做了規(guī)定，對于合伙事務，合伙人共同經營。此處的共同經營并非“合營者說”的“共同經營”，在互聯網公益眾籌項目的運作上，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僅作為中介方，提供一個平臺，并不參與共同經營。其二，《合伙企業(yè)法》第三十九條對合伙人的債務承擔做了規(guī)定。由此可知，合伙人需要承擔可能的債務，否則承擔無限連帶責任。而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和發(fā)起人對外不承擔任何債務，即便是因為互聯網公益眾籌項目的失敗導致籌集資金返還出資者，這種返還的資金在性質上也不屬于債務，更不要求承擔無限連帶責任。總之，合伙協(xié)議應當具備共同經營、共擔風險、共享收益的特征。[3]這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發(fā)起人之間協(xié)議有些相似，但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3 網絡信息服務提供者說

這種觀點認為，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是網絡信息服務的提供方。[4]公益眾籌平臺通過互聯網技術和媒體技術將公益眾籌項目發(fā)布在該平臺，通過大眾的轉載或者推送，完成信息發(fā)布，讓潛在的出資者作出是否出資的決定，通過網絡支付技術為交易的達成提供便利。由此可知，公益眾籌平臺的本質是為出資人和發(fā)起人提供信息交流技術的服務，為信息交流和分享提供平臺。[5]這種觀點有一定的合理之處，比如，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確實承擔有通過網絡平臺發(fā)布眾籌項目等信息的職能，并且為發(fā)起人和出資人之間的交易完成提供必要的支付技術支持。

筆者認為，這種合理性并不能將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網絡信息服務的提供方等同。理由如下，其運作過程完全依靠網絡完成，比如，由平臺發(fā)布項目信息、在平臺進行線上支付等。但是，不可忽視的是，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還承擔有對發(fā)起人資質線上審核、對眾籌資金進行監(jiān)管、制定交易規(guī)范、管理發(fā)起人和出資人核心信息的重任，很顯然，這種觀點低估了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作用。

4 居間人說

這種觀點認為，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與出資人之間構成居間合同法律關系。居間合同，是指居間人向委托人報告訂立合同的機會或者提供訂立合同的媒介服務，委托人支付報酬的合同。發(fā)起人與平臺之間的協(xié)議，即事實上的居間合同。發(fā)起人委托平臺發(fā)布眾籌項目信息，借助平臺的傳播力讓第三方獲取項目信息，事實上，發(fā)起人充當了居間合同委托人的角色。平臺根據協(xié)議對眾籌項目進行審核、發(fā)布，讓第三方了解信息、作出捐助成為可能。平臺事實上為雙方提供信息交流服務，為眾籌項目成功提供了機會，成為雙方溝通的中間人。根據發(fā)起人和平臺協(xié)議，項目眾籌成功后，平臺可以獲取相應的服務費，即提供服務的報酬。因此，該學說認為發(fā)起人和平臺構成事實上的居間關系。

筆者認為，兩者也存在區(qū)別。比如，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作為一個中介平臺，其僅僅是為發(fā)起人眾籌項目發(fā)布信息，讓第三方獲取項目信息成為可能，而非主動地去撮合雙方達成交易。而居間人應當創(chuàng)造條件、提供訂立合同機會。因此，筆者認為，兩者的法律地位有一定差異。

在實踐中，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所承擔的職能與居間人極為相似，為發(fā)起人和出資人創(chuàng)造機會，項目成功后，出資人也會給付相應報酬。這與居間人的規(guī)定最為類似。

5 結論

綜上所述，不同的學說對互聯網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的解釋都有其合理之處，無論是柜臺出租說、合營者說、網絡信息服務提供者說還是居間人說，最后確定的法律地位均受到合同法的規(guī)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以下簡稱《合同法》）規(guī)定的“本法分則或其他法律沒有明文規(guī)定的合同，適用本法總則的規(guī)定，并可以參照本法分則或者其他法律最相類似的規(guī)定”類推適用規(guī)則。

參考文獻：

[1]韓祥鳳.民法視角下眾籌平臺法律問題研究[D].大連：大連海事大學，2017.

[2]彭萬林.民法學[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1.

[3]楊紫烜.經濟法[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

[4]楊立新.公益眾籌平臺的法律地位與民事責任[J].江漢論壇，2014（5）：84-90.

[5]侯俊.公益眾籌平臺民事責任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8.

[作者簡介]黃明欣（1975—），女，漢族，湖北武漢人，武漢理工大學法學與人文社會學院教師，副教授，博士;李海?。?994—），男，漢族，湖北武漢人，武漢理工大學法學與人文社會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