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 濤
寫作是在實現一種可能,讓一些人進入你的生活。我需要這樣的容量,讓更多人通過文字的渠道,和我在一起。或許,這是勃勃的野心。寫作是孤獨的,缺乏溫暖,像我這樣,在北方讀書,在南方工作,整個青春面對空空的窗戶,仿佛人生的遐想被薄薄的玻璃隔離。我在盡力描繪理想狀態(tài),以最大的空間容納更多的人。在此之前,必須閱讀,因為我清楚以前寫作者也在某種孤獨的狀態(tài),很想了解他們,了解在完全不同的環(huán)境里,某個獨立的人生活中的況味。廬山是我常去的地方,我甚至相信這座山與我存在著親緣,母親說我出生一百天的時候就在廬山,在仙人洞前的合影證明了這一點。它的霧在努力遮掩一些東西或某個人,廬山的“廬”從字義上講是房子,里面有我相對熟悉和完全陌生的人,先是隱士,后是達人,他們都往里面去,在這里生活,在這里思考與讀書。讀書是件美事,起初沒有功利性,是生活的一部分,用耕讀完成物質和精神的部分,“耕”與“讀”像“人”這個字的一撇一捺。我羨慕這樣的生活,從而向往廬山。
是的,讀書是狀態(tài),寫作是姿勢,它們都是生活,是人間的美事。剔除功利性的寫作是干凈的,也是讓人快樂的。布考斯基說:“一個人在白紙上寫下的東西,自會證明他的靈魂?!?/p>
漢字是通靈的,在我眼里,古代中國不止四大發(fā)明,而有五大發(fā)明,包括偉大的方塊字,當然,我是戲說。古老的漢字雖不屬于科技,但它的影響是覆蓋性的,是中國人生活中最強悍的支柱,同時將中國與其他國家區(qū)分開來。我們在漢字中閱讀與寫作,感受祖先神性的力量,這是華夏子孫的無上光榮。寫作者對文字的感覺非常重要,長期的訓練把人潛在的天分激發(fā)出來,挖掘出人思想、靈魂中燦爛的東西。
《廬山讀書處》盡量表現傳承的意味,讀書的過程其實就是承接的過程。人生代代無窮已,我們不但要讀西方的書,更要讀中國的書。在漢字中接收從古而來的信息,這是一個民族在無論多困難的境遇里都要堅持下來的理想、道德和生活方式。
廬山是高妙的、神奇的,令人快慰的是它就在我們身邊,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