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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漢“合肥”非“都會”“輸會”辨析

        2019-01-09 02:48:43
        安徽史學 2019年4期
        關鍵詞:漢書皮革史記

        (安徽大學 學報編輯部,安徽 合肥 230039)

        “合肥”一詞首見于《史記·貨殖列傳》:“郢之后徙壽春,亦一都會也。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盵注]《史記·貨殖列傳》,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3268、3264—3269頁。此后,《漢書·地理志》又說:“壽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盵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668、1656—1670頁。唐代迄今的注家,均將這兩處“合肥”視為縣名,不少專家學者也都毫不猶豫地據此認為西漢合肥縣是“輸會”“都會”。揆諸馬、班原意和歷史實際,西漢合肥縣既非“都會”也非“輸會”。

        一、西漢合肥縣不可能是“都會”

        《史記·貨殖列傳》中被明確地列為“都會”的都市有九:邯鄲、燕、臨菑、陶、睢陽、吳、壽春、番禺、宛。[注]《史記·貨殖列傳》,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3268、3264—3269頁。被《漢書·地理志》列為“都會”的也有九個,分別是宛、邯鄲、薊、臨甾、江陵、壽春、合肥、吳、番禺。[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668、1656—1670頁。較之《貨殖列傳》,《漢志》的都會沒有睢陽、陶,新增江陵、合肥,即兩書共將十一座城市稱為都會。認為合肥是都會的學者,所據就是《漢志》的“壽春、合肥……亦一都會也”。

        已有學者指出:“按司馬遷的劃分標準,凡成為‘都會’的,都是各該地區(qū)的政治經濟中心,即不僅是商業(yè)城市,同時還是或曾經是諸侯王國的都城所在?!盵注]蘇誠鑒:《“輸會”合肥的興衰》,《安徽史學》1986年第1期。其實,不唯如此,細讀二史不難發(fā)現,馬、班所稱的都會,除合肥外,均有三個共同點:其一,歷史上都曾為國都。邯鄲,趙都;燕(薊),燕都;臨淄,齊都;陶,曹都;睢陽,宋都;吳,吳都;江陵、壽春,先后為楚都;番禺,南越都;宛,申伯國都。都會城市的形成,需要較長的歷史積累,在古代尤其如此;被選作都城之地,都有較好的基礎;成為都城之后,更能聚集人氣,加快城市的發(fā)展。其二,都是當代的郡治或國都。邯鄲,先為趙都,后為邯鄲郡治,后又為趙都;宛,南陽郡治;江陵,南郡郡治;壽春,先為淮南國都,繼為九江郡治;陶,漢宣帝時更名定陶,曾為濟陰國都,后為濟陰郡治;睢陽,梁都;臨淄,齊郡郡治;吳,會稽郡治;番禺,南??ぶ危凰E,燕都。漢之前的數百年間,中國社會歷史變動很大,曾經的繁華之都有可能衰落,甚至成為廢墟,因此,作為當代都會,它在當代的地位就非常重要,郡治、國都表明它是郡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其三,都會的經濟影響不限于一國一郡,而是跨越幾個郡國的區(qū)域經濟重鎮(zhèn)。邯鄲,“漳、河之間一都會也。北通燕、涿,南有鄭、衛(wèi)”。[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燕,“勃、碣之間一都會也。南通齊、趙,東北邊胡”。[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臨淄,“海岱之間一都會也”。其背景是,“膏壤千里”宜種桑麻的齊地,其人民多文采布帛魚鹽,工商業(yè)發(fā)達,“號為冠帶衣履天下”,顏師古解釋“言天下之人冠帶衣履,皆仰齊地”。[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陶、睢陽是鴻溝以東,即滎陽以東,芒、碭以北的都會。陶,春秋末便很繁榮,范蠡助越勝吳后,泛舟江湖,到陶易名朱公,“以為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產積居,與時逐而不責于人”,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吳,“東有海鹽之饒,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一都會也”。[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壽春,“合肥[注]我們認為此“合肥”不是城市名,應理解為壽春附近有夏肥水、肥水與淮河相合。對此,另當專文論述,亦可參見鮑雷:《合肥地名出處考辨》,載《合肥通史》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編:《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黃山書社2014年版。,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特點是物資集散轉輸。番禺,是嶺南至海南間的都會,“處近海,多犀、象、毒冒、珠璣、銀、銅、果、布之湊”,多被中原視為珍稀之物,“中國往商賈者多取富焉”。[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澳详栁魍ㄎ潢P、鄖關,東南受漢、江、淮。宛亦一都會也?!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4、3265、3257、3267、3268、3269頁。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東有云夢之饒”。[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

        可以看出,歷史名城、當代重鎮(zhèn)、區(qū)域經濟中心,是司馬遷、班固所定“都會”標準,而當時的合肥縣上述三條一條都不具備。由此不難理解,除去長安、洛陽這兩個政治地位特別高的城市外,成都(戶76256,僅次于長安的8萬余戶)[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未入都會之列,當與其歷史上不是國都、區(qū)域影響不夠大有關。同樣未被列為都會,而規(guī)模比較大的城市,還有長陵(戶5萬余,口近18萬)、茂陵(戶6萬余,口27.7萬)、傿陵(戶近5萬,口12萬)。[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這些未被作為都會的城市,規(guī)模比不少“都會”要大。還要指出,司馬遷、班固特別重視區(qū)域的代表性城市,如江陵、吳、番禺等。番禺所在的南???,6個縣,總戶數不到2萬,人口9萬多,番禺城人口不大可能超過3萬[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但它在南方最具代表性。并且所選定的“都會”在區(qū)域內具有唯一性。例如陽翟,原為韓都,時為潁川郡治,戶4萬余,口近11萬[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0—1661,1670,1666,1598,1545、1547、1560,1628,1560頁。,關東六國,除魏國大梁被毀外,只有陽翟未被列為都會,而其余都是司馬遷、班固認定的“都會”。因為潁川、南陽、汝南幾個郡中,以宛的經濟地位最為突出,是這一區(qū)域最具代表性城市,所以選取宛,而陽翟未能入選。

        合肥作為縣城,規(guī)模不可能很大。九江郡15縣,總戶數15萬多,總人口78萬多。[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69頁:“九江郡,秦置……戶十五萬五十二,口七十八萬五百二十五。”壽春邑人口肯定大大高于各縣,余下按平均算,合肥全縣戶不過萬,口不超過5萬,縣城人口按全縣總人口20%計,戶少于2千,口在1萬以下,放眼全國,實在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還要看到,合肥縣所在的江淮地區(qū)是當時中國較為落后的地區(qū)。西漢時期的江淮,生產力水平遠低于中原地區(qū),處于“火耕水耨”階段。到東漢時期,廬江“百姓不知牛耕,致地力有余而食常不足。郡界有楚相孫叔敖所起芍陂稻田。(王)景乃……教用犁耕”。[注]《后漢書》卷76《王景傳》,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2466頁。九江郡和廬江郡應相仿佛,司馬遷說:“總之,楚越之地,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賈而足,地埶饒食,無饑饉之患,以故呰窳偷生,無積聚而多貧。是故江、淮以南[注]西漢時期官方文書上的江淮之南,甚至江南,都包括江淮之間。《史記·平準書》(第1347頁):“是時(漢武帝時,引者),山東被河菑,及歲不登數年,人或相食,方一二千里。天子憐之,詔曰:‘江南火耕水耨,令饑民得流就食江淮間,欲留,留處。’”,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這就告訴我們,合肥所處的江淮地區(qū),第一,地廣人稀,“火耕水耨”[注]②《史記·貨殖列傳》,第3270、3274頁。,生產力低下;而黃河流域,早在先秦時已開始使用鐵器農具和牛耕,西漢時期更是普遍使用牛耕和鐵器農具,生產水平大為提高,江淮地區(qū)與之不可同日而語。第二,由于自然厚賜,養(yǎng)成人們惰性,“呰窳偷生”,結果“無積聚而多貧”,一方面“無凍餓之人”,一方面“亦無千金之家”。第三,自然資源豐富,食物容易取得,“不待賈而足”,無須市場交換,商業(yè)自然落后。而西漢時,全國特別是中原地區(qū)商業(yè)已很發(fā)達,《貨殖列傳》稱:“通邑大都,酤一歲千釀,醯醬千瓨,漿千甔,屠牛羊彘千匹,販谷糶千鐘,薪蒿千車,船長千丈,木千章,竹竿萬個,其軺車百乘,牛車千兩,木器髹者千枚,銅器千鈞,素木鐵器若卮茜千石,馬蹄躈千,牛千足,羊彘千雙,僮手指千,筋角丹沙千斤,其帛絮細布千鈞,文采千匹,榻布皮革千石,漆千斗,糵麹鹽豉千荅,鮐鮆千斤,鯫千石,鮑千鈞,棗栗千石者三之,狐鼦裘千皮,羔羊裘千石,旃席千具,佗果菜千鐘?!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70、3274頁。按糧食等食品需求量推算,“通邑大都”就是一個交通比較方便的有數千居民的城鎮(zhèn),在中原地區(qū)最多就是一個普通縣城,和都會相差甚遠。而合肥不過是一個處于“火耕水耨”,“無千金之家”,“不待賈而足”的落后地區(qū)的普通縣城,怎可能會是經濟都會?

        文獻資料不足,考古資料可為補充。西漢厚葬之風盛行,合肥如果是都會,當有一些大型墓葬。遺憾的是,迄今未見合肥有多少高檔次西漢墓葬,出土的高品質文物和周邊一些縣相比屬偏少,不如壽縣、六安、舒城、巢湖。而合肥近年建設規(guī)模大,地下文物出土率遠高于周邊地區(qū),但實際上,高品質出土文物絕對數卻不多。顯而易見,地下文物出土情況不支持西漢合肥是都會的觀點。

        二、西漢合肥縣非“輸會”

        對《貨殖列傳》“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的記載,有學者解讀為合肥“是物資儲運中心,也是物資轉輸的樞紐”。[注]王子今:《論合肥壽春“一都會”》,《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11頁。也有學者說,合肥是“漢初唯一的輸會型城市”[注]李勉、晉文:《西漢時期合肥興衰的原因》,《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25頁。,“南北商品交易的重要經濟都會”。[注]王社教:《由區(qū)域經濟都會到區(qū)域行政中心——秦漢魏晉時期合肥城市職能的轉化》,《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34頁。一些主張合肥是“輸會”的學者,將《貨殖列傳》和《漢志》中的合肥“受南北潮”“受南北湖”,解釋為合肥通江達淮,有便利的水運條件[注]張文華:《釋“合肥受南北潮”》,安平秋、楊福平主編:《逐鹿中原》,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張守杰《史記正義》釋合肥“受南北潮”曰“江淮之潮,南北俱至”。有學者認為淮水不通合肥,《漢志》“受南北湖”比較確切,合肥、壽春各自受南湖(巢湖)、北湖(芍陂)(蘇誠鑒:《“輸會”合肥的興衰》,《安徽史學》1986年第1期)。史念海認為《貨殖列傳》“受南北潮”之“潮”為“湖”的訛誤,合肥南北皆有湖泊(巢湖、芍陂),“南北肥水各自分流入湖。合肥正處于南北肥水之間,是會有舟楫之利的”(《戰(zhàn)國時期的交通道路》,《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1年第1期)。,甚至是“南北交通的樞紐”,所以南來北往的貨物都要在這里轉運,所轉運貨物為皮革、鮑、木三大類。

        所謂“輸會”就是物資轉運中心,它需要具備兩個基本條件:便利的交通和有大量需要轉運的物資。

        首先,合肥交通運輸條件并不很好。西漢時期,水運在貨物運輸中具有特別重要的地位。但合肥在江淮分水嶺南側,西、北為丘陵崗地,不通水路;東北有陰陵大澤,水面雖大,雜草叢生,運輸條件不好;唯有施水(今南淝河)通巢湖,可以達江。問題是,中國經濟中心在北方,在黃河流域,因此,向北、向壽春、向中原是否暢通至關重要。施水被江淮分水嶺所擋,能否和分水嶺另一側的肥水(今東淝河)相連?歷來眾說紛紜。也有學者提出,嶺上有人工運河,連系兩水,可用于運輸。嶺上確有人工運河(江淮運河,或巢肥運河)痕跡,是否修成尚成疑問,即便修成,由于水位差較大,不可能順暢通航,必須靠翻壩才能使分水嶺一側貨物盤到另一側河中。[注]作過實地考察的馬正林、史念海認為將軍嶺存在開鑿運河的痕跡,但事實上并未開鑿成功,不能稱為運河(馬正林:《中國運河的變遷》,《陜西師大學報》1978年第1期;史念海:《中國的運河》,陜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0頁);朱士光實地考察后認為“古代巢肥運河(江淮運河)并未建成,也不存在”(陳橋驛主編:《中國運河開發(fā)史》第三章《關于巢肥運河之探討》,中華書局2008年版);馬騏認為分水嶺上有開鑿運河的痕跡,這條運河先秦時期可以通航,“后來水位下降,通航困難”(馬騏:《合肥古地理若干問題考辨》,《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115頁)。分水嶺雖不太高,“坡勢卻相當陡峻”,翻壩亦非易事,如運輸大型貨物則更為困難。近年,合肥本土學者馬騏等多次作實地考察,結論是:“嶺(將軍嶺)東、南之水皆入江(肥西、合肥、肥東境內經巢湖入江);嶺西、北之水皆入淮。……兩條肥水南轅北轍,水系分明,絕無混淆?!盵注]馬騏:《合肥古地理若干問題考辨》,《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105頁。不僅如此,南淝河全長70公里,但合肥以北,流經處均為丘陵,故彎多水淺,航運條件不好,尤不利于運送巨木等長、大物件,僅南向往巢湖近30公里流經圩區(qū),河寬水深,適于航遠,但在西漢意義不大。也有人設想了另一種經合肥至壽春的運輸方式,即貨物由長江入巢湖、溯施水抵合肥,再改陸運,翻越分水嶺后順肥水達壽春。[注]蘇誠鑒:《“輸會”合肥的興衰》,《安徽史學》1986年第1期。顯然,這和通過所謂運河翻壩運輸一樣,既費時又費力,肯定不是一個“輸會”城市所應有的運輸條件。

        其次,與合肥有關的轉運貨物太少。根據《史記·貨殖列傳》,需要轉運的南北貨物主要為“皮革、鮑、木”三大類。木,主要指產于江南的名貴木材,對此分歧不大。對于皮革、鮑的解讀,多有誤區(qū)。關于皮革,唐顏師古注曰“犀兕之屬也”[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8、1670、1670頁。,主要用于制作皮甲。王子今教授認為:“古時取犀兕皮革以為甲,而長江流域是犀兕主要產地?!队碡暋氛f到揚州、荊州都有‘齒、革’之貢,揚州所貢‘齒、革’,孔安國說:‘齒,革(當為象之誤——引者)牙;革,犀皮。’孔穎達也說:‘《考工記》:“犀甲七屬,兕甲六屬?!薄蹲髠鳌ば辍吩疲骸跋钌卸?,棄甲則那?!笔羌字茫餅樯?,革之所美,莫過于犀。知“革”是犀皮也?!戏?、壽春’是征收和調運‘皮革’的中心區(qū)域,是可以理解的事。”[注]王子今:《論合肥壽春“一都會”》,《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11頁。

        這里可討論處至少有三。其一,西漢時期長江流域絕不是犀兕主要產地?!稘h志》講得很清楚,上古揚州、荊州的貢品中有齒、革[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28頁、1529,1539頁。;夏商周三代時,荊州尚有齒、革,揚州物產中已不見齒、革。[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28頁、1529,1539頁。西漢時,番禺“處近海,多犀象”。[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8、1670、1670頁?!妒酚洝へ浿沉袀鳌芬嗳缡钦f。《鹽鐵論》稱:“美玉珊瑚出于昆山,珠璣犀象出于桂林,此距漢萬有余里。”[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1《力耕》,天津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26頁。即西漢時犀主要產于今兩廣地區(qū)。可能在戰(zhàn)國末,長江流域就難以再見犀兕了。荀子說:“南海則有羽翮、齒革、曾青、丹干焉,然而中國得而財之?!盵注]《荀子·王制》,《荀子簡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84頁。南海當指今兩廣、海南。其二,番禺、桂林產的犀革作為珍稀物品不可能數量很大,去購買的是“中國往商賈者”。[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68、1670、1670頁。“中國”當為關中和中原,需求犀象的主要也肯定在這一帶。中國商人販運犀革主要是到中原和關中,或者有極少繞道去壽春。些許齒革不足以作為輸會之三大類貨物之一。其三,把皮革理解為做甲胄的原料,不符合司馬遷、班固的原意?!敦浿沉袀鳌肥侵v商貿的,軍用物資國家嚴格控制,不在一般商貿范圍之內。由鄂君啟節(jié)可以看到,早在戰(zhàn)國時期,楚王允許貴族鄂君啟經商,并給予免稅,“見其金節(jié)毋征”。然而也明確規(guī)定“毋載金、革、黽、箭”,不可販運軍用物資,漢武帝時對軍用物資運輸控制當更嚴。

        實際上,作為輸會轉運的皮革主要是用于制造日常生活用品的皮革。荀子說:“南海則有羽翮、齒革、曾青、丹干焉,然而中國得而財之。……西海則有皮革、文旄焉,然而中國得而用之?!薄盾髯印ね踔啤?,《荀子簡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年版,第84 頁。[注]《荀子·王制》,《荀子簡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84頁。他把齒革和皮革分得清清楚楚,齒革之革當為珍貴犀兕之革,可作為財富;皮革則取之于牛馬豬羊或其他獸類,制作日用品。西漢時,皮革制品種類很多,用途很廣,如衣帽鞋襪、腰帶、馬具、車具、繩索等。用皮制的鞋便有多種,如履、革舄、韤、鞾、鞮、靴、鞜、靸。皮革制的鞋為各階層人所穿,只是用料做工有區(qū)別。以節(jié)儉聞名的漢文帝,“身衣弋綈,足履革舄,以韋帶劍,莞蒲為席,兵木無刃,衣缊無文,集上書囊以為殿帷”。顏師古注:“革,生皮也。不用柔韋,言儉率也?!盵注]《漢書》卷65《東方朔傳》,第2858—2859頁?!案雉睘橐话闳怂??!耙皂f帶劍”,顏師古注:“但空用韋,不加飾?!辈患友b飾,也為一般平民用腰帶。韤,《說文解字》:“足衣也,從韋?!盵注]許慎著、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卷10《韋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236頁。《正字通·韋部》:“韋,柔皮。熟曰韋,生曰革?!逼ひ乱苍缇蜑槿藗兯?,西漢中期在用料、加工方面更為講究?!尔}鐵論》有賢良曰:“古者,鹿裘皮冒,蹄足不去。及其后,大夫士狐貉縫腋,羔麑豹祛,庶人則毛绔衳彤,羝襆皮傅。今富者鼲鼯,狐白鳧翁。中者罽衣金縷,燕代黃?!盵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6《散不足》,第352頁。前引《史記·貨殖列傳》有關通都大邑歲需皮革:“榻布皮革千石……狐鼦裘千皮,羔羊裘千石,旃席千具。”一個通都大邑的需求如此之多,全國的消費量十分可觀。只有量大才可能成為“輸會”的主要貨物之一。

        關于鮑,顏師古注曰:“鮑,鮑魚也?!蓖踝咏窠淌谡f:“宋章如愚撰《群書考索》卷六一《地理門·風俗類》‘諸國風俗’條則將‘鮑’寫作‘匏’:‘壽春、合肥受南北朔皮革、匏木之輸,亦一都會也?!庇终f:“對于所謂‘鮑’,也有已經鞣制的皮革的解說。王先謙《漢書補注》引錢坫說:‘“鮑”即“鞄”字?!墩f文》:“鞄,柔革工也?!弊x若“樸”?!吨芏Y》曰“柔皮之工鮑氏”?!办帯奔础磅U”也?!盵注]王子今:《論合肥壽春“一都會”》,《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11、11—12頁。李勉提出:“‘鮑魚’即腌制的魚,一說海魚。《周禮·天官·籩人》注云:‘鮑者,于楅(為或煏之誤——引者)糗干之,出于江淮也?!妒酚洝へ浿沉袀鳌费浴ǘ即笠亍小T鮆千斤,鯫千石,鮑千鈞’……據王先謙《漢書補注》引錢坫曰:‘鮑即鞄字?!吨芏Y·冬官考工記》云:‘攻皮之工五:函、鮑、韗、韋、裘?!U亦可能指的是制作皮革所需的原料?!盵注]李勉、晉文:《兩漢時期合肥興衰的原因》,《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第24頁。

        把“鮑”釋為“攻皮之工”肯定不可取,輸會轉輸的是物,不是人,至少主要不是人。我們認為,從通都大邑所需來看,“鮑”有兩義:一為咸魚總稱?!磅U”,《說文·魚部》:“饐魚也?!倍斡癫米ⅲ骸胞}魚濕者為饐魚。”其二為咸魚中之一種?!敦浿沉袀鳌氛f市場上銷售的咸魚有三類:鮐鮆、鯫、鮑。鮐鮆又有區(qū)別:“鮐,海魚也?!薄磅J”,淡水魚,“飲而不食,刀魚也”。“鯫,白魚也?!盵注]許慎著、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卷22《魚部》,第580、578頁?!妒酚浰麟[》稱:“鯫者,小雜魚也?!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76,3276,3262、3254頁。鮑為大的淡水魚所腌制,《史記正義》說:“謂破開中頭尾不相離為鮑,謂之膊關者也,此亦大魚為之也?!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76,3276,3262、3254頁。西漢時期咸魚的消費量相當大。早在春秋時期,咸魚就常為人們食用?!犊鬃蛹艺Z》中有“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臭”?!犊鬃蛹艺Z》真?zhèn)渭爱a生年代,學術界有不同看法,但春秋時已有鮑魚之肆當可相信。西漢時,鮑魚行銷全國,一個通都大邑歲需“鮐鮆千斤,鯫千石,鮑千鈞”,全國的需求當數量巨大,毫無疑問是大宗商品。

        皮革、鮑、木產于何處,銷往哪里?與合肥有多少關聯?這是關系合肥是否為“輸會”的關鍵之一。

        皮革主要產于西北和塞北?!妒酚洝氛f天水、隴西,“北有戎翟之畜,畜牧為天下饒”?!褒堥T、碣石北多馬、牛、羊、旃裘、筋角?!薄妒酚浾x》:“龍門山在絳州龍門縣。碣石山在平州盧龍縣?!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76,3276,3262、3254頁。一在今山西境內,一在今河北境內?!尔}鐵論》有內地和匈奴貿易的敘述:“去中國一端之縵,得匈奴累金之物,而損敵國之用。是以騾驢馲駞,銜尾入塞,騨騱騵馬,盡為我畜,鼲鼦狐貉,采旃文罽,充于內府。……是則外國之物內流,而利不外泄也。異物內流則國用饒,利不外泄則民用給矣。”[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1《力耕》,第26頁。

        西漢時,中國大部分人口分布在黃河流域,淮河流域人口密度和總數居其次,長江以南地廣人稀,總數較少。而氣溫從北向南逐漸下降,這就決定了皮革銷售市場主要在關中和中原,其次是淮河流域,而江南則很少。因此,大部分皮革及其制品不會在壽春集散,只有銷往淮河流域、長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區(qū)的皮革制品會在壽春集散。其中,淮河流域經淮河運往,與合肥無關;運往兩湖、江西及以南地區(qū),當由南陽等地發(fā)往;只有運往吳或今皖南地區(qū)有可能途經合肥,數量很少,合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皮革和皮革制品的重要集散地。

        西漢經文景之治,國力漸豐,社會財富快速增加,奢侈之風逐漸盛行,“飾宮室,增臺榭”,厚葬成為時尚。貴族、達官、富豪宅邸建筑都要選用上等木材。墓葬分地上地下兩部分,地上部分,“富者積土成山,列樹成林,臺榭連閣,集觀增樓。中者祠堂屏,垣闕罘罳”。地下部分,“富者繡墻題湊。中者梓棺楩槨”。[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6《散不足》,第355頁。已發(fā)掘的漢墓證實了這一說法。據王飛的研究,西漢每年耗木材約50萬方,毀林約11萬畝,其中約十分之一用于棺槨。[注]王飛:《秦漢時期黃河中下游地區(qū)生態(tài)變遷考察》,西北師范大學2008年碩士學位論文。漢代各地都有林木,但用于修建豪華宅邸、大墓的珍貴木材并非到處都有?!妒酚洝贩Q:“江南……多竹木?!薄敖铣鰱?、梓?!薄鞍褪褚辔忠埃仞堌?、薑、丹沙、石、銅、鐵、竹、木之器?!盵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8、3253、3261頁。《漢志》說,蜀郡嚴道“有木官”。[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98、1569頁。各郡中有木官似僅此一處。木官當為管理森林及木材采伐之官,林木采伐應是蜀郡重要產業(yè)。《鹽鐵論》則說:“蜀、隴有名材之林?!薄扒G、揚南有桂林之饒,內有江、湖之利,左陵陽之金,右蜀、漢之材?!薄敖駞?、越之竹,隋、唐之材不可勝用?!盵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1《通有》,第39、38、39,40頁。隋、唐均在今湖北隋州。司馬相如《子虛賦》稱,云夢大澤,“其北則有陰林巨樹,楩枏豫章”。[注]《史記·司馬相如傳》,第2004頁。云夢之澤在今湖北西部。

        西漢富貴人家不僅喜好珍木,還好用整木,原木運來,工匠“斫巨為小,以圓為方”。[注]王利器:《鹽鐵論校注》(增訂本)卷1《通有》,第39、38、39,40頁。王符說,古時以普通桐木為棺,后以楸梓槐柏杶樗等常見木材為棺,“其后京師貴戚,必欲江南檽梓、豫章楩柟;邊遠下士,亦競相仿效。夫檽梓豫章,所出殊遠,又乃生于深山窮谷,經歷山岑,立千步之高,百丈之溪,傾倚險阻,崎嶇不便,求之連日然后見之,代斫連日然后訖,會眾然后能動擔,牛列然后能致水,油潰入海,連淮逆河,行數千里,然后到洛……東至樂浪,西至敦煌,萬里之中,相競用之?!盵注](漢)王符著、(清)汪繼培箋、彭鐸校正:《潛夫論箋校正》卷3《浮侈第十二》,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134頁。清人俞樾認為“油潰”當作“潰油”, “潰油入?!奔磸挠退虢山牒?,因大木多出于楚、蜀,運木者必取道荊、襄?!坝蜐ⅰ敝坝汀睉獮橛退?,“油水出武陵孱陵縣西界,東過其縣北,又東北,入于江”。[注]戴震:《分篇水經注·油水》(下),楊應芹校點,黃山書社2015年版,第827頁。鄂君啟節(jié)舟節(jié)有“油”,當為油水入長江口之處,戰(zhàn)國時已是重要碼頭,很可能也是重要的木材集散地。王符講的是東漢南方木材運輸路徑,十之八九也是西漢木材運輸路徑。“油潰入海,連淮逆河”只可能與壽春有關系,而與合肥沒有關系。我們也可以想象,來自荊楚的巨木,由長江經濡須水(今裕溪河)入巢湖已不是很容易,再由施水上行至合肥,此后如何翻越陡峭山崗、前后盤運70公里到壽春,是極大難題。與其如此,何如繞道,下海連淮,浩浩蕩蕩到壽春。

        和合肥有些關系的是鮑的運輸。鮑主要銷往黃河流域,其次是江淮流域,往南較少。鮐和鮆合在一起,消費數量不大。鮐大部分會由萊黃產區(qū)直接運往中原和關中,只有小部分經由壽春銷往淮河流域及江南。鮆為九江產[注]《說文解字》:“鮆……九江有之?!痹S慎著、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卷22《魚部》,第518頁。,自然多由壽春發(fā)貨。鯫、鮑等咸魚主產地為江淮地區(qū),鄭玄說鮑“出于江淮”。[注]許慎著、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卷22《魚部》,第580頁。江淮之間諸郡國,大多河流湖泊密布,僅九江郡就有芍陂、巢湖、陰陵大澤等大片水域,壽春左近與肥水相連的有陽湖、東臺湖、船官湖,船官湖可以“置舟艦”[注]戴震:《分篇水經注·肥水》(下),第651、652、653頁。,水面不會小。這些水面皆適宜魚類生長。九江郡設有陂官、湖官,似為它郡所無,漁政管理應該是陂官、湖官的主要職能之一。合肥雖然位于江淮中部,但江淮所產咸魚的大部分都不會在合肥匯集。江淮間其他郡國,如廬江郡、六安國、臨淮郡等所產鯫、鮑,可以直接運至壽春。九江郡各縣所產鯫、鮑,同樣可以直接運到壽春。即使合肥以南,浚遒(今肥東)、橐皋(今柘皋鎮(zhèn))、阜陵(今全椒東南)等地所產之鮑運壽春,或走陸路,戰(zhàn)國即有商道;如走水路,歷陽、橐皋所產從橐皋下巢湖,再入施水,逆流而上,雖同樣不能直達,但比先到合肥再下施水要省事、經濟。顯而易見,在合肥匯集之鯫、鮑,數量很有限。

        總之,在三個大宗商品轉輸中,皮革、木材基本與合肥無關,僅鮑的轉輸與合肥有些關系,但數量不會大。從物資轉運角度看,合肥不可能是輸會。

        余論:“合肥”與壽春的關系

        “合肥”一詞在《史記》《漢書》中共出現三次,且都與壽春有關,弄清二者關系,有益于理解合肥既非都會亦非輸會?!昂戏省痹凇妒酚洝分谐霈F一次,即《貨殖列傳》“郢之后徙壽春,亦一都會也。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在《漢書》中出現兩次,均見于《地理志》,其一:“九江郡,秦置……縣十五,壽春邑……合肥?!逼涠骸皦鄞骸⒑戏适苣媳焙じ?、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注]《漢書》卷28《地理志》,第1569、1668頁。而先秦史籍并未見關于合肥的記載,漢武帝以后合肥作為商業(yè)城市也不再見諸史端。[注]③蘇誠鑒:《“輸會”合肥的興衰》,《安徽史學》1986年第1期;李勉、晉文:《西漢時期合肥興衰的原因》,《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這種曇花一現的現象,引起一些持合肥“輸會”說學者的思考?!稘h志》說“壽春、合肥……一都會”,一些學者認為西漢合肥縣的興衰與作為楚都和淮南國都的壽春的命運密切相關,合肥之所以能成為“輸會”是因為壽春有大量物資消費需求。[注]蘇誠鑒:《“輸會”合肥的興衰》,《安徽史學》1986年第1期;李勉、晉文:《西漢時期合肥興衰的原因》,《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又有學者認為,兩地“有同樣的生態(tài)地理環(huán)境,經濟地理形勢和交通地理條件”,“一都會”說明壽春、合肥是“一個城市組合”,“構成一個地理單元”,“壽春、盛唐和合肥構成了一個大致呈三角形地帶,這可能是九江郡比較重要的區(qū)域”,類似于“西漢長安與體現出衛(wèi)星城作用的諸陵邑共同構成的史稱‘長安諸陵’‘長安五陵’或‘諸陵長安’的都市圈”。[注]王子今:《論合肥壽春“一都會”》,《秦漢魏晉時期的合肥史研究》。這些認識對于理解合肥和壽春的關系頗多啟發(fā),然而可商榷之處亦復不少。

        合肥、壽春的經濟地理形勢和交通地理條件差別很大,不可同日而語。壽春昔為楚都,后為淮南國都,繼為九江郡治,戰(zhàn)國時城市規(guī)模僅次于燕都,達26.35平方公里。[注]許昭堂:《巢湖史話》,黃山書社2015年版,第137頁。合肥是新設立的縣城,二城相差不止一個數量級。交通地理的差別更為明顯,合肥交通不太方便,前文已述。壽春交通條件非常好,從全國范圍看也是最好的城市之一。它濱于淮河中游,東西暢通,對岸有潁川郡之潁水“東至下蔡入淮,過郡三,行千五里”[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60、1562、1569頁。,汝南郡之汝水“東南至新蔡入淮,過郡四,行千三百四十里”。[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60、1562、1569頁。有夏肥水等可通黃河,黃河是漢代運輸大動脈。左近有數水在此入淮,如源于江淮分水嶺的肥水,廬江郡之泚水,“北至壽春入芍陂”。[注]《漢書》卷28上《地理志》,第1560、1562、1569頁。六安國之如溪水,“東北至壽春入芍陂”。[注]《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38頁。這正是其能成為楚都、淮南國都和九江郡治的關鍵所在。陸路交通,戰(zhàn)國時,大宗物資運輸往往靠水運,但軍隊調集等軍事活動則主要靠陸路,壽春嘗為楚都,陸路便捷是題中應有之義,從鄂君啟節(jié)車節(jié)可以看出,壽春在成為楚都前即有陸路要道。秦漢大一統(tǒng),通往各郡治的道路更是暢通。經濟地理,壽春和合肥一個是區(qū)域經濟中心,一個僅是普通縣城??梢?,在交通地理、經濟地理等方面,合肥和壽春不能相提并論。

        合肥和壽春的關系,與長安和諸陵間的關系,也不可同日而語。長安和諸陵坐落于關中,關中是秦漢時期最富庶的地區(qū),沃野千里,“好稼穡,殖五谷……孝、昭治咸陽,因以漢都,輻湊并至而會”,“地小人眾”,“故關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眾不過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62頁。而壽春、合肥所在為楚地,地廣人稀,火耕而水耨,自給自足,不待賈而足。楚越之地,食物容易取得,人民無饑饉之患,以故呰窳偷生,無積聚而多貧,無千金之家。這一地區(qū)人均財富遠低于關東地區(qū)水平,比關中差得更遠。合肥、壽春的人口和消費能力與長安及諸陵相差甚遠。據路遇等人研究,長安及諸陵地區(qū),東西約80公里,南北約60公里,約有人口百萬,其中長安24萬多人,長陵近18萬,茂陵竟達27.7萬,其他諸陵人口都在10萬上下,每平方公里200人左右。[注]路遇等:《中國人口通史》,山東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12頁。江淮地區(qū)每平方公里約27人,九江郡15縣人口為78萬余,壽春邑人口會多一些,加上合肥,也不會超過20萬,僅為長安諸陵地區(qū)十分之一。消費能力差距更大。長安為首都,達官貴人麕集,諸陵最突出的群體是移民。漢高祖為“強本弱末”,一次遷徙關東六國貴族之后及豪杰名家十余萬口至長安,后又建立移民奉陵制度,“漢興,立都長安,徙齊諸田,楚昭、屈、景及諸功臣家于長陵。后世世徙吏二千石、高訾富人及豪杰并兼之家于諸陵。蓋亦以強干弱支,非獨為奉山園也”。[注]⑤《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42、1642—1643頁。據葛劍雄的研究,“西漢期間從關東遷入關中的人口累計近30萬,至西漢末,移民后裔已有約122萬,幾乎占三輔人口的一半”。[注]葛劍雄:《中國人口史》第1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26頁。這批人非官即富,社會活動能力、消費能力很強,遠在普通民眾之上,“關中富商大賈,大抵盡諸田,田嗇、田蘭。韋家栗氏,安陵、杜杜氏,亦巨萬”。[注]《史記·貨殖列傳》,第3281頁。他們給長安王陵地區(qū)帶來文化、經濟、風俗大變化,及造成社會秩序問題,“是故五方雜厝,風俗不純。其世家則好禮文,富人則商賈為利,豪杰則游俠通奸。瀕南山,近夏陽,多阻險輕薄,易為盜賊,常為天下劇。又郡國輻湊,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列侯貴人車服僭上,眾庶放效,羞不相及,嫁聚尤崇侈靡,送死過度”。[注]⑤《漢書》卷28下《地理志》,第1642、1642—1643頁。還要指出,諸陵和長安距離約為40公里,一天路程,住在諸陵邑的官或官家子弟,必然會常去長安,看望京城高官和消費,而富商大賈也要去京城找各種相關的官,走官的門路。而合肥,人口既少,又“多貧”,“亦無千金之家”,“不待賈而足”,距離壽春一百多公里,三天路程,且道路不太好走??梢韵胍?,合肥人很少上壽春,合肥和壽春之間聯系遠不如諸陵和長安聯系緊密。

        結合前文的分析,一方面,處于“火耕而水耨”,“不待賈而足”,“無積聚而多貧”,“亦無千金之家”之地的合肥,沒有多少可供輸出的物資;另一方面,合肥至壽春的交通不太方便,運輸條件更是一般,運往壽春的大量物資不會在合肥儲存轉運,可以說,西漢合肥不可能是“輸會”“都會”,也不可能和壽春形成“城市組合”“城市圈”。

        那么,應該如何理解《貨殖列傳》“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以及《漢志》“壽春、合肥……亦一都會也”?我們認為,這兩處“合肥”都是就壽春而言。所謂“合肥”,是指壽春對岸下蔡夏肥水與淮水合,壽春附近肥水(今東淝河)與淮水合,故有“合肥”之說。有此“合肥”,壽春得以“受南北潮”或“受南北湖”,成為“輸會”“都會”。沒有對岸的“合肥”,壽春和黃河沒有水路相通,則難以成為輸會,因為西漢的經濟重心、中心在關中和中原。因此,以為《史記》“合肥”即為合肥縣,并且是都會、輸會,都是誤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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