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山
上世紀(jì)前半葉,無數(shù)作家、詩人、畫家在回憶20世紀(jì)20年代巴黎文青生活時,都提到一間酒吧,蒙帕納斯大街上的洛東達。
當(dāng)時洛東達的名聲,不會比現(xiàn)在中國文青眼里查令十字街84號的書店小。
2004年9月,去巴黎之前,我不知道洛東達是否依然存在,畢竟,距在伊利亞·愛倫堡的《人·歲月·生活》和海明威《流動的盛宴》中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已經(jīng)近20年。
上了出租車,指著地圖上的MONTPARNASSE街道的位置,相信這就是記憶中的“蒙帕納斯”。13.8歐元的車費,走出出租車時,居然抬頭就看到了“LAROTONDE”的招牌,這不是洛東達還能是什么?
那是我唯一的跟團游,現(xiàn)在回想,重點不在洛東達,而在于13.8歐元的出租車費,讓我內(nèi)心隱隱作痛。當(dāng)時歐元和人民幣的匯率超過一比十。從酒店到洛東達,一去一回,400元人民幣,心里像被小刀子拉了一道口子。
2006年世界杯,在德國逛了一個月,玩得正開心,忽然接到阿根廷球迷路金波短信,他準(zhǔn)備回國,渴望機場一見。
時間緊,任務(wù)急,不得不動用出租車了,我住的Zehn大街離機場不近,打車要花掉30歐元,遇到紅燈,看著計價器在跳,心驚膽戰(zhàn)的感覺有木有?
一來一往,人民幣600多元,差可安慰自己的是,德國出租車都是奔馳。
發(fā)達國家出租車貴得要命。2011年4月去日本,飛機落地前東京地震,地鐵停運,來接我和林楚方的翻譯小林義之同學(xué)只好打車,花了2000元人民幣。
不過,日本的出租車貴歸貴,服務(wù)卻是天下一流。
我是球迷,到了洛杉磯,至少要去看看科比吧,剛好趕上湖人隊季前賽。從球場出來,天色已晚,不得已,我又要打車回去。美國的出租車費真的太不親民了,從球場回到我住的好萊塢區(qū),有點堵車,花掉了120美元。
付錢時,心在流血。
2015年8月和9月,跟著拍紀(jì)錄片《奇域》團隊到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那天,電視臺領(lǐng)導(dǎo)來探班,給劇組九個人每人發(fā)了1000元人民幣大紅包,大家很開心,跟著領(lǐng)導(dǎo)去吃日本料理。
去時走路不到十分鐘,酒至半酣,只好打車往回走,到了地點,計價器居然顯示52里拉——明明起步價5里拉的事,我知道,又遇到黑車了。跟司機說,要么5里拉,要么NO MONEY。
司機從嘟嘟囔囔到大聲叫罵,不依不饒。
不管了,下車,一分錢沒有。
出租車司機嘴里不停地罵著土耳其語,氣憤地向我們身邊扔了一個空礦泉水瓶子,開車走了。
那天我喝了不少酒,如果沒喝酒,說不定乖乖給錢了。
回到2000年6月,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那個激動……
老白云機場,這也是我?guī)资蔚綇V州中的第一次,出了機場有點蒙。完全沒找到出租車排隊的地方,只好走幾百米到馬路邊。
很久很久,絕望中,終于有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上出租車,說了去處,開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司機沒打表,當(dāng)時急了。
司機說,你要去的地方離這里一公里,我把你放到過街橋下,你直接過去就行了,我說,一公里也要打表啊。司機看我一眼,說,我順便捎你過去就行了,不用給錢。
那一瞬間,愛上了廣州。
(張曉瑪摘自《視野》圖/關(guān)節(jié)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