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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大學校園里,樹木林立,銀杏與梧桐交織觸摸著蔚藍的天際,枝葉間隙剪出影影綽綽的斑駁,一陣風吹過,時光仿佛靜止。誰又知道這愜意的美好,是用一段淚與汗水來交換的。風影無聲,卻像一幀幀影幕記錄著一路走來的點滴足跡。
高三漸入深秋的時候,接到學校的通知,根據(jù)最近一次的成績將高三年級重新分班,班級前20名進入實驗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在為這次考試的失利而耿耿于懷,重要的是我剛好是第22名。當我正準備重整旗鼓、奮起直追的時候,這個消息無疑給了我當頭一棒,我似乎聽到了夢碎的聲音。
搬到二樓普通班的那天,下起了雨。教學樓外的梧桐葉似乎在一夜之間落了滿地,也落在我心上。我悶聲不響地收拾完書桌,搬著一大摞兒的書下樓,每下一個臺階,就像有千斤重的巨石捆綁住了雙腳。
從三樓走到二樓的距離,似乎從來沒有那么遙遠。同桌只是無奈地目送我走出教室。我在心里一直質(zhì)問自己,我的高三真的就此黯淡無光了嗎?大學真的與我無緣了嗎?我不甘心。
雖然新班主任一再鼓勵我們“不要在乎成績一時的高低,高考才是你們的目的地”“用自己的實力去證明自己,笑到最后的一定會是你”……我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似乎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貼上了“差生”的標簽。
班上有一部分同學開始自暴自棄,我不想?yún)⑴c討論學校的規(guī)定是否合理,哪個班級的哪位老師教學水平更高一點,我也不想像有的同學那樣給校領導寫信以示反抗和不滿。我只是在每天晚自習的時候望著窗外的天幕發(fā)呆,任自己在高三的邊緣搖搖欲墜。
而人在很多時候,就像是電影《大圣歸來》里的孫悟空一樣,被憤怒壓制到極點,被逼到極點,就會生發(fā)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和力量,仿佛心底的向上力從來都沒有遺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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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前進路上的圣斗士,愈挫愈勇。哪怕所有人都遺棄你,也不能把自己遺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你腳踩的地獄,只是天堂的倒影。地獄還是天堂,只在一念之間。
當之前的同桌拿這句話來驚醒我的時候,我精神為之一振,一種急于想投身學習逆襲自己的欲望在心中萌發(fā)。我知道我不能再在失落里放任自流,努力積淀才是我的出口。只有自己強大,才不會懼怕陰晴變幻。
此后每天,月亮還掛在樹梢,星光未散盡之時,我悄悄爬起床,來到寢室外的燈光下背書。燈光映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像是解開未來之門的謎語,我不敢錯過。我?guī)缀醭蔀榘嗬镒钆Φ囊粋€,也最靜默的一個。
我也成了老師辦公室里的??停ㄓ性诶蠋熋媲?,我一改內(nèi)斂的性格,厚著臉皮,向老師請教各種問題。各科老師的無聲鼓勵讓我信心倍增。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們耐心地幫我分析,哪怕是一個鼓勵的眼神,都像冬日的暖陽,照射在我的世界里。
而我看到了一絲絲微暖的光束:數(shù)學成績從100分增長到120分,英語作文寫作能力的提升,世界地圖上的山川湖海也已熟稔于心。這些都告訴我,上天不會辜負每一個真正努力過的人。
當?shù)谝粓鲅┣臒o聲息地降落時,期中考試成績已然揭曉。我是班級第一名,位列全年級第20名??吹匠煽儐蔚囊粍x那,我內(nèi)心波瀾起伏,雖然努力保持平靜,淚水還是溢滿眼眶,這幾個月來的委屈、忍辱負重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了出來。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相視一笑,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內(nèi)心的掙扎并不比我少。我們都在彼此身上看到了那個不甘落后的自己,我們都知道,以后的日子,我們都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雪落無聲,卻有著天然的力量,將我們內(nèi)心的熱情映照得更加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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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考還有100天,楊柳堤岸,書聲瑯瑯。我像往常一樣,在一堆堆教材、輔導書、習題中輾轉(zhuǎn)。還沒有從這節(jié)數(shù)學題的思路中跳脫出來,便又轉(zhuǎn)入歷史知識的梳理中,常常手忙腳亂。各科的知識點像一張大網(wǎng)罩在我身上,我也極力去理清其中的脈絡,定位數(shù)學坐標軸,分析文綜知識點的來龍去脈,瘋狂朗誦英語單詞……
而在第一次模擬考到來時,我?guī)缀跻蛔约旱慕箲]所打敗。我以為這次至關重要的考試,就像一臺檢測儀,對我們腦中的數(shù)據(jù)一一篩選、檢驗,我知道那些漏洞將暴露無遺,每天的晨起日落間的努力還是抵擋不了力不從心的無奈。
在我有些無所適從的時候,在北京一所大學就讀的表姐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中講述了她高三所經(jīng)歷的一波三折,言語真誠懇切,分享了她的經(jīng)驗,并寄給我?guī)讖埓髮W風景明信片。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把每個月的考試都當成練手的好機會,查漏補缺,修正彌補。錯題集的每一個圖形、各色筆記的標注,都像是醒目的路標,提醒著我下次遇到同類型題時不要再出錯。每天晚上12點左右躺在床上,我把一整天學習到的知識點在腦子里回放一遍,帶著成就感安然入睡。
每天下午6點左右,復習到疲倦的時候,我就到操場跑道上,迎著落日余暉慢跑。跑步頓時讓人將內(nèi)心的壓抑、苦悶燃燒殆盡,復蘇的激情充溢著全身,我又重新開始黎明前的戰(zhàn)斗。
所有人都在為夢想瘋狂準備的時候,誰又會在意你是不是坐在實驗班,又何必給自己強加差生的標簽呢?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jīng)可以微笑著和實驗班的老師、同學打招呼,也可以坦然去向?qū)嶒灠嗟呐笥褑枂栴},也可以自嘲自己難看的字體,然后安靜地默寫文言文,一筆一畫都在為自己打氣。
你看,學會從容面對自己的困境,只需要默默地付出。
6月7日,坐在語文考場上,我沒有一絲的慌亂,接下來幾場出現(xiàn)的小狀況也在我的淡定中化解。走出考場的那一刻,這段破釜沉舟的歷程終于走完。
天空湛藍,夏風怡人,我的世界放晴了。9月,我真正看到了夢想中的大學的模樣,靜雅而厚重。回想這一年的高三時光,我將這種無聲、蟄伏的力量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它教會我哪怕臨淵入谷,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初衷。因為夢想一直都在你手中,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