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俊在中國花鳥畫創(chuàng)作中注重詩、書、畫、意審美意境在作品中的表現,
尤其在大寫意花鳥畫寫意傳統文化內涵淡化與缺失的現狀之下,
他主張“書為文之跡,畫為詩之象”和“畫無詩意畫亦無神,詩無畫境詩亦無魂”,以此形成了獨特繪畫內涵的花鳥畫創(chuàng)作理念。
10月17日,秋高氣爽,天高云淡,這一天也正是中國的傳統節(jié)日九九重陽節(jié)。正如毛澤東的詩詞《采桑子·重陽》所寫:“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zhàn)地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在這秋水濃墨重彩、詩情畫意的日子里,《理財》雜志記者專訪了著名的“詩人畫家”王學俊先生。在詩與畫的意境中,王學俊的作品以獨特的花鳥、山水形象,激發(fā)起人們新穎的審美情感,草木野卉綻放著色彩鮮麗的花朵,禽鳥魚蝶自由地游弋飛翔,顯示著頑強的生命力和活潑的生機,給人以強烈的情緒感染。
從黃賓虹到八大山人的歷練
王學俊是知名教授,也是當今畫壇上十分講究詩畫結合的著名畫家。近30年來,他一直潛心于傳統寫意畫的創(chuàng)作和傳統文化(尤其是七言絕句)的研究,收獲頗豐:出版了《王學俊國畫精品集》《王學俊畫集》《中國當代名家繪畫經典系列——王學俊》《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王學俊》《書畫有道》《大美如璞——王學俊花鳥畫作品集》等著作10余部,主編近20萬字的當代大學生人文素質教育教材《中國書畫欣賞》;創(chuàng)作七言絕句近千首,出版《詠懷觀道——墨客子詩集》。
其中,《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享有美術界的“大紅袍”美譽,迄今只有黃賓虹、吳冠中、張大千、齊白石、范曾等50余位畫家享此殊榮,2011年王學俊成為河南省國畫界入選“大紅袍”的第一人,此成果于2011年度獲得了河南省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優(yōu)秀成果特等獎,但是他并沒有沾沾自喜,這些年依舊默默躬身于德道堂內潛心學問。
王學俊出生于甘肅永登縣一個小山村,得益于大山的厚愛和自己的天賦,開啟了他在藝術道路上的人生旅程,加上他后天的勤奮努力和刻苦鉆研,造就了他今天的藝術成就,成為書畫圈的翹楚。他一米八多的個子,戴著眼鏡,長頭發(fā),講起話來滔滔不絕,談起書畫圈的事兒,更是給你一種來自骨子里的自信,他給《理財》雜志記者的第一印象是:豪邁、灑脫,學問淵博,造詣深厚。
王學俊從自學《芥子園畫譜》入門,后進入西安美術學院深造,又周轉多個學院學習,接受并系統研究了中國畫傳統技法,從他的作品中即可體察到其深厚的傳統功力。在對傳統的選擇中,出于自身的秉性、氣質、生活感受和審美理念,王學俊對黃賓虹和八大山人特別傾心,同時兼取徐文長、石濤、鄭燮、吳昌碩等前賢。
2005年以前,王學俊像大多數畫家一樣,沉浸在黃賓虹的世界中,深為其畫風與豐富多變的筆墨癡迷?!耙粋€畫家如果只是重復前人的風格樣式,或者雖能綜合各家技法,但依然盤桓在前人的意境、情趣里,那么終不過是一個會畫畫的行家,不能成為有獨創(chuàng)性的個性畫家?!蹦橙?,長期研究藝術理論的他突然醒悟:全天下的中國畫畫家人人都在畫“黃畫”(指黃賓虹的繪畫),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千人一面的藝術會泛濫成災,早晚有一天會消散。
于是,王學俊的花鳥畫風從學習黃賓虹轉向宋、元、明、清傳統,重新審視花鳥畫傳統在當下的意義,其將時下流行花鳥畫畫法轉向孤寂、冷逸、空靈的傳統水墨畫法。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原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副主任單國強先生表示,王學俊的花鳥畫最突出的成就是筆墨的運用,他通過筆法、墨法、水法、設色法的綜合操作和變化豐富的表達形態(tài)或表現手法,既塑造出氣韻生動的花鳥物象,又使筆墨別具形式美感。
作品以象征手法抒寫心意
法國的布封說:“風格即人?!比绾涡纬勺约旱娘L格,尋找自己的位置,發(fā)出自己的音響,王學俊在藝術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不斷探索和實踐。
他在學習傳統的基礎上進行了理性思考,認識到藝術創(chuàng)作表現時代精神和個人情感的重要性,認識到藝術語言(筆墨)當根據揭示主題和情感表現的需要,進行變革創(chuàng)新的必然性。
“‘筆墨’本身沒有生命,當它成為藝術語言承載了藝術家注入的人生情感與生活體驗時,‘筆墨’就獲得了新生,它就可以成為藝術家創(chuàng)造新的藝術形象而‘筆耕墨痕’,緊跟時代?!边@是畫家長期創(chuàng)作過程中苦心探索的切身體悟。
藝術的情感是繪畫形象的“神”,是藝術作品的生命力。以孔雀形象為例,王學俊在西雙版納經常見到孔雀,并了解到在傣族人心目中,孔雀是神鳥,是美的化身,他也深有同感,故他筆下的孔雀,夸張之手法雖源自“八大”,但情態(tài)與“八大”迥然不同。畫面兩只孔雀依傍在蕉葉、香蕉旁,一前視一回首,體態(tài)雖學“八大”夸張手法,但突出的是輕盈、優(yōu)美,露白的眼睛也平視而顯溫和,與“八大”孤傲不馴、白眼向天的神情截然不同,這顯然是王學俊心目中與傣族人感受一致的孔雀形象。
王學俊很多禽鳥的藝術形象淵源于“八大”,在較早時期的作品中,還保留較多“八大”遺意,或白眼向天,或縮頸,或拱背,然在2010年西雙版納的寫生禽鳥中,眼光都變?yōu)槠揭?,拱背姿態(tài)消退,頸脖也逐漸伸展,形象顯得神氣、自在、悠然甚至歡悅。
上海博物館書畫部主任、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單國霖先生在對王學俊的作品解讀中表示,他學習傳統筆墨技法并沒有“泥古不化”,而能融會出新,從景觀、情感出發(fā),尋求建立自己筆墨語言的契機。
詩書畫意要達到完美結合
王學俊告訴《理財》雜志記者:“中國畫是一門綜合性的藝術,詩書畫缺一不可,書為畫之骨,詩為畫之魂。”
之所以王學俊花鳥畫的意境深邃,是因為他深厚的文學修養(yǎng)。他深研古典詩詞,以詩詞的養(yǎng)分來開拓繪畫意境,他作品中的很多題畫詩,就是畫意的很好注解。如《四世同堂——春·夏·秋·冬》系列,“題夏詩”曰“碧水漣漣葉圓圓,荷香冉冉花尖尖。自古畫荷誰高手,明朝雪個是傳人”,一語道出他畫荷是淵源于明末八大山人,屬于畫理類闡述;“題秋詩”曰“春風易逝又臨秋,細雨纏綿往事稠。此夜無眠懷舊夢,紅樓有意醉石榴”,又表達了他對人生的執(zhí)著態(tài)度和對大自然真摯的感情,甚富人生哲理。
作為高等院校藝術系的教授,王學俊在進行藝術理論研究之余,常常會思考,為什么有的畫家畫了幾十年,作品既沒有風格,也沒有別具特色的面貌呢?是“做人沒有修煉到有格調、有境界、有思想、有學養(yǎng)的高度和層面”。王學俊說,畫家畫畫,要明白“養(yǎng)畫”的道理。因為畫好畫不是光靠練筆墨、練造型就能達到,而是用豐厚的文化修養(yǎng)、思想境界、人格品質補養(yǎng)自己的繪畫藝術,最終形成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獨特的風格又是畫家具備了獨特的人格魅力而形成的,否則繪畫風格從何談起?作為文人、畫家,讀書可以明理,讀好書可以使人生思想增加智慧,不斷修養(yǎng)自己在文化上的缺失與不足,完善自己的行為,讓德行變得端莊大方,讓氣質變得清高儒雅,讓思想變得瀟灑超脫,讓境界變得樸素高尚,讓智慧變得靈動敏銳,讓心胸變得自信曠達,讓友情變得真摯純潔,讓生活變得自然清淡……
藝術的生命力在于創(chuàng)新,但創(chuàng)新是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的創(chuàng)新,否則,創(chuàng)新無從談起。
王學俊對《理財》雜志記者說:“既然選擇了繪畫藝術,就不能讓平庸、低俗之作流傳?!?/p>
著名美術評論家、《中國美術》雜志主編徐恩存表示,王學俊的作品,不是古典式的形式美感與筆墨意趣,在寫意為原則、注重主觀感受的前提下,他的畫面所展示的是新的審美心理的蘇醒和藝術精神的嬗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