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廣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屬于傳統(tǒng)婚姻文化中的法則。
當然,也有敢于越雷池者,
但是在中國傳統(tǒng)文學作品中看,結果都不如意。
兩性交往的尺度,在不同的時代和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差異極大,甚至在歷史交匯的“節(jié)點”上,標準不一。往往在某個時候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在另外的時間維度中就成為大逆不道的事件。
山西省運城市的南部永濟市有一個普救寺,可謂“紅墻匝繞,古塔高聳,綠樹叢中,殿宇隱現(xiàn)”。
普救寺始建于何年,無從得知。但從古籍記載和出土文物考證推斷,隋朝初年已有普救寺。
唐朝時,曾對普救寺的前身西永清院大加修葺。五代時河東節(jié)度使,即后來的后漢皇帝高祖劉知遠派郭威領兵征討城池,卻久攻不克。郭威找院僧詢問對策。僧人說,只要發(fā)善心,城池即可攻下。郭威當即折箭為誓,表示絕不加害百姓。第二天,郭威的軍隊果然攻下州城,并遵守誓言,沒有殺戮一人。
普救寺的聞名,還因為著名的元代戲劇《西廂記》,一段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戲劇《西廂記》是王實甫根據(jù)元稹的自傳《鶯鶯傳》改編而來,元稹其實就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與戲劇的結局大不一樣的是,元公子其實最終把鶯鶯小姐拋棄了,并非“有情人終成眷屬”。
“始亂之,終棄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亂之,君終之,君之惠也。則沒身之誓,其有終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懌,無以奉寧。君常謂我善鼓琴,向時羞顏,所不能及。今且往矣,既君此誠?!逼鋵嵲∵€與女詩人薛濤有過一段糾葛,薛濤給元稹寫過一首叫作《池上雙鳥》的詩:“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
“他家本是無情物,一任南飛又北飛?!毖摹读踉姟芳词窃〉恼鎸崒懻铡j愐∠壬苍@樣評價元?。骸耙簧雄E,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為可惡也。豈其多情哉?實多詐而已矣。”
且不論人物原型,回到《西廂記》故事本身,在今天看來,張生與崔鶯鶯的情愛經(jīng)歷很有肥皂劇的色彩。其實最有亮點的人物,當屬紅娘。紅娘其實才是《西廂記》故事的“戲眼”,這樣的人物穿針引線,推波助瀾,起程轉合。紅娘不僅是一個“傳令兵”,更像是這次事件的導演。
紅娘,后來成為婚姻介紹人的代稱,實際上并不十分妥帖。在眾多情愛故事中,都少不得紅娘這樣一個人物牽線搭橋。小紅娘,的確是值得關注、不得不警惕的人物。
紅娘既是鶯鶯的使喚丫頭,也是她的閨密。因為有了紅娘的穿針引線,才有了后續(xù)的故事。從《鶯鶯傳》到《西廂記》,紅娘的角色也在逐漸加強。在《鶯鶯傳》里,紅娘只是起到鴻雁傳書的作用;到《西廂記》里,紅娘的價值不僅于此。在崔老夫人毀約以后,紅娘成為張公子與崔小姐之間唯一的“橋梁”。紅娘憤然捍衛(wèi)的也許是一份婚姻的“誠信”,但讓老夫人這樣傳統(tǒng)的家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防著“身邊的敵人”。這樣的防范,常常讓主仆關系緊張對立,又有誰說得清其中的奧妙。
“拷紅”,把戲劇推向高潮。在這場對峙中,小紅娘據(jù)理力爭,巧妙地轉移視線的關注重點,成功脫身,并順理成章地捍衛(wèi)了張生與崔鶯鶯的情感。強弱轉化,一招制勝。不守承諾是崔家最大的道德污點,況且女兒已經(jīng)以身相許,崔夫人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如今普救寺旁開設了一個“鴛鴦小院”做旅社,常見伉儷在此駐足,只是沒有了紅娘這樣的角色穿梭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