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前滿
摘 要:經濟運行常遇結構之困,呈現(xiàn)為發(fā)展不平衡與不充分,結構問題可謂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使然,實乃價值體系之所以然。價值理論在于解釋與規(guī)范勞動與財富關系,而相關價值爭論無關乎我們的經濟社會轉型。由于價值理論存在“效用價值”與“勞動價值”的分歧,理論體系滿足于理論自身的辯護,導致指導性的缺失,故在轉型發(fā)展問題上存在價值導向的迷茫?;诖?,厘清經濟學的價值體系理論的分歧,分析基于一般均衡理論的價值理論之自洽性,剖解我國轉型發(fā)展中的理論困境。
關鍵詞:勞動價值;效用價值;價值體系;經濟社會轉型
中圖分類號:F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257-5833(2018)10-0049-10
一、價值標準與經濟領域中的價值體系理論的分歧
(一)價值認知中的勞動價值與效用價值的產生淵源
價值是相對于人類而言的,表現(xiàn)為“有用性”,體現(xiàn)“物”的自然屬性。那么,“有用性”是否可以計量呢?從個體層面看,對“有用性”的判定確實存在著差異,即對“我”有用或有意義即有價值,對“我”沒有用或沒有意義即沒有價值,故有人認為這是主觀心理的評價,實不可計量,然而有無價值則取決于獲取的難度上,即所謂稀缺程度,單就“獲取”而言,體現(xiàn)為人的“勞動”,因而從勞動量視角看,顯然是可度量的。
價值計量的必要性體現(xiàn)在交換中,商品交換的最初形態(tài)是物-物交換,從物品獲取或商品生產過程中所用勞動量或從效用角度可替代勞動量,衍生為樸素的價值標準和衡量的比例體系。隨著交換的頻繁,自然需要一種物品充當“一般等價物”的貨幣。在自由擇業(yè)的條件下,物品交換是以勞動時間作衡量的重要指標,若不同商品具有的自然屬性存在性能上差異,諸如生物的食物熱量差異,材料的物理硬度等性能“效用”差異,購買者會通過比較其效用與獲取難度“勞動量”,即效用替代上的貴賤之分,進而“效用”概念應用延伸至生產物品的工具或條件上,形成諸如土地使用上的級差地租、工具(包括資本)使用費用。特別是在驅使自然力對人力替換上,生產物品的工具效用更加顯著。
由此,也就產生兩種價值的理論分歧。其實“效用”無非是計量上所反映出的一種替代比例,追求量化結果,脫離不開勞動,最終還是以“勞動”量為商品交易的根本尺度。單就“勞動價值”而論,在地域性小范圍的市場中,個體層面的活勞動存在技能上的差異,頻繁的市場交易形成一種折中等價比,即一般均衡,即代表社會平均勞動的等價物。價值度量實質上就是商品交換中基于“勞動量”的一種商品比例關系,進而貨幣化為各種價值符號。地域間因自然稟賦條件的差異,存在商品類別上的差異,還存在同類商品在生產上的勞動量差異,為跨地域交易帶來可能,進而帶來商業(yè)活動的繁榮。由于自然稟賦與生產條件不同,表現(xiàn)在土壤特性、氣候條件差異,因市場交易的存在,促進生產適地化或因地制宜。
商業(yè)的繁榮帶動了進一步勞動分工和組織化的社會生產。隨著人們對自然力駕馭和運用,有了機器,我們姑且稱其為技術,即自然力取代人力的方式,生產的商品仍遵循原有的物-物交換邏輯,由此,誰掌握了新式高效機械或機器誰就獲得更多的收入。由于現(xiàn)代產權制度是在對人身依附關系的奴隸制和封建制私有制的傳承式演進,是延續(xù)占有土地、工具等生產資料的資本化財富制度,社會演化為資產階級與勞動階級。資產所有者則把機器效率視為資本的貢獻,資本之間的市場化利潤角逐構成實質性的競爭性市場,促使資本優(yōu)化配置,社會利潤趨向平均化,即所謂社會生產的平衡。社會資本運行總是趨向“利潤平均化”,即所謂的效用遞減規(guī)律,而技術卻總是不斷在打破這種平衡、破壞這種有序。在資本視角下,勞動只是一般工具,價值源自資本的創(chuàng)造,代表資本主義經濟學研究者們,基于實用主義世界觀,抽象化為“效用價值論”,闡釋經濟運行規(guī)律,按照此邏輯規(guī)范經濟活動,即賦予“資本運行邏輯”或資本主義經濟現(xiàn)象以“合理性”解釋。馬克思稱之為“異化勞動”。這種異化勞動就是基于產權制度框架下,呈現(xiàn)為技術突破原有的價值系統(tǒng)的參照系,但還是以舊有的“合理性”即實體的勞動成果作參照。
微觀個體視角下的價值,具有主觀性價值判斷,有心理學層面的個體偏好,而宏觀層面的價值具有明顯的社會性,也成為主觀判斷的一個重要依據(jù)。作為日常語境中使用的詞匯,用在嚴格概念界定上,把價值概念區(qū)分為“使用價值”與“交換價值”后,又認定“使用價值”就是“效用價值”,“交換價值”就是“勞動價值”,這種界定顯然是不嚴謹?shù)?。在傳統(tǒng)經濟中,效用價值涵蓋了勞動價值,效用價值也只是相關使用價值比較方面的可替代性。概念的含混方便了資本的需要,可以在二者中作有意的取舍。
(二)勞動價值與效用價值的分歧所在
作為經濟理論的基礎概念,勞動價值論與效用價值論的分歧所代表的是唯物主義與主觀唯心主義兩種不同哲學背景,分屬不同意識形態(tài)陣地,且互不認可,故論戰(zhàn)不休,但同時又面對共同的現(xiàn)實世界,卻從不同立場、側面解答價值問題。相關研究或將效用價值納入勞動價值范疇,或將二者對立起來。
哲學思想與立場的不同會導致理論研究偏好大異其趣,主觀價值論的邊際效用價值理論的出現(xiàn)是受到歐洲近代唯心主義哲學傳統(tǒng)的深刻影響。效用價值論者以客體對于主體的有用性為價值本質,拒不承認“勞動創(chuàng)造價值”,如17世紀英國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尼古拉斯·巴爾本在其《貿易論》中就提出價值不是由勞動決定的,而是由效用決定的。價值理論構建在于揭示價值規(guī)律,然而,勞動價值論揭示資本與勞動關系,喚起了階級覺醒,受其傳播影響,使得世界工人運動頻繁爆發(fā)。為緩和階級矛盾、維護資本主義社會的穩(wěn)定,資產階級迫切需要一種與勞動完全無關的價值理論,效用價值論便成為其理論武器。奧地利的龐巴維克為了宣揚他的邊際效用價值論,對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進行了大肆攻擊,認為只有物品的使用價值、物的效用決定兩件商品的交換比例?!皟r值論”成為政治經濟制度上的辯護工具。
在當代中國,學界也掀起過對兩種價值論的熱議,有學者認為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是價值形成理論,而西方經濟學的效用價值論則是使用價值的形成和度量理論楊俊青、王淑娟:《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與西方經濟學效用價值論的根本分歧》,《山西財經大學學報》2001年第6期。。指出勞動價值論是從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中抽象出來的理論,價值決定過程是一個尋找社會關系調節(jié)中心的社會過程,而效用價值論是從人與物之間的關系中抽象出來的理論,價值的決定過程實際是對物的有用性的評價,從而調節(jié)人與自然關系的過程劉駿民、李寶偉:《勞動價值論與效用價值論的比較──兼論勞動價值論的發(fā)展》,《南開經濟研究》2001年第5期。。
經濟活動是人類在分工合作中創(chuàng)造財富的活動。經濟規(guī)律其實是在一定的產權制度下按照市場規(guī)則進行的自由交易活動。經濟研究是在社會復雜個體行為活動中,尋找具有共性的規(guī)律。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傾向于追求簡單概念演繹,以揭示復雜社會邏輯關系,一定程度上忽略豐富的現(xiàn)實生活細節(jié),而效用價值論者的“效用價值論”,將包羅一切的復雜性問題,側重運用數(shù)理邏輯,尋求模糊的邊際效用函數(shù)表現(xiàn)或解答。對“效用”函數(shù)的“解讀”往往缺乏邏輯的嚴謹性,諸如效用價值論者由心理學派從主觀享樂、欲望滿足程度來談價值量,發(fā)展至從市場供求關系角度,即稀缺度、功能差異度,表達邊際效用價值?!靶в脙r值論”后起于“勞動價值論”,適應“歷史使命”之需要,明顯具有功利主義目的,但拋開意識形態(tài)而論,說“效用價值”就是指“使用價值”這也是片面的或不準確的界定,進而說“效用”不能計量羅英:《勞動價值論和效用價值論之比較》,《當代經濟研究》2004年第11期。,也是不正確的,或“勞動價值”只能適合定性分析,而效用價值適合定量分析,也是不全面的。勞動價值論的根基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一種抽象應對復雜的具體活勞動,就得求助于市場,而“效用價值論”個體層面的心理影響最終也是由市場供求決定(市場均衡),因而是否能找到決定公平的市場平衡,也正成為二者的難題。
理論在面對現(xiàn)實環(huán)境方面,一端是微觀主體層面,明顯具有個體主觀心理因素作用,當其擴展開來,過渡到另一端,即市場決定層面,明顯具有客觀性的決定因素,就不是簡單的個體的數(shù)量加和,性質已發(fā)生改變?!靶в脙r值論”者受制于主觀唯心主義哲學思維的束縛,并持有意識形態(tài)的偏見,我們不能因此選擇“勞動價值論”,而唾棄“效用價值論”,或者認為這兩種理論不可調和,不可能統(tǒng)一起來,形成新的商品價值理論余陶生、胡爽平:《評“勞動價值論與效用價值的統(tǒng)一”論》,《經濟評論》2007年第3期。。作為中國體制環(huán)境下,并受馬克思主義訓練的學者而言,顯然在理論闡述上不敢輕易拋棄馬克思主義的勞動價值論,但又為迎合現(xiàn)代西方經濟學和現(xiàn)實經濟運行規(guī)則需要,將二者有意綜合在一起,潛在賦予價值理論“二項性”標準,認為不構成直接的矛盾。
二、價值理論根基的一般均衡理論與現(xiàn)實運用
(一)兩種價值理論(價值標準)構建的邏輯根基
勞動價值和效用價值都是源自衡量商品或物品交換的比例關系。其分歧點學界已有所界定,勞動價值論側重物品的社會性,即從人與人的角度對物的比較,而效用價值論則從物與人的尺度對物進行比較,前者需要考察勞動的有效性,即基于一般均衡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后者則基于人的獲取難度,常被界定為稀缺性,即取而代之需要花多少代價或成本。后者在鑒定諸如藝術作品效用,看似心理學上主觀價值判定,其背后有其客觀現(xiàn)實性基礎,最終通過市場力量而趨向于一般均衡,所謂的稀缺程度對應主觀心理估價,反映的效用實質是可替代性,實現(xiàn)所需花費活勞動,效用遞減規(guī)律無非來自可替代品效率的提升。
效用價值論由最初反映在商品產生上的勞動量,擴展到體現(xiàn)商品性能或功能的差異性即在使用上對勞動替代程度,乃至延伸至資本、要素、勞動使用的效用上,效用價值論應用更加寬泛。最終,由英國經濟學家馬歇爾在綜合生產費用價值理論、邊際效用價值理論和供求價值理論的基礎上創(chuàng)建新古典經濟學的均衡價值理論體系。效用在微觀主體層面確實存在主觀心理的(唯心)估價成分,難免存在價值虛高,由此,抽象出現(xiàn)實世界不存在的社會平均——一般均衡,一般均衡理論則成為基于效用價值論構建的西方主流經濟學的內核。
科學技術改變人類參與勞動的方式,效應價值論把科學技術視為一種準獨立的生產力,一種獨立的價值創(chuàng)造來源。具體表現(xiàn)在把機器人格化,同時又將工人機器化,人與機器被置于競爭關系下,轉移資本與勞動之間實質性矛盾。直覺上,似乎勞動力被勞動機器所取代,曾引發(fā)過工人們破壞機器的局面。勞動價值論則用生產商品所耗費的勞動時間來度量社會財富。馬克思主義者從“機器”需要人的操作和“機器”是技術工人智力勞動創(chuàng)造生產出來的,來理解機器生產,即生產機器的技術工人創(chuàng)造的價值,其價值以折舊形式轉移到商品中去的。從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剩余價值論來看,機器手、機器人永遠是不變資本,它是不可能創(chuàng)造價值的?!皺C器總是全部地進入勞動過程,始終只是部分的進入價值增值過程。它加進的價值,決不會大于它由于磨損而平均喪失的價值。因此,機器的價值和機器定期轉給產品的價值部分,有很大的差別”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24-425頁。。效用價值論者也將機器作為成本通過折舊轉移到商品中去,但又不局限于此,還設法通過加快折舊和技術壟斷,貢獻出更大的效用價值。
價值實質上就是體現(xiàn)在商品交換上的一種比例關系,若將某一商品抽象化為“貨幣”,就有了我們今天的衡量的尺度。馬克思的分析側重點在于揭示勞動的社會關系,強調商品的勞動時間。據(jù)此理論可知,若生產商品的效率是同步變化,那么,物-物交易的比例則是不變的。勞動價值論視域下,價值體系應技術效率引起不同部門產品價值不平衡變動,就需要勞動配置的再平衡,進而達到價值體系的適應性調整。同一貨幣計量體系下,有“效用價值論”和“勞動價值論”的兩種不同的表征與解釋,如同“地心說”與“日心說”關系,對于地球人起居生活而言,選擇“地心說”與選擇“日心說”并不構成絲毫影響。作為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存在,難免會相互攻擊,有意加以扭曲。更何況經濟活動是人類社會活動的特有現(xiàn)象,經濟規(guī)律總是在一定的制度規(guī)范下運行,制度或規(guī)范是人為設計的框架,經濟邏輯只是在其框架內展現(xiàn)出其特定的規(guī)律。人們最初制造工具的是希望通過使用工具免除由身體勞動帶來的辛苦,然而機器掌握在資本所有者手中,目的則是通過特定的市場交易規(guī)則就能獲取更多“利潤”,即資本主義剩余價值。如馬克思所說,“手推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yè)資本家的社會?!瘪R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42頁。 只有將機器與特定的生產方式聯(lián)系起來,才能看到機器的本質,也才能弄清楚使用機器的目的何在?!皺C器是要使商品便宜,是要縮短工人為自己花費的工作日部分,以便延長他無償?shù)亟o予資本家的工作日部分。機器是生產剩余價值的手段?!瘪R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27頁。 “對資本說來,只有在機器的價值和它所代替的勞動力的價值之間存在差額的情況下,機器才會被使用”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51頁。。
(二)兩種標準對社會財富的衡量與認定方式
經濟活動創(chuàng)造的社會財富總量亦即社會價值總量,即各種商品或服務的數(shù)量,現(xiàn)實世界效用總量和耗費的勞動總量表達的是同一個社會財富總量的值,社會財富的總量既可用效用的總量來計量,也可用耗費的勞動總量來表示,用效用價值衡量其實就是按市場價格統(tǒng)計所發(fā)生的數(shù)值,而用勞動價值的表征并不是算總工作日,而是基于現(xiàn)實財富分配的實現(xiàn)值加總。
勞動價值理論體系是通過概念抽象和純粹邏輯推演形成。馬克思把商品的價值看作人類勞動的凝結,商品的價值量理所當然要用它所包含的人類勞動的量來計量。由于勞動在個體間存在著差異,因而,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廣泛運用經濟均衡思想分析問題,他的均衡理論主要體現(xiàn)在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平均利潤率的形成以及社會總資本再生產理論中。進而提出決定商品價值量的勞動時間,不是個別生產者生產商品實際耗費的勞動時間,而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在現(xiàn)有的社會正常的生產條件下,在社會平均的勞動熟練程度和勞動強度下制造某種使用價值所需要的勞動時間。”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2頁。 由此,基于一般均衡,構建起勞動價值論的價值體系,“商品按照它們的價值來交換或出售時理所當然的,是商品平衡的自然規(guī)律?!瘪R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09頁。 顯然這種一般均衡只是抽象概念,作為衡量標準,求助于理想市場假設,難免有其現(xiàn)實困難。因而,與其說是用勞動衡量價值,不如說是用勞動來解說價值平衡。
只有當“勞動價值”體系受技術效率擾動,才突顯“效用價值”體系存在之必要性。作為效用價值論的理論根基——一般均衡理論,其假設前提為,經濟運行體系中各類市場是完全競爭或接近完全競爭的市場,當商品市場和勞動力市場出現(xiàn)暫時的供求失衡時,可通過價格和工資迅速地調整,保證市場連續(xù)出清,從而使經濟具有瓦爾拉斯一般均衡的性質。這種均衡建立在對自由市場的迷信,雖然認可市場存在局部扭曲,即通過市場上價格波動取得市場的供求平衡,認為在整體上的價值量上是一種均衡。其實質是要否定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否定經濟危機發(fā)生的可能性,是一種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的工具吳遵杰、陳勇:《一般均衡理論批判》,《政治經濟學評論》2016年第1期。。商品生產上的技能差異,體現(xiàn)為效率的不同,通過公平交易可以達到發(fā)揮特定技術效用。然而,隨著技術的不斷革新,機器不斷地代替人的直接形式的勞動,勞動進入高度組織化,體現(xiàn)出勞動無差別性,進而有人認為勞動時間就不再是財富的尺度。只要產品有功能或性能差異,生產中有勞動時間或成本(變相勞動)存在就需要價值衡量標準,只是“效用價值”與“勞動價值”標準等價與否。
(三)兩種理論的現(xiàn)代追求取向
不同的理論應對是共同的現(xiàn)實世界,必然會產生矛盾與迷茫,如今在共同的全球市場下,局限于兩種分歧的價值理論導向下的市場主體,即便都擁有真理的一面,也會被陷入不利地位的處境。
只有認清兩種價值理論本質所在,才不至于難以舉旗,或只能投其所需,選擇勞動價值論而舍棄效用價值論,需要效用論則全身進入效用價值論語境中,只是不冠以“效用價值”之名。勞動價值論研究側重商品的交換價值,把勞動視為價值之所在,采用定性分析法,從交換價值中抽象出價值,先講價值再論價格等?!靶в谩备拍钍褂梅懂犛晌锲罚▌趧赢a品)效用延伸至生產物品的工具或條件上來,在工具層面上,勞動的人和參與生產的資本同為工具,這是適應產權所有制的制度需要。效用價值論研究側重于商品的使用價值變化,采用量化分析法,分析財富的效用到邊際效用,把勞動僅僅視為成本。效用價值論認為,商品的原始價格是由生產費用決定的,市場價格是由供求關系決定的,即由供給曲線與需求曲線相交,決定商品的均衡價格許有倫:《勞動價值論與效用價值論的辯證關系——與衛(wèi)興華、晏智杰教授交流》,《經濟評論》2006年第3期。。
兩種價值理論都用以解釋財富獲取與分配,勞動價值論側重解釋財富分配比例,突出分配領域的公平正義問題,突出同工同酬,疏于重視財富增殖的制度構建,強調科技為第一生產力作用,把科技作為共享的工具,以增加國民福利。效用價值論側重賺錢效應,善于從市場不平衡中把握機遇,由產品功能上的替代度,延伸至資本的技術含量對勞動的替代度。
馬克思的不變價值體系,并不適用于價值計量,特別是在面對技術創(chuàng)新引起生產力提高,價值量計量須等到技術擴散的均衡化,形成社會價值,在適應現(xiàn)代市場制度時,往往將其置之于一邊,或僅局限在政治經濟學說教。效用價值計量也只是更多倚重于微觀經濟主體的價格行為,在價值規(guī)律上只能求之于均衡市場的解說,即演變?yōu)榫鈨r值理論(即均衡價格理論),而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理想的均衡化市場,同時效用價值論應用的泛化,演進為描述資本賺錢效應的分析工具,僅滿足于對現(xiàn)實市場現(xiàn)象的數(shù)理統(tǒng)計分析,以數(shù)理邏輯形式,簡單化和窄化人類經濟行為。均衡價格理論又建立在需求曲線和供給曲線之上,價格表面上由供求雙方決定,實際上它是由買方單獨決定的,而在需求方面,由于價格與其他影響需求的因素直接有關,這就使得價格與需求量之間不可能有確切對應的關系;另外,市場中不可能有獨立的供給曲線,供給量與價格之間的對應關系只能反映在“需求曲線”上。因而,現(xiàn)代經濟學的均衡分析邏輯是混亂的李衛(wèi)華:《均衡價格理論剖析》,《科學經濟社會》2012年第3期。。
對于價值理論的把握需要借助于對宏觀經濟數(shù)據(jù)的抽象,價值理論更多地在于對現(xiàn)象事后的解說與澄清,在微觀經濟領域,則表現(xiàn)為價格行為。在價格體系中,價格波動來自供需結構背后由技術效率決定的,體現(xiàn)為勞動成本的價值體系波動。伴隨技術創(chuàng)新節(jié)奏,微觀經濟主體的價格行為紛繁復雜,并非一定遵循什么價值規(guī)律,而是應主體價格行為,最終呈現(xiàn)為價值體系作適應性調整。由此,便有了反映物價總體上漲的通貨膨脹理論,即由居民消費價格上升指數(shù)代表通脹情況。
拋開兩種價值理論的實質性分歧不論,價值體系實質上是生產資料或商品之間的交換比例,由于創(chuàng)新在各領域的不同步,商品總量是在增加,價格具有“棘輪效應”,必然帶來貨幣總量需求,因而,需要區(qū)分價值適應調整與通貨膨脹關系,需要切實應對和把握。工資上調對物價上漲影響呈一定比率,實質是勞動與資本博弈的結果,自雇傭勞動經營者成為二者的平衡器,主要通過物價體系調整得以實現(xiàn),面對勞動成本上漲,生產企業(yè)盡可能將勞動成本轉移出去,若單純看作通脹則只看到“工資-物價螺旋上升”,看不到或忽視勞動價值回歸的現(xiàn)實與必要。
三、我國轉型發(fā)展中的理論困境
(一)效用價值滑向勞動價值的后果
1.勞動價值與效用價值概念的分異
物-物交換是商品交換的最初形態(tài),依據(jù)從物品獲取或商品生產所用勞動量或從效用角度的物品使用可替代勞動量,衍生出樸素的價值標準,形成相互間交換比例。進而頻繁交換,自然形成一種物品充當“一般等價物”的貨幣。然而,近代以來,首先是分工、專業(yè)化對生產效率的提高,其次是技術進步帶動效率的改善,物品數(shù)量大大增多。經濟活動的貨幣化為計量價值量提供方便,貨幣的符號化則給經濟活動帶來極大便利,但也使得貨幣的價值不確定性。
由于技術更替的頻繁與技術效率的不平衡加大,使得價值體系中衡量尺度的依據(jù)可分解為生產物品的勞動與物品使用的可替代勞動兩種尺度。在傳統(tǒng)經濟中,源自物品使用的效用價值涵蓋勞動價值,正因為效用概念具有寬泛性內涵,而在概念日常使用時就較為含混,方便了資本代言者的需要,在二者中作其取舍。在完全競爭的市場中,諸如商品使用價值如同效用價值一樣,具有邊際遞減的性質,實質乃是從效用價值端過渡到勞動價值端。
效用價值與勞動價值自身并不沖突。分工是提高效率的有效途徑,屬于生產組織方式帶來的效率,對資本而言,勞動效率包括勞動強度的增加,技術則是另一種改善勞動效率的途徑,特別是化石能源或自然力的有效應用。效率不對稱的提高就是發(fā)揮了“效用”,部門或行業(yè)同步提高則只表現(xiàn)為財富總量增多(以不變價格計量),按勞動計量則價值量維持不變。
物-物交換的時代,效用與勞動處于等價地位。技術或生產組織管理打破了原有的價值系統(tǒng)的平衡,并使勞動價值失去比較的參照系,在價值衡量上沿襲舊有的物-物交換的效用標準。隨著技術的快速發(fā)展,效用與勞動趨向分化,在資本主導的生產體系中,資本主宰勞動,商品交易更多體現(xiàn)為“效用”價值,這種效用價值體系,最終演變形成一種異化勞動,所謂異化勞動也就是如上所述的,是技術打破原有的價值系統(tǒng)的參照系,但還是以舊有的“合理性”即實體的勞動成果作參照?!凹夹g的目的”乃是人的目的,把它放在社會系統(tǒng)中來看,技術呈現(xiàn)為效用價值,打破了原有的價值系統(tǒng)的平衡,使得勞動價值參照系失靈,最終使拼命干活的人愈加貧窮,由此沖擊著傳統(tǒng)“勤勞致富”的勞動價值觀。
在不變技術的前提下,各要素配置保持充分流動性,勞動產品的價值理應回歸以勞動價值來衡量,然而,技術總是打破原有價值系統(tǒng)的平衡。另外,現(xiàn)實的經濟運行充滿著壟斷和要素市場化配置上的制約,并非按照哲學高度上的勞動價值論在運行。當今,在市場經濟與產權制度下,經濟活動主體牢牢把持著技術或壟斷,從而獲得更多超額利潤。不同部門之間存在技術效率差異,由于物價比附,使得效率提高不大的部門處于劣勢地位。另外,勞動價值因結構扭曲,往往卻將其視為無效勞動,即當作是正常、合理的“價值”值。
價值相對人類而言,任何有用或使用價值都是相對于人類及其長遠發(fā)展,因而,我們價值不局限于生產領域或生產領域的服務配套,不應把生活性服務僅看作食利階級行為,不創(chuàng)造價值。
2. 中心與外圍關系下的價值體系隱憂
價值表現(xiàn)為一種比例關系,也就是價值體系,價值體系是在一體化市場背景下產生的,那么,探討全球價值問題,就得審視價值體系的構成情況。中國一直處在追趕發(fā)展中,經濟社會也一直處于轉型中,結構問題重重,因此,平衡發(fā)展也就異常重要,基于市場力量的平衡更加必要。由于我們對市場平衡理解存在過于片面化,站在“勞動價值”論立場,迷戀于世界范圍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長期以來為了追逐以技術代表的價值鏈高端,企圖達到與所謂的世界市場平衡,尋求與世界市場的接軌,我們放棄許多,甚至鄙視一些福利性生產,把傳統(tǒng)日用品生產與市場拱手讓給國際壟斷資本,最后,以所謂國際品牌充斥和控制著國內的日用品或基本生活必需品市場。
勞動價值論認為,堅信財富是勞動的創(chuàng)造,由此,便產生對人口老齡化和出生率下降的擔憂,便有了從價值創(chuàng)造角度渲染要放開人口政策。在國際競爭中,我們承認生產力水平低,把廉價勞動力看作是優(yōu)勢。與此同時,面對現(xiàn)實的市場,勞動價值論似乎顯得失效,實用主義價值觀和財富理論充斥著人們的頭腦,把物價上漲視為財富升值的途徑。
貿易自由化者基于相信可以最合理地利用資源,全球化則是贊成貿易自由化的升級版,有利于資源要素在全球優(yōu)化配置,而這些可參與全球化配置的要素其實僅局限在資本、技術等幾個領域,并非存在自由流通的全球化市場。由于技術創(chuàng)新格局的不平衡,各國受其自身特殊的制度或體制、經濟或產業(yè)結構,城鎮(zhèn)化或社會結構的影響,形成各自價值體系,在特定背景下的市場結構下,依據(jù)特定的主導產業(yè)的生產力,及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形成各部門經濟的價值比附關系。發(fā)達國家通過掌控價值鏈的幾個關鍵領域的決定控制權,并且有意控制世界價值體系。
在國際貿易中,發(fā)達國家主導著貿易規(guī)則的制定,通過技術壟斷,掌控市場定價權,依據(jù)“效用價值”導向,加強產業(yè)梯度轉移,最終造成發(fā)展中國家路徑依賴,貿易平衡讓他國在所謂“低端市場”為其提供福利性生產。在農業(yè)領域,憑借規(guī)模化、技術優(yōu)勢和高補貼,達到對資本而言是成為高效、高收益產業(yè)。而發(fā)展中國家處于艱難的轉型中,主要精力放在制造業(yè),無暇顧及農業(yè),農業(yè)處于分散經營格局下,加上人口的再生產抵消城鎮(zhèn)化效應,受制于規(guī)模制約,實行精耕細作,農民收入難以提高。美國通過以價格優(yōu)勢,幾乎與發(fā)展中國家同等價格競爭。由此,發(fā)達國家與發(fā)展中國家處于不同的價值體系,而即便是相同的糧食價格也構成對發(fā)展中國家的市場平衡和結構轉型的重大制約。美國龐大的經濟實力,支持著其農業(yè)生產總值不及GDP的1%,而我國需要面對GDP和就業(yè)高占比高農業(yè),必然支持壓力巨大,雖然農業(yè)比重由1995年的20%,逐步降到2005年的12.4%、2016年的8.6%,農業(yè)勞動就業(yè)人口占28.3%(2015年)。在全面支持農業(yè)遇到力不從心的難度。
發(fā)達國家因其所需,推進著全球化進程,在發(fā)展中國家還沒有搞清其資本“邏輯”,便高呼貿易自由化,甚至以強權方式推進商品傾銷,或以壟斷價格控制國際市場,而當國際形勢發(fā)生變化,則又試圖重修貿易規(guī)則制,甚至“逆全球化”。
(二)價值比附成為衡量價值的現(xiàn)實形式
從總量層面講,國家創(chuàng)造的價值總量,即國民收入,指物質生產部門勞動者在一定時期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也可表述為一國生產要素所有者在一定時期內提供生產要素所得的報酬,即工資、利息、租金和利潤等的總和。反映國民收入的兩個主要統(tǒng)計數(shù)字是本地生產總值(GDP)及本地居民生產總值(GNP)。在國民經濟的統(tǒng)計上采用生產產品或服務的增加值。增加值總量是以實現(xiàn)價格給予量化,認為總量上是均衡的。價格波動的價格指數(shù)成為判定通貨膨脹的一項指標。
價值體系乃是各類物品或服務之間交換數(shù)量的比例體系,是實際交換中的依據(jù)。衡量國民收入水平必須有其價值標準,而構成價值體系基礎的核心概念有“效用價值”與“勞動價值”,如前所述,“效用價值”內含“勞動價值”,效用價值呈現(xiàn)邊際遞減規(guī)律。在競爭的市場中,商品的效用價值或邊際效用遞減規(guī)律實質是從效用價值端過渡到勞動價值端。由于效用價值概念的泛化使用,效用價值更多的取決于資本對市場的把控,從不平衡市場獲取資本回報,即表現(xiàn)為資本對財富增值的角逐。因而,效用價值體系顯得非常混亂。由于,基于一般平衡的假設,無礙價值總量上計量,“效用價值”體系明顯滿足于經濟行為事后的解說,除去通貨膨脹率即各類商品物價變動指數(shù)。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觀點,價值來自生產部門的創(chuàng)造,商業(yè)、服務業(yè)不創(chuàng)造價值,商業(yè)資本獲利只是生產部門的剩余價值轉移。故不影響價值統(tǒng)計,也表明商業(yè)、服務業(yè)是再生產體系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因而,效用價值體系最根本的導向性是資源配置平衡,即按照資本盈利效用,調整服務部分與生產部門間的資源配置。當部門資本效用降低并接近0值時,表明存在結構問題突出,由于市場介入者充斥著自雇傭經營者,這時市場依賴勞動價值發(fā)揮作用,即同等勞動獲得同等勞動回報,私人經營收入等同勞動收入。由此,構成三大產業(yè)部門間勞動配置格局下的“效用”價值比附關系。正由于效率的可改變性,使得價值體系中衡量尺度的依據(jù)可分解為物品的效用與生產物品的勞動兩種尺度。
現(xiàn)代經濟發(fā)展乃是生產力不斷進步的過程,由于技術創(chuàng)新與技術擴散的節(jié)奏在不同部門間的不平衡,在資源配置市場決定下,引起價值體系的不斷調整,主要通過資本配置引起利潤趨向平均化,首先是通過部門產品效用達到生產上的替代,而不同部門產品若不存在產品替代,則通過勞動配置上的調整或勞動替代,實現(xiàn)價值平衡。
產業(yè)更新?lián)Q代是新的產業(yè)或新產品通過其效用價值,處于價值鏈高端,因而,一些傳統(tǒng)產業(yè)或行業(yè)即使有生產效率有逐步提高跡象,終歸淪為價值低端,看似理所當然,其實不然,伴隨技術效用在相關部門減弱趨勢,必須適應價格棘輪效應(只上不下),就需要滿足起碼的勞動價值,設法調整資源配置,以提高行業(yè)價值比附。
現(xiàn)實的價值體系調整就是一種價值比附的過程。在價值比附中,農業(yè)部門處于被動格局,由于長期被動地適應經濟社會變遷,其價值調整通過勞動配置平衡化,依據(jù)務農與務工收入平衡,調整農業(yè)生產方式,糧食價格僅體現(xiàn)為勞動價值量,當勞動配置平衡受阻或社會轉型延滯,則形成長周期的價值扭曲。居民收入主要來自工資性收入或經營性收入,二者因可選擇而趨向一致,資本主導的集約型生產具有效率優(yōu)勢,但其財富分配涉及資本所有者、經營者、勞動者等,顯然個體經營(個體生產或服務業(yè)者)成為資本與勞動博弈的平衡調節(jié)器。因而,很明顯部門或行業(yè)間的商品價值存在就高與從低的跡象,依照物-物交換的原則,實質是“效用”對比,充分競爭的同類商品具有價值從低,依據(jù)社會低效率部分的成本定價,該領域充斥著依靠勞動價值生存的勞動者或個體經營者,即出現(xiàn)符合邊際收益遞減規(guī)律,價值由效用端過渡到勞動端,非充分競爭的新產品,更多地依據(jù)產品的效用,生產中的開發(fā)成本快速回收與轉嫁。
社會生產力變遷過程中,呈現(xiàn)為部門間的技術效率起伏波動,這種不平衡需要價值體系作適應性調整,價值體系的再平衡,需要社會結構同步調整,否則便難免形成價值體系扭曲。在城市土地賦予使用價值,表現(xiàn)為級差地租,土地使用需要付費,并以成本的形式轉嫁到商品中,而在農業(yè)集體土地產權耕地由家庭經營者分散經營,生產因效用價值滑向勞動價值,農業(yè)生產中價值反映在糧食價格上,表現(xiàn)為勞動價值,農業(yè)土地幾乎呈現(xiàn)為無償使用,拋開土地耕種條件差異不論,農民收益由土地耕種規(guī)模決定。
價值體系只是中性的概念,反映的是相互交換商品之間的相對數(shù)量的比例關系體系,這是“資本邏輯”上合理性,而非倫理層面的合理性,對于結構的扭曲與不平等難以測度。效用遞減規(guī)律可以用于解釋勞動低回報,意味著賦予勞動價值扭曲是“自然”屬性。我們寄托市場自然會趨向平衡,由于技術創(chuàng)新在不斷演進發(fā)展,另外,現(xiàn)實世界總是存在資本的壟斷,通過固化的結構、特定的路徑依賴,永遠難以接近理想的平衡狀態(tài)。
顯然,加快結構轉型是對價值體系的一般均衡的需要。當下,我們價值體系是將兩種價值理論割裂的混用,根據(jù)解釋的需要采取選擇性運用,因而在理論上對我們轉型發(fā)展缺乏建設性指導意義。因而,我們需要把握效用價值規(guī)律與本質,關注勞動的價值比附,依據(jù)市場平衡,調整生產結構,改變不平衡價值體系。因此,把握效用遞減規(guī)律,平衡部門生產,通過勞動自身的稀缺,重塑價值體系。
(三)開放經濟背景下需要更加關注平衡發(fā)展
地域資源稟賦存在差異,技術創(chuàng)新存在地域不均衡,在資本推動下,區(qū)域間的生產分工與協(xié)作不斷加強。全球化有利于資本尋求外部市場釋放產能,成為擺脫暫時的生產過剩困擾的有效手段。資本與政治的聯(lián)姻,國家則成為資本擴張、壟斷的庇護者,特別是為資本國際化提供庇護。當今的全球化是資本倡導的貿易自由化或資本投資自由化,其前提基礎是各經濟體的利益平衡,目的乃是資本在全球不平衡發(fā)展中謀取收益,并非所有資源要素都能自由參與全球化配置??萍紕?chuàng)新是當今經濟發(fā)展的動力源,產權制度則是對從事技術創(chuàng)新者的利益保障,認可技術的壟斷實現(xiàn)不對稱競爭,以及通過技術實現(xiàn)價格壟斷,達到收益。產業(yè)處于全球價值鏈高端,成為全球體系中國家價值的“標桿”,并在全球布局中獲得超額利潤,由此,帶給國家增收,也在一定程度上帶給企業(yè)員工工資福利,在貿易平衡的追求中,進口大量處于價值鏈低端的商品,降低了本國居民的生活成本。制造業(yè)價值鏈條上的高端,是依據(jù)要素競爭中的效用程度價值定位,未免存在著價值虛高。而服務業(yè)與農業(yè)方面創(chuàng)造的價值,則按照統(tǒng)一市場體系下的“效用”價值比附,國際價值體系則依據(jù)制造業(yè)價值鏈上的國際分工,由此,形成高收入國家與低收入國家形態(tài)。
世界經濟處于由技術效率決定的不同的價值體系,而在國際交換中的國際價格蔽之為“需求結構”下的合理價格動態(tài),這種“合理性”掩蓋了價值扭曲的事實。在早期的世界貿易中,對于優(yōu)勢方是“貿易立國”,對于劣勢方可謂是“被殖民統(tǒng)治”,由此沖擊著經濟體的核心利益,處理經濟體內部與外部關系,則是當今國際貿易關系或世界貿易制度的爭議焦點,諸如小則傾銷與反傾銷,大則全球化與反全球化。在當今全球化背景下,發(fā)展中國家在工業(yè)化追趕中,不乏因此有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中國的結構轉型是產業(yè)在技術邏輯下的價值平衡突破和市場邏輯下的價值平衡化過程,亦即勞動配置的再平衡過程。物價上漲合理性則在于價值回歸,價值回歸過程也將引起整個物價體系作適應性調整。因而,物價變動須放在結構轉型背景下,正視勞動價值平衡,關注結構轉型中的價值體系重塑過程中,勞動配置平衡的物價效應及機理。
我們把整體物價上漲稱之為通脹。在整體物價上漲背景下,具體物價上漲因而就顯得復雜難辨,便可以從貨幣供應量、供求結構、生產與流通成本、國際價格傳導等方面找原因。物價受多重結構影響,部門間存在顯著的效率非同步性,因而,生產部門間的平衡,與其說是讓傳統(tǒng)農業(yè)部門達到與現(xiàn)代部門效率,不如說是勞動配置平衡條件下的工資平衡。市場結構的根本性變化主要由于產品創(chuàng)新引起的需求結構改變和技術效率引起的價值非平衡擾動,產生價格調整需要。在宏觀經濟層面我們稱之為“通貨膨脹”,在微觀經濟層面均體現(xiàn)為成本上漲。通脹過程解釋為工資追趕物價水平的“工資-物價螺旋上升”,價格螺旋式上漲可謂是資本與勞動博弈僵持的結果,即一種平衡結構下自我實現(xiàn)的循環(huán),在勞動配置平衡化過程中,勞動價格調整呈現(xiàn)強物價效應。物價對工資的影響取決于消費結構中該商品的比重大,以及消費取向的變化,具體商品特別是新產品的定價機制并不遵循什么“絕對價格”,更多憑借營銷策略需要??偸谴嬖谥庐a品質量提升與對舊產品替代的變化,簡單將其納入商品類別的物價指數(shù)難免產生對價格上漲的誤讀。工資-物價螺旋上漲機理只是解釋了勞資間的博弈,反映是通貨原理,但未能對結構變遷中勞動價值回歸及其物價效應以充分而有力的解釋?!邦A期通脹”則成為市場主體競相提高物價的“合理”理由。還有基于通貨膨脹與經濟增長的相關性分析,把通脹作為政策工具。
工業(yè)化進程中結構慣性鎖定則制約市場對價格體系的調整能力的發(fā)揮。通常勞動成本變動對物價總水平的影響取決于勞動生產率是否同步。我國工業(yè)化初期的資本積累意味著對消費的抑制,體現(xiàn)為當前消費與未來消費的關系,抑制消費品生產便形成資本品與消費品的結構,自然形成工農產品間價格差。在受控狀態(tài)下的社會生產系統(tǒng)中,生產效率提高創(chuàng)造的價值通過積累這一吸納體系所調節(jié)。在對外開放與發(fā)展市場經濟的進程中,因內外不平衡技術效率和內部不平衡資源配置,形成不平衡的區(qū)域結構。應參與全球化分工,經濟生態(tài)表現(xiàn)為生產地與消費地的分離,生產與消費的結構處于內外不同技術效率下的價值體系中,所謂的平衡局限于貿易額的平衡,由于國內累積的社會結構矛盾(即勞動配置不平衡),能維持長期低工資。廉價勞動意味著消費與積累或財富集聚的不對稱。由于生產與消費的“平衡”建立在不同系統(tǒng)層面,增量的勞動投入與增量的產品輸出抵消,造成生產效率與收入關聯(lián)性弱。國內的二元結構問題的實質是傳統(tǒng)的農業(yè)部門與現(xiàn)代的工業(yè)部門的勞動資源配置不平衡問題,在對外開放過程中,外需打破了本地域市場結構趨向平衡的節(jié)奏和軌跡,有效維持了低工資,因內需不足,工業(yè)產能擴張依賴外需,也使得部分生產部門的技術效率提升成本大于勞動成本的格局。廣義工業(yè)化是社會結構轉型過程,而我們更側重于狹義的工業(yè)化追求,即低成本工業(yè)化,使得生產與消費、城與鄉(xiāng)、乃至區(qū)域間結構關聯(lián)性弱化,未能有效推進農村居民城鎮(zhèn)化,由此導致兩部類生產的要素配置不平衡。在國內-國外和工業(yè)-農業(yè)的兩重結構中,存在兩重勞動價值的扭曲,在勞動市場化配置過程中,整體勞動價值回歸依賴工農業(yè)勞動配置平衡,滿足勞動與資本對社會財富分配博弈的條件,最終需依賴農村勞動收入改善,即依賴“三農”問題的解決,實質就是勞動價格與勞動配置問題。
因此,我們在開放發(fā)展方面,應對國家在不平衡和不平等的世界結構,關鍵點仍然在于發(fā)展生產力與保護生產力。在不平衡的世界發(fā)展格局中,落后國家尋求發(fā)展須學習和借鑒發(fā)達國家的先進科技和經驗,是實現(xiàn)工業(yè)追趕發(fā)展的重要捷徑。另外,全球要素配置是處于受限的,價值比附的價值體系是其存在條件。因而,不能受自由貿易信條所蒙蔽,正視國家或地區(qū)間存在著不完全的平衡關系,從發(fā)展生產力與保護生產力原則基礎上,還從效用價值影響下的國家價值體系角度,把握全球化方式與節(jié)奏,參與世界貿易規(guī)則的制定與調整。從價值體系層面把控福利性生產,正確看待國際價格的依據(jù),特別防止糧食進出口的平衡原則,演變?yōu)閷ν庖蕾嚨穆窂交?/p>
(責任編輯:曉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