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米拉·洛貝／文

王 可／圖

突然，猴園那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看起來好像發(fā)生了不尋常的事情。動物們都在激動地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叫喊聲，還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這群猴子?。　豹{子王后好奇地抻長了脖子，雖然它非常清楚猴園就在角落，可誰也沒法看到那里，哪怕是獅子王后也不可以。

“那些猴子又怎么了？”獅子大王向長頸鹿問道，因為長頸鹿不用抻長脖子就能看到所有的一切。

“還不都是因為彼博，”長頸鹿說道，“這可不行啊！那孩子這是越來越野了！”

小彼博是動物園里的神童。作為年紀最小的猴寶寶，它一直都是大家的掌上明珠，它是那么的討人喜歡：小而乖巧，有著黃褐色的皮毛，紅潤的小手和小腳。它的媽媽貝拉可不是一般的寵愛它，甚至認為它身上的虱子都要比其他的猴寶寶身上的虱子可愛。的確如此，像小彼博這么可愛、快樂又聰明過人的寶寶，在動物園里還真是獨一無二。

“哎，到底是怎么了，長頸鹿？”獅子大王沒有耐心了。

長頸鹿連忙回答：“小彼博爬到柵欄外面了，正在進進出出地散著步呢！”

獅子大王簡直驚呆了，整個呆立在那兒，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雕塑，幾乎可以直接壘上一個基座，把它當石獅子用了。經過一番認真的思考后，它的眼睛閃爍著，清了清嗓子大聲地吼道：“讓彼博馬上給我過來！”

整個動物園都顫抖了，大家都嚇得不敢再吱聲，都意識到獅子可是它們的大王?。￠L期的囚禁很容易讓大家把這點遺忘的，但這威嚴的吼叫聲再清楚不過了：它是主人，是王，就和以前還沒被關進來的時候一樣。

“小彼博，我的孩子，”獅子鄭重地說著，“到了這一時刻了！需要你的幫助?！?/p>

“什么樣的時刻？”彼博問。

“自由的時刻！”獅子大王叫道，聲音就像一聲銅鑼巨響回蕩在動物園的上空。所有的動物都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當聽到“自由”這個詞時，它們幾乎停止了呼吸。

獅子王后對小彼博說：“現在聽好了，我親愛的寶貝！阿姨現在就告訴你應該做什么：在赫本池塘的后面就是動物管理員胡姆萊的房子，他的臥室就在第一層，長頸鹿會告訴你該從哪里爬進去。他睡覺的時候都是讓窗戶開著的，在床的旁邊有一個沙發(fā)椅，上面放著一條褲子……”

“灰色那條嗎？”小彼博問道，“他喂東西給我們吃時穿的那條嗎？”

“沒錯兒。在那條灰褲子的口袋里有一串鑰匙……”

“很大很大的那串嗎？”彼博高興地叫道，“就是發(fā)出動聽的叮叮當當聲音的那一串嗎？”

“對，就是那一大串鑰匙里有動物園全部籠子的鑰匙……”

“我去把它拿過來，”彼博興奮地說，“我‘嗖’的一聲飛過去，很快就可以到那里了！”說完它就跑了。

“快點兒！”老虎和美洲豹大聲吼道。

“可別被逮住了！”大袋鼠嚷道。

河馬鉆出池塘，撲哧撲哧地從大鼻孔里吐出好多水，嘟囔道：“待會兒見！祝你好運！”說完又把腦袋扎進了水里。

彼博跑向赫本池塘，一路經過狐貍和狼，經過駱駝和美洲駝，經過熊和烏龜，還有很多很多的動物。

年老的海豹洛比爾早已張開雙手等待著小彼博了，它甚至搖搖擺擺地爬到了岸上以便能夠準確地告訴它動物管理員胡姆萊臥室敞著的窗戶的位置，小彼博感激地握了握它的手。接著洛比爾又回到水中去了。就在這時，小彼博向房子跑去，爬上了一棵大樹，幸運的是這棵大樹離那敞開的窗戶并不遠。

動物園里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話。

只有好奇的獅子王后忍不住小聲地問長頸鹿：“你看見什么了吧！”

“當然，”長頸鹿小聲地回答道，“所有的東西我都能看到！”

“它現在在哪兒呢？”獅子王后問道。

“在窗戶前的樹枝上……現在沿著一根粗大的樹枝爬著呢……它向前爬到樹枝的頂端了，來回地晃動著……準備跳了……現在它蹦起來了……從空中越過……哎呀……太棒了，它落到窗戶上了！它已經拿到褲子了！”長頸鹿大口喘著氣，好像跳到窗口的是它自己一樣。所有的動物都聚精會神地聽它的匯報，就像人們正在收音機前認真地傾聽著《體壇快訊》報道一場扣人心弦的足球賽事一樣。

“你還能看見它嗎？”獅子王后問道。

“它還坐在窗臺上呢，在考慮著什么，”長頸鹿匯報道，“往黑乎乎的房間里瞅著……現在，它伸展了一下手腳……呀……跳進去了！它在房間里了，我再也看不到了！”

所有的動物就像之前的獅子大王一樣，在籠子里像一塊塊動物紀念碑似的呆立著，一動也不動，完全說不出話來。

“出來啦！”長頸鹿叫道，“它拿到鑰匙了！”

“好樣的，彼博！”河馬在水里稱贊道，發(fā)出汩汩的聲響。

“彼博萬歲！”大象悄悄地說著。

獅子大王任命黑猩猩捏斯托為大臣，接管了鑰匙，打開了猴園的鎖，整個動物園又安靜下來。緊接著獅子大王也走出了籠子?！罢堊鹳F的大王召集它的臣民們舉行會議吧?！蹦笏雇姓f。

獅子大王其實并不知道什么是會議，當大王那會兒壓根兒就沒有舉行過，現在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因為它現在滿腦子想的就只是像皇帝一樣高貴地踏上陽臺的臺階。

這會的時間并不長，提出了許多合理化建議，也算成功了：1.釋放所有的動物；2.大家都必須聽話；3.決不允許襲擊其他動物；4.更不能吞食其他動物；5.禁止一切喧嘩起哄；6.也不可以高興地歡呼；7.誰要是不遵守規(guī)矩就得重新回到籠子里去；8.所有自由了的動物們排成隊列進城去。

門都被打開了。獅子大王站在敞開的籠子門口和每一位動物握手約定：都要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以人格擔保在大逃亡中絕不傷害任何人。

“鑰匙怎么辦？我們要帶著走嗎？還是……”

“把它扔進赫本池塘里吧，”有人提議，“就那里，最深的地方?！?/p>

鴕鳥說：“就讓我把它吞到肚子里去吧，我的胃可以裝下一切的東西?！?/p>

“胡鬧！”袋鼠斥責道，“鑰匙就應該放在鑰匙袋里，把它藏在我的口袋里就對了。”

大家對這個提議都表示同意。

于是，整個動物隊伍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