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崗,韓金清
為實現(xiàn)文化強國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在2017年1月印發(fā)《關于實施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發(fā)展工程的意見》,“在重要任務中指出:加強中華文化研究闡釋工作,深入研究闡釋中華文化的歷史淵源、發(fā)展脈絡、基本走向……深刻闡明中華文明是在與其他文明不斷交流互鑒中豐富發(fā)展的,著力構建有中國底蘊、中國特色的思想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1]指出只有深刻地闡明中華文化,清晰地探明中華文化的原點,立足中華文化的本源,凸顯“中國特色、中國風格”,才能更直觀地發(fā)現(xiàn)中華文化與其他文化的異同,保護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和造福人民的生活。但是,橫看當下的傳統(tǒng)文化中夾雜了一些喧嘩的因素,致使缺乏一個純靜的角落來讓人回味其深刻的意蘊。此時的傳統(tǒng)文化正在面臨著被蠶食的危險,特別是不合理利用傳統(tǒng)文化的問題更加猖獗,急需深度對中華文化進行闡釋,來指導人們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正確使用。
這種蠶食的危險也存在于中國武術之中,它“在‘泛西化’浪潮的歷史背景下,被強行納入體育場域的被‘塑造’的‘強制性闡釋’之路,生存空間受到嚴重擠壓、文化受到嚴重破壞、技術受到不斷異化以及記憶漸漸消逝等危機現(xiàn)象,出現(xiàn)了其身份的模糊和話語的缺失”[2]。這種現(xiàn)象導致了中國武術道路的扭曲和身份的模糊,其文化價值、倫理價值、教育價值、藝術價值、健康價值、產(chǎn)業(yè)價值等都存在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在盲目開發(fā)。因為不清楚中國武術的真實面目,更不清楚習武的終極追求是什么,是技擊,還是文化?這些都需要我們認真地根據(jù)中華文化進行縝密的辨析。“在輝煌燦爛的中華文化中,‘靜’是一種境界,是心無雜念、通透清澈的境界”[3],同樣“靜”也是中國武術追求的高級境界,習武達到了靜的狀態(tài)才能夠做到心靜、專注、靜悟、不爭等,才真正可以實現(xiàn)靜以修身。所以,深度地對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進行闡釋,使模糊的追求變得清晰,從而正確地指導習練人群的言行,減少或阻止“徐雷事件”“閆芳事件”等對中國武術肆意炒作事件的再發(fā)生,為中華文化洗去污漬。當下,我們應該從習練者在獲得諸多習武價值的過程以及獲得習武價值以后的追求來深入研究,逐步揭開“動起靜歸”的中國武術。
動靜觀是中國哲學的重要范疇,并一直貫穿于中國哲學的發(fā)展史?!吨芤住だへ浴分袑懙健爸领o而德方”,由于儒家文化強調仁義,所以這句話引申的意思是君子應厚德載物,把“靜”引向了修身。魏晉時期,王弼認為“道”與“無”是虛靜的東西,虛靜是指人在無欲、無功、無利極靜狀態(tài)下,才可能發(fā)現(xiàn)事物的真諦,他把“靜”加入到了處世當中。他還提出“動復則靜,行則復止”,認為“動”起于“靜”又止于“靜”[4]。宋周敦頤在《太極圖說》中寫到“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他認為“動”與“靜”互為其根,動靜是合一的,并且可以相互轉化?,F(xiàn)在我們都認同“動”與“靜”是相互聯(lián)系的,二者缺一不可。如朱熹提出的“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方以智在總結前人的觀點的同時,也提出過“靜中有動,動中有靜,靜極必動,動極必靜”的思想,肯定了動靜互含以及互相轉化的關系。
通過以上對中國哲學的動靜觀分析發(fā)現(xiàn),中國哲學中的“靜”更多的指向了人生修煉,是一種理想的處世狀態(tài)。動靜觀一直存在于中國人民的人生追求之中,由于在中華文化中“靜”與人的修養(yǎng)和境界有關,因此注重以“動”求“靜”,通過“動”的量的積累,從而進入“靜”的境界,成為了人們人生修煉的方式。這一點在《物不遷論》里是如此論述的:“尋夫不動之作,豈釋動以求靜,必求靜與諸動”。也因此,證實中華文化注重“以動求靜”的文化指向?!办o,是由青與爭合成,青初生物之顏色;爭,是堅持,靜是不受外在滋擾而堅守初生本色、秉持初心”[5]。
聚思之,我們認為:中國哲學中的“動靜觀”是一種“動靜互孕”的表達和呈現(xiàn),極端的“動”和極端的“靜”在中國哲學的思想意蘊中應該是不存在的。動中有靜,靜中蓄動,應該是中國哲學推崇的“動靜觀”常態(tài)。
孕育在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的中國武術也吸收了中國哲學思想中的這種“動靜互孕觀”。這一點在中國武術傳統(tǒng)的拳論歌訣中都有論述。如技術層面的“動如濤,靜如岳”“起如猿,落如鵲”“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等。因此形成了“動靜同在”“動靜互孕”的理解和應用,并且將這種理解和應用視作一種技術上的必須和必然。也因此,動靜的問題就成為了中國武術技術學習、演練、修煉中不可或缺的一種身體運動觀。由此為基礎的動靜觀,在中國成人哲學的影響下,延伸到中國武術的整個習練過程之中,也就形成了具有終極目標意義的修煉模式。整個修煉模式和目標應該就是“動起靜歸”模式。這種模式體現(xiàn)的是“動”為基礎、前提、手段,“靜”為內在和目的,形成了技術修煉上的“從動入手”“到靜為終”的技術修煉和人生修煉的雙重價值和意義。
中國武術的“靜以修身”不是絕對的“靜”,它內涵并踐行著一個在“動”中修煉的過程?!皠悠痨o歸”指的是對于中國武術的修煉,無論是內家拳還是外家拳都是以外在技術的“動”開始,經(jīng)過長時間的磨煉與頓悟逐漸達到內在身心的“靜”。它是一個從外到內的修煉過程,也是習武者從初出茅廬到成為大師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長期“動”的積累,進而達到身心“靜”的境界。到達“靜”的境界不是沒有了“動”,而是“動”與“靜”同時存在。因為“動”與“靜”是相對的,沒有“動”,就不會有“靜”。同樣沒有“外”也就沒有“內”。因此,習武者外在的“動”與內在的“靜”是相對的。通過外在的“動”,從而求得內在的“靜”。如書畫的學習,起始都是以寫實和一筆一劃的仿寫開始,當境界達到一定階段,作者就會超越寫實加入自己的靈感和要表達的情感,才出現(xiàn)了抽象的畫作與狂放的草書。沒有描繪的真實之物,仿佛又回到學習書畫之前的原點。同樣,中國武術通過外在“動”的積累,不斷地加入自己的靈感和情感,做到的“靜”好像又回到學習技術之前。只是此時的“靜”,已經(jīng)超越外在技術的“動”,它與“動”同時存在。但“動”不再是主要修煉內容,“靜”的人生成為了修煉的主旋律?!办o”是一種境界,只有認真修煉,其心專注的人才能夠參悟到其中的奧秘。所以,中國武術追求的“靜”不是看破紅塵的高雅,不是掩藏歡怒的矜持,也不是思緒婉轉的城府,它只是一種極為單純的修身追求。
因此,我們認為“動起靜歸”是一種對中國武術修煉過程、修煉終極目的的描述和表達?!皠印笔菍Α凹夹g修煉”實踐的意義表達,“靜”是對“武以成人”價值的目的表述。
傳統(tǒng)文化下的中國武術沒有走進血腥的格斗賽場,而是成為一種靜以修身的追求。因為,“脫胎于中國文化土壤的中國武術,已超出簡單格斗搏殺的身體運動范疇,成為體現(xiàn)中國文化精神、彰顯中國文化身份的重要載體”[6],成為了一種修身的文化。中國武術的習武修身是以“動起靜歸”方式,通過“動”的技術練習,追求其平靜的內心、專注的韌性、靜悟的提升,最終到達擁有不爭的態(tài)度,通過這樣的途徑來實現(xiàn)高尚的品格、超凡的技藝、德才的兼?zhèn)涞?,而這一切都伴隨在“動”向“靜”的轉化過程之中?!拔湫g注重過程,它對過程的追求遠遠高于對結果的追求”[7],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也是一個過程,是習武者習武修身的過程,因永遠無法達到最終理想的結果,只能無限地追求靠近。中國武術對“靜”的獨特追求,究其原由是因其受中華文化形成的“武以化人”育人思想的影響,把武術、道德、生活融為一體,使得中國武術“遠離血腥,遠離暴力,遠離競爭”,走向了平靜的內心、專注的態(tài)度、靜悟的提升和不爭的人生。根據(jù)“中國武術的根本旨意在于對習武者技術以及身與心的全面塑造”[7],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就顯得尤為重要。假如,習武之人心不靜,就不可能做到專注,也不會獲得靜悟,更不可能做到不爭,那么就只剩下了復雜的動作,而沒有了靈魂。失去靈魂,也就失去它存在的意義。所以,在中國武術大力推廣和發(fā)展的當下,解讀修身的中國武術,可以讓我們冷靜地分析現(xiàn)在中國武術內部和發(fā)展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深度地闡釋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探尋其追求的本源與初心,為中國武術長久地發(fā)展注入持久的動力。
《道德經(jīng)》說“靜為燥君”,平靜的自身可以克服自己的燥氣,燥氣指的是世俗中因貪婪而產(chǎn)生的種種欲望。寧靜的自身才能“逃離奢華的迷霧、防范貪婪的陷阱,需要一把鋒利的刀,只有隨時準備好減除欲望的枝枝蔓蔓,才能防止精美的‘筷子’左右自己的食欲,避免多余的‘鳥籠’占據(jù)生活的空間”[8]。切去欲望的枝蔓、越過貪婪的陷阱,生活在恬靜之中,這應該是很多人都向往的,但制約人天生的欲望是很難做到的。因為生活中的每個角落都有欲望和誘惑的存在,時時刻刻考驗著人們堅守本真的定力。并且人的欲望永遠不會得到滿足,就像盧梭所言“一些生活放蕩的人,才會沉溺于招致疾病或死亡的種種淫樂,因為精神能使感官遭受損害,當自然的需要已經(jīng)得到滿足的時候,意志卻還提出要求”[9]。正是種種不斷浮現(xiàn)的要求產(chǎn)生的淫樂,使精神變得懈怠,感官受到損害,依然無法滿足大腦想要的刺激。一直對強烈刺激的需求,也就無法獲得平靜的內心。這種現(xiàn)象也存在中國武術之中,使有些人的習武求靜之路,變成了習武求欲之路。所以,開始習武修身必先追求心靜,避免欲望的陷阱給我們帶來的諸多恐慌與不安,以便更好地堅守本真與修身的追求。
做到心靜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它是通過外在的動,來不斷地接近內心的靜。練習武術外在動的技術可以打磨張揚、暴力、狂躁的性格,從而使人變得更靜。中國武術之所以以動求靜,是因為“武術是人體在運動,不過雖是外動而內心反易得靜,以此求靜境,也同樣得到殊途同歸的妙用。當人身體在勞動時,思緒反而不會紊亂,亦即有所寄托”[10]。在習武的初級階段以動求靜是很重要的,由于沒有強大的控制力無法徹底地做到心無雜念的心靜,所以,必須用動的外在技術占據(jù)心的所有空間,以防止雜念的產(chǎn)生,以外在動的技術外形,追尋內心靜的狀態(tài)。而中國武術“外在的動作都具有攻防的價值和意義,技擊是武術賴以生存與發(fā)展的前提,是武術的基本特征”[7],這就決定了中國武術外在的技術不像有些運動項目,只掌握嫻熟的技巧就可以叱咤風云。它在練習時要求攻守兼?zhèn)?、進退極速、后發(fā)制人和戰(zhàn)勝對手時的全身而退。這樣極高的標準,對習練者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他們必須能夠靈敏地感知周圍的一切絲毫的變化。
中國武術之所以要感知周圍事物的變化,是因其技術的技擊含義,其原始的目的是打敗或制服對手。所以在練習時,要求中正站立,無論啟動任何招式都必須“自然靜心寧神、氣沉丹田、摒除雜念,充分利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用心體會周圍的一切,并把自己置身于一個戰(zhàn)斗的環(huán)境之中,用警覺的眼光和心態(tài)觀察周圍的一切變化”[11]。如果做不到心靜,就很難感知到周圍的事物,更不會察覺細微的變化。缺乏這樣的練習,所練就的技術就成了花拳繡腿,失去其原有的技擊性屬性。正是對心靜的追求,才有很多追求者在陋室或深山之中潛心修煉遠離外界,生怕世俗之物打破了這種狀態(tài),從而與真正的中國武術失之交臂。中國武術有句諺語“十年不出門,出門行千里”,講的就是遠離鬧市求得心靈的一寸平靜,從而進行外在動的技術習練,希望獲得觸及真實中國武術的機會。
隨著外在動的技術的習練,內心逐漸接近于靜的狀態(tài),其內難以克服寂寞的問題也逐漸地顯露出來。“當人在靜時,心內思想反而繁亂,一般人最怕寂寞,因為思想無所寄托,老年人最怕孤獨,感到人生沒有依恃。但對于學儒、學佛、學道的人而言,寂寞乃是一種享受,故能甘于寂寞,樂于清靜”[10]?!皩W儒、學佛、學道的人”具有一定的文化功底,對人生也有自身的感悟,一般不會被外界的因素所影響,他們能夠控制自身的欲望,做到心靜,踐行著自己對所向往事物本真的追求。對于中國武術而言,預想做到心靜,也需要一定的文化功底和自身對習武的理解,如果對文化以及人生的理解只是淺嘗輒止,也就無法做到心靜,靈感的深處更不會觸及到深邃的中國武術。擁有了文化的涵養(yǎng)和自己人生的思維,才能夠不會因為寂寞而感到孤獨,反而內心更加地清澈,使對習武的追求也就更加的單純。
在習武時,做到自身心靜的單純,不為外物所動,堅守自身對其本真的追求,避免因誘惑而誤入歧途,真正的開啟中國武術修身之路。習武者做到了心靜,看到被媒體曝光的“武林大師”,會發(fā)現(xiàn)其中躁動的人心以及人們之間利益的鏈條,使他們丟失本真;看到太極大師損傷的膝蓋,會明白任何關節(jié)在過度運動后都會留下?lián)p傷的痕跡,而不會對太極拳的養(yǎng)生和健康促進產(chǎn)生懷疑,更不會人云亦云。因此,心靜是觸及中國武術本真的必要前提,只有具備了心靜,才能夠清晰地分辨那些被虛榮的內心和萎靡的生活方式,消耗殆盡生命的偽大師,不會被他們弄虛作假、隨風飄搖的武術謊言與謬論所欺騙。他們在欲望的誘惑下,此起彼伏的內心已失去追尋真實中國武術真理的力量和勇氣。
但是,習武者不能片面地追求環(huán)境的靜,預想用外在的靜掩蓋其躁動的內心,追求環(huán)境的清靜,徹底與世隔絕“自詡喜歡寂靜而厭惡喧囂,于是逃避人群以求得安寧,殊不知故意離開人群便是執(zhí)著于自我,刻意去追求寧靜實際是騷動的根源”[12]。內心世界塞滿了世間的享受,外界的靜無法滲入內心,就不會進入真正的武術世界,任其在深山修行幾十年也不會成為境界高深的大師,能夠成為的只能是位“野人”。習武追尋的是內心平靜,外界的一切環(huán)境都是次要的,不要刻意強求外界環(huán)境的靜。王陽明曾講到“如果一心著意在寧靜上,此意即使雜念,反而干擾此心,使之不得寧靜”[13]。所以,習武求靜不是遠離現(xiàn)在高速發(fā)展的社會,尋找一份安靜的世外桃源,而是追求內心世界的寧靜。即使在鬧市之中被各種誘惑包圍著,心也是靜的。所以,在習練中國武術的開始階段,一定要努力做到心靜。
在當今這個充滿競爭和喧囂的世界中,真正做到心靜的習武愛好者,他們處世淡薄,對于習武只是因為樂在其中,沒有多余的要求。當心中沒有虛榮與欲望,利益對他們已無可奈何,天下第一的爭奪也只是他人之事。心靜了,目的就會清純,思緒也就會變得清晰,理性地分辨事情的錯與對,避免出現(xiàn)魯莽的抉擇,不會因為一時的貪婪,而丟掉以后的人生。也只有心靜才能夠使人做到“止欲”,以便更好的“運籌帷幄”,獲得“決勝千里之外”的機會。因此,在習武修身的道路上做到心靜,才正真能夠“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云卷云舒”,開啟自己的習武修身之路。
當人拋開雜念靜下來的時候,才能夠舍棄一些東西,把所有精力專注于一件事情之上,才有可能把事情做好?!栋子挲S詞話》卷八中提到,“蓋兵貴精不貴多,精則有所專注,多則散亂無紀”和中國古代思想家程碩所說的“學貴專,不以泛濫為賢”共同指出專注可以心神專一、全神貫注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某個方面,調控自己所能支配的時間、精力與才智凝聚在所要完成的事物之中,以便最有效度地到達理想的目標?!爸挥袑W會舍棄,敢于舍棄,才能將更多的時間與精力放在更值得的地方,從而真正實現(xiàn)擁有,現(xiàn)實更為輝煌的擁有——擁有自身最需要的、最核心的內容”[14]。中國武術的習練也必須具有這樣的專注,因其技術體系復雜,需要大量時間的習練對其技能進行反復掌握和鞏固。中國武術的專注是在心靜的基礎上,舍棄一些次要的追求,把所有精力專注于技能的習練,并發(fā)揚持之以恒“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的精神,打好中國武術技能的根基。
專注滲透于中國武術的整個修煉道路之中,它可以約束人們的內心世界,拋開其他世間的繁瑣,集中所有時間與精力在這深邃的技藝之上。人們即使傾其畢生精力不懈奮斗也不會將所有功夫完全精通,因中國武術具有無窮盡的修煉階段。在這其中最艱難的是在初始階段,因要改變原來的習慣、忍受肌肉的酸痛、久練而不見成效的疑惑和與他人享樂對比的內心等等這些習武的阻礙都時時刻刻考驗著習武者的專注程度。專注程度可以直接影響習練的效果,因為“人們對武術的專注程度下降了,人們在練習武術過程中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就大打折扣了”[15]。做到足夠的專注,經(jīng)得起改變的痛苦、肌肉的酸痛和問題的疑惑,更好地把技術打造的爐火純青,做到身與心合二為一。習練中國武術的初始階段,身心合一是必須習得的一項能力,因為“通常情況下,心與身的作用是相互分離的,習練者必須經(jīng)歷由身心分離走向身心和合”[16]。技術的外形通過身體的動作顯現(xiàn)出來,在習練時集中所有精力專注在技術之上,以千萬次地反復練習加強肌肉的記憶和神經(jīng)的感知,使神經(jīng)、骨骼、肌肉等更為協(xié)調,之后做到心與身合。
中國武術通過外在技術、技法的不斷練習,身與心完全被技術所占據(jù)。做到專注,在完成動作的剎那間也就沒有產(chǎn)生雜念的時間,一無所想心也就“空”了,道家哲學認為“空即是虛無”“虛是極大,無是極小,虛無講的是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兩個極端”。這種思想也存在于中國武術之中,把技術從無訓練到極其豐富,各種技術都有形有色、行云流水;又把復雜的技術磨煉成一無所有,自身單純的從腦海中提取不出任何東西,但在瞬間使用時又可迸發(fā)出神入化的招式。長時間專注地反復練習才能做到需要時的自然流露,而心中沒有一招一式。在中國武術中,心靜與專注是互為基礎又相互促進的。明海瑞在《海瑞集》中寫到“學必專靜,而后能有成”,表明“靜”與“?!笔怯兴删偷谋貍錀l件。這符合中國武術的習練,強調感知周圍的一切細微的變化,需要內心極其的靜并切專注其中才能感知,而這種感知是通過“靜知”的方式獲得的?!办o知,指的是一種無為的自由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是一種無牽無掛不受外界影響的孤立的感覺,是在靜的狀態(tài)下知物,強調不將不迎,不為外在之物而擾動,其虛靜的自身是超時空而‘一無限隔’的存在”[2]。而當人處在“虛靜”的狀態(tài)下時,可以避免世俗瑣事的煩擾,沒有得失與名利的考慮。做到“無牽無掛不受外界影響”,超越了功利得失,可以集中自身全部的注意力,也就做到了高度的專注,并感知周圍一切的變化,感知自然并與自然和諧統(tǒng)一。
專注可以避免浮光掠影地進行沒有任何意義的練習,那樣既使技術動作相當熟練,所掌握的只能是“武術操”而不是真實的中國武術。因為“技術嫻熟的拳師,卻不可能成就真正的大師”[17]。糾其緣由,是其雖經(jīng)歷了千錘百煉,也付出了巨多的血汗,只是缺少專注,而沒有深入地懂得習練中國武術的正確道路,即使動作熟練依然沒有大的意義,才造成了難成大師的悲劇。所以,一個習武之人,修煉的不是嫻熟的動作而是對其深度的專注,再經(jīng)過千錘萬練,才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達到身心合一。專注需要正確的方向,不可魯莽地投身其中盲目地練習。中國武術提倡以小打大、以弱盛強、靈活多變等技法和策略,不可朦朧中草率地進行練習,有可能使自己的辛勤付出東流,還有可能會損傷了自己。專注是找準正確的方向或在老師的正確指導下深入地修煉,以便在中國武術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通過專注于外在技術動作的習練,進而獲得“靜”的狀態(tài),初步獲得中國武術的技術基礎。技術動作的千變萬化、快如流星,需要注意力高度地集中,并且經(jīng)過一次次地重復練習,逐步加強對于中國武術習練的專注程度。極強的專注,才能不斷的在純潔的紙上勾勒中國武術的一招一式,顯現(xiàn)出鮮艷的色彩以及動人的技藝線條。做到了專注才真正地進入了中國武術內在世界,通過無數(shù)次反復的技術練習,從而奠定了中國武術的技術基礎。如今,世界缺乏“十年磨一劍”的“工匠精神”,很難做到深入的專注,這也是成為大師的只有少數(shù)人的原因之一。缺乏專注的習武者,無法做到深入即使長達數(shù)年的習練也只能是淺嘗輒止,無法碰觸更為精妙的技藝。這也是社會中許多人為中國武術扣上“花拳繡腿”的重要原因,招式之中欠缺長久專注習練而顯現(xiàn)出來的功力。因此,習武者要努力做到專注,發(fā)揚“工匠精神”,在技藝嫻熟之后,更加的專注去追尋技藝的巧妙,努力把中國武術里的智慧盡可能多的吸收到自己身上,以便更好的將其傳承。
擁有了中國武術的技術基礎,便開始追求更高層次的境界。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下,中國武術沒有走向血腥的殺人技,而是成為追求“四兩撥千斤”“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等更省力、更完美,以巧取勝的藝術。習武者奔著對高深境界的崇拜,不斷追求更巧更秒的技藝,逐漸接近武學的最高殿堂。在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技術習練之后,獲得的是中國武術的技術基礎,此時是處在“藝”的階段。中國武術一直在崇尚對“道”的無盡追求,“武術之道體現(xiàn)為技藝的最高境界,更表現(xiàn)為通過習武練拳而獲得的一種超越性生命體驗和人生價值,以及對天道自然宇宙的生化之理的體悟和體驗”[18]。從“藝”提升為“道”是中國武術中一種大階段的境界升華,關于“藝”與“道”國學大師樓宇烈在2014年講座時說到“藝與道不能脫離,藝若無道則沒有靈魂。學藝如不能上升為道,那就之能淪為技藝”。習武把“藝”上升為“道”是中國武術修煉的正確道路,這道路上會分為很多的階段與境界,一步一步接近“道”的境界。中國武術層層修煉境界都有獨特的內涵,但對于每層境界的攀登卻是極其艱辛,可謂是“天境九層天,層層如登天,艱難異常”。雖然,艱難還是有很多人在努力嘗試,因為每層境界都有迥異誘人的“風景”。每次境界的提升都是以靜悟的方式實現(xiàn)的,靜悟是指在人在靜的狀態(tài)下,感知某一特定的事物?!案形蚴侵袊幕鶅仍诰哂械囊环N思維方式,一種為中國人所特有的認識和把握世界的方式。通過感悟,會使人在不經(jīng)意的剎那間,‘念中忽地一動,心中為之一覺’。通過一種非理性的直覺的‘悟’”[7],進而達到對事物的理解,突破瓶頸進入更高的境界。
每次對更高一層境界的攀登,在對技術習練到嫻熟、融會貫通之后,就會進入瓶頸期,這是通向高層境界的必經(jīng)之路。其中會有很多困難、疑惑,都需要靜悟來獲得靈感去解決問題或把自己引向正確的修煉方向。中國武術的靜悟,是向更高境界修煉的過程中,因存在難以解開困惑的謎團,以靜悟的方式通過瓶頸期進入高層境界的一種修煉手段。對高層境界的追求,因遇到困惑或瓶頸,進而產(chǎn)生放棄、煩躁等雜念,而不能深入地修煉。此時“我們若能夠靜下心來,告別情緒上的浮躁,就會回歸平靜而真實的內心,就可以不為外界紛爭所擾,客觀審視自己,確定人生的羅盤”[19]。每次境界的提升都需要“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方可有所體悟,才能探索出爬向上層境界的階梯。在困惑或瓶頸時,回歸平靜、真實的內心,撇開其他的干擾,把修煉浸泡在靜的狀態(tài)之中,尋找靈感與修煉的正確方向。中國武術每次境界的提升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或被雜念困擾、或迷失方向、或預想放棄等等,這一切都需要靜的內心,縷清思緒繼續(xù)前行。每位追求中國武術更高境界的人,其首先要找回自己靜的狀態(tài),以更好地驅逐外界的干擾和內心的雜念,向更高的中國武術境界攀登。經(jīng)過數(shù)年身心的練習,也許感覺不到境界的提升,但默然回首也許就會有《終日尋春》中“終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云。歸來偶把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的感慨。
在追求中習武十載,武藝經(jīng)過上萬遍的打磨,才擁有中國武術身心合一的能力。在此期間,經(jīng)過“‘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常年‘細嚼慢咽’反復‘品嘗體味’。只有反復練習、不斷體悟,才能逐漸提高對技擊的認識,加深對技法的理解”[7]。并以“悟貴恒堅”的毅力把機械化的技術動作內化(認知和掌握)為自己的一部分,就如中國武術中的人劍和一,成為了自己的身體才能夠運用自如,把技術變?yōu)樽约簾o形的身體,才能做到技術的內化。中國武術的技術內化過程,在練習過后需冷靜思考與體悟中國武術的技藝,以便獲取新的感悟與靈感,開始新的修煉,對于中國武術的修煉也就提升了一個境界。這種境界的提升是因有了外在技術量的積累,進而追求自身靜的狀態(tài),冷靜地思考與揣摩有所頓悟之后繼續(xù)進行技術量的積累,反復進行就會不斷晉升中國武術的境界。每次的晉升都是在技術量的積累的前提下,在靜的狀態(tài)中有所感悟達到質的變化,靜悟是中國武術境界提升的“催化劑”。技術的量可以通過長時間的練習獲得,但是欲使獲取質變則需要靜悟,而靜悟在如今繁雜的社會中很難做到。所以,靜悟就成為習練中國武術的重中之重,有了它才能碰觸到高層的武藝,獲得意想不到的武術人生。
瓶頸是習武者修煉道路上的一道障礙,它可能成為銅墻鐵壁,也可能成為纖細薄紗。習武者預想逾越必須經(jīng)過孤獨的靜悟,在巨大技術量的堆積下等待靈感的到來,之后獲得新的方向,逾越障礙登上更高的武學境界。但是現(xiàn)實中,有太多習武者被銅墻鐵壁所擋,無法感知墻后的武學空間。究其緣由,就是沒有經(jīng)過長時間技術的磨礪,沒有歷經(jīng)內心艱辛的磨煉,沒有通過狹窄幽長的瓶頸,無法使自己的技藝“由淺入深”,獲得自己境界的提升?;诖耍曃湔弑仨毻ㄟ^靜悟,不斷地使自己的技術“由淺入深”,不斷獲取更高的武學造詣,才能夠不斷地提升武術境界。然后,才有機會成為一位名師,只有成為了名師才能夠稱作對中國武術最好的傳承。
“古之為士者不武,善戰(zhàn)者不怒,善勝敵者不爭,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20]。有學問的人具有極靜不動武的品性,能夠戰(zhàn)勝對手而顯得謙和、順應自然,時刻展現(xiàn)柔順而不強求,這是高尚不爭的品德。不爭是“靜”的一種外在表現(xiàn),無所牽掛內心即為“空”,破除“欲”對人的制約,持久地守護恬靜的人生是古代文人俠士的追求。對于恬靜人生的追求同樣適應于中國武術,它以行俠仗義的向善,順應自然的人生理念,具有超強武藝而不與爭鋒的態(tài)度,從而達到對武藝深刻的理解,用武藝持久守護恬靜的人生。中國武術歷來注重人與自然、人與人和人與社會之間的和諧。和諧的實現(xiàn),需要中國武術不爭的人生態(tài)度,它可以避免為獲得“天下第一”而誤入歧途、為戰(zhàn)勝對手而不擇手段。雖然追求高超的武藝,但從不用武技的高低來標榜自己,而是不斷的習武修身,簡單地追求一種恬靜的人生。在中國武術中,只懂得武技而缺乏修身內涵的人會招人漠視,做到不爭的人會被人敬仰,不爭是修身的重要外在體現(xiàn)。
在動蕩的封建社會中有很多不安全的因素,如強盜、淫賊和暴力的競爭等,由于科技水平低下和治安情況差,這些不安全因素都需要人們自己解決?!拔湫g人以看家護院、走鏢護駕作為在世生存的主要手段,武術技擊成為必不可少的‘工具’”[21]。所以就有很多人選擇習武作為看家護院的本領或一種謀生的手段。特別是富人財富較多,受到洗劫的可能性也較大,就有了很多富家子弟拜師學藝。窮文富武也因此由來,窮人選擇學習文化考取功名進而光宗耀祖成為富人,富人學習武藝才能更好地保護家中財產(chǎn),也有些富人會聘請一些武藝高強之人前來看家護院。習練中國武術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與汗水,已是一件婦孺皆知的事情,但還是有很多人在那個年代選擇了習武。因為他們希望以高超的武藝,使家人或族群獲得一份恬靜的生活環(huán)境,保護一方人安居樂業(yè),同時也實現(xiàn)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對于他們而言,習武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獲得恬靜的人生是最終理想的追求。
人類社會自產(chǎn)生以來,“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一直被人們當作約定俗成的社會規(guī)則,導致最終結果是每個人都想成為強者,避免被別人當成弱者而成為“盤中餐”。習練中國武術可以強身健體使弱者變得強大,還可以獲得一定的技擊本領,由此吸引了眾多的人們因其想要改變弱者的地位而走向了習武之路。但中國武術反對以強凜弱、以大欺小的言行。他們在中國武術文化氛圍的影響下,強大之后不是去欺負弱小而是為了威懾他人,讓其認識自身的強大而不敢貿(mào)然來犯,尋求自身一份恬靜的人生。就如人民網(wǎng)在新航母下水后所說“鑄劍不是為了戰(zhàn)斗,而是為了和平”。所以,社會中的弱者選擇中國武術,變得強大、強壯的最終目的仍是求靜。在那灰暗的年代,處在危險之中的人們選擇習武,不是為了成為強者,不是為了成為武林高手,也不是為了奪取他人的財產(chǎn),只是為了保家護院尋求一份簡單、恬靜的人生。
預想擁有這樣的人生就要學會謹慎地使用中國武術,避免成為殺人之技。殺人技與中國武術的分水嶺是制怒,“制怒是一種心態(tài),一種修養(yǎng),一種能力,它更多地需要每個人自己去痛苦地修煉?!盵22]抑制心中的怒火,不隨意傷人真愛生命,反之就成為了殺之技。即使是武學奇才,功夫天下為之顫抖,但性格怪癖經(jīng)常動怒、取人性命就會導致仇人太多,人生中充滿各種提心吊膽,難以擁有恬靜的人生。這樣的武技是無法求得一份淳樸的安寧,內心還存在著自己和物我,就無法達到習武修身的效果。只因其無法平息心中的憤怒,導致武技成為了殺人的工具,也就做不到中國武術的不爭。不爭是推崇平衡的心態(tài)、寬容的態(tài)度、內斂的品性,在人生的旅途中平息憤怒,怒與靜是相對的,人生中沒有怒的成分,也就做到了靜。
對憤怒的平息是中國武術通過不爭的態(tài)度,不與其正面交鋒避免矛盾的產(chǎn)生,做到謙和,隱藏自己的鋒芒。不爭就會擁有把自身處于低洼的胸襟,從而獲得滿盈的收獲,為自己創(chuàng)造更為安定的上升空間。之后變得更加強大而不是過度的與他人相爭,而失去了前進的精力。正如老子所言,“與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由此看來,不爭卻是最有利的爭。無論是人類社會還是自然界的其他生物,都生活在物競天擇的哲學思想之下,造物者也賦予了生物天生爭斗的本性。純粹的不爭,國家不會富強、文化不會繁榮、社會不會進步、員工就會失去薪酬、生物就會面臨淘汰。“人類社會的歷史就是一部斗爭的歷史”每種生物都是圍繞著爭在耗盡自己的生命。所以,中國武術的不爭,不是純粹的將想要得到的東西拱手相讓,而是一種避其鋒芒的策略,不爭為了為自身創(chuàng)造更大的進步空間和發(fā)展機會。中國武術的不爭,是品德、是含蓄、是策略、是智慧。在老子看來,“那些好爭的人,結果往往什么都爭不到,即使爭到了,也會給自己帶來不安和痛苦;而不爭的人,內心會祥和安樂,他不與人相爭,也沒有人與他爭,反而獲得意想不到的收獲”[23]。習武做到不爭,才能持久守護恬靜的人生。
中國武術發(fā)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比拼的武技,“它成為了一種理想化的技擊藝術”[24],作為一種藝術它也就具備了一定的“陶冶性情、凈化人心、提升人生、和諧社會等藝術功能。習武者做到不爭,才能夠做到真正的“靜”,避免這門藝術異化為拼比技巧、追逐名利、刺激感官、煽動人欲、腐蝕人心、污染社會這樣一種玩物喪志的狀態(tài)”[25]。做到不爭,“這些玩物喪志的狀態(tài)”才能夠真正的根除,使修煉的中國武術不再只是簡單的技術而是藝術。清靜習武的過程也就變成了欣賞藝術的過程,不斷地“陶冶性情、凈化人心、提升人生”,漸漸地清除內心的污垢,使心更為清澈、更為靜。做到不爭,才能夠擁有大修為,更好的生活在恬靜之中,贏得自己的人生。
中國武術外在“動”的技術已被人們接受,“動”的習武形式也被大眾認可。而原本向內求靜的中國武術,卻因人們功利地看待習武的得失和主觀臆斷地看待有關武術的問題,逐漸在人們心中淡化。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是一個過程,開始需要以“動”的外在形式,去除心中雜念,達到靜的狀態(tài),做到心靜開啟習武修身之路;在心靜的基礎上,逐步對習武做到專注,獲得中國武術的技術基礎;有了技術基礎,通過靜悟的方式突破瓶頸,不斷提升修煉的境界。在這些外在“動”的技術達到爐火純青、出神入化時,也就接近了中國武術的“靜”,做到真正的不爭贏得恬靜的人生。中國武術外在的“動”與內在的“靜”,其實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動以靜顯,靜以動體,則是其動靜之理所在。中國武術外在的“動”較為容易被人們認知,而內在的“靜”卻是硬幣朝下的一面,需要通過數(shù)十載的修煉,從“動”的一面開始漸漸滲透到“靜”的一面,這也伴隨在整個習武的過程之中。只有修為非凡的武學大師才能夠觸及到“靜”的層面,進而發(fā)現(xiàn)中國武術淺顯中掩藏的深奧、簡單中蘊含的復雜、極速中折射的寧靜。所以,找回中國武術在人們生命、生存、生活中的“靜”,凈化社會中習武者浮躁的心靈,使“靜”成為習武者一生的追求,才應該是中國武術文化意義長遠而深邃的價值所在。
基于此,中國武術的“動起靜歸”,“動”是修身的起點和過程,“靜”是修身的目標和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