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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嫌疑人

        2018-11-21 01:04:16
        東方劍 2018年9期
        關鍵詞:天樂天河光明

        這是某個省會城市發(fā)生的一起兇殺案,這起案件涉及到三個嫌疑人。因為這起兇殺案,使這三個人的人生軌跡發(fā)生了改變。

        1

        第一個嫌疑人是22歲的趙光明。

        趙光明做夢都沒想到會卷到兇殺案中。他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腦子里冒出了一句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辈贿^平心而論,這個“禍”之所以掉到他頭上,他本人也有脫不了的干系。

        這天是6月18日,時間是下午2點20分。星期天。

        趙光明坐在人民路邊的長椅中,有些無聊地擺弄著手機。手機鈴響了。

        是劉三妹打來的。

        劉三妹口氣有些慌張,說趙光明我把錢給你存進卡里了,你拿了錢趕快跑路吧。

        趙光明本來不愿意接劉三妹的電話。他害怕劉三妹問他要錢,所以看到手機顯示屏上是劉三妹的電話時就想關機,但他還是接了,畢竟要面對現(xiàn)實吧,能躲到什么時候?不就是兩萬塊錢,他還,加上利息也行。當然他現(xiàn)在沒有錢,他的錢都花在李淑梅身上了。李淑梅是他的女朋友,有時候他覺得女朋友像個無底洞,把錢扔進去連個響聲都聽不到。

        午后陽光照在街道中,他看著從身邊走過的一個個打扮新潮的男女,奇怪為什么劉三妹不問他要錢反而又給了他錢。

        劉三妹說,趙光明你聽到我的話沒有?我給你存了3萬塊錢,以后的事可就和我沒關系了,我只是讓你把她搞一下,可沒讓你把她搞死呀。

        趙光明越聽越不明白,就問,你說把誰搞死?

        劉三妹說,都到現(xiàn)在了你還跟我裝什么糊涂?蘇靜呀!你還是到外地躲一躲吧。說完,劉三妹就把電話掛了。

        趙光明聽說蘇靜死了,頭上汗就出來了,腿也有些發(fā)軟。

        趙光明想,媽的,怎么人就死了呢?

        他在五個小時前還到蘇靜住的地方去過。蘇靜住在銅鑼巷2號樓上,是租的房子,有二十多平方米。趙光明找蘇靜,是想摸摸蘇靜的底,看她最近有沒有到外地去的計劃。趙光明打聽蘇靜去向,不是想搞死她,而是想搪塞一下劉三妹。

        劉三妹和趙光明是老鄉(xiāng)。趙光明美術中專畢業(yè)后離開家跑到這個靠著海的大城市,在一家裝潢公司打工搞室內裝修設計。裝潢公司旁邊有一個社區(qū)醫(yī)院,劉三妹在里邊注射室里當護士。有一次趙光明感冒,打針的時候碰上了劉三妹,一說話,對上了口音,兩人就認了老鄉(xiāng)。劉三妹32歲,比趙光明大7歲,趙光明就三姐三妹地亂叫。劉三妹還給趙光明介紹了女朋友,叫李淑梅。李淑梅在超市當收銀員,人長得雖然說不上多漂亮,可身材好。李淑梅的身材把趙光明迷住了,有一次李淑梅到趙光明住的地方,關上門以后趙光明的手就有些不太老實,想解李淑梅的衣服,讓李淑梅呵斥住了。趙光明說就看看不行呀?李淑梅說沒結婚就是不行。趙光明說那就結婚吧。李淑梅說就你那點錢還結婚呀?吃屁去吧。聽見李淑梅讓他吃屁,趙光明就有些委屈,怎么說他也是個男人吧。他腦袋一熱,就說他的畫讓臺灣老板看上了,給他下了兩萬塊錢的訂金,讓他畫10幅畫,這兩天錢就到賬了。這本來是瞎話,可李淑梅當真了,還尖叫了一聲表示驚喜,然后說錢到賬以后要干什么干什么,最后讓趙光明看了看她的胸脯。

        那天李淑梅走了以后趙光明就傷腦筋,到哪去找兩萬塊錢呀?

        就在這個時候,劉三妹來找趙光明了。

        劉三妹打電話,請趙光明吃飯,地點是在“人人居”。趙光明就樂呵呵地去了。劉三妹眼睛紅紅的,心情很沉重的樣子。你猜怎么著,原來劉三妹的丈夫在外面有了人。

        劉三妹點了份小龍蝦,一盤烤肉,一盤素什錦,又要了一扎啤酒。

        趙光明吃得興高采烈,忽然發(fā)現(xiàn)劉三妹沒動筷子。

        劉三妹眼睛紅紅的,說,姐沒胃口。

        劉三妹的丈夫叫李天樂,在一家公司當職員。這天來了個打扮俏麗的女子到公司辦事,兩人一說話,發(fā)現(xiàn)是老鄉(xiāng),其后的過程就跟趙光明認識劉三妹一樣。這個女人是蘇靜,比劉三妹小,在北方老家叫蘇小紅,進城以后改成蘇靜了。蘇靜在老家結過婚,后來離了,跑到這個城市后到李淑梅上班的那家超市當收銀員,最近離職說是要創(chuàng)業(yè)。

        蘇靜雖然也30歲了,可顯年輕,一來二去把李天樂迷住了。在年底的同鄉(xiāng)會上,他特意把蘇靜介紹給劉三妹,說蘇靜認識人挺多,以后有事可以關照。

        劉三妹開始對蘇靜挺好,休息日還叫上她逛街,可后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她發(fā)現(xiàn)丈夫和蘇靜挺熱火,還有小道消息說李天樂和蘇靜上床了。是不是上床劉三妹沒抓住,不過她可親眼見到李天樂和蘇靜肩并肩地逛馬路。她找蘇靜談話想讓蘇靜不要破壞人家家庭,可蘇靜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劉三妹說做人要講道德。蘇靜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劉三妹氣昏了頭,回家找丈夫攤牌,反而被李天樂打了,罵她是個蠢婆娘,還說要離婚。

        劉三妹又給趙光明倒上啤酒,心情沉重,說,小趙,你可要幫姐。

        要說這個蘇靜嘛,趙光明也認識。蘇靜曾和李淑梅在一家超市工作,前些日子才離職不干的。

        其實趙光明對蘇靜也惱火,李淑梅和趙光明好的事被蘇靜知道后,蘇靜曾苦口婆心勸李淑梅不要找趙光明。蘇靜說,為什么不找個能改變你命運的人呢?趙光明有什么好,窮小子一個罷了。后來李淑梅在約會時把這話告訴趙光明,趙光明就有些生氣,想去質問蘇靜憑什么就認為他是窮小子,后來想還是不要和女人一般見識,就把這事埋在了心里。現(xiàn)在聽說蘇靜竟然搞上了劉三妹的老公,于是拍案而起,說媽的,蘇靜怎么是這種人?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劉三妹說你找人把她給我搞一下,教訓教訓。劉三妹說她愿出5萬。

        趙光明喝了點酒,腦袋一熱,就想英雄救美,趁機也出口惡氣,于是拍著胸脯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劉三妹大喜,第二天就給趙光明的賬上轉了兩萬元錢,說是定金。

        2

        趙光明坐在馬路邊,腦子很亂,他不明白,什么都沒干,蘇靜怎么就會死了?

        肯定是劉三妹搞錯了。

        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是李淑梅打來的。

        李淑梅在電話里說可能要晚來,因為警察到超市調查,找人談話,有消息靈通的小姐妹說,蘇靜可能出事了。

        趙光明這才明白了,劉三妹的消息是從李淑梅那里來的。

        趙光明上午離開蘇靜家,在10點半左右到超市找李淑梅,李淑梅給他買了瓶飲料,兩人約好下午李淑梅下班后到電影院去看美國大片。

        最近李淑梅對趙光明態(tài)度明顯轉變,趙光明用劉三妹給他的兩萬塊錢,給李淑梅買了高檔衣服、手包、皮鞋什么的,還到城隍廟給她買了根金項鏈,把錢花光了。李淑梅挺高興,到處給小姐妹吹噓說她男朋友是畫家,可不得了,一幅畫賣好多錢,小姐妹們挺眼紅。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李淑梅不僅讓趙光明看了胸脯,還讓他把手伸到褲子里去摸了摸。

        按理說,趙光明把劉三妹的錢用了,就要給劉三妹辦事??蓜⑷眠@事沒法辦,按劉三妹的意思找?guī)讉€人,不行就找黑社會,在熱鬧地方把蘇靜衣服扒光,最好就在李樂天工作的公司門口。其實趙光明第二天酒醒就后悔了,他不認識什么黑社會,也找不到人來扒蘇靜衣服,本來想把錢退回去,可他太需要這兩萬塊錢了。有了這兩萬塊錢,他在李淑梅眼中的形象才能高大,才能保證李淑梅不會跟別人跑了。

        怎樣才能讓劉三妹不問他要這兩萬元錢呢?

        趙光明想來想去,想出了個主意。

        趙光明住在凌空路上的群租房里,早上起來,他搭公交車到蘇靜家,他想探聽蘇靜到底有沒有出門的計劃。聽李淑梅說,蘇靜最近要到外地一家大公司參加培訓,回來后開美容連鎖店。他想這樣他可以跟劉三妹說已找了幾個人,可就在要動手的時候蘇靜走了,所以計劃泡湯,但是錢已經給出去了,沒辦法要回來。

        趙光明覺得這是個很高明的主意。

        關鍵是要打聽到蘇靜的出門日期,這樣才能把謊話編圓。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下了公交車后,他特意到“阿妹水果店”買了袋水蜜桃,這也是想討好一下蘇靜。

        蘇靜的房間是303,他在門上敲了敲,門就打開了。

        蘇靜穿了件睡衣,是挺露的那種,里面的乳罩和褲衩都隱約能看見。她看見門外站的是趙光明,有點失望,說,怎么是你呀?

        趙光明覺得奇怪,不是我是誰?

        蘇靜又在睡衣上披了件衣服才把趙光明讓進房間,連水都不倒,意思是有什么話你說完趕快走。

        趙光明拐彎抹角說出了他的意思。

        蘇靜懷疑地瞅著趙光明說,趙光明你什么意思嘛,好好的你干嗎問我出不出門?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小心李淑梅知道了收拾你。

        趙光明急得頭上冒汗,他說,不是那個意思。

        蘇靜說,不是那個意思是什么意思?

        趙光明嘴里支吾了半天也沒把事情講清,本來他也不好講清,他總不能說,劉三妹讓我來扒你衣服。

        蘇靜看了看表,說,趙光明你沒什么事了吧?我還要出去辦事呢。趙光明灰溜溜地出了蘇靜的房間。關于他到蘇靜家的情況他反復給一個姓馬的警察講過,姓馬的警察問得很細,比如說蘇靜當時說話的口氣,臉上的表情等等,當然這都是后來的事了。

        3

        居委會的王阿姨收清潔費,在下午1點左右收到蘇靜的房間。王阿姨發(fā)現(xiàn)門沒鎖,敲門里面也沒人吱聲,覺得奇怪,就推開門,看見蘇靜臉朝天躺在地板上,睡衣被扯得稀爛。

        王阿姨嚇壞了,跑到過道中打“110”。

        根據(jù)法醫(yī)鑒定,蘇靜的死亡時間是在上午10點左右。

        趙光明后來說,他是9點05分離開蘇靜房間的。

        他在蘇靜家呆了不到5分鐘。但是沒有人能證明他是9點05分離開的,他敲門的時候在蘇靜對面的房間探出了一個女人的腦袋,但他離開的時候女人腦袋沒探出來。他下樓的時候在樓梯上沒有碰到人,當時院子里是有幾個人,可沒人能記住他。

        趙光明大約在10點半的時候到李淑梅的超市。他對警察說,是來約李淑梅下班后看電影。

        9點05分到10點半之間他到哪去了?蘇靜的住處離超市很近,走路要不了5分鐘。

        趙光明說不清。因為從蘇靜家出來后他繞到了豐田路。

        趙光明沒事喜歡到豐田路,主要的是在這條路上能看到美女。豐田路是時尚一條街,有很多美女都到這條街買東西,所以趙光明最愛到豐田路上消磨時間。

        但是沒人能證明趙光明到過豐田路。

        趙光明是蹲在川妹子菜館門口旁邊看來來往往的美女,川妹子菜館里的服務員都說不清趙光明到底在門口蹲了沒有。也難怪,大家在里面都忙得要死,沒人注意人行道上蹲的是什么人。

        趙光明說他在豐田路大約呆了30分鐘,然后到超市找李淑梅,見完李淑梅從超市出來,在路口的一家拉面館買了碗拉面,吃完拉面后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放下碗,站著讓放在柜臺上的電扇猛吹,這個細節(jié)拉面館的女老板記住了,但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11點了,已經證明不了什么。

        后來趙光明坐公交車到光明電影院,買了電影票后沒地方去就到附近的百貨店,從百貨店出來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休息,就在這時接到了劉三妹讓他趕快跑路的電話。

        趙光明聽說蘇靜被人殺死了,嚇得一泡尿差點撒到褲子里。

        以上這些都是趙光明被專案組傳訊后對姓馬的警察說的。

        4

        馬中一是刑警,主任科員,三級警督,年紀四十多歲,身材有些發(fā)胖,他在這個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也屬于那種資深刑警了。

        蘇靜被害的案件定性為“變態(tài)殺人案”。馬中一本來該休假了,但因為隊里人手緊,幾個領導商量,決定把他叫回來上案子,這樣他帶著孩子老婆到祖國大好河山看看的計劃就泡湯了。

        馬中一訊問趙光明的地點是在發(fā)案現(xiàn)場附近的派出所里,專案組借的是走廊盡頭的房間,房間不大,由于朝向西北,很少見到陽光,所以顯得有些陰暗。

        現(xiàn)在是晚上8點鐘,馬中一對趙光明進行了訊問。

        趙光明坐在馬中一對面的椅子中,邊講他到蘇靜家的前因后果,邊擦汗。

        馬中一想,把這小子嚇壞了。

        訊問結束后,馬中一讓趙光明在訊問筆錄上簽字,然后把趙光明送到所里的拘留室,說你再想想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馬中一回到房間,把腿擱在桌子上,點了根煙,雖然姿勢不太雅觀,但這是他解除疲勞、思考問題的最佳方式了。

        馬中一在腦子里把現(xiàn)場情況又過了一遍。

        蘇靜是被勒死的。她倒在客廳的餐桌旁邊,一個一次性紙杯子掉在餐桌底下,還有一攤水漬。

        蘇靜的褲子被扒到腳上,雙腿分開,下身插了半根黃瓜。

        房間里的東西都沒有動,在里間的梳妝臺上放著死者的皮包,里面有二千多元,是蘇靜剛領回來的工資。

        根據(jù)法醫(yī)鑒定,在蘇靜的體內沒有發(fā)現(xiàn)新鮮精子,因此可以斷定兇手不是為“色”殺人。蘇靜包里的工資也沒動,因此也可以排除謀財殺人。

        現(xiàn)在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仇殺。

        蘇靜電話機的來電顯示表明,她在9點的時候接到過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從她住的院子門口一家小賣部打來的。小賣部的老板是個女的,她說買東西的人很多,所以她對打電話的人沒什么記憶。

        馬中一在房間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橢圓形的塑膠片。

        是眼鏡架的鼻托,內側有一行清晰可見的標記。

        到眼鏡店,店員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日本精工眼鏡架的鼻托。

        店員說精工的鼻托小而輕,在鼻托內有“SEIKO”標記,所以很好辨認。

        蘇靜的眼睛很好,只戴墨鏡,鏡架也不是這種牌子的,所以很可能是兇手掉在現(xiàn)場的,但這只是一種可能,也可能是前兩天別的來訪客人掉下的。

        蘇靜房間的餐桌上放著袋水蜜桃,根據(jù)包裝袋,水蜜桃來自街口公交站旁的“阿妹水果店”。

        現(xiàn)場情況就是這些,至于現(xiàn)場所處環(huán)境,給馬中一的感覺是很亂。

        蘇靜所住的小區(qū)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房管局蓋的出租房,共有3棟樓,設施不怎么樣,院子里沒物業(yè),門口也沒保安,而且大門從來不鎖,也沒安裝監(jiān)控攝像頭。

        蘇靜對門住的女人說,在9點多的時候聽見敲門,她從門縫里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站在門口。這個女人還把敲門人長得什么樣描繪了一番。根據(jù)這個女人提供的線索,畫了一張嫌疑人的模擬圖,讓女人認,女人說,很像。女人又補充,手里還提了一袋水果,好像是桃,她沒太看清。

        餐桌上放的水蜜桃是在“阿妹水果店”買的,女老板告訴警察,早上一個穿什么樣衣服的小伙到店里來買的,用的是微信支付。

        通過微信賬號,鎖定了趙光明。

        趙光明和李淑梅在光明電影院看電影。電影結束后,趙光明和李淑梅被警察擋住了。

        李淑梅以為還是問蘇靜的事,就說,還是蘇靜的事吧?我和蘇靜也不是很熟,再說,在超市你們都問過了。

        警察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趙光明沒說話,尿液順著腿流下來了。

        兩人被帶到了派出所。

        在訊問趙光明前,馬中一先和李淑梅談話。

        李淑梅聽說趙光明涉及到兇殺案,“哇”地哭了。

        李淑梅哽咽著講和趙光明的認識經過,又講了趙光明在早上來超市找她的情況。

        李淑梅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道趙光明是這種人,說什么都不會和他來往,說完又哭了起來。

        馬中一安慰,說現(xiàn)在并沒有確定兇手是誰,只是了解情況。

        本來馬中一就認為趙光明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對趙光明訊問以后,他更堅定了這個判斷,趙光明和蘇靜的死無關。

        就在馬中一手中的香煙快燃到頭的時候,門推開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告訴他,有人來投案自首了。

        5

        投案自首的是劉三妹,她是在丈夫李天樂的陪同下到派出所的。

        李天樂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劉三妹則顯得很驚恐,還有點沮喪。

        李天樂指著劉三妹對馬中一說,這是我老婆,她干了糊涂事。

        什么糊涂事?

        劉三妹吞吞吐吐,半天說不清楚。

        李天樂急了,把眼鏡往鼻子上推了推,說,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這樣?

        李天樂轉身對馬中一說,同志,是這么回事。我有個女同鄉(xiāng)叫蘇靜,有時找我問有關電腦的事。我這個老婆就吃醋了,最后她竟然花錢買兇,用5萬塊錢,找人把蘇靜給殺了。

        劉三妹急了,說,我沒找人殺她,我是讓趙光明把她搞一下,讓她皮肉受點苦,給點教訓就算了。

        什么叫“搞一下”?

        李天樂解釋,說搞一下是家鄉(xiāng)的方言,就是教訓一下、修理修理的意思。他說下午就覺得劉三妹怪怪的,又發(fā)現(xiàn)存折上錢少了,她這才說了是怎么回事。我一聽這還得了,趕快把她帶到你們這來了。說著李天樂又推了推眼鏡。

        馬中一注意到在說話的時候李天樂幾次往上推他的眼鏡,是個習慣性的動作?

        馬中一說,你的眼鏡能讓我看看嗎?

        李天樂取下了眼鏡,鏡架是“花花公子”牌的,鼻托上有污垢,是個舊鏡子。

        李天樂說,有什么問題嗎?

        馬中一說,別多心,隨便看看。

        劉三妹忽然“撲通”一下跪到地上,說大哥,我真的沒想找人把蘇靜殺死呀。

        6

        專案組開碰頭會。

        會議室的桌子上放了箱方便面,誰餓了可以泡,因此空氣中就有股方便面的味道。

        馬中一挺討厭這個味道,這種味道會干擾他思路的。

        馬中一的思路是什么呢?雖然目擊證人證明趙光明在案發(fā)前到過蘇靜的家里,現(xiàn)場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新鮮指紋,但兇手不是這個人。

        趙光明的眼睛很好,從來不戴眼鏡,那么掉在蘇靜身邊的眼鏡托片是誰的?

        當然,不能排除是前一天來客掉下來的。

        川妹子菜館送啤酒的李老倌提供了對趙光明有利的證詞。他說那天上午10點多他用三輪車給川妹子菜館送啤酒,在菜館門口的人行道上,他的三輪車差點碰上一個蹲在人行道上的小伙子。那小伙子罵他,說老×,沒長眼睛呀?他當時氣得想揍人,可想想還要送啤酒,就把這口氣忍了。警察拿出了趙光明的照片,李老倌生氣地說,就是這個人,現(xiàn)在見了他還想揍呢。

        川妹子菜館離蘇靜家不算太遠,走路約十分鐘,趙光明完全可以在作完案后趕到那里。但是很難想象,趙光明殺了人后,會若無其事地蹲在街上看女人。馬中一認為,根據(jù)接觸,趙光明沒那么好的心理素質。

        再說,趙光明和蘇靜沒什么深仇大恨,為了騙兩萬塊錢就去殺人,這種情況很難說服人。

        他判斷,那天趙光明走了以后有第二個人進到蘇靜家里,這第二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兇手和蘇靜一定是有感情上的糾葛,才鋌而走險。

        馬中一的頂頭上司刑偵重案隊長,也是蘇靜被害案專案組副組長老吳同意馬中一的看法,他說,一定要找出這第二個人。

        7

        劉三妹的丈夫李天樂進入到馬中一的視線里。

        李天樂比蘇靜大5歲,他和蘇靜的關系非同尋常,這在圈子里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了。

        李天樂在處理跟蘇靜的關系上表現(xiàn)得很小心,害怕別人知道,但蘇靜就不一樣了。她在大街上拉李天樂的手,還在別人面前把李天樂叫“老公”,搞得李天樂很狼狽。但是最近兩人的關系有點冷淡。

        跟蘇靜要好的一個小姐妹提供了個線索,說蘇靜在出事的前兩天曾給李天樂打電話,很生氣的樣子,說你想甩了我,沒門。不知道李天樂在電話里說了什么,蘇靜拿著電話哭了起來。

        但李天樂否認了蘇靜在出事的前兩天給他打過電話,也否認了他跟蘇靜有不正當?shù)幕橥怅P系。

        李天樂是公司職員,還涉足股市,因此有一些積蓄。

        馬中一找李天樂談話的時候李天樂正對著電腦學英語。在公司里,李天樂是骨干,公司最近正考慮提他當部門經理,還準備送他到國外的合作伙伴公司里實習半年,所以他現(xiàn)在正使勁地學習英語。

        李天樂見到馬中一,愣了愣,隨后便笑容可掬的,好像馬中一是他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他熱烈地握著馬中一的手說,哎呀,警察同志來了。

        馬中一想,這個人的表現(xiàn)也太夸張了點。他不動聲色,說這次來是想了解蘇靜的一些情況。

        李天樂把馬中一領到一間小辦公室,泡了杯茶放在馬中一面前,坐下來,取下眼鏡在手里擦,表現(xiàn)出很沉痛的樣子,說蘇靜呀,一個挺不錯的女孩子,外邊都說我跟蘇靜有這個那個的事,那都是無中生有呀。我不過是看蘇靜一個人在這個城市闖,怪不易的,所以經常幫她,結果就說我跟蘇靜的關系不正常。劉三妹那那個糊涂蛋竟然也信了,竟然出錢讓趙光明當殺手把蘇靜給殺了,出這樣的事,作為劉三妹的丈夫,怎么說我也是有責任的呀。

        馬中一發(fā)現(xiàn),李天樂鼻子上架的眼鏡是日本精工牌的,馬中一在店里見到過這種款式,因此有印象。他還發(fā)現(xiàn),李天樂往上推眼鏡的動作沒有了。那天他送妻子劉三妹投案自首的時候,不停地往上推鏡架,當時以為是習慣動作,現(xiàn)在看來不是的,是眼鏡不合適,他戴著難受。

        馬中一說,蘇靜最近給你打過電話嗎?

        李天樂否認,我們很長時間都沒聯(lián)系過了。你知道,人言可畏呀。

        馬中一判斷,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在說謊。

        他換了個話題,星期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

        李天樂好像早就等著馬中一的這句話,他說星期天上午我是8點多鐘離開家,到公關部的王家祥家里打牌,打了兩圈因為技術不好被換了下來,因此一直在旁邊觀戰(zhàn),直到中午吃完飯在一點左右才離開的。

        王家祥住的地方是吳林小區(qū)3號1樓2室,跟蘇靜住的地方只隔一條馬路。

        馬中一找到王家祥家里的時候他正在拖地板。

        王家祥是個胖子,穿了個大褲衩,戴了個無框眼鏡。他顯然很少和警察打交道,見來的還是個刑警,就有些手忙腳亂的,給馬中一倒茶的時候還把杯子碰翻了。

        馬中一忍住笑,說你別忙了,我來就了解點情況。然后他就開始問星期天早上打牌的情況。

        王家祥臉漲紅了,說,我們就是玩玩,可一點都沒賭呀。

        馬中一說,不是來查賭的,是查一個案子。

        王家祥說星期天早上打牌有五個人,其中就有李天樂。從9點開始打的,李天樂打了幾圈,說手臭,就退出來在旁邊看。

        他離開過房間嗎?

        王家祥想了想,說,好像中間上了次衛(wèi)生間,他說鬧肚子,所以在里邊的時間長了點,但沒出門呀。

        你怎么能確定他沒出門?

        門是鎖著的,他要回來得敲門呀。

        但如果出去的時候就沒鎖門,那再進來時就不用敲門了吧。

        王家祥抓了抓頭皮,說那也是的。他把眼鏡取下來放在茶幾上,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馬中一把王家祥的眼鏡拿在手里翻過來翻過去地看了看,忽然問道,李天樂戴的眼鏡和你是一個牌子的吧?

        王家祥說那可不一樣,李天樂的眼鏡是精工牌的,買了沒多長時間,可打牌的時候壞了,眼鏡托掉了一只,他說是上衛(wèi)生間時候掉地上了,怪可惜的。

        8

        李天樂的作案嫌疑開始上升。

        馬中一推斷,李天樂就是案發(fā)那天進入蘇靜家的第二個人。

        在蘇靜的門框上有李天樂的指紋。

        蘇靜的小姐妹說,在出事前兩天,蘇靜曾哭著打電話給李天樂,說你想甩掉我,沒門。這就是說,他們之間出了問題,李天樂想分手,但蘇靜不答應,這很可能導致了李天樂的鋌而走險。

        李天樂說的最近一個多月他都沒跟蘇靜聯(lián)系過了,那肯定是在說謊。

        李天樂星期天早上8點半到王家祥家里打牌,王家祥家跟蘇靜住的地方只隔一條馬路,五分鐘就能打個來回,李天樂打了兩把就不打了,退到后面看牌,然后上衛(wèi)生間。牌局設在王家祥的書房,如果李天樂悄悄離開衛(wèi)生間,在書房里是看不到的。而打牌的人注意力都在牌上,沒人會在意李天樂上衛(wèi)生間用了多長時間。

        還有一點很重要,星期天早上到王家祥家打牌是李天樂提出來的。星期五中午吃飯的時候,王家祥說他老婆的單位組織她們周六和周日到外地旅游,一個人在家里怪悶的。李天樂說,那找?guī)讉€人上你家打牌吧,早點開始,贏家中午請客到香港樓吃海鮮。

        李天樂的妻子劉三妹交代,她在一次吵架中,說過要找人把蘇靜教訓一下,當時李天樂說你敢,劉三妹說,我就敢。后來兩個人再沒提過這事,劉三妹還擔心,李天樂知道她找人教訓蘇靜以后會對她不客氣,但李樂天沒不客氣,反而沒事了。

        李天樂完全可以借妻子劉三妹找人教訓蘇靜這個由頭動手,然后嫁禍于人。

        趙光明交代說,他那天到蘇靜家的時候蘇靜穿得很暴露,蘇靜打開門,看見是他,很失望的樣子,披了件衣服才把他讓進門。

        蘇靜很可能是在等人,而且這個人應和蘇靜的關系很親密,否則她就不會穿那么暴露的睡衣了。等誰呢?等李天樂。

        調查的材料表明,李天樂為了自己的前途要和蘇靜分手,但蘇靜不同意,她想登堂入室當李天樂的正式太太。李天樂和蘇靜交往是貪圖蘇靜的年輕身體,但換老婆這種事他從來沒想過。

        馬中一推測,兩人沖突越來越激烈,蘇靜成了李天樂的麻煩,因此他動了殺機。

        馬中一的模擬現(xiàn)場圖是這樣的,李天樂進門以后蘇靜就給他倒水,他就借這工夫動手把蘇靜勒死了。他在勒死蘇靜的時候眼鏡被碰掉在地上,結果鏡架的鼻托掉了一個,就是這個鼻托讓他暴露了馬腳。

        李天樂有重大作案嫌疑。

        讓馬中一不解的是,李天樂為什么要把半個黃瓜插進蘇靜的下身?這是一種什么心態(tài)?

        9

        李天樂被帶到專案組的時候大喊大叫,說警察侵犯人權,在制造冤假錯案。馬中一冷冷地說,你別叫了,我們沒有說你犯了案子,把你帶到這里來是問話。

        李天樂還是直著嗓子叫,你們不要用蘇靜來煩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馬中一說,還有個事情你沒說清楚,你眼鏡上的鼻托怎么會掉了?

        李天樂說,那是在王家祥的衛(wèi)生間里碰掉了,找了半天沒找到,后來干脆重配了個鼻托。

        馬中一笑了,拉開抽屜,取出鼻托放在桌子上,說,精工牌的鼻托,來認認,看是不是你的?

        李天樂說,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馬中一說,這個鼻托是在蘇靜家里找到的,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

        李天樂臉有些發(fā)白,他擦了擦頭上冒出的汗,說,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馬中一說,還不明白嗎?你借口上衛(wèi)生間,悄悄出了門趕到蘇靜家,你事先已經和蘇靜約好了到她家里去對不對?就在蘇靜給你倒水的時候你用繩子把她勒死了,在作案時你的眼鏡掉到了地上,結果把鼻托碰掉了一個,在慌亂中你沒找到,害怕時間長了被人發(fā)現(xiàn),只好匆匆離開了。

        李天樂頭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他強作鎮(zhèn)靜,說,那不過是你的猜想。

        猜想?馬中一冷笑了一聲,你真的以為在離開蘇靜家的時候沒人看見?要知道,戴著個跛腿眼鏡的樣子是很怪的,怎么會沒人注意到呢?

        李天樂臉色蒼白,他抽了自已一耳光,說,我還是說了吧。

        李天樂說,我確實是跟蘇靜約好了星期天早上到她家去,是想和蘇靜談談,把兩個人的事情了結了。蘇靜現(xiàn)在的胃口越來越大,鬧著要當我的太太,可我怎么可能找這種女人當太太呀?那還不讓朋友們笑死?蘇靜說,不行就要付給她一筆青春賠償費,她開價是二十萬,可我到哪去找那么多錢呀?拿不出錢,她就威脅要到公司去鬧,讓我身敗名裂。特別是她知道我可能要出國以后,就威脅說她可以讓我去不成,除非滿足她的條件。我也是鬼迷心竅了,就想把她一了百了,反正劉三妹說要找人搞她,正好借這個機會除掉后患。

        李天樂擦了擦頭上的汗,接著說,星期天到王家祥家打牌,我說上衛(wèi)生間,其實是偷偷出門趕到蘇靜家。我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靜家的門沒鎖,進屋就發(fā)現(xiàn)蘇靜躺在地板上已經死了,樣子很恐怖。我當時嚇壞了,不知怎么搞的就把眼鏡碰到了地上,我拾起眼鏡后就從蘇靜家逃掉了。后來發(fā)現(xiàn)鼻托掉了一個,本來想回去找,可又不敢去,就說是在王家祥家的衛(wèi)生間碰掉的。我當時估計一定是劉三妹找人把蘇靜干掉了,劉三妹早就說過要教訓蘇靜。后來回家三問兩問,劉三妹說了,我就帶著劉三妹投案自首。劉三妹說,她不過是找人扒蘇靜衣服,但趙光明把蘇靜殺死了,這樣劉三妹沒有殺人的故意,又是投案自首,處理會很輕,而且我也正好避嫌。

        李天樂說,整個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曾經有想法,但人確實不是我殺的。

        馬中一問,你準備怎樣把蘇靜搞死?

        李天樂沉默了一會,抬起頭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說謊了,我就想在做愛的時候把她捂死。她有個怪毛病,做愛的時候老要用單子把自己蓋起來,雖然天熱,但她開著空調也要蓋,有時候連頭都要蓋起來,讓我鉆到單子里邊去,她說這樣神秘。

        李天樂強調,可那都是計劃,并沒有實施。

        馬中一問,如果蘇靜沒死,你準備怎么辦?

        李天樂有些茫然,他說,我也不知道。

        馬中一想,看來這個男人說的是真話。

        在趙光明和李天樂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到過蘇靜家里。這個人應是在趙光明走了以后,李天樂來之前到蘇靜家的。

        現(xiàn)在又冒出來了第三個人。但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要殺害蘇靜?

        10

        案發(fā)現(xiàn)場。

        蘇靜倒在客廳的地板上,旁邊扔了個一次性紙杯,就是說,蘇靜在給來人倒水的時候被害的。

        她給這個人用一次性紙杯倒水。

        李天樂說,他在蘇靜家喝水的杯子是個景德鎮(zhèn)出的白瓷茶杯,是蘇靜在超市給他買的。

        在蘇靜的臥室的床頭柜上也確實放了個白瓷茶杯。

        另外,在現(xiàn)場的水漬中沒有發(fā)現(xiàn)茶葉。馬中一分析,這說明兩個問題,一是蘇靜對此人比較客氣,因此倒了杯水,相比較趙光明來的時候就沒有這個待遇。同時雖然倒水,但沒放茶葉,又說明她并不是太看重這個人,但又不能不接待,所以就倒了杯白開水。

        從蘇靜脖子上的勒痕分析,來人個子比蘇靜高,力氣也很大,所以蘇靜就沒怎么掙扎就不行了。根據(jù)脖子上的痕跡,兇手用的是一種粗麻繩,不是居民搭衣服用的那種尼龍繩。

        來人把蘇靜勒死以后,把半根黃瓜插進蘇靜的下身,說明蘇靜被害與“性”有關,兇手可能想以此暗示被蘇靜欺騙,蘇靜是個騷貨。

        趙光明雖然對蘇靜不滿,但還沒發(fā)展到你死我活,同時在“性”的問題上和蘇靜沒任何關系。李天樂呢,雖然和蘇靜發(fā)生過性關系,但現(xiàn)在他想甩掉蘇靜,要說“插黃瓜”,只能是蘇靜給他“插”才合乎情理。

        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趙光明的指紋,也發(fā)現(xiàn)了李天樂的指紋,但沒有找到第三個人的指紋。

        這說明兇手非常謹慎,很可能是戴著手套作案。

        此人的作案目的可能是蘇靜過去欺騙過他,或者是他認為蘇靜欺騙了他。

        最重要的是,作案用的繩子是從哪來的?李天樂當時并沒有拿根粗麻繩到王家祥家打牌,現(xiàn)在是夏天,穿得薄,繩子根本不可能放在口袋中不被人發(fā)現(xiàn)。王家祥說,李天樂到他家的時候沒拿包。

        會不會是在路上買的?

        馬中一沿著從王家祥家里到蘇靜住宅的路線調查,沿途有兩家雜貨店,但店里均沒有這種麻繩。

        這樣,就基本排除了李天樂作案的可能性。

        馬中一推測,趙光明離開后,又有一個男人進到蘇靜家,這個男人是蘇靜雖然不樂意但是不能不接待的人。這個男人到蘇靜家的時候拿了根粗麻繩,他拿根粗麻繩為什么沒引起蘇靜的警覺呢?很可能是他所從事的行業(yè)就跟粗麻繩有關。

        一個行業(yè)蹦到了馬中一的腦子里——收舊家具的。

        這個人可能是蘇靜的舊相識。

        11

        專案組對全市回收廢舊物品行業(yè)進行了清理。發(fā)現(xiàn)北方×省吳縣人基本壟斷了回收舊家具的生意,收到舊家具后送到郊區(qū)的霍東村舊家具基地進行清理。

        蘇靜是吳縣新莊人。

        在這些收舊家具的吳縣人中,新莊來的有7個人。

        根據(jù)專案組的畫像,兇手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身高在1米75左右,體形偏瘦,和蘇靜是同鄉(xiāng),以前可能發(fā)生過感情糾葛。

        就這樣,本案的第三個嫌疑人王天河進入到警察的視線。

        王天河是收舊家具的。

        王天河是新莊村人。

        王天河在6月18號以后再沒有回到在郊區(qū)河西村租的房子里。房東說,這個姓王的租戶話不多,脾氣暴躁,有一次因為另外一個租客倒水時水花濺到他褲腿上,他差點把那人掐死。

        在王天河租的房里,個人物品都沒拿走,床底下放了個黑色布面旅行箱,里面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桌上放了盒方便面,紙蓋已經被撕開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沒泡。床上的被子沒疊,胡亂窩在床上,枕頭邊放著3本書,都是有關破案的。在一本書里,夾了張發(fā)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蘇靜,穿了件白短袖襯衣,靠在湖邊的一棵樹上。

        據(jù)調查,蘇靜在嫁到新莊村后曾和王天河有過一陣不清不楚的關系。

        王天河人長得不賴,濃眉大眼的很像過去的一個電影明星,個子也蠻高。如果他是白領,屁股后頭的女人會跟著一串串。

        王天河和蘇靜是一個村的,按理說也是趙光明和李天樂的老鄉(xiāng),可他壓根就進不了人家的老鄉(xiāng)圈子,因為他屬于城市的“邊緣人”,沒有什么地位。

        其實王天河過去也挺有理想。他讀的是農業(yè)中專,畢業(yè)后就想辦養(yǎng)殖場,資金不夠,就先買了臺二手車跑運輸。那個時候蘇靜剛嫁到這個村里來,老坐他的車往縣城跑。王天河本來對蘇靜沒意思,他有對象,是他的高中同學,在村里教小學,兩人已經談婚論嫁了??商K靜坐他車的時候老往他身上靠,駕駛室那么小,蘇靜又抹了香水,王天河還沒結婚,哪受得了這個,兩個人就搞到一起了。兩個人在一起鬼混,鬧得沸沸揚揚,后來,王天河的女朋友跟他吹了,蘇靜也跟丈夫離了婚。本來王天河以為蘇靜離了婚就會跟他結婚,可蘇靜離了婚,就到南方去了,走的時候跟王天河招呼也沒打,跟著鄰村的幾個小姐妹悄悄地走了。蘇靜離開后王天河挺失落的,整天想著和蘇靜在一起的時光,白天想晚上想,開車的時候也想,結果出了大事,他把車開到溝里邊去了!車報廢了不說,人還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把過去掙的那點錢全交給了醫(yī)院。

        王天河出院后,到縣城里干了幾個月保安,然后也跑到南方,來到蘇靜所在的那個城市。

        王天河曾說過,蘇靜把他這輩子都毀了。

        王天河到這個城市后,曾有過進派出所的經歷。

        根據(jù)大沽路派出所的記錄,在1月12日晚上,王天河在清涼路夜市的烤肉店用酒瓶把人腦袋砸傷了。

        那天晚上,王天河和幾個老鄉(xiāng)到烤肉攤喝啤酒,話題不知道怎么就繞到了蘇靜身上。一個老鄉(xiāng)說,前幾天看見蘇小紅從一家發(fā)廊出來,打扮得挺洋氣。王天河問,是什么發(fā)廊?老鄉(xiāng)說,人家都改名叫蘇靜了,你能怎么樣?王天河暴怒,罵道,去他媽的蘇小紅,去他媽的蘇靜。老鄉(xiāng)嘿嘿笑,說你還是忘不了這個女人吧,如果不是蘇靜,你現(xiàn)在孩子可能都滿地跑了。這句話觸到了王天河的痛處。王天河提高了聲音,又說了一句去他媽的蘇靜吧。老鄉(xiāng)見他喝高了有些激動,就勸,過去的事就算了吧,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蘇靜一個女人。王天河把啤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把聲音又提高了幾度,說去他媽的蘇靜!

        隔壁桌上一群男女中正好有個叫蘇靜的女人,聽見那個陌生男人反復罵“蘇靜”,就有些不樂意了,質問說,你罵誰?這樣雙方就接上火了,王天河用啤酒瓶把對方一個胖子腦袋砸破,他身上也挨了一磚。

        根據(jù)派出所的筆錄,王天河說到這個城市以后,本來還是想干保安,可這個地方的保安大多招的是本地人,政府要求優(yōu)先安排下崗工人。后來碰到個老鄉(xiāng),老鄉(xiāng)說,跟著我收舊家具吧?,F(xiàn)在到處蓋樓,搬新居的人一般都要換家具,把這些淘汰的家具運到農村,可以倒個差價。于是王天河就干上了收舊家具的活。派出所警察問他為什么用酒瓶砸人腦袋,他說就感覺到活得窩囊,又被對方刺激,沒控制住就爆發(fā)了。

        王天河因為打架蹲了幾天拘留所,出來后給一位姓周的老鄉(xiāng)說了真話,他說他之所以跑到這個地方干收舊家具的活,是為了能找到蘇小紅,報復這個女人。老鄉(xiāng)說城市這么大,蘇小紅又改名了,你能找到嗎?王天河冷笑,說只要下功夫,沒有辦不到的事。

        周姓老鄉(xiāng)告訴警察,這個人心眼小,報復心是非常重的。

        大約是在兩個月前,王天河開始出現(xiàn)在白玫瑰發(fā)廊附近。

        王天河不做頭發(fā),到發(fā)廊是為了尋找蘇靜。

        白玫瑰發(fā)廊里的一個叫小紅的洗發(fā)妹提供了個情況。有天晚上,有個叫李莎的女人來洗頭。李莎是發(fā)廊的固定客人,跟店里的人很熟,這天她洗完頭以后沒走,坐在椅子上邊喝水邊翻一本發(fā)型雜志。當時店里的客人不多,小紅就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李莎說話,說著話她就發(fā)現(xiàn)外面一個民工打扮的男人隔著玻璃往里看,眼睛直愣愣的怪嚇人。小紅出去讓這人離開,這個男人說滾你媽的,瞪著眼睛挺嚇人的。后來小紅要打“110”,這人才離開了。小紅以為男人是看李莎,就把這事給李莎說,李莎有些茫然說,是個神經病吧。

        馬中一取出了王天河的照片。小紅叫了起來,說就是這個男人。

        王天河為什么盯著李莎看?李莎和王天河有什么關系?

        見到李莎,馬中一才恍然大悟,李莎雖然不認識蘇靜,但兩人長得很像。

        王天河一定誤認李莎是蘇靜。

        更巧的是,蘇靜也是這家發(fā)廊的???。

        馬中一問小紅,后來這個男人還來過嗎?

        小紅想了想說,沒太注意,反正再沒有隔著玻璃往里看了。

        王天河一定是從這家發(fā)廊發(fā)現(xiàn)蘇靜,然后跟蹤,直到她的住處。

        馬中一判斷,王天河在案發(fā)前和蘇靜見過面談過話,按現(xiàn)在的狀況,蘇靜根本不可能和王天河重溫舊情。于是王天河動了殺機。

        12

        王天河6月18日作案后會不會離開這個城市回老家了?

        專案組聯(lián)系吳縣警方,請他們協(xié)助緝拿王天河。

        吳縣公安局回電,沒有發(fā)現(xiàn)王天河的蹤跡。

        王天河的老鄉(xiāng)任志杰反映了一個情況,6月20日晚上他接到個電話,號碼挺陌生的,他以為是推銷房地產的電話,但接通以后是王天河的聲音。他問王天河在哪,怎么這幾天沒回來住。王天河說他在外地辦事,然后問最近沒發(fā)生什么事吧。任志杰說能發(fā)生什么事,屁事都沒有。王天河說,你沒蘇靜的消息吧?他想和王天河開個玩笑,就說,有呀,昨天還在醫(yī)院碰到過。電話聽筒里半天沒聲音,任志杰說,喂喂喂……王天河把電話掛了。

        根據(jù)電話號碼,王天河打給任志杰的電話是在城北的一個公用電話亭。

        蘇靜住處的一個老太太也提供了個情況。6月21日傍晚,她坐在小區(qū)門口納涼,一個穿黑短袖T恤外地口音的男人湊到她跟前說想租房,問院子里的治安好不好。老太太說好呀。男人又問,聽說前兩天有個女人被殺了。老太太這下警惕了,覺得這個男人挺可疑,好好的打聽這事干什么?老太太說,我怎么不知道殺人的事,你是從哪里聽說的?男人支支吾吾,然后走了。

        老太太指著王天河的照片說,就是這個男人。

        隔了一天,老太太在院子門口又見到了這個男人,他看見老太太,馬上轉身穿過馬路走了。

        13

        專案組在會議室的桌子上鋪了張市區(qū)地圖,幾個腦袋湊在地圖上方研究。

        王天河20日給老鄉(xiāng)打電話,21日到蘇靜住的小區(qū)門口轉悠,說明他并沒有離開這個城市。

        他為什么沒離開這城市?因為他不知道蘇靜到底死沒死。

        他給任志杰打電話的目的是想探聽一下警察有沒有來調查過他,沒想得到“在醫(yī)院里碰見蘇靜”這個讓他大吃一驚的消息。在給任志杰打電話的第二天,王天河出現(xiàn)在蘇靜住所附近,這說明他對任志杰的話半信半疑,所以要親自證實。

        王天河探聽蘇靜的消息,但被警惕性很高的老太太嚇跑了。

        種種跡象證明,王天河沒離開這個城市,在哪藏身呢?

        有人提議在全市排查。

        馬中一反對這種耗費大量警力的拉網(wǎng)式排查做法,在這個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里,王天河可藏身的地方很多。正規(guī)旅社他一定不敢去,但他可以藏身在沒有注冊過的私人家庭旅社。再說現(xiàn)在天熱了,橋梁涵洞、廢棄廠房、街邊公園都是他可以藏身的地方。要清查這些地方,必須大規(guī)模動用警力,費時費力,但效果不一定好。

        必須找到一個最佳的抓捕方案。

        馬中一把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睡著了的樣子。他很想把腳蹺上桌面,但現(xiàn)在是開會,這種場合蹺腳就太不雅觀了,再說了,襪子還破了個洞呢。

        老吳說,馬中一你干什么呢?

        馬中一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說,我在想,王天河下一步會干什么?

        老吳說,你認為他會干什么?

        馬中一說,按這個人的性格,會親自證實蘇靜的死活。

        馬中一的推斷是這樣的,王天河從電話中得到蘇靜在醫(yī)院看病的消息后,半信半疑。本來他行兇后就準備離開了,但老鄉(xiāng)順口一個“蘇靜在醫(yī)院”的玩笑把他的腿絆住了。此人的疑心重,報復心也很強,到這個城市的目的是毀掉蘇靜,在沒達到目的前不肯離開這個城市。

        王天河要證實蘇靜死活只能到兩個地方,一個是蘇靜家里,另外一個地方,是蘇靜經常做發(fā)型的白玫瑰發(fā)廊。

        14

        李莎在寫字樓上班,聽說是協(xié)助警察抓捕兇手,有些為難,說不知道老板同不同意她放下工作離開。

        警察找到李莎的老板,說是要借用他的員工協(xié)助破案。老板哪里敢拒絕警察的要求,馬上就讓李莎放下手上的工作去配合警察。

        李莎的身高胖瘦和蘇靜相仿,警察為她挑了套蘇靜經常穿的服裝,又讓她做了和蘇靜一樣的發(fā)型。這樣隔著玻璃往房間里看看,不太熟的人還真會把她當成蘇靜呢。

        專案組安排李莎坐在發(fā)廊里,等候王天河上鉤。

        另外在蘇靜的住處,安排了幾名刑警,其中有個身材和發(fā)型跟蘇靜相仿的女警察,站在陽臺上,讓她扮蘇靜引王天河上鉤。

        第一天,沒有情況。

        第二天,還是沒有情況。

        第三天下午,王天河出現(xiàn)了。

        王天河穿了一件黑T恤,下邊是一條灰色有點皺的休閑布褲子。戴了頂帆布遮陽帽,從人行道上慢慢地晃到了發(fā)廊。他透過玻璃往發(fā)廊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神色大變。他把臉貼到玻璃上,等他發(fā)現(xiàn)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不是蘇靜,醒悟到其中有詐,想撒腿跑掉的時候,已經晚了。幾個便衣警察已經貼到了他的身后,他一動不能動了。

        15

        王天河否認自己犯了罪。

        他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說,法律沒規(guī)定不準人趴在發(fā)廊的窗子上往里看吧,又不是女澡堂子。

        馬中一說,你要是真的是偷看女澡堂子也不會把你帶到這里來了。

        王天河脖子一扭說,反正我沒犯法。

        馬中一說,那你說說星期天早上的活動情況。

        王天河想了想,說,早上起來比較晚,到小攤上吃了碗餛飩才去干活,時間是9點多了,在幾個居民小區(qū)轉了轉,沒收到什么家具。

        馬中一說,你吃餛飩的時間是早上8點而不是你說的9點,你買餛飩的時候說沒零錢少給了人家3角錢,還說讓人家少給你幾個餛飩,所以買餛飩的老板對你的印象特別深。

        王天河說,就算我把時間記錯這也算不了什么。

        馬中一搖頭,說,你記錯的不光是時間,這樣子,我給你提個醒吧。你吃餛飩的時候到旁邊的菜攤上買了根黃瓜,但你只吃了一半,另一半你插到了蘇靜的下身里。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是不是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蘇靜對你的不忠?

        王天河臉色一變,說,你沒證據(jù)。

        馬中一冷笑,你以為把黃瓜洗了沒指紋了我們就沒證據(jù)?你到蘇靜家以前為了確認她是不是在家,用院子門口小賣部的公用電話給她家打了個電話,她接電話的時候你就把電話掛了。

        王天河冒汗了。

        馬中一說,你那么聰明,為什么不把話筒上的指紋擦掉呢?

        王天河叫了起來,就算是聽筒上有我的指紋,那也不能證明我到過她家里,我是打了電話,但沒上去。

        馬中一繼續(xù)逼進,你以為戴著手套就確保不會有痕跡了?

        王天河說,什么手套痕跡?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警察也不能制造冤案陷害無辜公民吧?

        馬中一不慌不忙,說,你打完電話,確定蘇靜在家,然后上樓,蘇靜房間的門沒關。你對蘇靜說,再談最后一次,以后就不糾纏了,就在她倒水的時候,你把繩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王天河注視著面前的警官,這些都是你編的。

        馬中一說,別急,我還沒說完。你離開蘇靜家,下樓后順手把繩子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正好一位老先生路過,發(fā)現(xiàn)這根繩子挺結實,就撿出來拿回家了。

        王天河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繩子不繩子。

        馬中一說,但是,在這根繩子上找到了你的指紋和蘇靜的頭發(fā),這你怎么解釋呢?

        王天河瞠目結舌,他沉默了片刻,說,讓我喝杯水吧。他喝了一大杯水,然后把什么都招了。

        王天河是在白玫瑰發(fā)廊發(fā)現(xiàn)蘇靜,通過跟蹤知道了她的住處的。半個月前,王天河曾在蘇靜住的院子門口截到過她,他要求蘇靜跟她走,蘇靜拒絕了,還威脅說要打“110”報警,就是那次見面讓他對蘇靜死了心。王天河非常憤怒,他認為自己為蘇靜犧牲了一切,現(xiàn)在這個女人把他一腳踢開,天理難容。就在那時候,他下了決心,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王天河6月18日早晨到蘇靜家,臨進門把手套戴上了。如果蘇靜稍微有點警惕,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異常。王天河進到房間里,蘇靜看到王天河非常吃驚,王天河要求蘇靜給他倒杯水。王天河說,再怎么樣,一口水總要給喝吧。就在蘇靜轉身倒水的時候,他動手把蘇靜勒死了。

        王天河說,他是因為太愛蘇靜,才不得已把她殺了。

        16

        半年后,王天河被執(zhí)行死刑。在行刑的前一天,王天河要求見馬中一。馬中一到看守所,提了半只烤鴨,也算是給曾經的對手送行。王天河對馬中一說,哥,雖然是你把我抓住的,但我佩服你,你把我的心思都摸透了。

        馬中一說,事到如今,你不后悔嗎?

        王天河說,殺那個女人我一點不后悔,她毀了我,我也毀了她,兩人扯平了。

        那個美專畢業(yè)生趙光明雖然解除了嫌疑,但女朋友李淑梅還是和他分手了。趙光明想要還給李淑梅花的錢,李淑梅說,你摸了我,還沒問你要被摸損失費呢。趙光明一怒之下,離開了這個城市,回老家自主創(chuàng)業(yè)了。

        至于李天樂,因為這個案子,老婆離婚,本人又被公司辭退,美好前程毀于一旦,想不開,進了精神病院?,F(xiàn)在還在里面,聽說有好轉,但什么時候出院,那就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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