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馬玉明[回族]
三月的北風吹過村莊,溫柔地拂過我的臉頰,這時,我想起了母親。關于母親,這是一個偉大的主題、一個永恒的主題;一張永遠飽含深情的笑臉,一張永遠慈祥的笑臉。全世界的母親都是如此。
一筆濃墨,兩行清淚,在信箋的稿紙上,寫滿了思念的筆痕,寒意凄冷,滿眸盡是憂傷,關于這個思念里的話題,最多的就是很想你。歲月的刀痕劃開了過隙的一切美好,等待里的光陰,重復疊加著距離外的天涯。守候里的嘆息,像極了虔誠的祈愿,讓悲傷在細微的孤獨里,幻化成美麗的音符,在纖細的指尖流動,光陰易逝,風過流年。
我一直在想人生之所以美好,在于生命的底蘊里始終流動著對母親最純粹的感恩和永遠的懷念,因為母親給了我生命,母親給了我陽光,給了我思想,給了我世界。
一紙經(jīng)年,時光老了又老,誰溫暖了歲月?誰又感動了誰?一闋《游子吟》又有幾人常思量?漫步流光,炊煙幾度,我知道村口濕漉漉守候和眺望的始終是我那白發(fā)蒼蒼的親娘,我仿佛就站在不遠的地方,清晰地聽見那親切的呼喚縈繞耳畔,并且與母親那溫暖的懷抱緊緊相擁。當思念的風聲自指尖滑過,我知道這是我靈魂深處最遙遠的張望,穿越我的情感府邸直抵母親的每一寸肌膚,淚水潸然而下,執(zhí)一闋相思飽蘸我顛沛流離的呼吸,為你站成一株執(zhí)念的樹,年年歲歲守候你的平安。
我深深懂得,陪我一生的,最珍貴最難割舍的就是母親的給予——這份永恒的厚重,是由血緣鑄成的堅實城堡,即使在海角天涯,都彼此牽掛難舍,彼此祝福,相互珍重。只要想到母親,就有一些親切而溫馨的感覺從時間的縫隙中涌來,我真實地擁有每一個日子,幸福地走過每一天,直至季節(jié)的根部。
沿著記憶的脈絡,輕觸時光的斷章。
一些念,刻骨銘心;
一句叮嚀,無限牽掛;
幾許傷痛,幾許歡樂。
一些夢,墨韻成殤。一句平安,萬千祝福,幾許苦澀,幾許甜蜜。
站在光陰的渡口,感傷時光的飛逝,無奈地嘆息素白的月光染白母親的青絲,刺穿臟器的傷痛,灑淚素箋,落筆成殤,夜夜含淚那無法泅渡的涅槃。我怎能忘記母親那血肉崩裂的分娩的疊影,一份刻骨銘心的撕痛,在難以言喻的傷痛里詮釋了母親的偉大。而母親卻說,不要為她落淚,不必為她憂傷,因為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在母親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孩子,孩子幸福,她就快樂了。
駕馭著思念的筆,畫長了流年的風過無痕,讓每一個想念的日子,靜靜地守候,思念寒意的痛。無法隱藏,無法欲蓋彌彰的悲傷,讓回憶苦不堪言,訴說不盡的想念,常常在回憶深處立下倒影,那么,淺淡失色的章節(jié),用一生琉璃的色彩,無法描述,悲傷盛開的一水長岸花,繁衍燦爛。或許,下一站的故事,總會在開始之前有一段叫做過程的美好,可我選擇不了遺忘,想你時的天涯,太遠太遠,苦淚寒筆,冷暖自知。
在歷經(jīng)歲月的風霜后,我深深悟到,母親將生命恩澤與我,就是要讓我的生命中永遠充滿陽光與微笑。因為母親,我知道生命的珍貴;因為母親,我也懂得了恩重如山之重。
昨夜,我在我的夢里觸摸到你慈祥的笑臉,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還是那條粗布圍裙,還是那樣蹣跚地忙碌著,在你給我縫補的小小的口袋里,滿盛的是擔憂和囑咐。在一個詩歌泛濫的早晨,我慢慢醒來,駐足窗前,依稀聽到誰的聲音在將我的乳名輕喚。于是,我渴望長成一棵很好的莊稼,母親的叮嚀根植我的經(jīng)脈,綠著我的思想,而我的每一次拔節(jié)都在緩慢地汲取著母親的乳汁和血汗。我決心默默地銘記這無法償還的恩情,永不安寧的血氣在我內(nèi)心恒久的意念里奔騰激蕩,忽然間吐出原始的語言,芳香溫馨,我擁有的只是用一種最親昵的姿態(tài)來將你緊緊擁抱,唯有真情神圣地燃燒。
面對母親圣潔的博愛,我只能用最痛的語言寫下真實的詩歌,為你日夜祈禱。在平平仄仄的輪回里為你寫下魂牽夢繞的眷念,千言萬語難盡一生念安!
朝向母親,我在幸福中痛苦;
朝向母親,我在苦痛中感念無私的愛意。
只愿瞬息即逝的我,先化為蝶,再化為螢,然后飛舞在你的身旁,以微弱的光熱伴你走過凄風冷雨的夜晚,為你永世地守候。
給我一支詩人的筆,蘸著思念的眼淚,憂悒地雕飾出半闋沒有聲息的傷悲,和著你那一笑的風情——將你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