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敏/三亞學院旅業(yè)管理學院
對于兒童語言獲得,目前心里語言學界主要有三大理論:一是先天決定論,代表人是喬姆斯基,認為人類的語言因素是先天遺傳的語言能力。二是環(huán)境決定論,代表人是斯金納,強調環(huán)境和學習對語言獲得的重要影響。三是環(huán)境和主體相互作用論,代表人是皮亞杰,主張認知結構是語言發(fā)展的基礎,強調主體和客體的相互作用。盡管一般都同意環(huán)境和認知在對發(fā)展的全面解釋中起某種作用,但這些過程受制于人類心理的先天特征的觀點也得到了不少學者的肯定。
喬姆斯基認為人類先天具有一種習得語言的特殊能力,表現為兒童頭腦中有一種受遺傳因素決定的“語言習得機制”,這一特殊機制脫離人類的其他功能而獨立存在,甚至跟智力沒有關系,在十二歲以前發(fā)生作用。語言習得機制包括兩個部分:第一,以待定的參數形式出現的,人類語言所普遍具有的語言原則,又稱為“普遍語法”;第二,評價語言信息的能力,也就是對所接觸到的實際語言的核心部分進行語言參數的定值。
作為轉換生成語法的重要理論基礎,語言先天性思想是美國著名語言學家、哲學家喬姆斯基的語言哲學的核心理論。這一思想的提出主要是針對當時斯金納代表的行為主義學習理論即環(huán)境決定論。然而在研究語言時,喬姆斯基發(fā)現,許多現象是結構主義語法和行為主義心理學所無法解釋的。因此,他的語言天賦說是建立在他對一些重要現象的觀察之上的。
兒童學習語言時費力甚少卻速度驚人。一個兒童一般在五六歲時就可以掌握母語,而這個年齡的兒童智力還很不發(fā)達,學習其他知識還相當困難,并且這么短的時間內兒童也未得到系統(tǒng)的語言訓練,母親也未像教師那樣不厭其煩的糾正兒童的錯誤,有些語言似乎是不可能教會的。
兒童接觸到的語言相當一部分是不標準,不合乎語法的,但兒童學到的卻是標準的語言并且兒童所接觸到的話語也是有限的,但卻可以說出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話語,可以用有限的手段表達無限的思想。
盡管環(huán)境千差萬別,但兒童達到的語言水平是大致相同。學習語言就如同人類學習走路一樣,似乎根本不用學。
如果以上的這些現象用后天經驗論無法解釋的話,那么只能說明兒童的大腦里存在著由生物遺傳而天賦決定的語言獲得機制,這一機能決定著人類語言知識的本質和來源。
喬姆斯基猜測,人腦生下來的初始結構必須對語言有個大致的了解,這種了解不是指某種個別的語言,而是指人類的一切語言。于是他提出了普遍語法,認為普遍語法是一切人類語言必須有的原則、條件和規(guī)則,人腦的初始狀態(tài)應該包括人類一切語言的共同特點,即普遍語法,語言學的任務則是要解釋兒童的初始狀態(tài)和內化了的語言規(guī)則,以解釋人腦的實質、人知識的本質和人的本質。普遍語法語言的習得過程主要是一種生理發(fā)育過程,后天的經驗只是起了誘發(fā)和填充具體內容的作用。
人類語言的生物學屬性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語言的器官性、語言的模塊性和語言的基因遺傳性。語言的模塊性即大腦是由分管視覺、語言等模塊組成的,語言能力是大腦的組合模塊之一。其中語言模塊又分為分管句法、語音、語義等包含不同特征的子模塊。任何模塊收到損傷都會停止工作。下面這些實證性研究在不同程度說明了人類語言的這些生物學屬性。
1、語言的模塊性
大腦單側化理論認為人的大腦左右兩個半球并不完全對稱,大小有區(qū)別,有明確分工,左半球的一定部位掌握語言和抽象思維活動,右半球的一定部位掌握與語言無關的直觀動作的思維活動。
Poizner、Bellugi、Klima 在對手勢語的調查中發(fā)現了語言的模塊性問題。他們提出了一個問題:手勢語是以左半球、右半球還是左、右兩半球作為主要載體的。他們調查了六個大腦受到損傷的聾啞人,其中三個是左半球受到損傷,另三個是右半球受到損傷。結果發(fā)現,左半球受到損傷的聾啞人降低了使用手勢語的能力,右半球受到損傷的聾啞人卻沒有。這些資料表明:不管語言的形式是什么,人類大腦左半球天生就是語言的主要載體。
2、語言的遺傳性
語言遺傳機制,又稱“語言獲得機制”,是美國語言學家喬姆斯基最早提出的,指人出生時大腦的構造就已經決定的、通過生物進化和遺傳獲得的知識。這種知識主要指語類、層次等最基本的句法原則。如人們說話都需使用句子,句子的基本構造形式“名詞短語+動詞短語”,就屬于這類知識。
從目前來看,語言遺傳性的有力證明來自遺傳學方面的研究。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一項有關語言缺陷的遺傳研究。研究者調查了這個家族的四代共47人,他們中有17人存在不同程度的語言缺陷。表現在開口遲、閱讀和表達障礙以及第二語言學習方面的困難。在這個家族中,雖然作為第一代的父母并沒有語言缺陷,但這對夫婦的七個孩子中有五個孩子存在語言缺陷,在這些孩子的21個子孫中,有11個孩子有語言缺陷。而且,這些語言缺陷的遺傳受性別的影響,具有顯性特征。這表示,語言與基因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生物上的聯(lián)系。
3、語言的生理基礎
生理因素為語言學習和發(fā)展提供了一種可能性和規(guī)定性。 語言發(fā)展最重要的生理基礎是人類的神經系統(tǒng),特別是大腦的發(fā)展?,F代人類的大腦可以分為多個功能區(qū),分別起著調節(jié)人類各種行為的作用。其中,語言中樞分面在大腦左半球,控制著人類的語言發(fā)生系統(tǒng)。通過不斷的遺傳作用,人類具備了學習語言的可能性,生理條件在語言發(fā)展中具有重要性,當然,還要有成熟完善的語言器官和感知覺系統(tǒng),人類才能完成語言的任務。兒童在1歲以前已經可以發(fā)出多種聲音,4歲左右就已基本掌握母語的音位系統(tǒng),可見,兒童習得語言的過程是快速而且成功的。兒童成長到兩三歲左右時,已經開始能夠初步地獨立行動,能理解和運用最簡單的言語。到了學前期,大腦的結構大大發(fā)展并趨于成離,大腦機能也隨著有了進一步發(fā)展的可能。兒童不僅可以通過直接的感知來認識周圍的事物,而且能通過詞的描述、講解來認識更多的不能直接感知的事物。兒童接觸事物,感覺器官將外界信息通過神經系統(tǒng)傳遞給大腦,大腦記錄、儲存、分析信息,再借助發(fā)音系統(tǒng)運用到口語上。
語言輸入貧乏論是語言天賦說的核心論點。天賦論者認為語言學習存在負面證據缺乏和正面證據不足的問題。負面證據是關于語句不合句法的信息。由于負面證據缺乏,語言天賦論者認為人類必須依賴天賦的語言知識才能學會語言。那么否定證據是否在兒童語言習得中不足呢?
Pinker認為,僅僅依據肯定證據習得語言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不知道什么是一種不合格的語法,就不可能排除各種各樣相互競爭的語法中的某些語法。同時他稱,總體上父母并沒有提供充分的否定證據使兒童學會一種語言。他認為,雖然有時存在否定證據,但它不是系統(tǒng)的和前后一致地可為習得語言的所有兒童利用,但所有正常兒童都習得了語言。因此,需要先天的語言機智如子集原則來限制兒童的搜索過程。
Brown和Hanlon考查了父母對兒童各種結構良好和不良的話語的反應。在這個研究中,父母很少糾正兒童的句法錯誤,雖然他們有時糾正兒童在語義上的錯誤。Hirsh-pasek和Treiman等人重復并擴大了這些結果,他們研究了2歲到5歲兒童的40個句子組合,得到的結果核Brown的相同:相對缺乏母親對兒童話語的明顯認同和否定。
這些研究結果是語言的線條觀點基本完好無損。在正常教養(yǎng)條件下,語言相當穩(wěn)健,甚至在貧乏環(huán)境中的兒童也能掌握他們的本族語,刺激的貧乏和兒童語言的穩(wěn)健之間的對照仍是先天機制最可靠的理由。
參數觀點在普遍語法中起著關鍵的作用,按照這種觀點,語法可定義為一組和語言的各個子系統(tǒng)相應的參數,每個參數的設定其可能性是有限的。按照喬姆斯基的觀點,習得一種語言的任務可歸結為哪一種參數適合于他的本族語。
Cook論述了一種稱之為中心參數的參數。語言中每個短語有一個最重要的成分,稱之為中心,在名詞短語中則為名詞,動詞短語中則為動詞。在英語中,中心名詞先出現,因此這個原則適合于英語。而在日語中,中心最后出現而不是最先出現,而這個原則則只適合與日語。
另一種參數是零主語參數。在像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種,省略句子的主語在語法上是可接受的,在英語則是不可接受的。因此這個參數有兩個值:主語和零主語。Hyams認為兒童天生就具有零主語參數,并引用L.Bloom的例子:(1)play it;(2)see window;當兒童接觸到結構完整的英語句子,他們就把這個參數調整為設定主語。盡管這一論點受到不少的質疑,這個參數設定模型仍具有其吸引力。因為它極大的簡化了兒童的語言學習過程,能解釋兒童怎么會學習這么多這么快。
對于兒童是如何確定哪一個系統(tǒng)使用語他們的本族語,兒童必須從提供給他們的證據中歸納出這個系統(tǒng)。這顯然需要某種方式來限制歸納過程。Pinker認為,在語法水平上,這些限制由語言本身提供。子集原則則是參數設定進行的一種方式。兒童從最小的子集開始搜索所有可能的語言,如他們的語言輸入中沒有證據證明這是他們的本族語,他們就進入下一個較大的子集。直至找到一種匹配的語言。對于兒童是如何處理大量可能的語言,子集原則似乎是一個有理的解釋。
從喬姆斯基語言先天性思想的內容和理據支撐中,我們對語言先天性理論有了更深刻地認識。喬姆斯基的理論是有理據的,但不可否認,當前除了語言學領域大都以喬姆斯基理論作為參照點以外,“哲學、心理學、邏輯學、計算機科學、生物學等各個領域都在討論喬姆斯基的學說?!?。盡管受到的質疑和批評從未間斷過,但誰也不能否認,喬姆斯基及其語言先天性思想對人類帶來的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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