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江西省南昌市西湖區(qū)洛陽路社區(qū)的一戶人家,廳中一位老人端坐,微微佝僂,面色慈和。一位中年女士正手拿梳子,將老人花白稀疏的頭發(fā)整齊地梳在耳后。102歲的徐雪英和56歲的熊桂蘭,在外人看來可能是一對普通的母女但事實上,兩人并無血緣關(guān)系。徐雪英曾是這戶人家的保姆,熊桂蘭則是這個家庭的女主人?!袄先思艺疹櫫宋覀儍纱?,我被她帶到3歲,我女兒被她帶到成年?,F(xiàn)在老人年事已高,又無兒無女,無依無靠,我們給她養(yǎng)老是應該的,人不能忘本。”熊桂蘭說。
56年前,熊桂蘭出生,那一年,從農(nóng)村到南昌務工的徐雪英住在熊家旁邊。并無親人在南昌的徐雪英和熊家的鄰里關(guān)系處得很好?!皠偝錾鷷r父母工作忙,徐阿姨很熱心,二話不說就答應照顧我?!贝撕?,兩家人便一直保持聯(lián)系。熊桂蘭由徐雪英帶到了3歲才回到父母身邊。
此后30年的時間,徐雪英先后嫁過2任丈夫,有過自己的孩子。熊桂蘭也逐漸長大成人。到了1993年,熊桂蘭的女兒已經(jīng)將近一周歲。因為種種原因,徐雪英卻未能將孩子撫養(yǎng)長大,已經(jīng)77歲的她膝下無兒無女,身邊也沒有親人,只是靠給沿街幾家店鋪打掃衛(wèi)生的收入艱難維持生活。
當時熊桂蘭和丈夫都是工人,工作很忙,無暇照顧女兒,于是便又找到了徐雪英老人。這也讓徐雪英老人犯了難,如果幫忙照顧孩子,意味著要結(jié)束現(xiàn)在的零工,她擔心日后結(jié)束照看時再難找到合適的工作,難以維持老年生活?!爸览先说倪@層顧慮后,我和愛人商量了,與老人家約定,她幫忙帶女兒,不收酬勞,而我們負責給她養(yǎng)老送終。”
時間一晃而過,女兒在老人的精心照顧下早已長大,如今在外求學。熊桂蘭和丈夫也都退休,和老人一起生活,徐雪英完全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分子?!袄先思译m說102歲了,但腦子清楚得很,生活完全能夠自理,說是我們照顧她,但實在沒讓我們怎么操心過?!毙芄鹛m說道。早上5點,徐雪英會準時起床,刷牙漱口后便做些簡單家務,洗衣?lián)癫硕疾辉谠捪隆!八囊路膩聿蛔屛覀兿?,我也常說讓她不要做,畢竟年齡大了,但是讓她閑下來,老人家會不習慣,也就由她了。
記者了解到,熊桂蘭夫妻退休后的生活并不寬裕,女兒還在求學,兩人身體都不太好,熊桂蘭有慢性腎炎,丈夫早年做過心臟病手術(shù),一直在吃藥,一家子的生活儀靠兩人微薄的養(yǎng)老金支撐。“其實,這些年也有人勸我將老人送到敬老院,減輕家庭負擔,但是老人曾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們,我們在25年前也承諾要給她養(yǎng)老送終,做人不能忘恩?!毙芄鹛m對記者說。1999年和2001年,她和丈夫曾相繼住院,其間都是徐雪英忙里忙外撐起整個家,對女兒盡心照顧,幫一家人度過了最難過的時期。
在記者采訪的過程中,熊桂蘭一遍遍強調(diào),“這是我的本分,是稀松平常的,不是多偉大的事。”于她而言,徐雪英只是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
“老人家年過百歲,但除了有點耳背,身體都還很硬朗,我現(xiàn)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老人一起健健康康地生活下去,讓老人安享晚年?!?/p>
“25年的照料對于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在并不寬裕的家庭。老人獨立,而且善良,熊桂蘭信守承諾,讓老人‘老有所依,兩個人都很讓人佩服?!绷私膺@一家人經(jīng)歷的街坊四鄰都這樣說。
邢大軍據(jù)《工人日報》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