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寇研

一篇關(guān)于街拍的文章里這么寫道：“理論上說，沒有私家車，冬天穿絲襪出門幾乎是一種冒險?！蔽疑畋碣澩?。因為太冷，絲襪改變了時尚效果，只使人想到冷，就如一位街拍人士描述的，“兩個穿絲襪高跟的女孩，微笑著從三里屯出來，卻得在零下十度的北京城里，攙扶著搖晃著出去趕公交車”，這一點都不時尚，聽起來甚至有些悲壯。

想想絲襪女士從私家車?yán)镢@出的情景：車門打開，絲襪美腿優(yōu)雅地伸出來，無疑具有美感。此刻，沒人在你背后擁擠推搡，你便有時間顯擺絲襪營造的性感。同一雙絲襪，在公交車上表現(xiàn)就不一樣。絲襪主人必須抓緊吊環(huán)，為防止經(jīng)常性的急剎車，保持身體平衡，雙腿必定微微分開而且很用力地蹬著車廂地板。這樣，腿部肌肉緊張，沒有放松時那種流暢柔滑的線條不說，即便美感猶存，坐車坐得無聊的人一直盯著看，再美的腿也會被看得走樣。有一次，一個穿低腰牛仔褲的女子站在我面前，明明有椅子可扶，偏偏要抓吊環(huán)，露出光溜溜一肚臍。她有個小蠻腰沒錯，但在公交車?yán)?，我瞅了一會兒，覺得很尷尬。

這種情況也適用于超短裙。超短裙的魅力就在于短，在于眼看著要春光外泄又往往能在節(jié)骨眼上力挽狂瀾這種拉鋸中的無數(shù)可能性。若是私家車，你倒也能從容練習(xí)從女性雜志上學(xué)來的上下車步驟。公交車的話，車門就讓人尷尬，它距地面好高，你抬腿上車，短裙就會噌地躥上去。

關(guān)于公共交通的擁擠，許多城市人深有體會。德國攝影師Michael Wolf有一組名為《東京壓縮》的攝影，是東京地鐵中被擠壓在車窗玻璃上的各種變形怪誕的人臉。此般擁擠的程度不難設(shè)想，像有人說的，旁邊人哈出一口氣，你都能聞到他早上吃的包子是啥餡。這種環(huán)境，如果你不識時務(wù)畫了個煙熏妝，下車時可能整張臉都花了。

所謂性感，是非得在特定的空間才能呈現(xiàn)的。至于這空間的大小，不多不少，剛夠想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