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月
顧文秀受父親所托照顧他在美國留學(xué)的學(xué)生簡今作,可簡今作是個十四歲的叛逆貪玩少年,根本不服顧文秀的管教,顧文秀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終于降服了這個熊孩子。
只得使用唯一的辦法——打。熊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如果不行,那就兩頓?
迷路在紐約
(一)
第二天早上,顧文秀拉開窗簾就看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在國內(nèi)的時候,自己家在一個南方的小城市,沒見過什么雪,到紐約來了之后,每年冬天的大雪總讓她有一種到了童話世界的感覺。只是,她興奮過兩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在大雪天出門了,太冷了!
還好今天周末,不用上課,顧文秀裹著被子又在床上賴了一上午,一直到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才爬起來到樓下覓食。樓下餐廳里,譚熙晨和于星已經(jīng)坐在那吃上了,顧文秀走過去問:“吃什么呢?”
“煮了點泡面,你要嗎,鍋里還有?!弊T熙晨說著,吸溜了一口面。
顧文秀當(dāng)然不會客氣,從櫥柜拿出碗裝了滿滿一大碗,坐在空位上吃了半碗后,抬頭問:“那小鬼呢?下來吃飯了沒有?”
“不知道,沒看見他。”譚熙晨搖頭道。
“應(yīng)該沒有吧,我早上七點起來寫論文的,沒見他下樓?!庇谛堑馈?/p>
“干嗎,想餓死自己啊?!鳖櫸男阌行琅X得小屁孩臭脾氣真多。
“可能覺得丟臉吧。畢竟在大群廣眾之下被那樣欺負(fù)扒光了衣服?!弊T熙晨笑得有些賤賤賊賊的。
“哪里有扒光,我不是給他剩了一條褲子嗎有,我那是為了幫他。?”顧文秀理直氣壯地反駁。
“如果是我我可不想要這樣的幫助錯,準(zhǔn)確地說,是一條內(nèi)褲。”于星哈哈大笑道。豎起一根手指,瞅了她一眼道,“要是你被人這么扒衣服,你生不生氣?!?/p>
“嘖!”顧文秀瞪大眼睛道:“現(xiàn)在的小男生真麻煩。那不一樣。他是男生!”
“錯?!庇谛抢^續(xù)搖著她豎起的中指手指道,“他是一個心思敏感,情緒脆弱并且伴有憂郁狂躁的青春期小男生?!?/p>
顧文秀摸著下巴道:“你說得對,是我的錯?!?/p>
顧文秀就是這樣認(rèn)錯飛快但從來不改的性格,好像這事她認(rèn)錯了,就過去了,沒啥大不了的。
可對于簡今作來說,這事可沒那么容易過去,他簡直恨死顧文秀了!為了不讓顧文秀找到他,他連手機都扔了,好幾天不見人影,似乎連家都沒回。
“這小子氣性挺大的?!庇忠惶煸缟?,顧文秀早上起來上學(xué),打開簡今作房間的門看了一眼,房間里亂七八糟的,還和前幾天剛搬來的時候一樣。
“小孩子么嘛,要不買個玩具哄哄他?”于星睜著迷蒙的眼睛,走出房門,隨口出主意道。
“干嗎哄他,現(xiàn)在的小孩就是太嬌貴,一不如意就玩離家出走?!鳖櫸男忝嫔缓冢灰詾槿坏?,“不理他?!?/p>
顧文秀說完,把房門關(guān)上,走下樓去吃早飯,譚熙晨給她倒了一杯牛奶道:“這小子的生活費在你這里吧?這都快一星期了,他也沒來問你要錢,他用啥?”
顧文秀也不知道他這一周怎么過的,自從簡今作的媽媽知道他每天請那些狐朋狗友在他租的小別墅里胡吃海喝之后,甚至差點“飛葉子”的時候在國外每天到處玩的時候,就把他的銀行卡停了,房子退了,讓他住在顧文秀合租的屋里,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打到顧文秀的卡上,讓顧文秀控制著他。
“誰知道,等他餓了,自然就會回來了?!鳖櫸男阋Я艘豢诿姘?,硬著心腸道。
“沒錢別在外面做壞事才好。人墮落起來,那是很快的?!弊T熙晨悠悠地說道。
顧文秀低著頭用手一片片地撕著面包,沒說話。
過了一會,她拎著書包走進車庫,開車帶著于星和譚熙晨上學(xué),車開到公交車站口,她踩了一腳剎車,轉(zhuǎn)頭對著兩個好友道:“你們坐公交車去吧,我還有點事,等會再去學(xué)校。”
“這么冷的天居然趕我們下車!”
“什么事比我們更重要!”
于星和譚熙晨不滿地叫道。
顧文秀抓抓臉頰,嘖了一聲:“要不,我先飆車把你們送去學(xué)校?”
于星和譚熙晨一聽這話,立馬使勁搖頭,乖乖下車,開玩笑,顧文秀的飆車可是真的飆?。⊥砩线€好,大白天飆車是要命哦。
兩人站在公交車站牌下,看著絕塵而去的小轎車,于星道:“肯定找她家小鬼簡今作去了。”
“還用說,嘴硬心軟的家伙?!弊T熙晨捂住被風(fēng)刮得有些疼的雙頰。
于星冷笑:“哪里嘴硬心軟,把我們放在這里吹冷風(fēng),明明是重色輕友不重視我們!”
“你說得對!”
“不要臉。”
“禽獸。”
兩人在寒風(fēng)中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控訴著顧文秀。
被稱為禽獸的顧文秀開著車到了簡今作經(jīng)常去的網(wǎng)吧找人,她先進網(wǎng)吧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就回到車上等著。沒一會,她就見到幾個少年結(jié)伴往這邊來了。
簡今作在一群西方少年中居然不顯得矮,他穿得很單薄,一件牛仔夾克,在白雪皚皚的街道上縮著手腳,低著頭,黑色的頭發(fā)蓋住他清秀的眉目,嘴唇和鼻子在寒風(fēng)中都凍得通紅通紅的,這樣的他比平日里那倔強的樣子可愛了很多。
顧文秀打開車門,叫了他:“簡今作?!?/p>
簡今作看向她的方向,只瞟了一眼,扭頭就像沒看見一般,他身邊的朋友起哄道:“嘿,簡,你的好姐姐又來了?!?/p>
“哈哈哈,又來扒你衣服了找你玩啦?!?/p>
“嘿,姐姐,來和我玩來扒我衣服,和我玩唄。我的給你扒。”一個黑人少年對著顧文秀全身搖擺著脫著外套。
“滾開走開閉嘴!”簡今作煩躁地低吼了一聲后,一把推開那個黑人少年,拿起顧文秀頭也不回地、筆直地往前走。
“哈,簡害羞了?!?/p>
“嘿,好姐姐,和我們玩吧?!?/p>
“我們可比簡厲害多了?!?/p>
那幾個少年擋住顧文秀追趕簡今作的步伐,有兩個居然開始對她動起手來。
顧文秀退后一步,皺著眉頭,一只手放進隨身的書包里,正考慮要不要把隨身帶著的電擊槍拿出來的時候, 一個人從他們之中穿過來,一只冰涼的手將她緊緊地拽住,往前拽了幾步,將她和那些少年分開一段距離后,一臉不耐煩地甩開手問:“又找我干什么?!”
顧文秀揉了揉被他拽過的地方,皺著眉道:“你的手真冷?!?/p>
簡今作愣了一下,有些窘迫又不爽地低吼:“要你管!”
“回家加點衣服再出來吧?!鳖櫸男阃嶂^好心建議道。
“我不冷。”簡今作面對顧文秀總是不自覺地吼出來,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女人沒法溝通,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他吼完,一臉倔強地轉(zhuǎn)過頭,偷偷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鼻涕。
“隨便你,反正回頭感冒了,沒人照顧你?!鳖櫸男闫沉怂谎?,從錢包里拿出一沓美元紙幣塞給他,“拿去,就算和我生氣,生活費也是要拿的?!?/p>
簡今作躲開,顧文秀往他的口袋里塞,簡今作煩躁地拍開:“我不要。”
“這是你的錢,你媽給你的?!鳖櫸男阌X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你不要提她!”簡今作像是一個被點炸的氣球一樣,砰的一聲就爆了。
顧文秀本來就不多的耐心已經(jīng)被他消耗干凈了,她掏掏被他吼得有點癢的耳朵,看著眼前又氣又怒、就像被戳到痛處的少年,忍不住教訓(xùn)道:“簡今作,你是叛離叛逆期嗎?非要和你媽媽鬧別扭讓她擔(dān)心你才覺得開心嗎?我覺得你真的沒必要因為你媽媽再婚而故意學(xué)壞氣她。每個人都你這樣有意思嗎?你以后會后悔的。有權(quán)利決定自己的人生怎么過,你為什么一定要因為別人的決定毀了自己的一切呢?”
“你懂什么?那個女人是我爸爸的老婆,我不許她改嫁,就是不許!她只能是我爸爸的老婆你知道什么你就隨便教訓(xùn)我!你是誰啊?你是我什么人???”簡今作的雙眼里有一種單純又固執(zhí)的狠厲。
可是,要一個女人余生都孤單地過一輩子,不是很可憐嗎?
顧文秀被他這樣的固執(zhí)氣笑的說不出話來了:“沒想到你年紀(jì)這么小,卻這么封建啊?!?/p>
“才不是什么封建,難道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如果我以后愛上一個人,那個人比我先死了,我一定不會再找的。我一輩子只是那一個人的老公?!焙喗褡骺粗櫸男?,很認(rèn)真地說著,似乎他這樣要求一個人一生只認(rèn)真地對待一段感情是那樣正常又應(yīng)該。
“你有這樣的想法挺好的。”顧文秀點點頭,對他這樣的感情觀很贊同,只是,“你可以這樣要求自己,但是不能這樣要求別人。”
“可是,我爸才去世一年啊!才一年?。∵@也太快了吧!”簡今作說出他最在意的地方,他爸爸病逝了,他還在傷心中沒緩過神來呢,他媽居然就改嫁了,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媽媽這么無情,好像這些年她和爸爸的舉案齊眉、恩愛日常都是假的一樣,好像那些感情就隨著父親的一把骨灰全都風(fēng)化了一樣。
原來,一段婚姻,一場愛情,就是這么隨便的嗎?
“我覺得這很正常啊,你媽不趁著還年輕漂亮的時候改嫁,難道要老了玩黃昏戀嗎?”
簡今作瞪大眼睛看著她,就像看怪物一樣:“你真是個冷血的女人?!?/p>
顧文秀搖搖頭道:“我覺得這和冷血沒有關(guān)系,只是成人思維里的最大利益化而已我不是你什么人,我也懶得管你,你愛干嘛干嘛!這是你媽給你的生活費!拿著吧!。”
“我不要!”簡今作像一只炸毛的貓一樣,打開她的手。
“愛要不要!”顧文秀也火了,轉(zhuǎn)身就走,對這種壞脾氣的熊孩子一分鐘忍耐的耐心都沒有。
簡今作像是被這句話震撼到了一樣,過了好久,才看著她輕聲道:“如果人長大了都會這么想的話,那我寧愿一輩子不長大?!?/p>
顧文秀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抬手拍拍他的腦袋:“我小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你馬上就會長大的?!?/p>
簡今作哼了一聲,用力地拍開她的手看著她的背影,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轉(zhuǎn)身走了雙眼通紅的。
他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靠過來嬉笑道:“嘿,你的好姐姐這么快就走啦?姐姐是要包養(yǎng)你嗎?”
“不和我們一起玩嗎看來,你讓她很爽???”
“叫她一起來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閉嘴!小爺我有的是錢!”簡今作終于怒了!
“哎呀,簡臉紅了。”
簡今作悶不吭聲地低著頭走在最前面,將身邊那些狐朋狗友的嘲弄都拒之耳外。對于簡今作來說,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想過和壞孩子一起玩,只是不想一個人回冰冷的出租屋,于是有群少年叫他請客,他就請了,叫他玩,他就玩。時間長了,看上去就好像他們是一伙的,他和他們聚在一起,看他們瘋狂,和女孩跳舞好像很快樂的樣子,其實他只是想讓房間不那么冷清而已。可是,就算他這樣身處熱鬧之中,他依舊覺得熱鬧與他無關(guān),簡直無聊透了。
這個時候,顧文秀出現(xiàn)了,雖然一臉不情愿又不耐煩,但每次他無聊到極致的時候,她都會出現(xiàn)把他從群魔亂舞的熱鬧中拽出來。他這樣想想,她雖然有些冷血,有些不可理喻,但似乎也沒有那么討厭。至少,她沒有像他媽媽一樣,只是拜托別人來找他。
剛剛那樣對她,是不是太兇了一點?簡今作心里有些糾結(jié)的和朋友們熟門熟路地走進了網(wǎng)吧,網(wǎng)吧里生意冷清得很,他們幾個一進去,瞬間坐滿了一排。少年們摩拳擦掌地打開電腦,登錄游戲,很快就將現(xiàn)實的煩惱全部拋去,沉浸在游戲的世界里了臺球廳,和人打了幾盤后覺得無聊透了,一個人從空氣不暢的臺球廳走出去,漫無目的的在街頭閑逛著,有些無聊,又有些茫然。
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顧文秀租房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走到這,天氣寒冷的讓他的腳和手早就凍僵了,他早飯中飯都沒吃,已經(jīng)有些走不動了,想進房間休息休息,又發(fā)現(xiàn)沒帶鑰匙。
簡今作煩躁的踢了一下路邊的白雪,郁悶的罵了一句,這一刻真不知道去哪了。
簡今作的手速很快,所以游戲玩得很好,在游戲中算是個大神。一起玩游戲的男孩都喜歡和他組隊,刀光劍影中,時間很快流逝了。中午餓的時候,他喝了一瓶礦泉水又接著玩。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天哪!弗吉尼亞大學(xué)發(fā)生槍擊案了!一個傻帽拿著槍沖進校園到處開槍,殺了好多人!”
“真的嗎?在哪里?”有人問。
“網(wǎng)上有新聞出來了!”
“電視臺在直播!快看!”
“天哪,兇手被擊斃了!”
簡今作從電腦屏幕中抬起頭,也從游戲中切換出去看了看網(wǎng)上的新聞直播。直播里,學(xué)生們驚慌地往外跑著,有受傷的人被抬出來,還有裝在黑色尸體袋里的人?,F(xiàn)場主持非常悲痛地說:“現(xiàn)在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上升到二十五人,還有二十三名受傷的學(xué)生正在搶救……”
簡今作的眉頭緊緊皺起,默默關(guān)掉網(wǎng)站,他不喜歡看這樣的新聞,有人受傷,有人死亡,有人正遭受著痛苦,這會讓他很不舒服。
網(wǎng)吧里的人都在關(guān)注著事情的進展,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上升到三十多人, 網(wǎng)吧里的氣氛很沉重。這個時候,即使是這些不良少年,也沒有再亂糟糟地大聲喧嘩了。簡今作移動了幾下鼠標(biāo),腦子里忽然想起來,顧文秀好像就是這個大學(xué)的?
他猛地站起身來,把身邊的小伙伴嚇了一跳:“簡,你干什么?”
簡今作愣愣地看著身邊的小伙伴,木然地?fù)u搖頭。
簡今作呆呆地坐下,拿起關(guān)機了好幾天的手機,有些用力地按住開機鍵。手機一打開,沒一會十幾個未接來電的短信提醒,他一條條翻看著,最新的記錄是今天早上八點打的!八點之后,他們在網(wǎng)吧前見過面之后,顧文秀再也沒打電話給他。
她沒事吧?她不會那么倒霉吧?那個跩跩的女人就算遇到危險,也能跑得很快吧,畢竟她開車就像飛一樣。
簡今作終于第一次主動按下了那個給他打過無數(shù)次電話、自己卻重來沒撥打過的電話號碼,嘟嘟地響過好幾聲之后,居然無人接聽。
簡今作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跳得特別快,手腳有些發(fā)麻,他迅速切換到短信界面,快速地輸入:“喂,看到短信,快回我的電話?!?/p>
他又輸入:“把我的錢送來!”
“小爺餓了 ,快來接我?!?/p>
簡今作用指甲刮著鍵盤的空白處,發(fā)出的噪音讓旁邊的小伙伴忍不住問:“簡,你在干什么?”
“嗯?沒事?!焙喗褡髅嫔氐?fù)u搖頭。
“哎呀,簡,快、快、快,你要死了,哎呀!死了!”
簡今作木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游戲界面一片黑白,感覺有一口氣似乎喘不上來。就在這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簡今作激動地、看也沒看地接起來:“喂!”
對方卻比他更激動:“喂!小作?。∥沂悄愕念櫪蠋?!”
簡今作愣了愣:“顧老師?”
“對啊,你在哪里呢?你文秀師姐有沒有和你在一起?。堪??”
電話那頭的聲音特別嘈雜,還有一個女人在邊上一直問:“我看新聞里文秀所在的學(xué)校發(fā)生槍擊案了,她有沒有事???你有沒有看到她啊?”
“哎呀,你別吵,讓我問!”顧爸爸大聲打斷顧媽媽的話。
簡今作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顧文秀家里人在國內(nèi)也已經(jīng)看到新聞了,和他一樣打不通她的電話開始著急了:“老師,我沒和顧文秀在一起,我早上剛見過她?!?/p>
“她學(xué)?,F(xiàn)在什么情況了?。繃鴥?nèi)新聞?wù)f有人在她學(xué)校里開機關(guān)槍掃射啊,死了好幾百人啊。”顧老師的心都涼了。
簡今作連忙澄清:“沒有,沒有,我們這邊新聞上說才三十多個?!?/p>
“天哪!三十個!”顧媽媽的聲音像是受不了了,馬上要昏厥了一樣。
“那、那、那,文秀有沒有事啊,打她電話,怎么沒人接啊?!鳖櫚职挚煲彼懒?。
“老師,您別急,我現(xiàn)在就去學(xué)校找?guī)熃恪!?/p>
“欸,你別去,別去,那邊危險!”顧爸爸連忙道。
“沒事,老師,我掛了,回頭給您打電話!”簡今作掛斷電話,再也不耽擱,拔腿就往外跑。他只是幫老師去看看而已,才不是擔(dān)心那個女人!
另外一邊,顧文秀氣呼呼的上了一天課,下課后又大早上到了學(xué)校,先在琴房里練了一會琴,于星就約她出去跑代購了。做代購是國內(nèi)留學(xué)生賺零花錢的一個好渠道,正好又遇上黑色星期五打折,她更是想也沒想地丟下大提琴,和于星逃課出去了。
車開到一半,顧文秀才想起手機被她忘在琴房里了:“手機忘拿了?!?/p>
“你的大腦現(xiàn)在還能記住什么?手機都能忘記拿?!庇谛侨⌒Φ溃耙厝ツ脝??”
“算了,馬上就到商場了,現(xiàn)在回去,等我們再回來,爆款肯定都被搶光了。再說,,反正我那部破手機也沒人要。”顧文秀說完,就一個漂移將車停好。
她和于星先松了松筋骨,從后備廂里拿出兩個超級大的購物袋,然后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商場。今天可是圣誕季的黑色星期五,等同于國內(nèi)的“雙十一”,身為國外代購的她們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好時候,現(xiàn)在買點東西屯著,寄回國內(nèi)可以賺一倍!
包包、香水、衣服、奶粉……什么都可以!只要買到就是賺到!她們兩個今天特地逃課出來選購的。
兩人一人一張代購單子,照著需要開始瘋狂地刷卡,買、買、買!,在學(xué)校發(fā)生槍擊案的同時,她們兩個正在商場里拼命地買、買、買!
兩人是在商場剛開門的時候進去的,一直買到商場打烊,才出來,光是各種品牌的化妝品、護膚品就買了一大包,其他的包包、手表、衣服什么的就像不要錢似的塞了一麻袋,一人拖著一個大塑料袋就出來了。
一邊走,顧文秀還一邊特別開心地說:“哈哈,今天各家護膚品的柜姐給了我?guī)资畟€小樣,咱半年的護膚品不用買了?!?/p>
“別啊,小樣可以放在淘寶上賣呢賣的,四五十一個,妥妥的?!庇谛沁B忙搶過來可是個一分錢都不放過的主。
“賣了,我用啥?”要知道自從做上代購,顧文秀用的一直都是各家送的贈品小樣。
“你皮膚這么好,用清水洗洗就行了?!庇谛琴I到了很多打折的貨,心情很好,摸著顧文秀的臉笑瞇瞇地夸贊道。
“去你的。”顧文秀嫌棄地拍開她的手,打開后車廂,將購物車?yán)锏臇|西一點點地往里搬。
于星也跟在后面遞,遞著遞著,她發(fā)現(xiàn)一件黑色的男款羽絨服,隨手遞過去后,問:“又給你哥買衣服了?”
“不是?!鳖櫸男汶S手將衣服扔到后座上:“給小鬼買的。”
“喲,這是要當(dāng)親媽呀?”于星稀奇道。
“什么?。∥野阉囊路G了,陪他一件而已?!?/p>
“我說你爸也是瞎了眼,他隨便找個徒弟來照顧小鬼也比讓你照顧好呀,自己女兒是什么樣子,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居然想到讓你來照顧小鬼,你這種脾氣和叛離叛逆期的小孩也差不多了,兩人撞在一起還不是見面就打??”于星搖搖頭道。
“我怎么了,我脾氣怎么了?”顧文秀不服氣地問。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可以溫柔一點,人家不都是知心大姐姐嗎?你冷血??!人家小孩的媽改嫁了,正傷心呢,你和人家說什么?他媽趁著還年輕漂亮的時候早點改嫁是對的,你說你說的是人話嗎?”于星連忙討好地笑著。
“怎么就不是人話了,我說的是事實啊。他媽都四十多歲了,再蹉跎幾年不就五十歲了,那時還能找啥,真給他爸守寡一輩子啊?!?/p>
“你說得沒錯,他媽媽這樣做也沒錯,只是,這孩子現(xiàn)在情感上接受不了,你得好好安慰他、開解他,不應(yīng)該這樣赤裸裸地讓他接受啊。在這封建小鬼的感情觀里 ,是一生一世一雙人?!?/p>
“我沒當(dāng)過姐姐,我這輩子只當(dāng)過壞脾氣的妹妹。你說得有道理?!鳖櫸男愠蛄擞谛且谎鄣溃罕挥谛桥u得只能點頭,“哎,你性格最好了,要不,你去?”
于星剛做出一副“我當(dāng)然對”的得意揚揚的樣子,就被顧文秀一句話說得連忙直搖頭:“我可沒空管那臭脾氣的小鬼,我還有好多錢要賺事要做呢?!?/p>
顧文秀呵呵一聲,說誰不會說,真讓你做起來,就嫌麻煩了,說不定做得還不如她好呢。
哼。
顧文秀和于星收獲滿滿地開著車回家,由于有些商場關(guān)門晚,兩個人到家的時候都快午夜了。
車開出了熱鬧的第五大道,路上又開始冷清了下來,于星坐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對于顧文秀又把車開得飛起來這件事已經(jīng)無力去討伐了。
顧文秀高中的時候就喜歡偷偷跟在自己哥哥的后面開飛車,一開始,她的哥哥顧文鉉開,她坐在邊上,后來顧文鉉受不了她鬧著要學(xué),就讓她也試了試。這一試可不得了,她的車技鍛煉好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一見人少就加速,一見彎道就興奮。
四十分鐘的路程,顧文秀只用了二十五分鐘就到達目的地了。長長的遠光燈將昏暗的小路照亮,車開到房子旁邊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沖出來,顧文秀一個緊急剎車,整個人往前一沖,車子差點撞到那個人影。
顧文秀抬起頭來,拍拍胸口,嚇得剛想破口大罵,只見那明亮的車燈光中少年那張俊臉正黑得嚇人。顧文秀大驚:“簡今作?”
(七)
簡今作似乎被車子的沖力碰到了,跌坐在一旁的雪地里。
車燈的光線直直地照在他的臉上,他緊緊地皺眉瞇著眼睛,身上仍然穿著白天的那件牛仔外套,在紐約十二月的寒夜里,凍得慘白慘白的。
“你怎么不進去?沒帶鑰匙嗎?”顧文秀連忙下車,跑過去伸手把他拉起來,才觸到他的手,就被冰涼的溫度驚到,“你在外面等了多久?譚熙晨不在家嗎?”
簡今作被扶起來,有些踉蹌,臭著慘白慘白的臉瞥她,甕聲甕氣地問:“你的手機呢?”
“手機?被忘在琴房了。怎么了?”顧文秀隨口應(yīng)道。
簡今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聲音有些沙啞,又很清冷地說:“顧老師你爸找你一天了?!?/p>
“我爸找我?”顧文秀有些納悶地問,“他找我什么事?”
簡今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帶怨氣地說:“我怎么知道不知道。”
“呃。”顧文秀心想估計也沒什么急事,便不在意地說,“我一會給他回電話,你來得正好,我買了好多東西,幫我搬一點進屋。”
“不要,我為什么要幫你搬?!焙喗褡饕荒槻凰?,下午的時候他凍的實在受不了了,終于放下自尊給她發(fā)短信她居然不回,給她打電話,她居然不接!冷哼他氣的直接走了,發(fā)誓再也不要理她。后來接到顧老師電話才知道她連自己爸爸的電話也沒接,估計是手機沒帶才又走了回來,畢竟他實在沒地方去。一聲,別扭地把頭扭向一邊。
顧文秀見小少爺又鬧脾氣了,嘖了一聲,轉(zhuǎn)身打開車門,彎腰從里面拿出新買的黑色羽絨服,抖開,在簡今作沒看見的情況下,忽然靠近,將整件大大的羽絨服罩在他的身上,雙手還緊緊地拽著羽絨服的領(lǐng)子,用力將他拽到自己的面前來。忽然間,他們就靠得很近很近,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微微低頭看著她閃亮的眼睛和一如既往囂張的笑臉,不知道為什么,這一瞬間,他連呼吸都忘了。他總覺得自己如果呼吸的話,氣息會吹在她的臉上,從而泄露他的緊張。他全身僵直地看著她,車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而她的笑容很明亮,像是能將這雪夜里的寒冰都融化了一般。
一陣恍惚中,他聽見她在他面前笑著說:“你幫我搬的話,這件衣服就送給你。”
簡今作覺得凍了一晚上已經(jīng)麻木的身體,似乎在慢慢地回暖,他慘白的面容也有了一絲血色。他咬了咬嘴唇,過了好一會才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呢?!?/p>
“別啊,這衣服可是特地給你買的,你不要,不就浪費了?!鳖櫸男銓⑺鸾q服上的帽子戴好,看著毛茸茸的帽邊將他的臉襯托得更加精致俊秀,用力地點點頭,嗯,這件衣服沒選錯,特別適合他。
簡今作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過了幾秒,終于應(yīng)道:“好吧?!?/p>
顧文秀笑了起來,轉(zhuǎn)身拍著車窗叫醒睡得正香的于星:“于星,于星,快起來,到家啦?!?/p>
于星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下車,看了眼簡今作道:“喲,小鬼,穿上了。挺合身啊?!?/p>
“那是,也不看是誰選的。”顧文秀自夸道。
簡今作低頭在后車廂搬東西,偷偷地抿了抿嘴唇,然后抱了一大包的化妝品回屋。
下期提要:
由于忘記帶手機美國學(xué)校槍擊事件發(fā)生時顧文秀失聯(lián),家里人擔(dān)心她的安危,所以讓而她的哥哥顧文鉉正好來美國出差找她。顧文秀的哥哥是個什么樣的人呢?顧文秀和簡今作接下來能好好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