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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的秋荷

        2018-11-07 03:38:56張海豹
        中學(xué)生博覽·文藝憩 2018年10期
        關(guān)鍵詞:爸爸媽媽

        張海豹

        呼啦啦,一群少年呼嘯而過。

        “又要開始一場新的戰(zhàn)斗了?!睒翘萆?,一位短發(fā)的男生望向這黑壓壓的人群說道。

        秋荷就在跑過的人群中,他們跑過我的身邊時,秋荷還對我伸了伸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我抱著書往后退了幾步,內(nèi)心有點(diǎn)膽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秋荷加入了這群不愛學(xué)習(xí)但愛惹事的學(xué)生群中。

        秋荷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頂著中考榜眼也就是全市第二名的名頭進(jìn)入市一中的,然而僅僅一年過后秋荷就不再是以前的秋荷了。

        1

        在我們這個小鎮(zhèn)上,學(xué)習(xí)好是沒出息的,大人們津津樂道自己的孩子在哪個城市打工,外出賺了多少錢,年底能帶多少錢回來。

        秋荷家不一樣。

        秋荷的媽媽從小對秋荷管束得比較嚴(yán)格?!安灰衲惆职忠粯??!边@是秋荷媽媽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秋荷家住在臨街,房前的空地被種上了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每個季節(jié)都會綻放出不同的顏色。曾經(jīng)有一位大學(xué)教授路過這里,隨口吟道:花滿院,飛去飛來雙燕。紅雨入簾寒不卷,曉屏山六扇。

        正蹲在地上搗鼓花草的秋荷媽媽聽到,肩膀忽然抽搐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教授。許是沒有發(fā)現(xiàn)蹲在地上為花草施肥的女子,眼神對上的那一刻,教授不好意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和陪同人員一起離去。

        這時,二樓的窗子忽然被推開,一根細(xì)細(xì)的木棍撐起這扇窗,秋荷探出頭來,大聲問道:“媽,我們今天吃什么?”

        每到周末,秋荷總是有固定的作息規(guī)律。起床時間和上學(xué)時并無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不再吃早飯。

        我總是在這個時間路過,在別人看來仿佛我是算好了時間來的,其實(shí),我就是算著時間來的。雖然相隔一條街,但我能精確地算出秋荷的起床時間、寫作業(yè)時間、甚至推開窗子喊出“媽我餓了”的時間。

        說不清為什么,每個周六周日我都會在分針剛剛指向10點(diǎn)的時候路過。我會假裝低頭走過,為了避免別人看出我的緊張,手里會攥緊一些小玩意兒,有時是一串手鏈,有時是一支筆。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風(fēng),我竟然雙手抱了一盆花,一盆開得正嬌滴滴的粉掌。

        “嗨!”秋荷用力揮舞自己的右手,向我大聲喊道,“小薔,這么巧!”

        我有點(diǎn)討厭小薔這個叫法,因?yàn)閯e人總以為我叫小強(qiáng),直到寫到紙上,別人才知道我是薔薇的薔,而那時他們才會假惺惺地說,嗯,是個好名字,符合你小女生的氣質(zhì)——不搖香已亂,無風(fēng)花自飛。哼!我知道他們什么意思,不就是說我有些瘋癲,沒事兒喜歡自己跳個舞嘛!

        我曾和秋荷討論過我們倆的名字,我埋怨他一個男孩子為什么要叫這么好聽的名字。我甚至還有點(diǎn)埋怨自己的姓氏,我為何要姓張這么普通的姓,張小薔,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一只蟑螂。

        秋荷并不安慰我,只說這是天意,還說這就是讀書的用處。我不知道什么是天意,我只知道他免不了我的一頓毒打。

        “你太狠了,小薔,你得溫柔點(diǎn)?!鼻锖擅约旱谋亲诱f,“不然以后誰敢娶你啊?!?/p>

        你長大了要是敢不娶我,你猜猜你會變成什么樣子!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人娶就沒人娶唄,反正不嫁給你。”

        2

        兩群人打得如火如荼你來我往,我們站在樓上緊張地注視著戰(zhàn)局,兩方人為了區(qū)分?jǐn)澄也恢劣诖蝈e人,都做了標(biāo)記。一方人胳膊系著紅絲帶,自稱紅巾軍。另一方人,也就是秋荷所在的隊(duì)伍系著白絲帶,自稱青龍幫。

        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系著白絲帶卻要稱作青龍幫,我只給秋荷說過系著白絲帶不吉利,要不你退出吧。

        “你們女孩子懂什么,這才是男人的熱血!”秋荷不屑地對我說。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p>

        “行了行了。”秋荷作勢要走,又轉(zhuǎn)過頭賤兮兮地說,“您看我打架的姿勢帥不?”

        “嘁!”

        他們男生打架的樣子還真有點(diǎn)搞笑,打人之前還得先瞅瞅?qū)Ψ礁觳采舷档氖裁搭伾膸ё?。從樓上望去,那個樣子確實(shí)有些滑稽可笑。

        兩方正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校長帶著保安隊(duì)趕來了。人群中有人高喊一聲“校長來了!”于是兩班人馬作鳥獸散,生怕被逮到校長室。

        秋荷跑得慢了些,被先到的保安當(dāng)即按倒在地。

        秋荷被抓走了,但我知道他會沒事的。老師都有些偏愛學(xué)習(xí)好的同學(xué),秋荷就是被偏愛的那一個。雖然總看到他在打架,但不得不承認(rèn)秋荷是聰明的,真正腦子聰明的那一種。

        我們倆同級不同班,他是理科,我是文科,但他的名聲不管在理科還是文科都那么響亮——要么因?yàn)榇蚣?,要么因?yàn)閷W(xué)習(xí)。

        3

        那天是周五,要放周末假。中午放學(xué)時我去找秋荷約好放假后一起回家,正在“調(diào)戲”女同學(xué)的他看到我進(jìn)來立馬老實(shí)了一些,他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按時回家。

        然而他還是失約了,原因自然還是要去逞兄弟義氣。我去勸他,今天回家萬一帶了傷回去阿姨得多傷心生氣??!

        “你幾時見過我打架帶傷?”秋荷撕掉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

        “隨你吧,”我知道我說不動他,從來都沒有說得動他,“我在旁邊等你?!?/p>

        “不要啦,男人的拳頭不長眼睛,再飆你一身血。”

        我們學(xué)校在郊區(qū),建設(shè)得富麗堂皇,旁邊還有一塊未開發(fā)的荒地,他們有時選擇在這兒解決爭地盤的事,雖然不知道他們要爭哪里的地盤。

        我還是跟他去了,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

        晚霞將荒地罩上了一層金黃,背對我而去的秋荷像是一個出征的將軍,我不喜歡他打架,可是在此刻的余暉中,他的背影竟然那么好看。

        如果是我和他牽手走過,那該多好啊。

        這次打架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只有四五個人。我在秋荷的吩咐下,坐得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到只能看到他的身影晃來晃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秋荷小跑起來,后面有一人緊追不放,秋荷作勢倒地伸腿絆倒了追他的人,隨即翻身而起,壓到那人身上就是一頓拳頭猛揍。

        “讓你打我臉,讓你打我臉!”或許秋荷邊揍邊喊出的是這一句,直到那人被打服。

        秋荷擦著鼻血向我走來,笑得一臉燦爛:“結(jié)束了。”我把紙巾遞給他,他接過去摸摸我的頭。

        我甩開他的手:“不要飆我一身血啊。”

        我也以為“戰(zhàn)斗”結(jié)束了,誰知這次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剛才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一方搬來了救兵,烏泱泱一群人向我們走來。

        “不好,秋荷,快跑!”秋荷的同伙喊道。

        秋荷大義凜然地看著不爭氣的他們,又看了我一眼:“跑就跑!”

        秋荷拉著我就跑,可是沒跑幾步,他們追了上來。見跑不掉,秋荷迎了上去,只是寡不敵眾,秋荷被打趴在地,幾人拳打腳踢毫不留情,這些少年為何有如此戾氣,下這樣的毒手。

        秋荷的鼻子又流血了,臉上也掛了彩??匆娗锖杀淮虺蛇@般模樣,我一時喪失理智,氣得渾身發(fā)抖,上去使勁一個個扒開人群,給了正在打他的那人一巴掌。

        那人有點(diǎn)蒙,可能沒想到會忽然冒出來一個女生,但他立馬站了起來,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伸出右手狠狠地還給了我一巴掌。

        他這一巴掌太用力,我直接被打翻在地,耳朵周邊響起了嗡嗡聲,在這嘈雜的環(huán)境中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秋荷看到我被打,翻身爬了起來,好像使盡了渾身力氣似的向那人打去。那人許是被打急了,忽然掏出口袋里的小刀,小刀在手心翻轉(zhuǎn)一下,劃向秋荷的臂膀。我大叫著讓秋荷躲開,秋荷還是沒能躲開,手臂被劃了一道血口。而秋荷仿佛不知疼痛,繼續(xù)廝打,在那人第二刀刺向秋荷時,我爬起來本能地?fù)趿松先ァ?/p>

        刀刺中了我。

        “小薔小薔,你撐住!”秋荷抱著我大聲叫了起來。

        或許是料到事情嚴(yán)重,其他人立馬散去,不留一絲猶豫。

        我張張嘴,感覺全身沒有了力氣。氣若游絲,此刻真實(shí)感受到了這個詞語的貼切。我努力對秋荷說:“我的心口真的很疼啊,你不要晃我!”

        秋荷哭了起來,哭得那么讓人心疼。

        “你個烏鴉嘴,真的飆了我一身血?。∫院竽懿荒苈犖乙淮?,不要再當(dāng)烏鴉了?!?/p>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呼吸困難,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仿佛感覺到一抹鼻涕落在了我的嘴巴上。咦!我想說好惡心,但終究沒說出來,也抬不起手去擦拭。

        4

        醫(yī)生說我昏迷了三天,可我感覺沒有那么長,我分明只是睡了一覺。從ICU出來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的事情了,我被轉(zhuǎn)到普通病房。

        那一刀沒有刺中我的心臟,但刺中了我的肺,醫(yī)生及時進(jìn)行了手術(shù),但還是引發(fā)了嚴(yán)重的肺病,還好我命大沒掛掉。

        我不能再去上學(xué)了,醫(yī)生說情況樂觀也得再住院兩三個月,自然我不能參加高考了。

        我沒有哭,因?yàn)橐豢尬业姆尾烤吞郏鄣秒y受,可是淚水還是忍不住地往外流,濕潤了臉頰濕潤了枕巾。

        我看著窗外隨風(fēng)搖曳的垂柳,飛上枝頭的麻雀……真好?。∷鼈兩畹枚寄敲椿顫?,以后好起來我也要這樣愜意。

        秋荷再來看我時已經(jīng)是高考之后了,我那時剛從醫(yī)院轉(zhuǎn)回家,還需要在家靜養(yǎng)一些時間。

        秋荷告訴我,他再也不打架了。

        秋荷告訴我,學(xué)校里也再沒人打架了。

        秋荷告訴我,他在高考前已經(jīng)考進(jìn)年級前五名了。

        秋荷還告訴我,他應(yīng)該能上一個一本院校。

        ……

        秋荷啊秋荷!

        “對不起,小薔。”一直在滔滔不絕講話的秋荷忽然停住了,深深地說,“真的對不起?!?/p>

        “秋荷,你的名字究竟是誰起的,真的很好聽呢?!?/p>

        秋荷盯著我好半晌,慢聲說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fēng)。名蓮自可念,況復(fù)兩心同?!?/p>

        “我不是出生在秋天,卻起名為秋;我最愛的不是荷花,卻起名為荷。你問我為什么,我只能,只能說我也不知道。只是這首詩,從小媽媽就讓我背誦下來?!?/p>

        我好像記起來了,秋荷的爸爸正在監(jiān)獄服刑。

        “我爸爸是個英雄?!毙r候秋荷這樣對我說,“他在救人時不小心傷了人,被判了十五年?!?/p>

        其實(shí)秋荷不知道的,我都知道。秋荷的爸爸從年輕時候就是我們這一帶的小混混,在秋荷讀小學(xué)一年級的時候因?yàn)槎窔獋巳硕Z鐺入獄,刑期十五年。

        “十五年啊,十五年是一個多么難熬的數(shù)字??!”宣判的那天晚上,秋荷的媽媽在我家痛哭,當(dāng)時的我還不太懂,只是覺得秋荷的媽媽哭起來的樣子好難過?!扒锖蛇€那么小,我要怎么辦啊,我的秋荷啊,誰來愛護(hù)他!”

        我不太能懂大人們間的感情,只覺得無聊,我跑到秋荷家找他,秋荷正在寫作業(yè)。

        “秋荷?!蔽艺f道,“以后你沒爸爸了,我來保護(hù)你好不好?”

        “我有爸爸?!鼻锖商痤^來放下筆,認(rèn)真地說,“我的爸爸很快就回來?!?/p>

        “嗯,我們都有爸爸,但我們能彼此相愛嗎?”

        “當(dāng)然能??!”

        “那我們拉鉤!”

        “拉鉤就拉鉤?!?/p>

        我已經(jīng)不記得“彼此相愛”這個詞是從哪本書還是哪部電視劇中看到的了,但從那時起,我就將我的章子蓋在了秋荷的心上。

        孩童不懂情,但情愫已從心起。

        秋荷,我說過我要保護(hù)你。

        5

        秋荷考上了重點(diǎn)大學(xué),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績。

        發(fā)榜的那天晚上,我去了他家,他家好不熱鬧,鄰里街坊、親戚朋友,前來祝賀的人很多。這讓我有點(diǎn)奇怪,連一向不崇尚讀書的鄰里也來湊熱鬧,如果這能改變小鎮(zhèn)的讀書風(fēng)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嘿,榜眼先生。”我這樣叫秋荷。

        秋荷看到我,眼神又顯得傷心起來。其實(shí)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秋荷的媽媽也待我像閨女似的,每日噓寒問暖好幾個月,雖然剛開始我的父母將她視為仇人似的,終歸人心抵不過時間。

        “那你怎么辦?”秋荷問我。

        “我嘛,我媽說讓我再復(fù)讀一年,來年再戰(zhàn)?!蔽夜首鬏p松地說道。

        “都是我耽誤了你?!鼻锖纱瓜卵酆?。

        “別這樣啦,你看我身體逐漸恢復(fù)了,也恢復(fù)了往日的風(fēng)采。再說啦,我也不一定能考上的?!?/p>

        “唉!”秋荷嘆息一聲,搓搓手掌,“那你好好復(fù)讀,我在大學(xué)里等你,一定會等你。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來給你慶功,好不好?”

        “那是再好不過了?!蔽倚ζ饋?,拍拍秋荷的肩膀。

        我重新進(jìn)入高中復(fù)讀,秋荷去了他的大學(xué)。我以為秋荷說的等我是在等我,而實(shí)際上他說的等我只是在等我。

        人最怕的就是會錯意,成為像一條風(fēng)箏線的糾纏。

        我的高考過后不久,秋荷放了暑假,和他同來的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女孩很漂亮,和我不是一個風(fēng)格,嗯,秋荷還是喜歡文藝一點(diǎn)的女生。

        那天我聽說他回來了,跑著去他家。門口柵欄上的薔薇開得特別燦爛,我的心情也像那薔薇,姹紫嫣紅的。

        我推開柵欄門,秋荷媽媽將我迎進(jìn)去,滿臉喜悅地將新摘的一束小紅花插到我的頭發(fā)上。然而首先出來迎接我的不是秋荷,而是那位姑娘,或者說這位姑娘只是恰好出屋。

        我愣在原地,秋荷媽媽不失時機(jī)地將我們互相作了介紹。我尷尬地笑笑,不知進(jìn)退,心里催促著我趕緊拔腿逃跑。

        我一溜煙跑回了家,跑得我胸口酸酸地疼。只是我的心里還在念叨,我剛才算是打招呼了嗎?我沒有失禮吧?

        那我該怎么辦?

        我拒絕了秋荷報(bào)考一個大學(xué)的請求,并遠(yuǎn)走他鄉(xiāng)讀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xué)。

        一天,室友告訴我校圖書館有我的信,我還有些驚奇,這年月誰還寫信啊。直到看到信封上的筆跡,我才覺得是只有他還有這種情調(diào)吧。

        信里的話很少,有段我記憶猶新:

        小薔,你總是問我,我為什么叫秋荷?,F(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在一年的秋天,一個美麗的姑娘在荷塘邊不幸落水,深秋的季節(jié)池水冰冷,一個帥氣但名聲不怎么好的小伙毅然地跳水去救人。姑娘被救起,而那小伙成了英雄。女孩家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因?yàn)閮扇松矸輵沂?,一個小混混,一個大學(xué)生??伤麄冞€是突破了家庭的枷鎖走到了一起,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孩。

        是的,正如你此刻所想,這個俗套故事的女主角就是我的媽媽,那個小伙就是我的爸爸,那個可愛的小孩就是我。所以,我叫秋荷。

        我,以后也是要成為一個英雄的男人。

        6

        年少時,我們許下的“山盟海誓”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流逝,就像那些曾經(jīng)叫嚷著“要永遠(yuǎn)在一起”的情侶,很多也消失在了風(fēng)里。

        我和秋荷逐漸失去了交集,可能長大的人兒總會這樣,為了理想或生活,各奔西東。

        我也不知道秋荷有沒有成為英雄,我只記得,這是我的故事,一段存在于少年時和成年后的記憶,它像一杯清香的茗茶,即使在炎熱的夏季,我也不想一飲而盡。因?yàn)槟抢?,深藏著我的青春?/p>

        只是,從此,你和我,也只剩一種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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