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老師打電話向我約稿,說《河南教育》創(chuàng)刊40周年了。我愣了一下:都40年了?好快?。?/p>
第一時間,我的思緒飛到20年前。
那是1998年的暑假,我參加《河南教育》創(chuàng)刊20周年聯(lián)誼會。記得我穿著黑白格長裙,靜靜地坐在角落里,用心聆聽來自全國各地的骨干作者侃侃而談。那是我第一次來到編輯部。而此前,我給她寫過8年的稿子。那8年間,年輕的我遭遇過人生的重大挫折,一度心灰意冷,是《河南教育》張舸編輯的約稿信喚醒了我對生命的熱愛。我并不高產(chǎn),但《河南教育》記得我,20周年聯(lián)誼會全國僅邀請10位骨干作者,我忝列其中。滿滿的幸福與略略的羞怯交織在一起,定格成當時的我。
編輯老師看出了我的羞澀,紛紛跟我交流。沒有客套,沒有寒暄,仿佛不是初見,而是很久的朋友,他們詳細詢問我的工作、學習、寫作情況,給予熱情鼓勵。
我臉紅耳熱,小聲說:“我只是一個中師畢業(yè)生,沒有讀過高中,大學也沒有念過……”
他們說:“你不是學院派,但你照樣可以在教學與寫作上形成自己的特色?!?/p>
直到現(xiàn)在,這句話仍然震撼著我、鼓舞著我。這世上,總有博大的胸懷,不以學歷判斷學識,只以愛心喚醒人心。
會后,我懷著莫名的興奮回到了工作崗位,雖然還是在平凡的教學一線,卻似有了一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希望。
2001年春天,馮振山、張舸兩位編輯,來到我當時任教的學校——信陽市第七中學,跟蹤采訪4天,寫出了長篇人物通訊《工作著是美麗的——記信陽市青年教師楊衛(wèi)平》。這是我教育人生的轉折點。我的工作,怎樣才能更美麗?我需要重新出發(fā)。
“喊破嗓子,不如甩開膀子?!弊鳛檎Z文教師,怎樣使教學更有趣?我開創(chuàng)了“師生同時同題作文”教學模式,獲得全國寫作教學大賽一等獎。作為班主任,怎樣架起親子溝通的橋梁,建立一種溫暖的師生關系?我上了全國觀摩主題班會課《懂你》。更寬闊的路,在何方?《河南教育》適時地給予我提攜與幫助。在河南省班主任研究會的活動中,編輯部邀請孫維剛、李鎮(zhèn)西、竇桂梅等名家名師前來講學。每一次,編輯部的老師都鄭重地向這些名家推介我:“這是我們河南本土作者,請多指導?!?/p>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張力有多強,但我知道自己的精神“落點”有多實。我癡迷于教育教學工作,并在工作之余和其他教師在《河南教育》一同開設《師生飛鴻》《阿雨熱線》專欄。
2005年秋,我憑借這些“資本”調進鄭州市第十九中學。工作環(huán)境變了,對《河南教育》的感情沒變。我給《班主任札記》專欄寫了系列文章,在班級管理上與時俱進:微博治班、隨手一拍、班級日志……一步一個腳印地探索著、成長著。把這些做法整理出來,形成文字,與更多人分享,何其快樂!
有一次,已經(jīng)調離《河南教育》的周寶榮老師邀請我參加省里的一個學術研討會。我的發(fā)言博得滿堂喝彩,當時的省教育廳廳長蔣篤運表揚了我的創(chuàng)新思維和探究精神。周老師說:“她是我們《河南教育》培養(yǎng)的作者。”
是的,《河南教育》就是我的精神底座,多年前的讀者,能順著她的經(jīng)脈找到我,與我結伴同行。
2015年,南陽骨干教師王甲川來鄭州聽了我的講座后,念念不忘,回家跟他的妻子苗旭峰分享。但是,他記錯了我的名字,恰恰苗老師是我多年的“粉絲”,她告訴王老師我的正確名字,她甚至記得我在《河南教育》使用過的唯一筆名“玉米”。她說,玉米很平凡,但營養(yǎng)價值高。苗老師也是一個文筆頗佳的語文老師,我們漸漸成了文友。2016年,我受邀在河南省最具智慧力班主任頒獎典禮上作報告,她前往與會。這是我們首次見面,但是她十幾年前已經(jīng)在《河南教育》上見過我的照片。一見面,她就說:“以前你是短發(fā),現(xiàn)在是燙發(fā);以前你像開足馬力的機車一樣有沖勁,現(xiàn)在是熱情中增添了沉靜?!?/p>
我與周口名師呼寶珍也是結緣于《河南教育》。2015年,我倆同時被評為河南省最具影響力班主任,在領獎臺上初次相遇。她告訴我:“我讀過你在《河南教育》主筆的《阿雨熱線》文章?!本鸵驗檫@句話,我們成了閨密。有誰不感激喜歡自己文字的讀者呢?以文會友,真乃人生幸事。寶珍是數(shù)學老師,但她文筆流暢,發(fā)表了不少文章。我們不常見面,卻能以文相會,樂在其中。最有意思的是,2017年年底,我倆同時受邀為北京師范大學班主任培訓會作報告,她向會務上提出讓我倆同住一屋,就是為了能徹夜長談……
2008年,我在《河南教育》創(chuàng)刊30 周年的時候寫過這樣一段文字:
《河南教育》創(chuàng)刊30周年了,而我,作為她的鐵桿粉絲,與她牽手18年來所發(fā)表的50萬字,應該也可以結集出版了。工作之余,我要好好整理那些浸透著編輯心血的文字,把她作為對《河南教育》的生日獻禮。
我是認真的,也是慎重的,這一整理就是4年。2012年至2016年的5年間,我出版了4本專著《笑著做教師》《被學生感動的56個故事》《為課癡狂》《好老師教你做好父母》,每一本都一印再印,十分暢銷。我也因此而結識了海內(nèi)外的更多同道,受邀在全國作講座500多場,把《河南教育》的精神傳播得更遠。
學習著、探索著、實踐著、成長著,2013年我被評為特級教師,2016年被評為正高級教師。2017年暑假,我在云南作講座時,遇見上海的一位知名中學校長,他誠懇地告訴我:“像你這樣的第一學歷,在上海是很難有機會評上正高職稱的?!?/p>
驀然,我想起《河南教育》編輯的話:“你不是學院派,但你照樣可以在教學與寫作上形成自己的特色。”就是這句話,激勵我終身成長,使得我不斷追求,超越自我。或許,我不是最出色的,但我是一個有特色的教師,這令我和學生都受益無窮。
德國小說家托馬斯·曼有句話:“在這樣的年齡,生活還沒有撞疼我們,責任感和悔恨也還都不敢損傷我們,那時我們還敢于看,敢于聽,敢于笑,敢于驚訝,也敢于做夢?!蔽蚁敫木幰幌拢骸霸谶@樣的年齡,生活已經(jīng)撞疼了我們,責任感和悔恨也損傷了我們,又如何?照樣敢于看,敢于聽,敢于笑,敢于驚訝,也敢于做夢?!?/p>
是的,有了《河南教育》做精神底座,我便無所畏懼,一路前行,把生活過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謝謝你,《河南教育》。
(作者系鄭州市第十九中學教師)
(責 編 帕 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