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宣成
我與《河南教育》的相識,要追溯到1983年。
那時,我在鄉(xiāng)里的一所初中讀書,因為離家比較遠,只能住校。正好父親是教師,在學校有一間宿舍,我就隨他一起住。父親訂有一份《河南教育》,因為當時學校可供學生閱讀的書實在有限,我就常常在學習之余拿起《河南教育》來讀,有關教育理論的文章當然是讀不懂的,但其中描寫教師生活的敘事散文,故事性強,很合我的胃口。
記得有一次讀過一篇文章之后,我突然對文章的結(jié)構安排有了一點兒感悟,并將它用在了自己的習作里,竟然得到了語文老師的夸獎,從而極大地激發(fā)了我學習語文的興趣。現(xiàn)在想來,自己能夠走上語文教育的道路并喜歡經(jīng)常寫點兒東西,這和當年閱讀《河南教育》有直接的關系。一份本來是編給教師看的雜志,卻意外地收獲了我這個學生“粉絲”,這或許是編輯們始料未及的吧。
1988年我中師畢業(yè),回到家鄉(xiāng)的一所偏遠初中當語文老師,因為受了初中這段經(jīng)歷的影響,我特別重視學生的課外閱讀。我堅信:魚缸里養(yǎng)不出大魚,花盆里長不出大樹。語文學習絕不能僅僅盯在幾本薄薄的課本上,而要盡可能拓展學生的閱讀視野,將語文學習延伸到整個生活之中。當時,一些語文教師為了所謂的成績,往往死扣教材,讓學生重復做題,弄得學生痛苦不堪,到頭來成績的提高卻很有限。我想,這些教師大概是沒有過像我閱讀《河南教育》那樣的經(jīng)歷吧,否則,怎么會天天把學生束縛在題海之中呢?
因為有點兒舞文弄墨的功夫,三年之后,我被抽調(diào)到鄉(xiāng)政府辦公室從事公文和新聞寫作。起初,我也著實新鮮了一陣子。但是,沒過幾個月,我就發(fā)現(xiàn)這既不是自己的特長,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反倒是三年教師生活中的絲絲縷縷、點點滴滴,常常于夜深人靜時浮現(xiàn)在眼前,有時還會出現(xiàn)在夢境中。這樣的情緒反復在心中醞釀,最終,我向鄉(xiāng)領導提出重返講臺的要求并得到了同意。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想著自己就要回到久違的校園,情感的激流急于宣泄,一篇千字散文便一揮而就。我將題目定為《百日歸去來》,投給了《河南教育》。很快,這篇散文在1993年第12期的《河南教育》上發(fā)表了,但題目被編輯改成了《歸去來兮為田園》。捧著散發(fā)著油墨清香的樣刊,我格外激動。仔細比較修改前后的兩個標題之后,我打心眼兒里佩服編輯的功力,這一修改使整個文章一下子清新雅致了許多。后來,我趁著去鄭州出差的機會,專門跑到《河南教育》拜訪,終于見到了這位高明的“美容師”,他就是周寶榮老師。
如今,周老師已經(jīng)是河南省教育科學研究院的副院長了。2014年,我受聘擔任“河南省中小學名校長培育工程”的導師,周老師正好也是導師組成員。一見面,我就向他提起20年前的際遇,沒想到他竟然對我的那篇文章如數(shù)家珍,并“變本加厲”地對我夸贊了一番。此后,我們經(jīng)常在各種評審和學術活動中見面,我堅持稱他為“老師”,他卻堅持稱我為“兄弟”,其謙虛與隨和的性情、專業(yè)與認真的態(tài)度,讓人感受到編輯所特有的文化氣息。
我與《河南教育》更深的交往,源于與朱亞娟編輯的相遇。2011年,我正在華東師范大學課程與教學研究所攻讀博士學位,朱編輯向我約稿。我結(jié)合自己課堂教學的經(jīng)驗和認識,迅速完成了一篇3000多字的文稿。和15年前寫作《歸去來兮為田園》的體驗一樣,這篇文章也幾乎是一氣呵成的。更為巧合的是,朱編輯在編發(fā)這篇文章時,也對標題進行了修改,將《關注學生參與,提高課堂效率》改成了《參與式學習變課堂為“智慧盛宴”》。該文在2011年第1期發(fā)表后,當年5月就被中國人民大學復印報刊資料中心的《初中語文教與學》全文轉(zhuǎn)載。
2012年,朱編輯和我商量,問我可否結(jié)合聽評課的實踐,主持一個《問診新課堂》的欄目,這正和我專注于課堂教學研究的想法不謀而合。于是,從2012年開始,為《問診新課堂》欄目撰稿就成了我重要的工作。到2014年年底,我一共為這個欄目撰寫了10篇稿件。有了這個任務的驅(qū)動,我經(jīng)常擠出時間到教學一線聽課、評課,并及時將自己的思考形成文字,這對我的專業(yè)發(fā)展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同時,因為每期還要提供一篇授課教師的課堂敘事,這就倒逼著授課教師反思梳理自己的課堂教學。對于很多一線教師來說,這并不是一個輕松的工作,他們要反反復復修改許多次。但是,在經(jīng)歷過充分的打磨潤色之后,看到自己的教學敘事終于得以發(fā)表,分享給更多的人,他們的興奮之情總是溢于言表。而在每次編稿時,朱編輯都以一個學習者的姿態(tài),和我及授課教師反復溝通,潤色內(nèi)容、斟酌詞句,其謙和與仔細,與周寶榮編輯極其相似。后來,朱亞娟編輯調(diào)動了工作,《問診新課堂》欄目交由劉艷紅編輯負責,劉編輯也是同樣的認真和謙和。這時我才領悟到,三位編輯的為人處世風格如此相似,絕不是偶然現(xiàn)象,而應該是受了編輯部整體氛圍的影響吧。
王維有詩云:“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睆?983年開始閱讀《河南教育》,到1993年作為自由投稿人在《河南教育》上發(fā)表第一篇文章,再到2014年累計在《河南教育》上發(fā)表10篇專欄文章。在我的專業(yè)發(fā)展歷程中,《河南教育》不正像那滋潤林木的夜雨,助推著我的成長,記錄著我的足跡嗎?
今年是《河南教育》創(chuàng)刊40周年,我想,在她40年的風雨歷程中,一定有無數(shù)的讀者、作者像我一樣得到過她的扶持和潤澤。我現(xiàn)在有機會用文字回味人生的這場美麗遇見,一方面是想以此與編輯老師和讀者朋友共勉,另一方面也算是對她40歲生日的祝賀吧!
(作者系河南省基礎教育教學研究室教研員)
(責 編 帕 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