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境線上

拍給基層黨員群眾看的片子，就需要給他們講故事，因為他們只有在觀賞故事的時候才能更深地產(chǎn)生共鳴，才能更好地接受教育?！恫莞l(wèi)士》就如它的片名所顯示的那樣，從策劃之初就確定了是要給基層黨員群眾看的，所以它全部的藝術追求，最終都會落在最初的出發(fā)點上——講故事，講好的故事，把好故事講好。

真實再現(xiàn)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

對拍攝對象進行全方位的了解，找到他與眾不同和耀眼閃亮的地方，是我要做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2016年6月，我們河口縣橋頭鄉(xiāng)薄竹箐村的外事界務員楊天才入選了全國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擬表彰對象，需要上報他的先進事跡專題片到中組部。以往這樣的專題我們一般是找專業(yè)團隊制作，但這一次上級給的制作時間很短，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公司接手。作為河口縣黨教科的負責人，我必須自己上陣。

深入了解楊天才和他的巡邊工作便成了我的首要任務。從申報事跡材料和各大網(wǎng)站對他的報道中，我找到了大量關于他的先進事跡；把這些材料歸類、梳理、總結后，我意識到這個題材先天的優(yōu)越性。恩格斯曾經(jīng)說過，文藝作品要“真實地再現(xiàn)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這個題材顯然符合了這一要求?？梢哉f，只要把這個故事講好，片子就有可看性。

在楊天才巡邊三十多年發(fā)生的故事中，我選取了最具代表性的幾個，如墜崖、踩地雷、幫助村民追回被盜耕牛等。這些好看的故事雖然在書面材料中已有敘述，但要運用到片子中，仍有待完善細節(jié)。在專題片制作上，我一直堅持“細節(jié)決定成敗”的理念，但細節(jié)的挖掘往往是最耗時費力的。我想只有深入采訪才是最好的方法，即使報送時限其實已經(jīng)很近，這一步也無法省略，必須如此。

一天后，我便來到了楊天才家。他今天專門等我。初次見面，我仔細打量了他——常年野外的日曬雨淋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讓他有著黝黑的面龐和粗糙的雙手；身上穿著一件并不合身、洗得已經(jīng)褪色的迷彩服，這迷彩服對他來說就是“國家的象征”。而他那山里人熱情好客的性格尤其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對鏡頭，他沒有半點拘束，不緊不慢地給我講巡邊的故事，并詳細解答我提出的每個問題。沒有套話連篇，也不會緊張卡殼，因為巡邊三十年，確實有著太多經(jīng)歷，隨便回憶一下都會想起無數(shù)風雨坎坷、眾多驚心動魄。一天的采訪下來，我掌握了很多符合期望的“細節(jié)”，有的事情和我事先掌握的一樣，有的事情則稍有出入，還有的事情是以前從未知道的。他妻子曾在邊境意外受傷，至今走路仍有不便，這對他決定做界務員產(chǎn)生了很關鍵的影響。這是以往的報道中沒有提到的，然而卻是人物真實的心路歷程。

以往我們塑造典型人物總是習慣于面面俱到，人物不但典型事跡突出，而且其他各方面都很突出。雖然這很可能是符合實際情況的，只不過我們這么拍出來后，觀眾卻未必喜歡。亮點太分散，人物的個性弱化了，結果就“千人一面”。拍楊天才完全不需要如此，本身就是典型環(huán)境下的典型人物，還有著突出的典型事跡，真實再現(xiàn)即可，無需人為拔高。至此我的思路明晰了，就是講好他巡邊路上那些普通人不可能有過的經(jīng)歷，拍出一個相對純粹的故事。

如果拍得不夠好，

是因為離得不夠近

小標題這句話，是戰(zhàn)地攝影師羅伯特·卡帕說過的，強調(diào)了紀實作品拍攝現(xiàn)場和拍攝距離的重要性。一些黨教片大量采用“擺拍”，因為既省事又節(jié)省時間。但這樣拍出來的畫面做作、不真實。創(chuàng)作《草根衛(wèi)士》，我選擇了大量跟拍。雖說時間上很是緊張，但跟拍一點都不能省，我不能允許自己把這樣好的一個題材拍砸了。

一臺6D、一臺60D、一臺gopro，還有一架無人機，這就是我全部的裝備。我和縣電視臺的一名攝像，就臨時組成了整個拍攝團隊。為了保持畫面原汁原味，我們?nèi)坎捎脭z像機高清拍攝功能跟拍。為了展現(xiàn)一個最真實的楊天才，我們沒有過多刻意安排，只是拿著攝像機跟隨記錄，從他在家收拾巡邊裝備，再到他向老伴告別獨自一人踏上巡邊路。為了讓畫面更有感染力，我們還使用了一些特殊的裝備。我們利用無人機，以由低到高的視角拍攝他從大路下來獨自一人鉆進莽莽森林里的巡邊小路，鏡頭從他形單影只的背影擴大到一整片大森林，從孑然而至茫然，強調(diào)畫面直觀感受的同時也暗示人物的情緒。我們還用了gopro，放在他必經(jīng)的山崖下，或者固定在他開路使用的鐮刀上，通過他跳過山崖、斬斷野草的特殊視角，最大限度還原巡邊路上的艱辛，以第一視角的體驗感強化畫面沖擊力。

同期聲錄制都是在跟拍中完成的。在采訪中，由于我們一起身臨其境，因此也更能感受楊天才所思所想，就更容易引導他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我問他為什么要選擇這份工作，而且一干就是這么多年。他隨口答道：“黨的需要、國家的需要、人民的需要，我就履行這個工作（職責）了?！笨吹贸?，由于常年工作在邊境線上，他心中的黨、國家和人民的分量重于千鈞。這種心理體驗是典型環(huán)境下的獨特心理活動，因此非常真實。我叫他講述他在巡邊路上踩中地雷的事情。他把我們帶到當初的事發(fā)地，一邊向我描述當時他的遭遇，一邊重演他當年踩中地雷后采取的脫險措施。那一刻，我們的心里竟然十分緊張，就仿佛他此刻腳下真踩著一枚地雷一樣。

一路跋山涉水，他一邊走，我們就一邊拍。每到一處他留下過回憶的地方，他就停下來為我們講述。一路拍下來，竟積累了300多個G的視頻素材。這一路上，我們感同身受，楊天才不計得失、不顧安危衛(wèi)國戍邊的典型形象也更為鮮活了起來。

最后都要通過剪輯來完成

很多人覺得，剪輯就是“看圖作文”，簡單地把畫面堆砌在一起就行了。但我認為并非如此，剪輯的過程除了要體現(xiàn)編導意圖和對解說詞的充分理解外，還要精心組織結構，精心選取畫面、把握節(jié)奏，把零碎的素材制作成既符合編導意圖又吸引觀眾的好片子。正如美國導演庫布里克說的那樣：“在剪輯臺上可時時發(fā)現(xiàn)剪輯的魅力所在，拍攝的整個過程和一件作品的成敗，最后都通過剪輯師來完成?！?/p>

剪輯點的選擇要符合觀眾的觀賞習慣。簡單來說，就是要遵循鏡頭“人接人”“物接物”“動接動”“靜接靜”的組接規(guī)律，用好遠、中、近、特寫鏡頭的順序，表現(xiàn)出拍攝對象的整個活動過程。如楊天才在家中整理裝備和老伴告別出門的一組鏡頭，使用了特寫、近景、中景的組合，通過緊湊的剪輯，給人忙而不亂的印象。

剪輯中要用好用活空鏡頭。人物專題片展現(xiàn)的是人物的活動，絕大部分鏡頭的主體都應是人物。不過，空鏡頭運用得好的話，不僅能調(diào)劑情感節(jié)奏，還有畫龍點睛的敘事效果。如我們使用了森林的航拍空鏡頭展現(xiàn)巡邊路的艱辛，以此借景抒情；太陽緩緩落下，月亮漸上天空，則渲染了巡邊路上的寂寞。

背景音的使用要得當。楊天才離開大路，獨自進入莽莽森林踏上巡邊小路時，我們配了一段當?shù)孛缱宓脑鷳B(tài)山歌，那空靈的歌聲更能突出故事發(fā)生的典型環(huán)境。同時我們突出了他在林中行走時周圍的鳥鳴聲和腳踩落葉的沙沙聲，結合畫面中他獨自穿行的背影，讓人更能體會巡邊路的幽靜和孤獨。

（作者單位：云南省河口縣委組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