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闖,1993年出生,云南昭通人。參加第二屆《人民文學(xué)》“新浪潮”詩會,作品散見《詩潮》《詩歌月刊》《中國詩歌》等文學(xué)期刊?,F(xiàn)居云南玉溪。
晚睡
心愛的早晨有奇異鳥鳴最終
停泊于我耳中,像一攤在春天融化
的湖水,為我填注了虛無的重量。
在早晨即將在鳥語花
香中睡去,我想起了距離房門
十幾米的幾株花,我以為這很遙遠
因為路途里是一些小小動物
和潮濕苔蘚終身不變的王國。
短暫也很遙遠,如再也不能
攥緊的上一個未來。
一個早晨的前景是難以預(yù)料當有人
想起這是歷史的早晨,而這些
已經(jīng)與我暫無關(guān),一個我
還遺留在逝去不久遠的昨夜
的茫然若失里,
一個我要將自己交付睡眠,
我想那就是古老的混沌。
灰燼與輕煙
燃燒 止于一道輕煙
火焰劇烈 一些被春風邀請的落葉
已成覆地的垃圾 一些垃圾
它們的前身是我們的生活用品
被我們消耗 使我們變舊
倒不是陽光再次點燃了火焰
愈加明媚 也不是輕煙
正在為生成的灰燼送行的那種奇異
不是這些讓我駐足 停留
不僅僅是尋找觀望的借口
應(yīng)該是 被一種逝去所吸引
以為那些被焚燒的東西很可能
包括我們的時代情緒、流言
與公理、被一個國家所消耗的
那些汗與淚、內(nèi)心的淪亡感
事物劇烈燃燒之時
一旁是灰燼 一旁是輕煙
輕煙為灰燼送行
灰燼為輕煙熄滅
饑餓夜花
沒有哪里的花紋是不
美麗的。沒有哪一朵花不能沖出自己。
而床單上的靜之花,
正在日夜中噬咬著我身體。
它不知道此時窗外有月,
或許我就是它的明月。
但因為它是平面之花,
所以永遠只從一個方向
凝視著我身體,這是命定的事。
我相信花眼里有
它望眼欲穿的另一種可能。
寺內(nèi)
紅燭有淚,差點
濺疼了我的指心,櫻花
生長著另一種紅,輝映
春天的瞳孔。飛鳥
二三,煽動
禪寺的灰塵,我想
誦經(jīng)聲聽起來就像音樂,不過
那不屬于我。也許
紅燭不應(yīng)流淚,不應(yīng)
默燃于祈禱人面前,盡管
他們是如此絡(luò)繹不絕。也許
櫻花不應(yīng)怒放,不應(yīng)
用花瓣來鞭笞此地。我想
問一下歷經(jīng)多年的石雕,沉默
能否替代無聲,寺門
能否抵擋滾滾紅塵。哪有
什么提示,哪有
什么天機。但有
依稀雨點,但有
欲說還休的水面漣漪,它們
體內(nèi)已生成的標準圓,讓我
第一次覺得漣漪堪稱最美。
評:
安闖詩歌的細膩之處,在于他對隱微事物的關(guān)注,如石頭的彈性,燃燒的灰煙,看拾花人等,以及這些事物內(nèi)蘊的質(zhì)感,但茫然又在于有時不知該將它們導(dǎo)向何處。(方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