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善書

在片焦慮和期待中，中國藝術品行業(yè)終于迎來了2018一個聽起來就頗為振奮人心的年份。

在持續(xù)五年的大調整中，盡管每到歲末，總不乏有唱多的聲音，但理性和謹慎的投資者仍會選擇用“在困難中前行”這樣的詞句來為過去的2017年寫下注解。

“困難”這個詞，每一位從事藝術品經營的人士都應該感同身受，過去這一年依然難熬。銷售端連續(xù)多年的降溫，雖已倒逼一部分務實的藝術家在上游讓利，但進貨成本降低未能完全抵消2017年場租、人力、物料、融資等綜合成本的上漲，何況還有貨幣貶值等隱性的壓力直折磨著中小創(chuàng)業(yè)者。因而，畫廊、展會商和藝術品電商，要不是實力太強，有足夠的脂肪御寒，就是天生能扛、夠頑強。

當然，過去這一年也不完全只有艱難和寒冷，而是挑戰(zhàn)與機會并存。機會來自從房地產和股市流入藝術品市場抄底的閑散資金，尤其是下半年，這類游資聚集起來已經形成對市場的捂熱效應。春江水暖鴨先知，拍行可能是最早發(fā)現(xiàn)場內的新面孔。雖然新買家不定有專業(yè)的審美和成熟的市場經驗，但他們手頭掌握的閑錢多，多年炒房、炒股練就了見風使舵、出手果斷的好身手。所以，這些新進場的資金方面給前幾年已經調整到位的當一代線名家接盤，另方面也稀里糊涂地幫助場內一些老手趁亂出貨埋了單。下半年那個在廣州用100多萬元買了一座潘鶴先生經典雕塑《艱苦歲月》的朋友，或許就屬于后面這類。

值得一提的是，多數(shù)人都在感嘆生意依然難做的2017年，在國外卻誕生了全球最貴的藝術品——達·芬奇《救世主》以45億美元成交創(chuàng)造新紀錄。而在國內，一大批現(xiàn)當代作品也頻頻登上藝術家個人作品成交歷史高峰：9.315億元的齊白石《山水十二屏》，2093億元的吳昌碩《花卉十二屏》，17825億元的李可染《韶山》，3.45億元的黃賓虹《黃山湯口》……當然，說到拍賣就繞不開的是，當代畫家崔如琢近年都固定要包下在世藝術家拍品成交TOP10數(shù)席，在超高端板塊給整個中國藝術品拍賣行業(yè)拉升業(yè)績可謂功不可沒。中國的當代藝術板塊，曾梵志、羅中立、周春芽、張曉剛等活躍于資本市場的明星藝術家亦貢獻了不少高價拍品，但或許受上階段過度炒作以及近年尤倫斯持續(xù)拋售等諸多不利因素疊加影響，2017年的拍賣成交額仍不能扭轉下挫趨勢。

坦白來說，這一年最能反映出“在困難中前行”的還是一級市場。廣州的畫廊關門的消息似乎比上年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合、轉型和突圍。盡管展覽的頻繁、場次被大大壓縮，但是大多數(shù)畫廊都通過各種辦法說服藝術家調整經營策略，同時盤活資源為市場補充更多優(yōu)質的作品。在深圳文博會、廣州藝博會等大型交易會，藝術家與畫廊聯(lián)手上陣加大推廣力度，也為市場吸引了更多新的買家。

2017年，讓更多的經營者懂得了浮夸的無益和務實的可貴。而對收藏者來說，也許每一位進場的新人或多或少都帶有定的投資目的，但是，由于先天的知識缺陷和審美短板，注定了他們的出手，短期內還只是停留在追名氣和買裝飾畫的低水平嘗試。所幸的是，一些起步較早、歷練多年的骨灰級藏家，為整個買家群體的擴充和升級發(fā)揮了引領作用。

2018年來了，新的年總是有很多新的想象空間。“故宮跑”的升溫和“國家寶藏”的熱播，事實上已經提前讓滿懷期待的業(yè)內人士看到了中國人對文化藝術品的熱情。只不過，過去這年，像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的私人美術館和收藏會所以及層出不窮的藝術品交易糾紛事件，仍然在警醒著我們，急功近利和盲目投機的心態(tài)和做法都無可避免會造成對行業(yè)信用資源的透支，知識應該一點一滴地積累，藝術也應該一件一件地去認知，羅馬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吃頓也不可能飽一輩子。未來有很多值得探索和開發(fā)的處女地，但到底應該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贏得市場，仍然值得所有業(yè)內人士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