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芬

[摘要]文章結(jié)合各家韻書及《經(jīng)典釋文》，梳理出“囊”字的音義發(fā)展源流，認為“囊”字先后經(jīng)歷了詞義構(gòu)詞和變調(diào)構(gòu)詞兩個階段。其中，在普通話中讀為陽平調(diào)[na35]的，來自于上古平聲“奴當切”；讀為陰平調(diào)[na55]的則未見詳細記載，在很大程度上，這是由方言的影響所致。

[關(guān)鍵詞]“囊”；詞義構(gòu)詞；變調(diào)構(gòu)詞

[中圖分類號]H13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36121（2018）02000003

漢語的變調(diào)構(gòu)詞自上古便有，過去常被稱作“兩聲各義”“四聲別義”等。以清代的顧炎武為代表的部分學者認為，古文獻中的變調(diào)構(gòu)詞現(xiàn)象不是自然語言的體現(xiàn)，而是經(jīng)師人為之作。他認為，“先儒兩聲各義之說不盡然”；[1]46錢大昕亦認為，“此類皆出于六朝經(jīng)師強生分別，不合于古音”。[2]這種觀點影響較大，直至現(xiàn)代仍有學者認為，音釋材料中的“破讀”“讀破”是經(jīng)師人為之作。但是，越來越多的學者通過大量的事實說明，變調(diào)構(gòu)詞是漢語真實存在的。

周祖謨（1966）曾記錄了北京話里有29 組“流行于人民口頭而不見于舊書雅記”的“四聲別義”新詞。[3]114唐作藩（2001）指出，普通話里有99 個字“保留了本音和破讀音兩讀”。[4]236萬獻初（2004）總結(jié)各家所論后，認為“四聲別義”是“漢語中構(gòu)詞最多、延續(xù)時間最長的能產(chǎn)性構(gòu)詞法，其余緒一直延展到現(xiàn)代漢語普通話及各個方言”。[5]14孫玉文（2006）指出，盡管受到結(jié)構(gòu)構(gòu)詞法的沖擊，音變構(gòu)詞法沒有先秦能產(chǎn)，但是在漢語史上，音變構(gòu)詞法并沒有銷聲匿跡，事實上仍然產(chǎn)生了大量的滋生詞。[6]1以下選取“囊”字作為個案展開研究，輔助以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所輯錄的相關(guān)異讀材料，并結(jié)合《現(xiàn)代漢語方言大詞典》所輯錄的現(xiàn)代方言材料，梳理出“囊”字多音多義詞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以此希冀閱讀者能夠更好地理解文義，以及為語文辭書更好地處理多音多義字提供參考。

一、“囊”字在字書中的注解情況

關(guān)于“囊”字，《說文》：“橐也。從省，襄省聲。奴當切?！盵7]355《玉篇》：“囊，奴朗切。大曰囊，小曰橐?！盵8]133《廣韻》：“囊，袋也?！凑f文〉曰：‘囊，橐也。又姓，楚莊王子子囊之后以王父字為氏。奴當切?！盵9]52《集韻》：“囊，奴當切。〈說文〉曰：‘橐也。無底曰橐。亦姓，隸作囊?！盵10]65

從上述注書可獲知幾個信息：

一是，《說文》《廣韻》及《集韻》所記載的都是“奴當切”，也即：宕攝平聲唐韻泥母字，今讀陰平調(diào)；而《玉篇》記載的則是“奴朗切”，今讀陽平調(diào)。

二是，《玉篇》提到大的袋子為“囊”，小的袋子為“橐”；《廣韻》引《說文》指出，“囊”就是“橐”；《集韻》釋義：“橐”是指沒有底的袋子，且認為“橐”是隸變前的寫法，而“囊”是隸變后的寫法?？梢姡湃藢γ锏膮^(qū)別是相當精細的。再如，“篋”也是如此。大的叫箱，小的叫篋。譬如，《舊·唐莊宗神閔敬皇后劉氏》卷四十九：“莊宗好俳優(yōu)，宮中暇日，自負蓍囊藥篋，令繼岌相隨，以后父劉叟以醫(yī)卜為業(yè)也?！盵11]674

那么，各家注書是否正確呢？本文通過《釋文》的解釋來作進一步的探究?！澳摇痹凇夺屛摹分幸还渤霈F(xiàn)了16次，其中注明“乃朗反”的有8次。如：

（1）“囊，乃朗反。小曰橐，大曰囊?！凑f文〉云：‘無底曰囊，有底曰橐?！保?/11/5）《毛詩正義·生民》卷十七：“篤公劉，匪居匪康。乃埸乃疆，乃積乃倉。乃裹餱糧，于橐于囊，思輯用光。”注：“乃積乃倉，言民事時和，國有積倉也。小曰橐，大曰囊?！?，乃郎反，《說文》云：“無底曰囊，有底曰橐?！盵12]1161

（2）“囊”，乃朗反?！保?6/8/17）《春秋左傳正義·僖公二十八年》卷十六：“執(zhí)衛(wèi)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甯子職納橐饘焉。”注：“橐，衣之囊；橐音讬。囊，乃郎反?！笔瑁骸啊对娒珎鳌吩唬骸≡婚?，大橐所以盛衣，亦可以盛食?！盵12]3965

（3）“囊”，乃朗反?！保?7/13/8）《春秋左氏音義·成公第十五年》卷二十七：“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注：“子囊，莊王子公子貞。囊，乃郎反。”[12]4155

（4）“囊，乃朗反?！保?7/19/9）《春秋左傳正義·昭公二十一年》卷五十：“楚囊瓦為令尹?！弊ⅲ骸澳彝?，子囊之孫子常也，代陽匄。囊，乃郎反?！盵12]4567

（5）“囊”，乃朗反?！保?9/24/3）《春秋左傳正義·昭公二十六年》卷五十二：“子車曰：‘眾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guī)囊皼持?。”注：“囊?guī)?，齊大夫?！盵12]4589

在八次的注音中，“囊”有兩層含義，一是指器物，具體來說又包括兩小類：①無底之倉；②盛衣服的大袋子，同時也包括盛食物的器具；二是指人名，具體來說包括了三個，分別是：子囊、囊瓦及囊?guī)?。也即是說，“乃朗反”，指明“囊”是平聲泥母字，作為名詞使用。

兩次注明“奴朗反”。如：

（1）“囊，奴朗反。（21/31/13）《春秋公羊傳·哀公》卷二十七：“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于中霤?！弊ⅲ骸熬弈?，大囊。中央曰中霤。囊，乃郎反，又音讬?！盵12]5602

（2）“囊，奴朗反，又作‘橐。徐音讬。”（12/14/7）《禮記正義·內(nèi)則第十二》卷二十七：“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觿、木燧”，注：“縏，小囊也?！遥煞?，又作橐，徐音讬。”[12]5714

這說明注明“奴朗反”時，讀音與“乃朗反”是一樣的，也都作為名詞使用。但意思有細微差別，前者僅說明是“大囊”或是“小囊”，而沒有具體指明所屬類別或是它的使用功能；后者則將類別與功用都說明清楚了。另外，由于“囊”可通“橐”，所以陸氏注明了“徐音讬”。當然，這一說法并不常見，所以陸氏僅標注在其后。從這些注解我們反觀上述注書，它們的記載與《釋文》并不相吻合?！墩f文》《廣韻》及《集韻》注明的是“奴當切”，而《玉篇》記載的是“奴朗切”。究其原因，主要是“囊”有兩讀，一為“乃朗反”或“奴朗反”；一為“奴當切”或“乃剛反”，各家注書都只注明了一讀的情況。接下來，再看《釋文》中三次注明“乃剛反”的具體情況。如：

（1）“囊，乃剛反。”（2/2/17）《周易正義·上經(jīng)乾傳第一》：“六四：括囊，無咎地譽。”疏：“‘六四至‘無譽。正義曰：括，結(jié)也。囊所以貯物，以譬心藏知也。閉其知而不用，故曰‘括囊”。[12]32

（2）“囊”，乃剛反。徐音讬?！保?3/15/18）《禮記正義·喪大記第二十二》：“君、大夫鬊爪實于綠中，士埋之?！弊ⅲ骸熬G當為角，聲之誤也。角中，謂棺內(nèi)四隅也。鬊，亂發(fā)也。將實爪、發(fā)棺中，必為小囊盛之，此綠或為簍。囊，乃剛反，徐音托?！盵12]3434

（3）“囊，乃剛反?！保?7/5/8）《莊子集釋·胠篋第十》：“將為胠篋探囊發(fā)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滕固鐍，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篋擔囊而趨，唯恐緘滕固鐍之不固也。”[13]342

這說明，標注“乃剛反”時，不僅可指盛物的器具，而且也有了抽象的用法。譬如，“括囊”，喻緘口不言；“探囊”，指偷竊，剽竊。也即是說，“囊”在這里屬詞義構(gòu)詞。

另注明“如字”的為一次。如，“囊，如字，崔云戕囊猶搶攘。”（27/8/9）《莊子集釋·在宥第十一》卷：“天下將不安其性命之情，之八者，乃始臠卷獊囊而亂天下也?！笔瑁骸芭L卷，不舒放之容也。獊囊，悤遽之貌也?！盵13]366-367這又說明，“囊”按照陽平調(diào)的本音讀時，又可以表示紛亂貌，作形容詞用。各家韻書也未收錄進去。

此外，還有兩次陸德明是作為通“曩”而解釋的，各家韻書均失收該義項。如：

（1）“曩，乃朗反?！保?9/8/15）《爾雅·釋詁下》卷二：“徂、在，存也?！弊ⅲ骸耙葬逓榇妫q以亂為治，以曩為曏，以故為今。此皆詁訓義有反覆旁通，美惡不嫌同名。”[12]5587

（2）“曩，乃黨反?！保?9/7/9）《爾雅·釋詁下》卷二：“曩、塵、佇、淹、留，久也?！弊ⅲ骸皦m垢、佇企、淹滯皆稽久。”[12]5588

二、“囊”字的詞義構(gòu)詞

首先，“囊”，表示袋子義時讀[na35]，原始詞，從上古到近代時期用例比較多?！兑住だぁ罚骸傲?，括囊，無咎無譽?！笨追f達疏：“囊，所以貯物。”唐韓愈《送文暢師北游》詩：“出其囊中文，滿聽實清越。”《醒世恒言·陸五漢硬留合色鞋》：“（書僮清琴）右手拿著一張弦子，一管紫簫，都是蜀錦制成囊兒盛裹?！?/p>

由于“囊”可指袋子之義，故而又有“皮囊”的說法。如，①皮制的袋。《晉書·劉聰載記》：“約歸，置皮囊于機上，俄而蘇。”《南史·侯景》卷八十：“乃以皮囊盛二子掛馬鞍，與其儀同田遷、范希榮等百余騎東奔。”[14]221②借喻人畜的軀體。元無名氏《藍采和》第二折：“你敢化些淡虀湯，且把你那皮囊撐。”《紅樓夢》第五六回：“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往那里去了?！鼻迤阉升g《聊齋志異·董生》：“君如不忘夙好，勿壞我皮囊也?！痹谡J知語言學視野下，隱喻是從一個認知域到另一個認知域的映射，在這一認知過程中，源域中的某些容易引起人注意的性質(zhì)、特征、屬性會映射到目標域上，從而使施喻者更為直觀、具體的完成對目標域的重新認識，它的主要功能是通過源域（已有概念）完成對目標域（新概念）的描述。無論是作為皮制的袋，抑或是喻指人畜的軀體，都是隱喻使然。

其次，“囊”字還可作為動詞使用，主要見于如下義項：

①入囊；以囊盛物?！俄n非子·外儲說右下》：“善張網(wǎng)者引其網(wǎng)……引其網(wǎng)而魚已囊矣。”《新唐書·食貨志三》：“晏命囊米而載以舟，減錢十五。”沈鈞儒《〈申屠氏〉序言》：“因囊六一頭馳祭昌葬所?！?/p>

②斂藏?！豆茏印と畏ā罚骸笆罒o請謁任舉之人……皆囊于法以事其主。”尹知章注：“囊者所以斂藏也。謂人皆斂藏過行，以順于法，上事其主。”《逸周書·武稱》：“赦其眾，遂其咎，撫其口，助其囊，武之間也?！敝煊以ａ專骸澳艺撸允諗空咭??！?/p>

③覆蓋；蒙住?！逗鬂h書·黨錮傳·范滂》：“滂等皆三木、囊頭，暴于階下。”李賢注：“三木，項及手足皆有械，更以物蒙覆其頭也。”唐柳宗元《童區(qū)寄傳》：“二豪賊劫持反接，布囊其口?！鼻尻惪奠鳌独蓾摷o聞》卷二：“五刑備其體，三木囊其頭，刀斧分其尸?！?/p>

“囊”字的義位組合情況主要見于如下兩種情況：

①“囊土”，指以袋盛土，動詞，主要充當句子的謂語?！洞蠼饑尽肪砹骸皳肀E至，輿柴囊土，藉淖平行，進薄其營。”[15]337《宋史·吳玠傳》：“已而敵驟至，輿柴囊土，藉淖平行，進薄玠營。”清魏源《圣武記》卷二：“城壞于炮，囊土補之?！?/p>

②“囊米”，不僅可以指口袋盛裝的米，如《宋書·沈攸之傳》：“攸之疑其有異，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亦可指以袋裝米，動詞，主要充當句子的謂語，如《新唐書·食貨志三》卷五十三：“晏命囊米而載以舟，減錢十五?！薄额ボ囍尽肪砣骸爸林^囊米旦旦常盈，則頗近迂誕?！盵16]330

第三，“囊”字作為量詞使用?！端鍟ざY儀志四》：“文武羣官朝服，上禮酒十二鐘，米十二囊，牛十二頭。”明朝郎瑛《七修類稿·國事八·散粥施藥》：“朝廷每歲一月，日散粥米二百石，丸藥六千囊?！惫簟稓w去來·在轟炸中來去》：“一口皮箱，一囊被卷，被趙處長命人搬進了首都飯店?！庇捎凇澳摇钡谋玖x是袋子，因此進一步引申為量詞，這是它長期作為器具使用的緣故。很明顯，這屬轉(zhuǎn)喻機制。而轉(zhuǎn)喻（Metonymy）是指，當甲事物同乙事物不相類似，但有密切關(guān)系時，可以利用這種關(guān)系，以乙事物的名稱來取代甲事物。

三、“囊”字的變調(diào)構(gòu)詞

“囊”字除了可讀作[na35]外，還可讀[na55]，表示豬胸腹部的肥而松的肉，是滋生詞。這由本義表示盛物的器具引申而來。本文認為，“囊”字的兩讀是用以區(qū)別詞義、構(gòu)造新詞的。但查閱諸多的歷史文獻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囊”字有記作“[na55]”的情況，極有可能這一讀音是受到方言的影響所致。以下，列舉部分方言作進一步的闡釋。[17]6347-6348

1.哈爾濱“囊”：[na44]， ①身體虛弱無力：他身子骨兒也太～了，三天兩頭鬧毛病。②東西過軟；質(zhì)量差；不結(jié)實：這皮子太～。人窮貨～。③能力差；無能；窩囊：他是個好人，就是～了點兒。

“囊”字組詞的主要有，“囊勁兒”：微弱的力氣。就你那點兒～，根本就不是我的個兒?！澳疫辍保孩僖虮亲硬煌笟舛l(fā)出的帶有濃重鼻音的聲音，如：他～～的，八成是感冒了。②說話、做事吃力的樣子：他～～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囊貨”：①質(zhì)量差的貨物。②指無能的人。“囊種”：無能的人?！澳夷译保孩佟澳译保肛i胸腹部的肥而松的肉。②喻指怯弱無能的人。

2.烏魯木齊“囊”：[na44]， ①泥濘：村子上又莫鋪柏油路，就是土路，一下雨就～底走不成咧。②窩囊；怯懦；無能：你這個人也太～咧，別人都打到門上來咧，你也不吭氣。“囊”字組詞的主要有“囊包”，等同于窩囊廢。

3.徐州“囊氣”：[na55 thi]，指志氣：你也得有點兒～，好好干，別讓人笑話。

4.丹陽“囊婆”：[na11 p24]，指無能的女子?！澳义铩盵na11 s11]，即無能的人。

5.金華“囊頭”：[na33 tiu313][t6.梅縣“囊蟻兒”：[na11 ni44 ie]，一種益蟲，學名叫“蜻蜓”。

7.黔中漢語方言“瘦殼囊精”：[su35kho21na55tin55]，形容形體消瘦，狀態(tài)不佳。

此外，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是：“囊”讀陽平調(diào)時，還可指瓤。果實皮與子之間的肉或瓣兒。“瓤”在《釋文》中也有記載，如“瓤，女良反。〈三倉〉云：‘瓜中子也?！保?0/4/19）見《爾雅音義·釋草第十三》卷八：“離南，活莌。注：草生江南，高丈許，大葉，莖中有瓤，正白，零陵人祖日貫之為樹?！笔瑁骸渡胶＝?jīng)》又名冠脫。生江南，高丈許，大葉似荷葉而肥，莖中有瓤，正白者是也。”[12]5714《廣韻》：“瓤，瓜實也。又女良切?！盵9]49即是說，在表示“瓜果皮與子之間的肉或瓣兒時”，“囊”與“瓤”同音同義。見《西游記》第一回：“火荔枝，核小囊紅?！苯裨谖髂瞎僭捴校€常有“絲瓜瓤”“南瓜瓤”等說法。由于二者音同義同，在有些方言中“瓤”實際上是被“囊”的讀音取代。讀[na35]時，在河南方言中表示好之義，如飯做“囊”一點。這由類同關(guān)系引申而來，言外之意是說把飯做軟一點。而在吳方言中，它用作量詞，如吃了兩囊橘子；把西瓜切成一囊一囊。這里的“囊”相當于瓣。[18]405

《現(xiàn)代漢語詞典》收錄了“囊”的陰平調(diào)讀法。如，“囊揣”，形容詞，表示虛弱；懦弱（多見于早期白話）。在現(xiàn)代西南官話中也有類似說法。如，黔中漢語方言老派常說：[za21]囊得很，實際上本字應是“瓤”，常指人身體虛弱的狀態(tài)。顯然，這都是“囊”與“瓤”混讀的真實反映?！冬F(xiàn)代漢語詞典》還記載了詞條“囊膪”，指豬胸腹部的肥而松的肉。[19]934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囊”字的兩讀正是音變構(gòu)詞的反映，其中，讀作[na35]的均見各家韻書；而讀作[na55]的并沒有在古籍文獻中見到記載。但在考察諸多方言后，本文認為，該讀音是受到方言的影響所致?！稘h語大詞典》僅記錄了“囊膪”詞條，《漢語大字典》記錄了“囊膽”詞條，釋義為“豬狗腹部的肥而松的肉。”顯然，二者釋義都較為簡略，未指出其讀音的來源。

此外，方言中的變調(diào)構(gòu)詞亦是相當多。如，山東榮城奶[nai214]（上聲），奶奶孩子[nai44]（去聲）；粉[fn214]（上聲），粉粉飼料[fn35]（陽平）。[20]29，44江蘇徐州衩褲衩[tsha55]（陽平），衩開衩[tsha42]（去聲）；挎挎籃子[khua35]（上聲），挎挎著膀[khua42]（去聲）。[21]62-63塞關(guān)塞[se42]（陰上），塞[se323]（陰入）；繃繃開[pi33]（陰平），繃繃緊[pi42]（陰上）[22]181，193

[附注]

（1）涉及西南官話的例證均為作者本人的調(diào)查

（2）凡徵引自《大詞典》的均不標注頁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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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獻英

on Exploring the Word of "Nang"（囊）RelationshipBetween Sound and Meaning

YE xiaofen1，2

（1.School of Chinese Languange and Literature of CentralChina Normal University， Hu Bei，Wuhan 430000，China；2.School of Humanities Anshun University，Anshun，Guizhou 561000，China）

Abstract：According to the rhyme book and Jing Dian Shi Wen，Presents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word meaning about"Nang"（囊）.It is believed that the word has experienced two stages： word meaning formation and tone sandhi.In Mandarin reading to"YangPing"（陽平）tone from the ancient tone of"NU Dang Qie"（奴當切）.But，Reading for the tone has been recorded with"Yin Ping"（陰平）.To a large

Extent，this is due to the influence of dialect.

Keywords："Nang"（囊）；word formation；t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