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
父親始終是我前行的力量,“家有萬貫,不如一技”是父親常教誨我的,這句話伴我至今。于是,我干起了機電維修
我出生于一個極為貧窮的農(nóng)村家庭,在幼年記憶里,母親被雙腿關節(jié)炎的病痛折磨著。她性格溫和,鄰里關系相處也十分融洽,但她的命卻很苦。在我的印象中,她沒過上一天好日子,每天在煎熬中度過,常年與藥物相伴。
飯可以一頓不吃,但藥必須堅持吃。為了減少關節(jié)疼痛,母親一天三次口服“強的松”片,雖然鎮(zhèn)痛作用明顯,但它帶來的副作用也非常大,長期服用更是可怕。為了減少痛苦,即使在炎熱的夏季,母親還照樣穿著厚厚的棉褲。
我家姐弟三個,我排行最小,也是母親最疼愛的一個。印象中,即使犯再大的錯誤,她也從沒打過我一次。幼年時,我很不懂事,常惹母親生氣,尤其是我挑食的毛病,讓她很無奈。有時,她會去鄰居家討點飯給我,至今,想起這些我都很后悔。
我家很窮,小學二年級學雜費僅為1.2元都不能及時上交,一拖再拖,惡性循環(huán)。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我的班主任羅時芳老師臘月二十八去我家收學雜費的情景。貧困的生活讓我很難受,尤其是在校期間,總覺得低人三等,與他們沒有共同的語言、沒有共同的愛好、久而久之不斷疏遠,漸漸感到孤單。
家庭的貧困和母親長期患病有關,她需要父親長期照顧,也需要大量的治療費,嚴重影響家庭收入。每年麥季,我家的麥子禾苗枯萎,沒有精氣神,顆粒癟,無淀粉,找不到買家。
15歲時,由于家境條件已經(jīng)不能支撐我繼續(xù)上學,便堅定地選擇了退學,跟隨父親到處干活。經(jīng)過我們的不斷努力,加上母親的病情稍微好轉(zhuǎn),貧困的日子相對得到了緩解,但好景不長。
我17歲時,更為可怕的病情再次向母親襲來,被醫(yī)院確診為食道癌晚期。天像要塌下來一樣,病魔把我們?nèi)覕D到幾乎崩潰的邊緣。那段時間除了外出干活掙錢,我還要照顧母親。
為了減少母親的痛苦,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我喊來幾個朋友,陪同母親打牌,玩游戲。雖然她和我們玩得很開心,但我仍能感受到她當時的心情。
母親只能吃一些有利于消化的食物,除了面、粥以外其它什么飯都吃不下,有時吃的還沒有吐的多。那段時間,我?guī)缀醵寂阍谀赣H身邊,每天除了給她喂藥,一天幾頓飯都是我做。實話說,她還就喜歡吃我為她燒的面湯。
1988年正月初四早晨,母親永遠離開了,留下我們兄妹和父親相依為命。
父親始終是我前行的力量,“家有萬貫,不如一技”是他常教誨我的,這句話伴我至今。輟學后,我跟隨父親學習木工手藝,但微薄的收入很難還清為母親治病欠下的巨額債務。
瞞著父親,我向被人借了70元錢,隨同鄉(xiāng)前往內(nèi)蒙扎來諾爾礦區(qū)。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第一次乘坐火車,第一次踏入社會,也是第一次拿到自己掙回的薪水。
也許是幼年時家庭貧困的生活狀況,給我了更多想要人生出彩的勇氣和決心。1999年,我所在的礦區(qū)經(jīng)濟不景氣,企業(yè)提出干部工人可以提前內(nèi)退,自尋生路。我回到了距離家鄉(xiāng)百十公里的永夏新礦區(qū),在永煤集團車集煤礦當上了企業(yè)臨時工,重新開始了我的煤礦井下工作。
但這一次,我對自己提出新的要求:當工人也要有技術,不能一輩子挖煤下苦力。于是,我干起了機電維修。
在這里,我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