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奇
任弼時是我們黨第一代領導集體中的重要成員。他一生艱苦奮斗,勤懇奉獻,沒有任何個人計較,被譽為“我們黨的駱駝,中國人民的駱駝”。
抗戰(zhàn)期間,在一次聊天中,任弼時了解到師哲的家庭情況,就記在心中,一有機會就幫助尋找其失散的妻女。1940年5月,任弼時和李富春乘車到真武洞去考察“七大”會址,途經安塞縣侯家溝,將車子停在一所小學門前,下車走進這所小學。任弼時有一個習慣,走到哪里,就把調查研究搞到哪里。在同校長的談話中,得知該校有位女教師姓賈,是陜西韓城人。任弼時問:“她的女兒是不是叫師秋朗?”校長很驚訝:“你怎么知道?”任弼時說:“趕緊把她們請來。”賈老師帶著女兒來了。經過詢問,任弼時斷定她們就是師哲離散多年的妻女,于是把她們帶回延安。師哲見到離別15年的妻子和女兒,十分激動。
劉佳武是任弼時的保健醫(yī)生,與任弼時關系十分融洽。劉佳武的家在商洛地區(qū)的商縣,是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1945年抗戰(zhàn)勝利后,其父到延安來看過兒子,但劉佳武沒有回過家,也不敢寫信,怕給家里添麻煩。一晃三四年過去,劉佳武對家里的情況很是惦念,這事他給任弼時講過。當任弼時看到商縣解放的電報,就想到了劉佳武,并立即通知劉佳武:“劉醫(yī)生,你的家鄉(xiāng)解放了,可以給家里寫信了?!边@件事令劉佳武非常感動。沒想到自己只是隨便說說,首長就記在心里了。
任弼時很注意節(jié)約,進入北平后,工作人員進城辦事,經任弼時同意,可以使用配給他的那輛舊吉普車。一天半夜,秘書的愛人臨產,當時任弼時剛吃完安眠藥入睡了,工作人員不便打擾他,就用三輪車把產婦送到醫(yī)院。第二天任弼時知道這事后很生氣,批評工作人員:“該用車也不用,萬一孩子生在路上怎么辦?出了事怎么辦?”工作人員雖然受到批評,但心中暖暖的。
朱子奇曾任任弼時的俄語翻譯,陪同任弼時到蘇聯(lián)養(yǎng)病。任弼時到蘇聯(lián)不久,毛澤東也到了莫斯科。在訪蘇期間,毛澤東多次看望任弼時,每次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任弼時猜出朱子奇特別想見到毛主席,于是盡量滿足他的愿望。一天,任弼時對朱子奇說:“毛主席經常來看我,我今天要去看毛主席。你跟我一起去,穿得整齊一些?!钡搅嗣珴蓶|下榻的地方,客廳里已經坐滿了人,都在等待接見。毛澤東聽說任弼時來了,連忙叫人請進套間。任弼時對朱子奇說:“快隨我來!”朱子奇又驚又喜。進了套間,毛澤東一見面就說:“這不是延安寫詩吹笛子的小朱嗎!”見到了毛主席,朱子奇萬分激動。為此,他特別感激任弼時,是任弼時幫助自己實現(xiàn)了夙愿。
1944年10月,任弼時以當年湘贛新省委書記、紅六軍團軍政委員會主席的身份參加了湘贛工作座談會。他在發(fā)言中開宗明義地提出:“現(xiàn)在是我們來檢討歷史問題的時候,首先,應該從各種不同的歷史情況出發(fā),了解歷史問題,檢討自己的錯誤?!比五鰰r對自己在湘贛省委時期,由于認識上的失誤,曾經執(zhí)行了某些“左”的錯誤政策進行了深刻的剖析,作了嚴肅的批評與自我批評。他表示在擔任湘贛省委書記這一段工作中,還是有許多缺點錯誤的,執(zhí)行的路線還是臨時中央的更“左”的路線,在土地、軍事、肅反等問題上是“左”的。他說:“今天看來,改組省委是錯誤的。反對王首道等的‘右傾機會主義動搖也是錯誤的。對張啟龍以及甘泗淇這些同志的打擊都是不對的。這責任不在同志們,責任主要由我來負?!彼麑垎埍硎荆骸拔以谙孚M也批過你,省委還把你的黨籍搞掉了,這都是錯的,責任在我?,F(xiàn)在我向你道歉!”
作為這次會議的實際主持人,任弼時的講話沒有浮飾推諉,沒有文過飾非,他坦率且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使到會同志很受感動。參加會議的王首道感慨地說:“作為一個領導者,既能坦率誠懇地批評別人,又敢于承擔責任,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勇于自我批評,確實使我和到會的同志深受教育?!?/p>
任弼時客觀、坦誠的分析和總結,勇于承擔責任的精神,使原來湘贛省委的干部統(tǒng)一了認識,分清了是非,能夠心情愉快地奔赴各自的工作崗位。
和任弼時一起工作和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他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麻煩人,三怕用錢多。他經常叮囑身邊的工作人員,凡是能夠過得去的,自己能夠做得到的,決不要去麻煩組織和別的同志。
任弼時生活樸素、嚴以律己。革命年代他常常灰衣草鞋,30多歲的時候就被老百姓誤認為50多歲。黨中央從西柏坡遷到北平時,有關部門曾建議給書記處的同志每人做一套新衣服,以便參加入城閱兵式。任弼時不同意,他說:“我們是穿著這身衣服打天下的,也能穿著這身衣服進北平?!?/p>
一件用舊圍巾的毛線翻織的背心,他一穿就是十多年;一條毯子從長征時期一直用到逝世。他經常提醒家人們節(jié)約用電,并在每個房間電燈開關處寫上“人走燈滅”的字樣。他要求工作人員外出時要把需要辦理的事情集中起來一次辦完,因為這樣可以減少用車次數(shù),節(jié)省汽油。
任弼時從不允許生活上有半點特殊。他總是說:“凡事不能超過組織規(guī)定的制度,一絲一毫不能特殊!”剛進北平時,后勤部門花了很少的一點錢維修了住所的窗戶。他知道后很不安,一晚上都睡不著覺。那時,他的身體很不好,住所又緊鄰著大街,有關部門替他選了一個比較適宜的房子,建議他搬過去。他說:“那個房子駐著一個機關,而我是一個人,怎么能以一個人牽動一個機關呢?”后來,組織上準備給他整修另一所房子,他知道后又拒絕了。一直到逝世,他始終住著原來的房子。
任弼時愛好廣泛,多才多藝。他喜歡文學,尤其是俄羅斯文學和中國古典文學。他也擅長繪畫,16歲時畫的人物肖像就能和畫像館師傅畫的相媲美。革命年代他曾以畫師的身份為掩護開展黨的秘密工作。他還愛好音樂,能彈鋼琴、拉提琴,還能唱俄語歌曲。開國大典的那天晚上,任弼時和家人興奮不已,他用鋼琴伴奏,全家人一起唱起了《你是燈塔》《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咱們工人有力量》等歌曲,歡快的歌聲在小院里蕩漾,直到深夜。